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柳叶楠。
说完之后常青不等柳叶楠回答,立刻抬起头看向她,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他说:“落叶归根,可能是要我守护他们吧。”
常青摇头:“离开云中帆之前我曾来过那神庙,原本那是座荒庙,是没有神像的,可我那天去的时候,它多了一座神像,而那座神像就是现在的我。可能有些荒谬,可这就是真实发生的。”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语气不足。
微风吹过,常青眼睛亮了亮,却又转瞬暗淡:“不必勉强的,江湖路远,倘若你我真要分别,也会有一日再见。况且我不想你因为我,被困住。”
她的神色那么真诚,话语之中透露着隐秘又炙热的爱意,当天也同样深陷其中的常青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记不清是如何结束此番话题的了,只记得常青带着柳叶楠回到云中帆,回到了齐院,见了他幼时的所有长辈。
常青无父无母,当年他母亲怀他的时候 父亲上山砍柴不小心跌落山崖,摔死了,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所幸他家邻居是个大善人,把常青接到身边去养,还收他为义子。
而那位邻居,就是齐院。
齐院的主人是齐鹏飞,人称齐老。齐老性格沉闷,不善说话,手握拐杖,听说那拐杖打了不少作恶的人。齐老膝下只有一子,名为齐铭。
齐铭跟常青从小一起长大,早如亲生兄弟般。
街道两侧小摊尽摆,吆喝声一阵接着一阵想起,儿童聚集成群在街上嬉闹,很少能看见不幸的百姓。
柳叶楠默默跟在他的后面,看着嬉闹的人群,忍不住抬头再次问他,是不是确定了要一辈子留在云中帆。
那一刻,就在那一刻常青看着面前这个愿意为自己停留的人,他觉得他这辈子真的值了,能遇到像柳叶楠这样对他的人,真的不枉此生。
不管后来如何,反正那一刻的常青是真心爱柳叶楠。
快到齐院的时候,迎面走来一队人马,百姓看见那队人马纷纷朝两边跑去让路,常青虽然疑惑,但也默默拉着柳叶楠往后退了退,站在人群之中。
跟常青,齐铭差不多也是一起长大的,三人一起上学堂,一起做功课。但二人跟他的关系并不算好,因为陈柄生老是杖着自己家的势力为非作歹,而常青跟齐铭又是一身正气,所以从小三人就不对付。
这一个细小的动作,还是引起了陈柄生的注意。其实也不是这个动作,主要是百姓都很忌惮陈柄生,都不敢正眼看他。
只有常青敢。
陈柄生顺着视线看过去,看见一个偏偏少年郎挺直腰杆,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他微微皱眉,刚想说话就发现少年郎身后的女子。
他楞住了…
她就一袭简单的红衫,薄唇红润,眼神深邃。身上透露出一股高贵的气息,让他不自觉想将她享福。
话还没说完,常青轻轻磕了几声,伸手把柳叶楠再往后拉了拉,自己一整个人的挡在陈柄生面前,虽然眉眼之中是笑着的,但却压迫感十足。
陈柄生怎么可能容忍他如此折辱自己,他轻轻笑了笑,抬手戳常青的肩膀:“你不是滚了吗?怎么现在又滚回来了?还带着个小妮子,怎么?在外面玩的好了回来炫耀……”
不等常青回答,柳叶楠从后面上前一步抓住陈柄生的手指用力往下一掰,咔嚓一声,那手指头硬生生断了。
陈柄生大喊起来,暴怒抬手打向柳叶楠。柳叶楠身手很好,几个来回就把陈柄生以及富家公子打的趴在地上。
她高傲的仰起下巴,俯视身下的陈柄生:“放尊重点。”
常青走到她身边,看着地上的陈柄生,默默把腰间的银钱拿下去,递给他:“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这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说完,刚想带着柳叶楠离开,就听见有人喊自己。
他寻声看过去,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白色布衣的男人,正抬起两只手朝他挥手之后,又张开双臂朝他跑来。
富家子弟连忙爬起来将陈柄生扶起,陈柄生耐着手上的疼痛,指着柳叶楠说:“你……我记住你了!!.你……”
常青回来的消息一下午就传遍了整个云中帆,最高兴的还得是齐院。齐院为了欢迎常青回来,特意在齐院外面设置了爱心餐食。
那些失去亲人,孤苦无依的老人可以去那里吃饭,或者是生活窘迫的年轻人也可以去那里吃饭。
有些老人是孤身一人,杵着拐杖拿着小碗来来回回的走,有些老人身边还带着小孩子,小孩子瘦的不成样子,还有些在生病。
齐铭大力支持,在选位置和宣传方面是亲自下场,齐院也派了不少家丁去帮助常青。柳叶楠也从没说过半个不字。
他在看病的时候,柳叶楠就坐在旁边按照常青的指示,包药,送药,还负责了维持现场情况。
齐铭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叫做素岚。素岚生性温柔善良,也常常跟着他们出入医堂,一来一往的四人关系加深不少。
一位老婆婆笑容满面,和蔼可掬的杵着拐杖走来,她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长长的队伍,眉头不自主皱起来。
“呀—那么多人!!”
站在她身边的另一位老奶奶挥手:“你也别嫌人多!这个是神医那!你安安心心排队,没准啊神医把你腿都治好了!”
刘家阿婆想了很久很久,最终才记起来一点点:“那个刚出生就死了父母的常青?被齐院收养的常青?就是那个以前我还抱过的常青???”
老奶奶点头:“可不是嘛!人家现在成神医了!镇上不少百姓的病都是他给治好的!还从外面带了媳妇儿回来!可般配了哈哈哈哈哈”
排队的人听到老奶奶的笑声纷纷转头来看她,最终看见了刘家阿婆时,有位年轻的青壮年走出来搀扶阿婆。
“阿婆,走,站我前面儿去。”
柳叶楠坐在常青身边,常青把脉对患者说完结果之后,她又按照常青的吩咐,将素岚打包好的药包递给患者,还多赠了几枚铜钱。
她很少笑,哪怕现在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可即便如此,百姓们还是觉得她好相处。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即便她不笑,她也显得那么温柔。
柳叶楠按照常青的指示从旁边拿了三袋药包,递给面前的老人,眉宇清淡,语气跟之前不起来温和不少。
老人颤颤巍巍的站在她面前,从怀里拿出几枚铜钱,用布满老茧,瘦如柴骨的手递给柳叶楠,眼皮拉拢着,眼睛眯成一条缝,布满皱纹的脸上红润难耐,可能是风寒。
“阿公,这药啊不值钱,就是一些山上采的草药。我们这里年轻人很多都闲不住,去山上玩的时候顺带着拿下来的,举手之劳用不着钱的。”
素岚从后面走来,将包好的药放在桌子上,站到柳叶楠身侧解围道。
所谓年轻人,不过是他们四个再加上四名壮丁罢了。齐铭带着壮丁外出买药,常青负责把药分别放置好,素岚稍通药理,负责把药装进纸袋里,而柳叶楠则负责包纸袋。
这是她故意这么说的,从这件事可以看出阿公不受嗟来之食,这几枚铜钱肯定不够支付药钱,所以阿公下去一定会拼命赚钱还他们的。
医堂事物清闲,就算阿公来,也不会有什么重活累活让他干。
素岚性格温柔,对柳叶楠如同自家姐妹一般照顾,二人才相识几天,关系就不一般了。柳叶楠不喜欢跟别人打交道,因此相识过程中,大多是素岚找话说。
常青卷起青色的衣袖,发鬓如数后梳,露出光滑的额头,额头之上渗出细小的汗珠,利眉在此刻显的那么温和,眉宇之下是深邃的眼睛,那眼睛里面像是藏满了暗夜星河,带着光亮看向对面的患者。
白褶且骨节分明的手探上患者的脉搏,另一只手放在一侧,三指无意识的敲打桌子。
常青感觉到柳叶楠的视线,回头抬眸看她,二人视线在空中相互碰撞,隔着一抹清凉的微风,常青微微一笑,柳叶楠回笑。
他嘱咐了医患几句,就走到柳叶楠身边看她偷偷跟她说:“累了可以休息。”
常青恍然大悟,他看了一眼后面还有很长的队伍,又看了看阿婆期许的目光,最终回头喊:“齐铭。”
喊了两声,齐铭才从里面跑出来。他倒是没有刚见面时的那副公子哥样子了,身上穿的衣服怎么简便怎么来,毫无形象可言。
可即便如此,他那张俊俏的脸庞让这身粗布也变得高贵起来。
常青默默起身,抬手拿掉他头上的草药,随后看着阿婆:“把阿婆带进去好生招待,等我看诊完给阿婆医治。”
等到看完诊,已经接近半夜了。常青疲惫的靠在椅子上,看着终于散了的人群,心中的大石头不由放了下来。
刘家阿婆摇手:“孩子,你快去休息吧。我这都好些年了,不着急的。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闲了我再来找你啊。”
话落,柳叶楠刚好拿着他的药箱从外面走来,把药箱放到常青身边,随即搬了一个椅子让常青坐下,自己则是坐到阿婆身边。
“阿婆,我帮你把裤脚掀开。”
得到了刘家阿婆的允许,柳叶楠半蹲在地上把阿婆的裤脚掀起来,然后担在常青所坐旁边的椅子上。
自己做回了阿婆身边。
阿婆很瘦,裤脚一掀开就能看到凸显的骨头,那腿已经变成了暗紫色,比平常人的腿肿了许多,上面还有一些陈年的疤痕。
常青眉头皱起来,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疤痕没有经过处理,是自己恢复的,因此现在变得触目惊心。
常青点头,换了一边的方向,低头去看自己刚刚按动的地方。那是膝盖后面的一块地方,凸出了一坨,摸上去硬硬的,但又不像骨头,还有点软。
常青摇头:“我明天需要用刀把阿婆膝盖后方的东西取出来,之后需要一个月的时候,每天帮阿婆针灸,做药浴。”
等到刘家阿婆安心住下后,常青回到自己房里准备睡下,房门就被人敲响了。他打开门之后,看见柳叶楠站在门口。
“睡不着吗?”常青笑笑,温柔问。
那碗面没什么不同,甚至味道还有些咸,可却被常青吃的精光,味道也在嘴里无法散开。冒着热气的汤喝下肚,温暖了他整个人。
“多谢。”常青默默说道。
柳叶楠眼角染上一丝笑意,她抬头继续看着天上的繁星,说:“从小我的愿望就是仗剑天涯,我不喜欢被人束缚,也不喜欢被困住。我觉得我是自由的,世间还有很多很多等着我去探寻。”
柳叶楠点头:“不过你的梦想是拯救云中帆,而我的梦想是踏遍天下。能跟你成为朋友,还挺意外的。”
空气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二人匀称的呼吸声。柳叶楠第一次觉得自己紧张,心脏不知所以的猛烈跳动着,她甚至不敢看常青。
“管他是什么。”半许,柳叶楠说。
云中帆被称为圣地,是因为其受神官庇护,常年风调雨顺,百姓和乐。而这最为热闹的不是白天的集市,反倒是夜幕降临时的夜市。
家家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百姓多偏向于齐院,因其乐于布善好施,常常自掏腰包救济周围百姓。对于陈府而言,在百姓眼中多了几分神秘。
陈柄生喝醉了酒,在家丁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进了房间,几乎是他一躺倒床上,扶着他的家丁就立刻飞奔着跑出房间。
过程之中,小翠眼睛不断看向被风掀起的白布,走了许久,就在她疑惑怎么还不到的时候,眼前的白布突然被风吹起,瞳孔之中倒映出一个白色身影。
那身影呆呆的站在白布之后,双目无神的看着她。
小蝶寻着看过去,风又将白布吹起,白布之后哪有什么身影啊,她叹气把小翠拉起来,扶着她站到白布面前。
“在哪里?”
看她还是那么害怕,小蝶无奈叹气:“你进去吧,我就在外面给你守着,不会有事的。要是你出事了你就喊我,我立刻冲进去。”
小蝶背过身,看着黑暗的陈府,眼睛眨了眨。前面是条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供下人的另外一间房子。
等了半晌,她看了看身后没有动静的小翠,待她再次回头时,前方突然站着一道身影。
当身影距离她只有三个人的距离时,小翠刚好从里面出来,一出来就看见那道身影,她吓的任由小蝶拽着她跑。
两个人跑呀跑,最终跑回那条长长的走廊,白布被风混乱的掀起,小蝶一只手拉着小翠,另外一只手去掀开前面的白布。
小蝶往后退了几步,立刻转身往回跑,跑的过程中敲响路过的房门,也不管是谁的,发出的响声惊醒了里面的人,但没有人敢出来。
但有一个人出来了。
听到终于有人说话,小蝶拉着小翠跑到房子下方的草地上,躲在大石头背后的同时随手拿起一个石头往陈柄生的窗户砸去。
窗户被砸破,石头重重落在地上。
陈柄生暗暗骂了几句,爬起来打开了门,看着外面昏暗的天色,骂:“是哪个贱种!给老子滚出来!!”
他的醉意还未醒。
陈柄生眼睛瞬间瞪大,酒意也顿时消失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看那道身影,那道身影却是死死的跟着他。
陈柄生跑到走廊,突然脚下一软的跌倒在地。他转身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害怕的在地上挪动。
身影走到他面前,抬起长长的指甲抚上他的脚,之后用力一扭,咔嚓一声,他的整条腿被卸了下来。
身影将手放到了他的另一只腿上,陈柄生立刻激动起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你放过我好不好…你要什么,钱吗?可以可以,多少钱都可以,我回去就凑,你放过我…”
就在陈柄生以为自己的另一只也会废了的时候,从天而降一把锡杖,重重打向女鬼,所幸女鬼躲闪及时,避开那一击。
见有人出面救了陈柄生,身影转身就离开了。紧接着,陈老在管家的搀扶下从外面跑进来,看到陈柄生被绑起来,他连忙让家丁放人,之后站到僧人面前。
“多谢大师相助!”陈老道谢。
眼看僧人就要离开,陈老连忙拉住他:“大师…不瞒你说我们陈府不知道为什么就有恶鬼作祟,还请大师出手,将其收服,无论多少钱我都答应。”
“若你们有性命之忧,就把这符咒拿出来烧掉,到时候我自会赶来救你们。贫僧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其他的还得看施主的悟性。
陈老眼眸一沉,朝他挥手:“断了就断了!一条腿保住你这条命,算是不错了!还不赶紧把少爷扶下去!”
“城外的那座庙是凭空出现的,它一出现常青就出生了。老爷还记得常青出生那天,云中帆上空三条金龙盘旋吗?”
“那可不一定啊。老爷,我听说常青在齐院外面弄了个医堂,不如明天我们去找他,问问他能不能帮我们!”
陈老脸色沉下来,其实他并不想跟齐院扯上什么关系,再者说这是陈府的事情,冒然把外人拉进来,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而且常青他真的能行吗?
等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带着管家前往了齐院。这齐院门口当真是新开了医堂啊,只是这人怎么会没有人。
医堂前面就摆了两张桌子,除了看守的家丁,真的不见其他任何人。
齐铭说:“常青再给刘家阿婆看病呢,你们明天再来吧。如果你们的事情很着急的话,可以等两个时辰之后再来。”
齐铭说:“谁不着急啊!治病的常青不着急还是正在被治疗的刘家阿婆不着急?大家都很着急,你要等不了就别等,明天来也不是不行。”
房间门紧紧关着,柳叶楠坐在房门外面 ,安静的等着,等了很久很久,紧闭的门才被人从里面推开,柳叶楠抬头对上了常青的视线。
她连忙站起来,常青说:“很顺利。”
两个人刚要走的时候,齐铭快步从远处走来,拉着常青:“陈府的人说要找你,现在已经在正厅等着了。”
这下,三个人又一起往正厅走去。陈老跟管家不厌其烦的待在正厅里,看见齐铭来了,连忙起身迎过去。
齐铭指了指常青:“这是常青。”
陈老看了管家一眼,后者立刻开口说:“不瞒郎君,我们陈府是后搬来云中帆的,一搬到云中帆来陈府就频频闹鬼,我们请了好多道士都没有用,只能来求郎君了。”
他再撒谎,其实陈府闹鬼这件事是在搬来云中帆之前就有了。
常青还没说话,齐铭就立刻拒绝:“你们找错人了吧?常青只是一个凡人,他抓哪门子的鬼?别没事找事啊!”
原以为陈老会就此罢休,可没想到他几乎是每一天都来找常青,明里暗里的给了常青很多恩惠,往日里需要上山采药,现在每天都有新的药送过来。刘家阿婆也被陈府的人照看着。
这让从不愿亏欠别人的常青觉得有些愧疚。
常青亲自去找陈老把这件事说明白很多次了,后者一直在说“没关系,这些只是我们的心意而已。”
这让常青更加为难。
于是常青听说陈柄生的腿断了,主动提出要去为陈柄生治疗,原本是要中午去的,但陈老说不太方便,让他晚上在过去。
常青也没有多想,答应了到晚上就前去。
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出个十七八九了,多半是看自己不愿帮他们抓鬼,特意用这种方法来强制要求自己抓鬼吧。
闻言,小碟冷笑一声:“你被骗了,陈府一到晚上就闹鬼,你还是快点离开吧,你为不值得的人送命。”
等了很久很久,云中帆明亮的灯火都灭的差不多了,常青挺直腰身站在庭院之中,双眼目视前方,等着恶鬼来寻自己。
感受到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在那人抬手打向自己的时候,常青头稍侧了侧,余光瞥见那是一只白的不正常的手,指甲很长。
他的身手很快,招招奔着降服去的,倒也不至于索命,可来人的身手很笨拙,不像练武之人,攻击的动作也是跟常人具备的攻击能力一样,而且来人在躲。
每当他的见刺向来人时,来人竟然会在他眼前硬生生消失,之后又从后面打过来。这让常青措手不及。
不等常青反应,鬼在度挥手抓在常青的脖颈上,幸好常青躲闪及时,只是抓破了些皮外伤,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后背的伤,可不一定了。
姑娘再度挥手过来,常青下意识躲闪,但她的速度很快,当常青躲到另一个地方的时候,一抬头刚好对上姑娘的眼神。
长长的指甲距离自己很近,来不及躲了,常青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姑娘说:“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这样帮着他们造孽,不怕遭报应吗!举头三尺有神明!”
常青皱眉:“我与他们不是一伙的,这次来陈府只是为了还他们的恩情帮陈公子治伤,遇见你是个意外,降服你也是个意外。你如果有什么委屈大可以跟我说,我尽力帮你。”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等不及天道去昭雪的。你不是神官吗?神官不是要保护凡界百姓吗?你们怎么都不保护保护我?不是说去庙里拜多了,就能得到神官的庇护吗?我头都磕烂了,为何还是这样一个结局?众生疾苦,神官享乐吗?”
晴鸳道:“陈府是后来名字,他们原本姓文,居住在阿尔呐—胭脂镇。文府是当时富甲一方的大户,文府大夫人李臻膝下有一肚独子叫文旭,因为文府的老爷文挚从青楼里买回来一个女子叫苏茗沁的当小妾,而且那个小妾还怀孕了,还是个男孩,生下来取名文杰。文挚很少去李臻房里,相反特别宠爱苏茗沁母子,还常常还玩笑说要把文家家业交给他们。这话不知道知道传到李臻耳朵里,于是她开始谋划。阿尔呐除了文府是大户之外,还有陆府,而陆家家主陆荣华膝下有一独女名叫陆成嫣,因为陆家在当地有钱有势,而陆荣华又很宠爱独女陆成嫣,所以李臻打算跟陆家结亲,借陆家的势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可是苏茗沁在李臻身边安排了奸细,这消息没一会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于是苏茗沁亲自找到了陆荣华,并与陆荣华答成了合作。她们打算去集市买一个丫鬟来冒充陆家小姐,到时候再有苏茗沁向文挚高密,文家大少爷娶了个丫鬟,这传出去有损家风威严,而文挚项来爱面子,到时候李臻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陆家很快派人来了集市买丫鬟,我当时就在那笼子里,像狗一样的被关着随意人人点评道足。他们看我长相清秀把我买了回去,请人教导我礼仪教导我一些简单的学识,因为我很爱读书,所以我进步很快。有一天,李臻真的来提亲了,陆家自然把我嫁了过去。当时陆荣华告诉我,文家大少爷要娶的是我,可是我的身份有失他们的颜面,所以让我用陆家小姐的身份嫁过去,并且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文家大少爷文旭我见过几次,他经常来贩卖丫鬟的地方,买了一些遭受挨打的丫鬟,他很善良,于是我便同意了。”
“嫁进文府后,她们都以为我是陆家大小姐陆成嫣,对我百般依顺。就连文挚对李臻的态度也渐渐有了好转。可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文旭。那是我遇到到,唯一一个很温柔,让我可以付出一切的人。他很爱我很爱我,不管做什么都想着我,当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他也会第一时间挡在我面前。我也很爱他,容不下任何人看不起他,我故意在文挚面前表现出一副十分听从文旭话的样子,让文挚借此对文旭好一点。我们很幸福,他带我去了很多很多机会,见了很多很多人,那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入门三个月,我怀孕了。那天所有人都很开心,可是我很害怕,面对未知的恐惧差点将我吞噬,我每一天晚上都睡不着,李臻把各种各样的补品往我房间里面送,我恶心呕吐不止,常常以泪洗面。别人都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只有文旭注意到了。他不管不顾的从家里产业中退了出来,一心扑在我身上,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他都依着我。李臻送来的补品,只要我神色一变,他就立刻让人拿走。夜晚我惊醒哭泣时,他会立刻醒过来安慰我,陪着我,我不睡他也不睡,我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我不能吃什么他就让厨房不要在做这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