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要不要试试我这岑氏辣椒油?沾点馒头,或是吃个汤面放一小勺,能吃辣的可以尝尝。”
“诶呀怎么忘了买馒头了。”
岑越刚说完,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声:“我有馍,我来尝尝,成吗?”
“成啊。”岑越把勺子递过去,让对方自己来。
那人先也不敢放多少,辣椒多辣啊,而且这炸油里还放了药材,可这香味太香了,他实在是忍不住,就先试一口,试一口就成。
热腾腾的馒头,抹了一层辣椒混着辣椒油,红彤彤的,来人闻着香味就送嘴里,吃一口当即是脸色一变,含糊说:“老板,再给我来一些,这辣椒香儿不辣,太好吃了。”
岑越给多来了些,一边看蠢蠢欲动又有些犹豫的百姓们,说:“我们药材卖的差不多了,这些药材,我刚炸辣椒油的这些,都是性温无害,寻常炖肉吃、炸辣椒油,磨着面炒菜放着吃,那都是对身体无害的,有荣和堂的邹大夫作证。”
“独门法子免费交给大家,只卖三日,三日后我们就要回家了。”
岑越使出最后杀手锏,最后三天,清仓处理,卖完老板就带着阿扉跑路啦~
“三日就走?”
“只卖三天?”
“这咋卖?”
百姓意动的多了起来,那鱼粉铺子老板先张了口问怎么卖。岑越笑说:“让王掌柜给大家报报价,肯定是要给府县大家一个优惠好价的。”
这样说显得他和阿扉身价不一样,是老板级别,怎么可能骗大家银钱呢!岑越囧囧有神想。
散卖的价要贵一些,相对整卖给许家药铺来说。岑越早上出门时就跟王掌柜说过,青牛镇药铺卖多少,这会就卖多少。王掌柜还担心忐忑,说是不是贵了?
岑越当时说不贵,就那么卖。
府县物价高,这边一个肉包子四文,一斤五花肉偏肥的已经十四文了。肉包子里不全是肉,还要混着葱啊蔬菜的。岑越不用打听杏林堂、许家药铺药价,就知道绝对比他们贵。
更别提荣和堂了。
王掌柜就报了价,茴香、八角、豆蔻、香叶,每斤多少钱。岑越在旁顺势补充:“没挣大家路费,我们在镇上卖多少,如今就是多少,不信的可以去青牛镇齐氏平安堂打听。”
“就三日,卖三日就回。”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刚才岑老板炸辣椒油的那些,我全都各来一斤。”
“我也要,我要两斤。”
“岑老板,半斤能不能卖?我自家吃,想先少买点。”
岑越当然答可以,别说半斤,你就是几两买,想回去试试都成的。这话一出,围观群众那纷纷要买,买不了一斤,几两成啊,再说了这个价钱真不贵。
“我让我们药堂伙计给大家配,还可以碾成粉,不过建议大家回去自己捣,在这儿捣慢不说,器具里也会留一些,要是自家炒菜吃的话,部分部分捣成粉好放。”
岑越:“这样吧,我再给大家出个十三香的秘方,炒菜啊拌个凉菜特别香。”
这话一出,原是买一斤的老板铺子都停了手,想听听看秘方,要是好,再多买点。
“咱们先慢慢来,下午时给大家炖肉、卤肉。”岑越一笑,“我们这儿还自带了肉,不多,来早了请大家免费尝尝,要是没了那就没法子,我们也不卖吃食,就是卖香料的。”
“大家见谅哈。”
众人一听,自然是觉得这镇上来的老板夫郎做生意实诚,那独门的方子说了就说了,还亲自教你怎么做,人家就是卖香料的。
“岑老板,您这手艺要是开吃食馆子,多挣钱呀。”
“可不是嘛,这一手辣椒油调的哟,我早上出门买石磨,愣是直勾勾闻着香味过来,是买了一兜子馒头。”此人把油纸包举了举,自己笑话似得说:“可是香啊,真的香。”
“岑老板,那卤肉炖肉又是啥?”
岑越说:“大家下午来就知道了,都是用香料做的,炖个排骨、五花肉,卤个豆腐什么的荤素菜,要是汤汁下个面条配个米饭,很香的。”
“我家相公爱吃。”
齐少扉巴巴站了一早上,这会听越越说他,立即挺着胸脯,点了点头,说:“阿扉是越越相公,阿扉爱吃!”
众人其实早早看到岑夫郎背后站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不过这男子一直不怎么开口讲话,听说是齐家平安堂的东家少爷,岑夫郎那就是郎君了。
如今一听三少爷开口,这话音神色怎么有些不似常人?倒像是稚童……
岑越说:“大家伙请自便。”神色坦荡,也不多说旁的。
众人对岑老板还有齐家三少爷就有些好奇,不过也不好多问,先卖药材——啊呸呸呸,是香料,岑老板说了,这个是香料,连着荣和堂邹大夫都说了,没害的。
买了吧!
零散卖就是人多,辣椒油的香味威力在,一堆的人来买,幸好是王掌柜带的伙计多,都是药材铺子干活的,怎么捡药材怎么打包都是熟练的。收钱也方便,大家都给铜板,装在钱匣子里,带来的打手也在旁边帮忙盯着,是又疏又严的。
岑越在这儿忙了会,主要是有客人问辣椒油的制作法子,大火小火,油温,还有辣椒哪里买的,是不是青牛镇带来的。
“那不是,我就在府县街上随便买的,辣椒油香,那是要放香料提香,辣椒成色好了,种类不一样,磨的粗细不同,都是有区别的,浇油的时候我之前说过,要分次,先来一次……”
岑越当了会问答咨询,他是做小饭馆的,说这个很有经验,待客也耐心,有的客人问一遍,没几步又忘了,岑越也不嫌麻烦,一遍遍说,来买的客人就说岑老板脾气好。
“都是做小本买卖的,也是想大家吃好了,吃香了。”岑越说。
等热闹劲儿过去,人少了些,岑越就说请邹大夫去吃饭。
“今天真是要忙坏邹大夫了,我和阿扉心意,邹大夫请别推辞。”
齐少扉忙点头,“越越和阿扉一起的。”
邹长青便答应了,他确实是饥肠辘辘饿了,而且口干舌燥,今日一早上说的话,比他坐堂还要多。
三人就近找了饭馆,点了菜。等菜功夫,邹长青说:“没想到你们是卖香料——”说到这儿便笑,“我也是记下了,成了香料。”
岑越说:“家里开药铺,多少知道些,但我们外地来的,没邹大夫压阵解释,百姓们也不会信我们,今日真的是邹大夫帮了大忙了,我和阿扉谢谢邹大夫了。”
“客气了,我也是说说话而已。”邹长青说完,便道:“我叫邹长青,岑老板叫我小邹大夫就成,说实话,早上听岑老板说邹大夫,我是心虚的慌。”
“邹大夫是我叔父,我医术不济,就不累这个名声了。”
岑越先改了口喊小邹大夫,说:“小邹大夫医德好,人品正直,我们街面上做买卖的,今天你来了也没走,能坐一早上,可见小邹大夫重承诺。”话锋一转,“医术时间累积,有心钻研琢磨,会增进的。”
“借岑老板吉言了。”邹长青拱了拱手。
齐少扉听越越和邹大夫一言一语说话,他听得半懂不懂,鼓了下脸颊,有些孩子气的凑过去挨着越越,“越越~”
岑越一听声就笑,用胳膊轻轻碰了下大崽,说:“是不是饿了?一会菜就上来了。”他给大崽倒了茶。
齐少扉立刻高兴起来,越越对他最好啦!
邹长青便低头默默喝茶。
之后饭菜上来,大家伙都饿了,也顾不上说话,等吃了个七八分时,岑越才慢慢停了手,“今天真是饿了。”
“是啊,还渴了。”邹长青道,很快笑说:“岑老板的辣椒油是真的香,回头我也买一些。”
“送小邹大夫了。”
吃吃喝喝休息了会,岑越齐少扉回了一趟小院,解了手,岑越问阿扉要不要在院子里休息睡会午觉,他得去街面上卤肉炖肉,齐少扉摇摇头说要和越越一起。
“那你要犯困的。”
齐少扉迷糊着眼立刻睁圆了,说不困不困,陪越越。岑越便答应说好,“辛苦这三天,卖完了货咱们就回家,回去时咱们慢慢走,多逛逛玩玩,给你做好吃的。”
“好呀好呀!”齐少扉这下真的不困了。
岑越:画大饼高手!
午时末未时初,有个下午一点半左右,岑越齐少扉就到了街面上。王掌柜是满脸笑呵呵的,刚送完两个客人,买的少都是几两几两的,但来者是客,都要笑脸相迎。
“辛苦大家了,分批换着吃午饭。”岑越让王掌柜给每人拿个二十文钱吃饭,“这三日辛苦辛苦,吃好点,院子里也没中午饭。”
那大婶做饭太不好吃了!
王掌柜本来嫌贵,这好几个人呢,三天吃饭下来就得半两多银子,可郎君吩咐的,只能答应下来,不能拂了郎君面。
把银钱发下去,伙计们倒是高兴坏了,三人结伴去吃饭,留着三人先继续忙。
小邹大夫回家休息,岑越说下午不急,未时末再来也成,大约下午三点左右。
岑越先把肉炖上,一锅炖肉一锅卤肉,这个要小火慢炖。
这会街面上人少,来瞧热闹的都是附近铺子的,早上岑越见过,是熟脸,可没一会就跑来几张生面孔,岑越听那卖鱼粉的老板嘀咕说:“怎么酒楼的掌柜也往这儿跑啊。”
岑越多看了眼生脸孔,倒也没说什么,反正他的法子不保密。
“新鲜的肉其实不用焯水,嫌腥气大的焯水过一遍也成。”
“卤肉呢,讲究的是色泽漂亮鲜红,浓油酱赤,味道重,能下饭下馒头下面条,反正呢我是喜欢什么都卤,荤的素的,有句话是老卤慢炖,还有说法是卤汁越卤越香……”
众人不知道什么是卤,可听岑老板说起谁都不插话询问,听着描述那口里的唾沫能泛滥,真有这么香吗?
“还有卤鸭卤鸡卤各种杂类……”岑越话音一顿,说:“来香料。”
齐少扉终于有他能干的了!端着香料篮子就往越越身边去。
岑越夸阿扉好,又跟慢慢围着多的客人说:“卤料比例就很重要了,差一点那就不是滋味,诸位要学的看好了,这香叶、八角、豆蔻、桂皮……”
东西备齐,起锅烧油。
“先炒个糖色。”
锅里糖化开,“这时候的火不能太大,不然糖容易炒苦了。”
前排围观的那都是各家吃食铺子,那个酒楼掌柜带着厨子跑来学,听了一大堆,心里是撇撇嘴不屑的,尤其那厨子,听掌柜说有不要钱的独门法子,还不信。
真要是好的秘方,谁会傻的传出来?
听那小夫郎啰嗦一堆也忍了,如今到了炒糖色,这有啥可学的?谁不知道火大糖苦?厨子不屑,但等着看,他要看看这人口里说的卤是不是真是秘方真好吃。
别说为了卖药材,哄骗人的。
排骨、肉、鸡杂、鸭子一股脑下锅,岑越挥着铲子翻动,保证都沾着色泽,嘴上说:“这一步好了,上了色,接下来就是倒半罐粗酒半罐水没过食材,跟早上炸辣椒油放的酒不同,这里酒不需要太贵……”
贵的酒其实是浓度高,类似白酒。
这边用黄酒就成。
之后就是下香料,放酱,盖着锅盖开始卤。岑越这儿就一个灶台,炖肉不急,等卤锅出来。
“岑老板,这卤要多久?”
岑越说:“大火烧开小火继续卤,这一锅的话起码半个时辰,卤好了最好在放一放,让汤汁全浸泡进去,才香。”
那就是不急了。
围观看热闹的,慢慢人散去,吃食铺子老板也回去忙活了,酒楼掌柜和厨子也不好多留,走的走散的散,空了一大片。
岑越也不急,起初吃饭的伙计回来了,换没吃的去。他和阿扉就坐在一道忙活手里的油纸,一会要用,把这个裁成小四方块,回头一卷折起来就是个小三角,就跟蛋筒冰淇淋那个套蛋筒的尖尖一样。
以前他小时候,小学门口就这样散装卖零食的。
王掌柜坐在板车上,望着还剩这么多的药材——院子里还有两包呢,不由长叹一口气,早上看着卖的不错,可还是不成啊,这三天哪能卖的完,都是零散,几两几两的卖。
“不急,慢慢来。”岑越听到王掌柜叹气声说。
王掌柜见三郎君胸有成竹气定神闲模样,不由好奇:“郎君,要是三日没卖完呢?”
“那也回。”岑越说:“诚信重要,尤其我们外来的,那说了三日就三日。”
“而且——”
王掌柜急问:“而且什么?”
“我觉得卖完是没问题的。”岑越说:“这药材深入人心,百姓被辣椒油香气鼓动先买一买试一试,咱们的货便宜不说,这几味量也大,荣和堂、杏林堂,包括许家药铺,他们是正儿八经给人看病抓药的,这几味不可能备太多,综合下来,买咱们的是最划算。”
“还有我在街头免费的法子,现成包好的香料。”
“才半天,还有人想多跑几家问问比比价钱,等之后就知道咱们青牛镇平安堂的香料物美价廉了。”
“大家不会舍近求远,舍便宜的买贵的。”
用来做菜做肉的香料,又不是给病人抓药,非得要个高品质救命,常用的话那就是求个经济实惠。
岑越说完便不多说了,由着王掌柜自己想。王掌柜咂摸了下三郎君话里意思,心也慢慢稳了,确实是如三郎君说的,看早上买卖情况,就算不好不成,起码也能赚回本。
如此一想,好像不用太烦恼了。
邹长青在家中午睡过,起来又慢慢喝了两碗热茶,他娘笑话他说:“怎么今个喝茶跟牛饮一样,还用起了碗。”
“我早上事多说多了话,嗓子干的。”邹长青道。
邹母便起了疑,“今个荣和堂病人很多吗?”
邹长青不想说实情怕母亲念叨,却又不能说谎,便含糊说:“今日出外诊,忙了些,娘不同你说了,我先走了。”急急忙忙便走。
到了街上,还未走近,先看乌压压围着的人群,邹长青吓了一跳,自言自语道:“怎么比早上的人还多。”
又走近了些,只听人群说好香、什么东西香的紧、青牛镇少东家卖香料,人家一手卤肉诶呦香的我流口水、早上炸辣椒油那更是一绝、你没看周边吃食铺子连着祥和酒楼的掌柜都来了吗……
这么香?
大铁锅咕嘟咕嘟冒着气儿,锅盖一揭开,小火炖了一个半小时的卤味露面了,颜色发红,色泽光亮,油汪汪的不说,那味道飘得是钻进鼻子里、心里,只挠挠的人嘴馋。
“岑老板,这个咋卖啊?”
“老板能不能卖一些?”
岑越还未回话,围观人先说了,“岑老板说了不卖的,他又不是买卖吃食,人家是卖香料,给你教咋做。”
“那这咋做?我来得晚了,没瞧见。”
有人从头蹲到尾——中间小火炖着回自家铺子,可都记挂着呢,如今听有人不知道,便有些得意,是一张嘴想说什么,那锅里香味飘进来,口水分泌,先咽了咽口水。
没心思讲了!
“岑老板早上说免费尝尝是不是真的?”鱼粉铺子老板问,倒不是他想占岑老板的便宜,他早上买香料也买了不少,主要是现在回去卤,那得尝到嘴里还不知道啥时候呢。
人群便骚动起来,免费吃的?
岑越点点头说是,抬手示意大家不要乱,一边说:“大家也看到了,东西不多,没人尝尝味,这也没办法的事。”
“我不卖吃食,就是卖香料的,尝过了喜欢了想吃了,买了香料回家自己做,这法子也不难,不过分厨子手艺,有的做饭不好吃了,第一次做没经验,或重活轻,那我可保证不了,只能说做得多了,琢磨的多了,那味道就好。”
“锅里不急,再焖一焖,让他汤汁全浸到肉里。”
“大家不急的话,再给大家教个炖肉窍门。”
岑越一挥手,两个伙计端着大锅下来放到一处桌上晾着,那色泽那香味,扑面的,大家口水泛滥着,谁也不愿挪动脚先走,等等看岑老板这炖肉怎么炖。
“跟卤肉不同,那个味道浓郁厚重,咱们炖肉可以清减一些香料酱料,这样肉味能起不同变化,不爱吃辣的,那就不放辣椒做个五香的,家里爱吃辣的,可以多放辣椒是麻辣味的……”
王掌柜在旁看着三郎君做炖肉,再看围观百姓越来越多,他自己闻着香味都流口水,晌午吃的又饿了,甭提其他人了,可三郎君说还没好,那是吊着大家胃口足足的。
三郎君要是不卖香料了,做食肆铺子那肯定赚钱。
等岑越这儿把锅盖盖上,说好了让慢慢炖着,一抬头就看到大家眼睛像是冒绿光一样,鱼粉老板是熟客了,问卤味好了吗。
“……”岑越一笑,“好了,这样吧,人多那就少来一口,大家尝尝味,要是晚了没有了,也别恼,买了香料回家自己做,没法子的。”
众人:“成成成。”
“不恼不恼。”
“您也没收钱,哪个不要脸的会说您,我帮您骂他。”
岑越让王掌柜组织一下排队,他这边开始切,也不给挑什么的机会,油纸早早裁好了,阿扉在旁边卷,岑越放,就一小口,拿到的人尝滋味。
“别介意,尝尝味。”
“好好谢谢岑老板。”
接过的就在一旁尝尝,大约是小拇指头大小的,瞧不出什么肉,撕了一角下来先尝尝味,鱼粉老板刚送到嘴边沾了个味,眼睛就亮了,赶紧拿着回去找媳妇。
“这个,你试试卤味,我尝着新奇。”
祥和酒楼的掌柜也领到了,他和厨子还有店里伙计是一块领的,东西几人凑起来,先让厨子尝。晌午时候厨子心里还不屑嘴硬,这会是小拇指头沾点旁边汁水味送进口,一下子神色就不一样了,复杂、迟疑、惊喜、喟叹……
“怎么说大厨子?”
“掌柜的别叫我大厨子了,晌午是我轻视了外来的——人家岑老板的卤肉,确确实实的稀奇,还滋味好。”厨子嘴不硬了,“我再试试肉。”
这肉一尝,软烂的,还有劲道的,显然不是一种肉,能尝出来,这个是排骨肉偏瘦了些,这个有嚼劲像是内脏……
掌柜的也尝了,是笑眯眯的得意,“我做酒楼掌柜十多年,别的不说,就这稀奇的吃食,我那鼻子比狗都快,早上我让店里伙计跑各家药铺问过了,都是没什么害处的药材,混在一起长久吃了也没事,就那点量。”
“那几家可真是要价贵。”掌柜的摇摇头,笑眯眯也不急,等着大家都尝完了再买,“岑老板大气,为了卖个香料,秘方都往外掏,咱也不好捣乱人家,等会再说买卖的事……”
这会试吃队伍老长,酒楼掌柜还想着行个方便,先不打扰人家,可他不买,其他尝过的那就纷纷要买,掌柜脸上刚还是一副闲适笑脸,一听这个买几斤,那个买几斤,一下子急了。
他要的多,别全卖光了。
香料他知道,可以放好久的。
“我、我,我们酒楼先来的,买的多,都要二十斤!”祥和酒楼掌柜的急了,忙大声说。
没一会此起彼伏的喊斤两数。
王掌柜忙的都顾不上擦汗,最后还是邹长青撸着袖子一道帮忙,让王掌柜负责收银钱,他给包药材。
生意好了,祥和酒楼掌柜开的大单子,王掌柜先给安排了,人家看他们忙,说不用他们伙计送,自己带了人来。王掌柜千谢万谢。
早上买了的吃食铺子,这会又加买,就是附近闻音赶来的居民百姓,也多多少少买点回去试试。
岑越也忙坏了,还要说怎么做怎么卤好吃。
等一大锅试吃没了,只剩下汤汁,赶来晚的,岑越便说:“要是不嫌弃,借个碗,我给你打一勺汤,回家了,用这个汤添些香料继续熬炖,这次时间不用太久了,放点豆腐土豆,这汤是肉味的,混在一起也香。”
那妇人忙喜笑颜开说好,赶紧先去借碗。对面食铺老板都热情,借碗的借碗,都好说话,一是这妇人就是住在这儿的,也是常来买饭的常客。
二是大家得了岑老板的秘方,一文钱没掏,尝了肉,多多少少不好意思,自然是希望岑老板香料生意卖的好。
有一就有二,最后一锅汤也分的干净。
岑越好不容易歇会,炖肉就好了。
继续卖吧!
这一日一直到傍晚,终于是收了摊,一天带来的都卖个干净,什么都不剩——
“掌柜的,咱们早上带来的三包药材全卖完了。”伙计高兴说。
王掌柜自然知道,经他的手里,此刻脸上笑呵呵的,压都压不住,说好,说多亏了郎君好办法了。
岑越这会不想说话,挥了挥手意思回去再说。
“辛苦辛苦,明日继续。”
众人推车的,拉炉子家伙什的,浩浩荡荡回到了小院。
做饭的婶子很是热情,说饭做好了,热水烧好了,众人忙活了一天,早饥肠辘辘,先吃饭,岑越没什么胃口,说要热水先洗漱。
齐少扉忙去给越越打水洗漱泡泡脚。
等洗过略舒服些,岑越到底是饿了,勉强吃了口婶子做的烩面——是真的不好吃。齐少扉乖乖吃饭,吃的干净,他不想越越给他做饭,越越好累哦。
等都休整回屋了。
夜里点着油灯,王掌柜敲了三少爷三郎君的门,说:“今日帐我想着先清点清点。”
岑越也好奇今个赚了多少,就点点头说清吧,反正一时半会睡不着。
王掌柜先是抱了个包袱来,岑越以为就这些,没想到王掌柜又回去了趟,这次抱着木匣子,那匣子就是今天装银钱的。
“早上就装的差不多,到了下午满了,我就让牛二先运回来盯着钱,又是包袱收着。”王掌柜解释。
包袱木匣子一打开,全都是一枚一枚的铜板。
岑越看着头都大了,王掌柜倒是熟门熟路,拿了麻绳过来,一千文是一两银子,除了祥和酒楼买的多,直接用银子结账,其他都是铜钱。
“成吧,数。”岑越坐在桌前,拿了根麻绳开始。
齐少扉说阿扉也会。岑越就让给了一些,让阿扉玩。一千文太多了,岑越是百个百个数,数完再检查一遍,王掌柜也留心,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就只有铜板叮当碰撞声。
一串、两串、三串、四串……
油灯燃着。
王掌柜是数了两串,岑越那儿一串半,问阿扉,齐少扉指着他绑的,说:“一个一百,两个一百,三个一百,还有五十六个。”
“那就是五两三百五十六文钱。”
“还有祥和酒楼的一两银子,我给抹了个十文钱的零头。”王掌柜说。
岑越点点头,不在意这个。那今日加起来是六两三百五十六文钱,他本想问多了还是少了,但看到掌柜的双眼冒着兴奋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