很糟糕,很糟糕,但是哪怕理智告诉他要怎么样,不能怎么样。心做不到,它时而跳跃,时而黯淡。
他清晰的认知到,理智已经管控不了他的心了,他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它寻找了一个新的归处,为他雀跃,为他黯淡。
他想对着前面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唐丰年说点什么吸引他的注意力。但是他本就不善主动,又在交流方面过于贫瘠,实在想不出什么有趣的话语。
他本不该这般纠结,但是他真的好想艮唐丰年说点什么。想跟他说今天风的流速很缓,阳光温和不刺眼,天空澄澈干净,云朵千姿百态 ,他想说今天天气很好。
唐丰年推着车从阳光微风里转过了头,他的眉梢眼尾都带着微光,轻风拂过他的眉眼,平添几分风流意气。
徐敛的心跳的很快,快到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快到只是听了唐丰年的一句话,他的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风啪啪的拍在唐丰年发红的脸上让他清醒清醒,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心思敏感,人家给不给碰都要想个半天。
少年意气总会体现在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上,唐丰年成功把两人弄得大汗淋漓,到了校门口,两人的校服外套一个搭在肩上一个系在腰上。
唐丰年掐着腰喘着气,系紧的校服勒出了纤细的腰肢,他望着单肩搭着校服靠在墙上休息的徐敛笑道,“行啊,又是平局。”
秋风卷起少年的衣角,薄汗从额角溢出又被拂面而过的微风吹落。徐敛望着被唐丰年紧握的手腕,他们路过楼角的枫树的时候,一片枯黄的树叶被微风卷落,像是一尾枯叶蝶飘零的落在徐敛肩膀,又在他的移动中落下。
狂奔到班级的时候,唐丰年直接靠着墙瘫在徐敛的座位上,他累到一根手指都不想抬,但是徐敛看着就是头发乱了点,感觉刚刚他只是散了一场步。
徐敛看见唐丰年霸占他的座位也没有叫他挪位,长腿一跨坐在了唐丰年的座位上,翻开他桌上留着的语文书,不堪入目的字映入眼眸,他抬眸看了唐丰年一眼,就跟唐丰年心虚的眼神对视了。
徐敛挑了挑眉,闻言拿起了另一本,英语书。里面崭新的跟新的一样,偶尔能翻到几页他画的铠甲勇士还有对人物的涂鸦。
唐丰年浑然不觉,还枕着手靠在墙上,悠哉游哉的说道,“你唐哥的书新吧,我可爱护英语书了。”
徐敛憋不住笑了一声,唐丰年正疑惑他笑啥,凑着头看过去,就看见他拿红笔给书上的小男生画了一条红裙子......
翻久了他又忍不住手痒,想给徐敛书上的小人画衣服。他悄悄瞥了徐敛一眼,看他正在背英语,他觉得干坏事的好时机来了,他把书翻到最后一页,这页徐敛肯定不会翻到,他开始拿铅笔画起来铠甲勇士。
唐丰年画的太入迷了,压根没有发现徐敛已经看到了他。只是徐敛看到了也只是淡淡的瞥过了头,没有管他。
徐敛看着他的睡颜,摇头笑了笑,真的是一学习就困。他抬头看着正在讲台上批改作业的叶仙儿,一边看书,一边用余光帮唐丰年望风。
唐丰年不会放过欺骗他的徐敛的,他伸出魔爪在书桌下挠徐敛的痒痒。但是他忘了徐敛不怕痒痒,就是唐丰年的手碰到徐敛身上的时候,他的身体下意识的绷紧了,一阵酥麻感传上心头。
但是没逃过被叫去办公室的命运。下课的时候叶仙儿从他们这边路过,敲了敲他们的桌子,让他们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的窗户上来来回回的趴着许多人,有唐丰年的好基友,来看看他犯了什么事;有看见办公室站着的两个挺拔帅气的帅哥,看见了就舍不得走的;
等他们走完了,叶仙儿旁边的老师才笑着跟她打趣道,“你们班这两个小崽子还挺受人欢迎的啊。”
唐丰年是发现了,徐敛名声传出去了,他们班外面来来回回停驻的女生是越来越多了。他每次跟徐敛他们一起上厕所回来看到走廊上那些停驻在徐敛身上的目光,他都酸了。
所以他就拿徐敛出气,他趴在徐敛旁边戳着他的胳膊,“老徐,看到走廊上那些炙热的视线了吗?”
回过头来跟唐丰年说道,“唐哥,虽然你确实很帅吧,但是三中的校草还是有待商榷的,比如我吧。”
陆遥分外不要脸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摆出一个帅气的pose。唐丰年礼貌的给他竖了一个中指,继续摆头望向徐敛洗眼睛。
唐丰年扯了扯了嘴角看着面前杂草丛生的荒地,哦,不远处还有棵树。他是要树还是要草?给大家表演个倒拔垂杨柳?
陆遥情深义重的望着唐丰年,深情道,“唐哥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我们的感情已经不能用物质来衡量了,我就献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你。”
全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徐敛身上,唐丰年其实也挺好奇的,但是他觉得徐敛可能都不记得明天是他的生日。
下本忽然想写酷酷的,双方互钓,走嘴不走心。这样酸甜口的纯爱战士,老年人表示受不住啊(哭的超大声)
第二天唐丰年神清气爽的从床上醒来,没有见到徐敛,他猜他一定是下楼洗漱了,他雀跃的跑下楼,果然在小院看见正在刷牙的徐敛。
徐敛有些错愕,但是感受到唐丰年趴在自己身上软绵绵的重量,他大概猜到,小唐又阴天了,他伸手抱住了唐丰年,在他耳边笑道,“生日快乐。”
有很多粉红色的信封还有爱心盒子装的巧克力。陆遥送了一款游戏机,郭让送了他一个超大的铠甲勇士。
他趁徐敛去打水的时候看了一眼跟徐敛是同样的款式,徐敛的是黑色的边框银色的表盘,送给他的是黑红的设计。
中午的时候,唐丰年他们轰轰烈烈一群人去了餐馆吃饭,菜上齐的时候,他们举杯一起对唐丰年说,“生日快乐!”
唐丰年在此起彼伏的祝福声中笑弯了眼,徐敛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被热闹包裹,冷淡平静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像是雪山上落下了阳光,日照金山。
因为中午闹的时间比较长,他们中午都没有再回家,而且也提前跟家长说过了,所以趁着还有点时间才开门,他们决定去超市里的玩具城打发一下时间。
兑换好游戏币,他们勾肩搂背各玩各喜欢的去了。唐丰年拉着徐敛非要玩投篮,一局比赛谁的分数高。
才开局,他们几乎球球入框,唐丰年看着屏幕上一模一样的分数,胜负欲又开始熊熊燃烧,他今天一定要打败徐敛,结果用力过猛,手滑了一下......
这比分就再也拉不回来了,徐敛肯定要完胜了。但就在还剩30秒的时候,徐敛投偏了几个三分球,而唐丰年紧追其上,最后比分他们打了个平局。
最后30秒的穷追猛打,彻底让唐丰年心神激荡,他掐着腰高兴的望着这个比分,昂着头对徐敛骄傲道,“唐哥让让你。”
徐敛却转头看向一旁粉红色的娃娃机,抬脚就走了过去,他看见里面有一只黄色的田园犬,吐着舌头憨态可掬的。
心念动了动,他投了两个币进去,计算着角度,他以前没有玩过抓娃娃机,不知道原来娃娃机就算你抓上来它的爪子也会松了。
唐丰年跟在他后面,原本准备看学霸是怎么在娃娃机上大展身手的,看到娃娃从抓夹上滑落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是徐敛也会失手吗?
他接过徐敛手上的操作杆,青筋隆结的手握着小小的圆杆几下旋转,再落下的时候爪子果然没有松了,娃娃很快就被抓到了。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作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平凡人的无力感。那是一种你明知道前方是深渊,你应该快逃,但是你却迈不开脚。
徐敛垂眼看着他的动作,他总不能告诉唐丰年他是觉得它像唐丰年才想抓它的。那样唐丰年听了绝对会炸毛。想到这徐敛忍不住笑了笑把手里的小狗往唐丰年脸上蹭了蹭,看着他俩极为相似的表情,笑着回道,“是的。”
唐丰年脸被弄的痒痒的,但是也不讨厌这种感觉,他握着小狗的两只前爪,跟着徐敛笑着说道,“我家以前也有一直大黄狗,我出生前就有了,天天我吃什么都要分它一口,我以前去哪它都跟着,后来我去上小学了,它就每天蹲在村口老远看见我就朝我跑过来,后来有一天放学,没有看见大黄蹲在村口了,以后也没有看见过了。我问爷爷,大黄去哪了,他骗我说送人了。后来我才知道大黄被人拿枪打死了。”
徐敛沉默的望着唐丰年脸上的表情,他说的故事那么悲伤,他搜心剐肺想要掏出写什么词句安慰他。但是没有感同身受的言语实在太贫瘠了。
下午唐丰年趴在桌上睡觉的时候,忽然想到昨晚做的梦,好笑的跟徐敛说道,“我昨晚梦见有人跟我表白了。”
他原以为无人知晓的表白,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唐丰年的回应。他望着窗外漂泊的云问道,“假如真有人暗恋你,你会怎么办?”
唐丰年想了想,为什么会有人选择暗恋呢?青春的爱是直白炙热的,他见过很多这样的喜欢,现在他桌肚里就有一堆。但是为什么会有人爱的小心翼翼呢?
唐丰年想不明白,他跟徐敛说,“我会很好奇她是谁,然后告诉她很感谢她一直以来默默的喜欢。没有人会讨厌一份不打扰又坚定的喜欢。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存在,我应该会很高兴。”
徐敛安静的听完了整个回答,他望着唐丰年的眼神眉眼都带着碧波水,唐丰年在他眼里像是湖面的波光粼粼,他是闪耀的发光体。
在外人眼里他有着旁人无可抵足的天赋,他是轻轻松松就可以甩第二名几十分的学霸,是十几岁奖牌奖状堆满屋子的别人家孩子。
但徐敛的一路却是充满坎坷的,没有人生来就是强大的,人终将会为了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他生长与一个充满争吵别离的家庭,他的到来不像是上天赠送的礼物,倒像是灾难升级的导火线。
唐丰年第一次见到徐敛的时候,他身上的冷漠高傲不是与生俱来的。那是长期在缺爱生活里长出来的刺,他尖锐的对待的这个世界,他不喜欢这个世界,自然不会对这个世界上的生物有热切的态度。
但唐丰年不一样,他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他得到爱也给予爱,他热切的喜欢这个世界,他喜欢花花草草,蓝天白云,小猫小狗。也喜欢这个世界上所有值得被善待的人。
徐敛就是他觉得应该被善待的人,他总觉得徐敛像一块吸满悲伤的海绵,他靠近他就会觉得很难过,但是徐敛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难倒他。
不过唐丰年有魔法,他能看到徐敛最真实的情绪,那是徐敛留给唐丰年的钥匙。他能一眼看穿徐敛的难过,然后抱紧他,把他溢出来的爱塞进他的海绵里,让他的海绵吸进去的不再是悲伤还有唐丰年的爱。
来迟了点,最近去南京旅游了,还做了长甲打字都成龟速了……
徐敛上了一段时间学才知道原来唐丰年是他们班体特,还是最近唐丰年天天早上要去训练他才知道的。
每天早读的时候,徐敛一偏头就能看见操场上奔跑着的一道道身影,他知道有一道是唐丰年的,于是每当有一个影子路过他的眼下,他的目光就会变得柔和充满笑意。
只是桌子旁边天天早读会空着一个人,徐敛又很不习惯。他偏头看到唐丰年座位的时候总能想象到他早读课拿书挡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
陆遥捂着头撇了撇嘴,他转头看向学霸,虽然学霸连姿势都没有换过一下,但是他就是有种直觉,学霸的周围气压低了低。
所以他今天喊徐敛一起上厕所,徐敛没有答应,他也只是以为徐敛不想去。不想去就不想去吧,他虽然有点小不习惯,但是他还可以喊陆遥和郭让一起去。
他今天喊徐敛一起打水,徐敛说太远了不想去。他想不想去就不去吧,他跟着陆遥郭让一起去一楼打水,一路上他都很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徐敛拒绝他,他就会难过。
所以他今天都没有主动找徐敛说什么话。他在跟自己生闷气,为什么要一直找徐敛讲话,人家怎么不找你讲话,说不定人家就是觉得你烦了,所以才会一直拒绝你,你以后不要烦他了,上厕所自己一个人去又不是不行,打水一个人去去又不是不行,为什么非要喊人家呢。
其实这很好解释,毕竟他才跟唐丰年认识几个月,而陆遥郭让都跟唐丰年认识那么久了,关系比跟他熟稔这很正常。
唐丰年跟别的人关系更好,他看到听到就会很难过很生气。像是他想独占的珍宝忽然沾染上别人的气味。
所以闹脾气的徐敛没有答应跟唐丰年一起去上厕所,他赌气的想到,即使他不答应唐丰年,唐丰年也会喊别人跟他一起去,他又不是唐丰年唯一的选择。
徐敛自暴自弃的想着要是中午唐丰年不喊他,他就自己一个人骑回去。正好,他还可以一个人好好看看沿途的风景。
放学临下课前,徐敛感受到唐丰年已经收拾好书包的动静,像是要第一个冲出去。他动都不动,要是唐丰年第一个走,就让他第一个走吧,他慢慢收拾。
徐敛抿了抿唇,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唐丰年是在等他。他快速的收拾好东西,心里还在账本上写写画画。
他以为是自己收拾的太慢了,唐丰年等不及了,他转头看向周围,陆遥和郭让的位置也空着在,他垂下了眸子,原来不是在等他啊。
他想要是他走快点,是不是能在停车场见到唐丰年。但是这种想法刚刚冒出个头,就被徐敛狠狠按下。
所有的情绪全部炸开了。有惊喜的,激动的,喜悦的,生气的,委屈的最后他呆呆的走到唐丰年面前。
他今天本来收拾这么快就是怕徐敛先走了不等他了,没想到他今天倒是磨磨蹭蹭的,他又觉得徐敛是故意让他先走的,他就跟陆遥郭让他们一起走了。其实他离徐敛一点也不远,他一回头就能看见徐敛垂着头一个人走在最后面。
孤孤单单的,像是与世隔绝一样。他总是很心疼这样的徐敛,忍不住想靠近他,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孤单。
这估计是一种病,叫圣父情结。总是操心着别人过的好不好,感同身受感受着别人的不幸,想着,哇这个人好可怜,他要帮助他,拯救他,带他脱离苦海。换个接地气的说法就是多管闲事。
但是问题出在,你换位思考觉得不幸的事情,别人眼中却不觉得。你觉得你是救世主,在别人眼里只是愚蠢的善良,毫无作用。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事我们想帮就能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搅进去不仅麻烦自己还会麻烦别人。
当时唐岁安就是这么教育唐丰年的,让他放下圣父情结。唐丰年听他哥把这事说的这么不堪,他也觉得有些羞愧。
但是徐敛需不需要有人陪呢,他想不想融入这里呢。他记得徐敛说过,他会离开这里回到b市的,他对于这里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或许他应该冷眼旁观,但是一想到他要冷漠的对待徐敛,不黏着他,不贴着他,让他成为一缕山谷里盘旋不落的风。他就很难受,他做不到的。
如果想要靠近徐敛是一种过错,唐丰年想那就做个有缺陷的人吧。如果会有人因此耻笑他,骂他,那也无所谓了,这是他心甘情愿犯的错。
但是他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像是烟花在心上绽开了一样。心里的小人手舞足蹈,唐丰年没有走,唐丰年在等他。
徐敛也很生气这个人怎么倒打一耙啊,他刚要反驳,忽然被自己气笑了,他怎么忘了唐丰年那个奇怪的脑回路呢。他竟然还被带进去了,生了半天的气。
当然是觉得你有洁癖啊,唐丰年一秒钟就想到了答案,但是忽然回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不是吧,小徐敛,你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了一个早上?”
不等徐敛回答,他就自圆其说道,“我就说呢,怎么不跟我一起上厕所,一起打水,原来在生闷气!”
小唐不是圣父情结,他其实只是对徐敛这样,有这样救赎的想法,但他对别人顶多是热心。不过小唐现在还没想明白而已啦。
不过他们倒是发现这么一闹,徐敛好像变得“平易近人”了,至少平时他们聊天的时候,学霸也会跟着不咸不淡的聊几句。
陆遥一听这可就来劲了,他回过头跟着徐敛手舞足蹈道,“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去年运动会的时候,唐哥去跑一千五,整个赛场他全程加速跑,拉了最后一名半圈,当时那个场面,全场都在叫啊,他路过我们班加油队伍的时候,像这样大声问我们,‘你们唐哥帅不帅!’”
陆遥用手比作喇叭放在嘴边,模仿着唐丰年当时的场面,“帅,简直帅呆了。从此唐哥一战成名。”
唐丰年带着一身的炙热扑在徐敛身旁,他支在徐敛肩膀上,低头看着他俩笑的这么开心,好笑的发问道。
徐敛轻抬起头,他看见唐丰年被镀上了金光的下颚线,似乎察觉到徐敛的注视,他在璀璨的金光中偏过了头看向徐敛,眉眼睫毛都被光芒笼罩住了。
回应他拙劣演技的只有唐丰年的一声嗤笑,他坐在位子上,一脚搭在桌梁上,一只脚撑在地上把板凳翘起了一个斜角,双手环着胸,唐丰年笑的很肆意,“说给我听听,你是怎么夸唐哥的?”
所以早读课的时候,陆遥总是发现后座两个位置都空了,叶仙儿有时候过来巡查就会问陆遥徐敛去哪了,陆遥就只好说,徐敛去厕所了,一去要半节早读课那种。
而那边操场上,训练的女体特们总能看到一个冰山男神拿着瓶水出现在操场上,校服外套敞开露出里面纯白干净的T恤,洋溢着干净的皂角味。
唐丰年正在压腿,校服外套脱了被扔在一旁的草地上,里面穿着队里宽松的白色背心,他弯着腰,看着一双朝他不断靠近的小白鞋,他勾唇一笑,撑着腿直起了腰。
本以为早读课的分离已经是噩耗了,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徐敛要去参加竞赛班了,每天放学要多留一节课。
竞赛的教室在他们教室的对面,傍晚的时候学校灯都暗的差不多了,就剩他们几个竞赛班还亮着灯,但是徐敛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暗灭的楼体中亮着一间房,他隐约能看见唐丰年趴在桌上睡觉的身影。
尤其是写到比较棘手的竞赛题的时候,他就会抬头看那团光一眼,困厄烦躁都在这一眼中消散了。那团光在对他说,小徐要努力加油呀。
唐丰年伸了个懒腰,架在徐敛的肩膀上,跟没有骨头一样,他望着孟添离开的背影问道,“那人是谁?”
唐丰年心里的小人疯狂的咬着手绢。忽然以后都不想来等徐敛了,毕竟他还有个“还不错”的同桌,说不定都用不上他了。
唐丰年越想越气,但是又不能真的不等徐敛,万一他真的跟那个同桌越走越近了怎么办,他就不是跟徐敛天下第一好了。
感受到唐丰年停住的脚步,徐敛疑惑的抬头望向唐丰年,看着他游走的神色,他问道,“怎么了?”
当然不大。但是徐敛不会这么跟唐丰年说,他比较好奇唐丰年为什么会忽然有这个想法,一个平时上课都要睡觉的人,竟然忽然想要加课来竞赛班。
唐丰年当然下意识就要否认,但是朋友之间也会产生占有欲,吃醋又不是恋人的独属。他嗯哼了一声。
如果徐敛是个不清醒的恋爱脑的话,此刻他应该捂着那颗加速跳动的心,一遍遍循环播放唐丰年刚刚说的那句话。
徐敛望着他平静的说道。你不能既跟我说我们是天下第一好,又转头跟别人说了同样的话。因为我会当真,也会难过。
唐丰年下巴搭在徐敛的肩膀上,笑的干净又纯粹,“当然啊,我俩是天下最好的人,谁都比不过。”
孟添见到唐丰年是在一个偶然的晚上,那天老师拖了会堂,唐丰年睡够了就在徐敛教室外面等他,才开始他还蛮有兴致的来听听竞赛班都在讲什么,但是听了几句他发现一头雾水,麻烦的很,他听不下去了就站在走廊上吹风。
他也转头望去,看见了一个浸透在霞光里的背影,傍晚的风吹散他额前的发丝,飞扬的发丝都披上了霞光。蓝白的校服外套半挂在臂腕上,露出里面洁白的短袖。黑色的书包被他漫不经心的放在脚旁,他勾起一只脚,悠闲懒散的看着风景。
透过他侧过头露出的眉眼,孟添认出来了这个是唐丰年。初一运动会就风靡全场的帅哥,他们班小女生好几个都暗恋他,每次看见他来三楼找老师都会在走廊上趴一排的看,他也跟着喧闹声看过几眼,确实帅,阳光明朗帅气那一类型的,怪不得是三中公认的校草。
不过校草站他们竞赛班门口干什么,他疑惑的想道。而且,他看着徐敛,那目光动都不动的,就盯在人家身上,跟他们班那些小女生一样,他觉得他俩应该是认识的。
徐敛走到唐丰年旁边拎起他扔在地上的书包,拍了拍下面的灰,唐丰年伸手接过,悠悠哉哉的说道,“不想背它。”
怎么可能?真男人永远火热。唐丰年摊开手,原地绕了一个圈,校服外套就这么挂在他的臂腕上,露出里面的短袖。
教室里还有很多人都注意到门口的动静,李曦正在收拾书包,随意往窗外一瞥,便看到沐浴在阳光里的少年,他的脸上带着盛大的笑意,那一瞬间她恍惚的以为他就是光本身。
似乎察觉到教室里的视线,他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只那一眼,她仿佛听到自己雀跃的心跳声,她红着脸飞快地低下头,又悄悄地抬起,看到他们并肩离开的背影,眼里落下了失望。
“唐丰年呀,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学校那个校草,是不是超级帅!不过我现在觉得徐敛更帅一点。”
但是这种规矩一听就知道是唐丰年定的,徐敛也由着他去。总是拔得头筹的小唐很高兴,没事干就拿这事在徐敛面前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