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小心…小心皇宫的那个…那个万岁…我夫人…我夫人就是被他抓走的…除了我夫人…还有很多很多人…被他关到水牢里面…他不是,他不是万岁…他不是真正的万岁,他就是一个魔头!!”
“子阳殿下,政南将军,平顺公主,玄策万岁,都是……都是他杀的,他要毁了目奚国,他方才来找我,要我……要我……要我去杀害谢仙师,我不肯,他便拿夫人来威胁我,我还不肯,他便取我性命…他…他还有一个同伙……黎仙师,我老了,死了就死了,可被关在水牢里面的那些人,他们其中有年轻人,他们是目奚国的未来,我请求你,救救他们,救救目奚国……”
蒋书松伸手握住他儿子的手腕:“翎儿,记住,即使你母亲和我不在了,你也不能为此憎恨谁,你不能跟魔鬼做交易…你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不要走错路…就当为父……为父跟你母亲出去游玩,别被妖魔控制,别答应妖魔的一切要求,为国家,为百姓,为正义,知道吗?”
“不憎恨别人,不跟魔鬼做交易…不被妖魔控制,不答应妖魔一切要求…堂堂正正做人…为国家,为百姓,为正义…”
蒋思翎当真重复了一遍。
交代完他所认为的一切之后,蒋书松好像松了一口气,他比方才放松了不少靠在蒋思翎的肩膀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嘴角慢慢上扬。
就在所有人都悲痛的时候,黎川发现那位医者不见了,他蹙眉再次往窗户边看去,外面白雾四起,在浓浓的白雾之中,远处走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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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相没有出现之前,不管是谁说的话,都仅供参考。
雾气越来越大,混杂着大雪将前方那人的身影盖住,他走的很慢,但与其说慢,不如用儒雅来形容他 。
黎川站在窗户门口,眼睛微眯,一只手背在身后,手掌心微微泛起红光,悄悄的打向他身后的所有人,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原本充满人的房间,就只剩下他一个。
一片雪色之下,两道身影缓缓走向彼此,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却总在那么一刻的时候,两个人的背影有一丝相似,脚步有一瞬同步。
那个人龙袍加身,可再见时眼神不似前些天那般温柔稳重,反倒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少年的放荡不羁。
就好像,他们两个同样为少年。
“万岁”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停在他的面前,眼神不断打量着。似乎是在想木愧为什么说这个人可抵百人,在找他的过人之处罢了。
“我可以问问你,你图什么吗?荣华?富贵?权利?灵力?到底是什么东西,给了你那么大的诱惑,让你不惜伤害无辜之人?还是说,你图乐!?”
虽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仍然坐实了他杀害无辜之人的罪名,水牢百余条人命尚且不论,光是他知道的三条人命,就足够让他偿命了。
那个人手中也召出一把利剑,猛然向黎川刺去。黎川也不肯示弱,带着意全迎面反击,两把利剑向碰撞,擦出银色的火光。
方才,为了救蒋书松,黎川耗费了不少灵力,因此现下打起来可能不像平日里速战速决,但他却丝毫没有落后对面那个人,相反,那个人好像还略逊黎川一酬。
不下片刻,“万岁”就被黎川打的连连后退,好几次险些被意全伤到。
啪嗒一声,“万岁”的利剑被黎川打落掉在雪地里,紧接着前者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眼神看向他的同时,手中的意全也刺了出去。
就在意全快要刺中“万岁”的时候,“万岁”徒手挡住了意全的剑刃,他的手心泛着光,那是……灵力!!
黎川先前以为他不过只是一个寻得妖法的凡人,再不济也是一个魔头,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是仙门中弟子。
剑刃被那个人握在手中,黎川另一只手侧放于下,手心翻转聚力猛然向“万岁”打去,后者被打出十米远,落地之时,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万岁”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黎川,又看着黎川手心残留的黑色法术痕迹,半许忍不住笑起来,他笑的有些…悲凉。
具体怎么来的,黎川自己也觉得疑惑,就睡了一觉之后起来练功,无缘无故练会的,威力还挺大 ,一下能震飞好些人。
“万岁”擦干嘴角上的血迹,站直腰看着他,之后缓缓抬起自己的手,一团红色的火焰立在手掌心,朝黎川打了过去。
黎川立刻握着意全向前劈,两股强大力量在空中相撞,顿时烟雾四起,此时“万岁”拿回自己的利剑再次像他刺来,所幸黎川将意全挡在自己面前,才没有受伤。
二人一直往同一个方向退,不知不觉中早就退出丞相府,来到一片宽阔的雪地上。可他们谁都不愿意后退,黎川似乎有些烦躁了,再一次施力向“万岁”打过去。
虽然“万岁”也试图用自己力量去迎接,但碍于黎川这一招太过于凶猛,他再一次被打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这次黎川没有在等了,几乎是“万岁”飞出去那一刻,他就马上腾空而起,握紧意全刺向他,想借此了机会一招毙命。
可他还没有接近“万岁”,身体还停在半空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根绳子将他狠狠困住,意全也落到了地上,他就这么被绑在空中,无论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黎川恼怒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人从远处飞来,看不清他的面容和身形,但黎川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熟悉感。
他看着那个人的身影,半许没有说话。
从一些神色和动作中可以看出来,木愧不喜欢黎川,他听到黎川贸然出口的时候,默默转过身去看着他 。
“你还真是闭不上嘴。”
木愧轻轻一挥衣袖,黎川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最终落在雪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白雪,他全身疼痛难忍的看着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妖怪。
三人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雪地之中,白雪覆盖的地面上,除了几滩凌乱的血迹,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蒋思翎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地上的那一层厚雪,在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没有生息的父亲,他神色淡漠,眼神空洞。
方才,就在蒋书松断气之后,他突然感受到一股风朝自己打过来,然后就从窗外看到一个人向他们走来,那个人的身影,他看着有些眼熟。
就在他思考是谁的时候,站在窗前的黎川突然就冲了出去。
之后黎川就跟那个人打起来了,想到父亲先前最为尊重黎川,因此蒋思翎安放好父亲的尸体,想要出门帮他。
就在他走到门前的时候,发现——门打不开了
“怎么办啊公子!!黎仙师一个人去对付他,只怕是有生命危险,现在谢仙师也不在,门也被关了,我们该怎么办!!”
奕谦破了半天门都没有破开,最终走到蒋思翎身前,问他。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房屋的禁制还是没有破解,一个小屋子困了那么多人,他们透过窗户去看外面的月亮,眼中不是痛苦,而是担心。
就这样,他们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之下,待了一天两夜。
“等我们可以出去,公子定然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独自去寻找黎仙师,有什么事情,我们等谢仙师回来,再做定夺。现在这万岁的身份已然暴露,先帝留下的皇子只剩下明亲王,可明亲王素来喜爱自由,断然不肯继承皇位。公子性情温和,跟丞相一般深得民心,待妖魔除尽,百姓必然会推举公子为万岁,”
只见谢卿尘风尘仆仆跑进来,他的一袭白衣沾满泥土,额前碎发有些凌乱,整个人没有了往日的风度。
谢卿尘眼眶有些红,嘴角可以看出细小的血迹,手上还握着沾满血的苍奈,可见他之前经历了什么。
蒋思翎微微弯腰:“一天前,从远处走来一个人,现在想想应该是那个冒充万岁的妖孽,黎仙师将我们护在这里,自己去迎战,现在还没有回来……哎!”
“公子,此番不可轻举妄动,黎仙师在他们手上,如若我们冒然出兵,必然会对黎仙师的性命造成威胁。”
奕谦知道他要干什么,因此出声劝诫。
“公子,我们不妨先集兵,在暗处等待谢仙师归来,如若明天,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们再去攻也不迟啊!!再者说,我们如此自作主张的围宫,万一破坏谢仙师的计划呢……”奕谦道。
黎川:“当时真的是很奇怪的,我明明已经被他绑起来了,就寻思着听会儿八卦,谁知道他突然就给我一个大臂抖,一下就打在我这个……额…脸巴上…”
师尊去乔府的视角下n章见。
等黎川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褪去外衫,只穿着乳白色的内衫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绑着他的那个绳索感受到他要挣扎,开始泛起阵阵金光,越来越紧。
黎川闻声猛然向身旁看去,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跟他一样被绑起来的老人,只不过绑他的绳索只是普通绳索。
那个人白发苍苍,脸上布满各种伤痕,细心一点的人就可以看出他的手筋是被挑了的。
“啧,你这人怎么那么多问题?我还没问你是谁呢?问你犯什么错了,要被抓到这里来?”老人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去训斥他。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真是一个…高傲的人。
这短短七个字,让原本满脸不屑的老人感到震惊,他猛然转头观察着这个年轻人,剑眉星目,气质非凡,处变不惊。
他看到绑着年轻人的那个绳索,好像不是普通的绳索,现在还在泛着金光。
“仙门中人?你是仙门中人是不是??快说,你是不是仙门中人?!!你是不是来收那小子的?是不是上天看不惯他了,特叫你来收了他?”
他的话语间都用小子来代替“万岁”,虽不知曾经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被关在这里,但仍然能感受到,他对“万岁”有很深的怨恨。
老人眼眸轻轻颤抖,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抬起头看向黎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
“玄策。”
黎川觉得如果他真的是玄策,那么目奚国发生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那么他就一定会了解“万岁”的真实身份。
马蹄声伴随着各种尖叫声响彻整个街道,一些身穿金甲腰挂悬剑的匈奴放纵穿梭在街道之上。破坏普通百姓的摊子,闯进百姓家里强抢民女,稍有反抗者,刀剑伺候。
这是一个匈奴为尊的国都,一个被世人看做奴隶的国都,在这里,她们没有自由,没有尊严可言,她们只需要牢记一条:将匈奴哄高兴了。
马蹄声一路响彻,大队人马直奔皇宫宫殿,街道两侧凌乱不堪,烈马踏着人身而过,哀嚎声不绝于耳。
按照惯例,百姓与文武百官在万岁的带领下,进神庙求平安,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自玄策上位之后,这个惯例再也没见过……
匈奴的首领是位大壮汉,他将烈马骑进皇宫,那马上还绑着他之前抓来的妇女,看样子多半是晕过去了。
大壮汉带领自己的属下,下了马走向皇宫殿内,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属下,走路过程中,嘴里不停咀嚼着什么,态度十分嚣张。
玄策看到来人没有自己熟悉的面孔,稍微愣了一下,之后又洋溢着笑脸,弯腰驼背的走过去,有些卑微的开口。
一看见对方不乐意了,玄策立刻低下头,三连挥手解释:“不是,我就是问问,信上不是说呼衍单于亲自来吗……”
大壮汉看到他这夹着尾巴的样子被逗笑了,玄策听到他的笑声,即便是知道他在笑话自己,但也没有丝毫生气,反倒刻意去迎合他。
这时,站在宫殿门口的大臣纷纷让路,站在两边看着他们。这一个个身上都穿着最为华丽的衣服,此时却站在一旁如同侍卫,这个国都,当真是可悲…….
“您的位置……”玄策指着一旁的位置,想让他坐上去,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大壮汉的眼神,被吓到闭嘴。
殿内一片寂静,即便有诸位大臣以及玄策在,也没有人敢出声去训斥他。好像从来都是这样的,他们这些人,都是他们的奴隶…
“英雄有所不知,我等为英雄所准备的,都是上好的佳肴,现在英雄换了位置,这佳肴自然是要跟随英雄。”
一位穿着平常的大将军拍桌而起,他的双鬓早已斑白,拖着年老的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来,目光却依然炯炯有神。
玄策猛然回头,看着身后的大将军,眼里全是震惊,之后他又快速回头看着大壮汉,此时后者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在场的所有匈奴脸色都不好了。
“英雄,他的意思是……”
“英雄有所不知,他是位老将军了,百姓对他十分尊敬,就连我父皇在世时,也对他十分器重,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一命……”
那是玄策最宠爱的小公主,是玄策还在坐王爷时,第一位王妃诞下,那位王妃因为难产,因此公主一出生,她就离开了。
平顺的名号还是玄策取的,希望她这一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缈溪国自建国以来,政家立下汗马功劳,扶持帝皇世世代代,而他也是先帝最得力的下属,一身傲骨,不惧生死。
眼前被一片血色覆盖,身体与地面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玄策的脸上沾满鲜血,他瞳孔逐渐放大,看着倒在地上没了生息的政国,以及政国喉咙处插着的刀,楞在原地。
玄策站在原地,背对着所有人,他站在政国前方,连同呼吸进去的空气都带着浓重的罪恶。他有些迷茫了,看着政国的尸体,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待匈奴杀尽,宫殿恢复了平静,从入殿门口一直到皇位龙椅,铺满了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杀戮的气息。
玄策看到来缈溪国的匈奴没有一个活着,立刻暴走,指着领头的那位少年郎就开始责怪,这一刻他帝王的气息才展现出来。
他穿梭在尸体之间,指着少年郎骂。
“你爷爷,不肯屈服,已经倒在匈奴剑下,难道你要让你全家,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吗?年轻气盛,丝毫不知顾全大局,逞一时之威,不会对未来考虑!政家怎么会出来一个你这样的人!!”
“来人!!来人!来人!抓住他,抓住他!”玄策想让周围的士兵把少年郎抓住,但殿中谁也没有动。
这架势……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玄策转身一看,那少年郎凤眼剑眉,薄唇亲启,带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问他,这气势决不是一个少年所能散发出来的,此刻他就像一个神明,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想去信服。
玄策从腰间抽出匕首,向少年郎刺去,后者身手十分了得,简单一躲就避开这个攻击,他抓住玄策的手用力一扣,啪嗒一声,刀落在地上。
“我要你,出兵护国,不再诚服敌寇之下,散金于民,不再无视百姓疾苦。”少年郎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玄策站在原地,他思虑半晌,最终指着躺在地上政国的尸体大声训斥:“你抬眼看看,你看看你的爷爷是什么下场!!你想死,好,我不拦你,但你不能带着全城的人去死!!!”
“你在畏惧什么?我说了,我能守住这一城的人……”少年郎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政国的尸体,脸上没有半丝悲痛神情。
“城中不缺男子。你去看过城内百姓的生活吗?你看到他们为家人流下的眼泪吗?你感受过他们家破人亡的悲痛吗?你看不到,你会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保护了他们,却等来的是造反。可你所谓的保护实际上是刺向他们的利剑,玄策,你不能总是坐在高台之上,你得下去看看,看看那些平凡老百姓的生活,听听众生的心声。我今日之举,是民心所向,万民已集结战于皇宫门口,如若方才我没能擒住匈奴,遭到反杀,那他们便会立刻冲进去,不惧生死,只求一个解放!”
“方才如果我没有来,那你是不是要让公主去和亲?她是公主啊!她是缈溪国最高贵的公主!!除去公主这个身份,她还是位女子,国家有难,我铮铮铁骨热血男儿不上,却要躲在位女子身后,国家的盛世太平,靠一位女子来争取,这算什么?我们从来都不怕死,刀剑抵在喉咙上,我们所后悔的,不是去反抗而丢了生命,而是遗憾自己没能亲手打下盛世。玄策,纵然身居高位,也断不能如此行事。”
“你坐在皇位之上,开放国库救济灾民,我提剑上战场,绝对不让敌军过剑湖。”少年郎转身,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政国大将军膝下唯一的孙儿,自出生以来,世人就从未见过他的真容,直到那日国会,玄策亲自将兵权交到他的手上时,世人才记住他的模样。
为了迎战,政南召集全国上下的男儿,一共分为三批,等到战火纷飞之时,第一批站在城墙之上,从空中向敌军投去火石,第二批埋伏于剑湖之外的山顶上,待敌军靠近剑湖,立刻放箭,阻止其跨过剑湖,第三批跟着政南守住城门,他们站在剑湖之内,一旦有漏网之鱼立刻进行扼杀。
为了完成这次战争,政南带着一些士兵跟木工开始连夜造木箭,这木材倒是很多,弓箭自然不用担心了。
只是除去这木箭,缈溪国的条件是真的差…
苦恼之二是兵力的问题,现在全国上下统一抗战,能加进来的兵力都加进来的,只是缈溪国本就是一个小国,人数本就不多,更何况之前经历了百般折辱,年轻男儿死的死,伤的伤,大多数都不能上战场了。
方才给他报信的那位小兵,凑到他耳边跟他解释:“将军,这些都是百官家里的仆从,车上的是武将兵器库的武器。”
虽说玄策之前昏庸无道,但这些天他也是听从了政南的意见,打开国库救济灾民,挽回了不少形象。
政南轻轻弯腰,算作行礼。
进入正殿之后,玄策巡视了一圈四周,看到散落一地的木屑,以及随意丢在旁边已经制作好的木箭,他愣了好一会,转头看向政南,最终笑了笑。
政南:“?”
“缈溪国人少,兵力不足,这些年被匈奴压制能放在手中的兵器少之又少。此刻你所拥有的兵器是缈溪国的全部 ”
政南听了这番话,觉得玄策是来推卸责任的,他也知道人力物力稀缺。
百名士兵身穿铠甲,声势浩大出了城门,那一天是缈溪国最热闹的一天,万岁携众民将他们送出了城。
政南身后的红色披风随风飘扬,在这一刻显得那么鲜艳明亮。
缈溪国城墙不高,待军队走远了一些,再回头时可以看的城墙上站着位女子,芊芊腰身,娇小玲珑,皮肤如珍珠般光滑明亮,一笑倾城。
平顺的声音很轻,温婉大方,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一般,只怕那些乡野村夫站在她的面前说话,都会受影响而刻意温柔自己的语气。
那马车当真奇怪,四面封锁,密不透风。说点不吉利的,从外面看上去,如同一口颜色较浅的棺材……
缈溪国第一任万岁亲手督查所搭建的庙,别的国家庙里都供奉着古书中记载的各路神仙,什么神帝、武神、财神、月老。
但缈溪国的神庙中供奉的是一位白衣女子,这就要追溯到千千万万年了,国内遭遇猛兽袭击,神女现身救百姓于水生火热之中。
说来也奇怪,这神庙好像真的供奉着神仙一样。缈溪国深受匈奴残害,整座国都沦陷,百姓民不聊生,连同皇宫也被侵占。
可当匈奴抵达神庙之前,想冲进去进行销毁,却发现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冲进去,明明身体已经越过庙门,可庙门之内又回到了外面。
当地百姓发现神庙的神奇之处,甚至想躲进神庙。当然有人这么做了,在没有匈奴的陪同观看之下,有四五个胆子大的青年顺顺利利进入神庙,再也没有出来。
更奇怪的是,神庙里面没有看见那四五个青年的身影,百天无人打理,里面依旧干净如初,贡品都新鲜香甜。
“信女一生别无他求,唯有三愿,一愿国泰民安,再无战乱,二愿我国英雄所向披靡,三愿带兵之人平安无险。”
温柔的话语,真挚的眼神,饱含热泪的她眉头深皱,身体跪坐时颤颤巍巍,好像一碰就能倒下一般。
“妹妹!妹妹!妹妹!走那么快干嘛啊?方才我跟二姐看到一个身影很像你,鬼使神差就跟了过来,没想到真的是妹妹啊。哎,妹妹怎今天来上香,这前些日子宫中传言妹妹要和亲,这几天可要小心些,别出来乱跑。”
缈溪国万岁玄策膝下三女两子,男子以子为首子阳,子烨,女子以平为首,平意,平安,平笙,平顺。
“妹妹素不出宫,怎的今日想起到这神庙拜一拜了?”说话人是平意,她眼神妖媚,身上是女子少有的傲气与伶俐。
“我听闻宫里出了个少年郎,执剑立威所向披靡,甚至在殿上为了帮妹妹说话可暗下讽刺不少官员呢,妹妹今日出门,莫不是来替那位少年郎祈福的?”
闻言,站在她一旁的冬竹立刻上前,抬手作势就要打在翠果脸上,手还没有落下去,就被站出来的平顺截在半空。
“做什么!”
“干什么!冬竹!还不赶快给我打!”平意蹙眉,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时软弱不吭声的妹妹会反抗,立刻拿出自己姐姐的气势来。
骂了冬竹这么一句之后,平意上前越过平顺的身子想去打翠果,四人顿时在神庙之前拉扯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只听啪一声,拉扯的动作瞬间停止。
平顺身体本就娇弱,平时都是待在宫里,定时定点的按照太医的嘱咐喝药,那么一大碗药,她总是很乖巧的喝了一滴不剩。
汤药补身,房内很少开窗通风,生怕她着凉。
况且平意那一掌力气不小,平顺硬生生拦下,只见她的左脸瞬间红肿起来,原本白嫩的皮肤现在多了道明显的手掌印。
从小娇生惯养,靠汤药补身的平顺哪里受过这种皮肉之苦,右脸火辣辣的疼,疼的平顺眼眶立刻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