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今天大厅的空调也不太制热,玻璃门外的冷风沿着缝隙钻进来,冻得人措手不及。
游子意需要用美工刀一个个割开箱子,然后从冰袋间取出水果盒子,再用冷水把水果冲洗干净。连天的运输导致这些冰袋有些半化了,有些破损了,冰水顺着孔洞流进了盒子里。
游子意的手几乎全程都泡在冰水里,一开始尚且可以忍耐,半小时之后就感觉到有些疼痛。
他哪里干过这种粗活,但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很快,他手指就被冰得又胀又痛。
游子意只能用热水泡一泡手来缓解。一冷一热如此反复,手指很快就失去了大半的知觉,像是又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上爬行。
好几个小时,他一直这样重复着动作,只希望尽快把所有东西弄完。然而冷风倒灌后,整个人越来越站不住了,从手指到手臂,都酸痛难忍。
谢东城忙完手里的事,再次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游子意抬着小臂捂着眼睛,沉默地站着,肩膀微微有些抖动。
“怎么了?”谢东城忙过去问他。
游子意没说话,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把手臂放下来以后,谢东城才看到,游子意居然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他注意到了游子意那双被冻得无法动弹的手,连忙用自己的大手握了上去帮他捂着。
“冻得疼?”
游子意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没说话。
“你别做了,给我吧。”谢东城伸手要揽过来。
“不行,来不及。”游子意的眼泪还是忍不住簌簌地往下流,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谢东城拿他没有办法,去后厨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橡胶手套。他只能冒着风雪去了外面找便利店买。
等他回来的时候,游子意已经干完了大半,手指红得像是胡萝卜,原本柔软修长的指节此刻僵硬肿胀。他强忍着眼泪继续拆箱子,手又泡在了冰水里。
谢东城过去把他的手抽了出来,用纸巾仔细地擦干净。
游子意抬头看他,眼眶里似乎又快要涌出眼泪来。只是谢东城却没有看他的眼睛,而是看着玻璃窗外飘落的雪花。
四个人一直忙到凌晨一点多,紧赶慢赶,才完成了所有的工作。每个人都已经头眼昏花,四肢僵硬。
“终于忙完了!”小柳从后厨钻了出来,伸了个大懒腰,朝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
游子意坐在吧台后的高脚椅上,半天没说话,只是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眼皮。
老赵和谢东城把所有餐品仔细装好盒子,然后塞进了小面包车的后备箱,等着明天送货。
游子意从高脚椅上下来的时候,感觉肩膀和腰背都不是自己的了,哪里都很酸痛。
谢东城打了辆车拖着他回了游子意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草草用热水冲了下就上床躺下了。
他面朝着墙壁,眼皮逐渐支撑不住了。
就在他快坠入睡眠前的一瞬间,身后有声音响起。
“手给我。”是谢东城的声音。
游子意翻了个身,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来。他看见谢东城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朝他伸出手来。
“怎么了?”他问。
谢东城手里拿了块削了皮的生姜:“给你磨一下,不然手要生冻疮。”
游子意第一次知道生姜还能防冻疮。他从被窝里把右手递给了谢东城。然后就看着他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掌心。
谢东城的手掌很宽也很热,覆在他的皮肤上。而他的另一只手拿着那个生姜块,仔细地在游子意的指节上轻柔地摩擦。
屋里比餐厅要暖和多了,游子意裹着被子,手指逐渐被按摩得松软下来。
他一抬眼就看到了谢东城低垂的眼睑,粗硬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或许真的有十指连心这回事。游子意的每一根手指被他细心地呵护,心底好像也随之泛起滚滚潮水,一时竟难以平复。
“这只手。”谢东城示意他伸出另一只手。
大约有三秒钟,游子意没有动,然后下一秒,他伸出手去直接握住了谢东城的手背。
这一握显然有着更深的寓意,他抬眼看向谢东城。
这是他无法克制的原始冲动。
瞬间,谢东城的手抖了两下,然后抬起眼睛回看向游子意,两人视线相接。
几秒钟后,谢东城抽出了自己的手。他的手背缓缓离开了游子意的手掌,一阵细微的摩擦后,好像也缓缓带走了游子意心底的潮水。
第30章 你真的对我没感觉?
游子意体力不支,心也快被揉得稀烂。他像是赌气一般,背过身子闭上了眼睛。
他将两只手抱在胸前,摩挲着刚刚被生姜块擦过的皮肤。狭小的被窝里都是生姜的味道,他吸了吸鼻子。
然后,他身后的人从床边起了身,走出了屋子,不知去向。
第二天一大早,小柳先去了店里把那辆小面包车开走,然后把货送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短发的行政经理和后勤的工作人员一一清点好餐品后,最终在送货单上签下了字。
第一个大单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游子意接到小柳电话的时候,还在被子里昏昏沉沉地睡着。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后,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划开了屏幕。
小柳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签单啦!他们说下周就可以安排付款!”
游子意先是嗯了一声,然后说:“辛苦了。今天你和老赵也休假一天吧,店里不用管了。”
显然,赚钱后还能休假更让人兴奋,小柳挂电话时直接呜呼喊了出声。
游子意翻个身准备继续补觉,却感觉头有些疼痛。然后他发现不止是头,他浑身的肌肉都酸痛难忍。
谢东城煮完粥从客厅推门进来,就看到游子意面色不太对。他连忙从客厅的抽屉里找出了药箱,拿过了体温计。
“38度5。你发烧了。”谢东城叹了口气。
游子意砰地倒回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脸。
谢东城忙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别闷着,发烧了要降温散热。”
他先去厨房端了一碗粥过来,给游子意喝了下去。然后又找出一粒退烧药让他用水服下。
做完这一切,谢东城去了卫生间拿温水泡了一块干净的白毛巾,拧干后拿回了卧室。
“躺好。”谢东城的口吻像是命令,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
游子意看着他卷起自己的袖子,然后拿毛巾擦拭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一厘一厘,从胳膊到脖颈,从脖颈到肩头。动作仔细地像是在雕刻艺术品。
游子意感觉那阵潮水又朝他奔涌而来,无法阻挡。
谢东城的手攥着毛巾,探进了他的衣领,帮他擦拭胸口。
游子意有些痒,没忍住轻轻哼了一声。
谢东城立刻抽出了手,躲开了视线。
很快,游子意就支撑不住再次睡着了。然而尽管身体滚烫,他竟然在恍惚间又见到了谢东城。那个野蛮的、独属于他梦境的、模糊的谢东城。
梦里的他好像也口干舌燥,皮肤滚烫。他们宣泄着多日来疲惫的情绪,所有的欲望都在这里找到了虚幻的出口。
做这一个梦好像比干了一天活更累,游子意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一摸额头竟然出了一层的汗。
窗帘拉开了一半,橘红色的晚霞投射到了地板上,一阵反光让游子意恍惚了好一阵。
而等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谢东城也躺在床上,不知何时和他一起睡着了。
只是这次,谢东城背对着他,面朝外,离他约有一尺的距离。
游子意深深地喘了口气,却仍旧感觉呼吸困难。他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烧倒是很快退了,但人还有些没力气。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今天一天只有早上喝了一点粥,这会儿感觉出一点饥饿来。
他跨过谢东城的身体,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谢东城闭着眼睛的时候,比平时看起来更温柔几分。
游子意的心脏咚的一声,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下了床。
他去厨房给自己热了点吃的,然后坐在茶几边上,看着晚霞逐渐褪色远去,只留下一道深橘色的疤。
谢东城是在半小时后才醒来的。他起床的时候,听到浴室里有水声传来,猜测是游子意正在洗澡。
几分钟后,水声停了,然后是吹风机的声音。
再之后,游子意推门从浴室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柔软的纯白色T恤,下半身是他自己带来的缎面睡裤。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好点了吗?”谢东城见他脸色好了很多,问了句。
游子意点了点头,侧过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坐到了茶几边上。
谢东城看到了他摆在厨房水槽里的碗,也就没有再让他吃东西。
晚上小柳又打来电话,跟游子意盘了一下账目。游子意用脸颊和肩膀夹着手机,在茶几边上写写画画,全然没了早上的病态。
只是电话挂断后,谢东城看到他朝着窗外看了很久,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很快又到了深夜,游子意终于把纸笔放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回到了卧室。他坐上了床,半靠在床头。
谢东城也跟了进来坐到了床边,只是像往常清醒时一样,跟他保持着两拳的距离。
“要关灯睡觉吗?”谢东城问他。
游子意嗯了一声。
几分钟之后,啪的一声,卧室暖黄的顶灯熄灭了。窗帘还是只拉了一半,屋里透进来一些天光。
游子意先躺下了身子,钻进了被子里。然后他感觉背后的人也躺下了。
白日里的梦让他此刻的心绪难以平静。他闭上了眼睛,有一些旖旎的片段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又消失,扰得人心神不宁。
昏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有一道黑影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游子意的呼吸顿了顿,那道黑影却一直没有消失,也没有动。只有很轻的呼吸扫过他的脸颊。
游子意在心底倒数了三个数,然后兀地睁开了双眼。
谢东城撑着手臂,睁着黑漆漆的眼睛,正在看着他的脸。
时间瞬间停止了。
“为什么看着我?”游子意直接问道。
“我……”谢东城被他突然的醒来吓了一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游子意的心像是一块海绵,被面前这个人不停地拧干水分,又泡进池水里吸满。如此反复,让人疲惫。
他的耐心也快用尽了,他不喜欢这种触碰又离开的暧昧游戏。
游子意盯着他的眼睛,忽然伸出了手拽住了他的衣领。
谢东城还没反应过来,游子意已经一个翻身将他按到了床板上,然后猝不及防地直接跨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游子意抬手将身上柔软的T恤脱掉,露出了光洁又漂亮的上半身。谢东城的瞳孔一下收紧,不敢相信他做了什么。
那个熟悉的狐狸般的眼神又回来了,游子意微微地垂下头,声音像是一道丝线紧紧缠绕着他:“谢东城,你确定,你真的对我没感觉吗?”
窗外恰好悬着一轮圆月,今晚的月色都好像在偏爱他,给他的身体镀上了一层银色柔光。他漂亮得好似天神降临。
然而此刻,天神赤裸着身体,正渴求着一个凡人的爱抚。
谢东城的眼神定住了,三秒后才想起来开口:“……什么感觉?”
游子意挪动了一下大腿,皮肤摩擦过谢东城裤子的布料:“身体的感觉。”
没有酒精,没有误会,这个夜晚来自纯粹的欲望指引。
谢东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伸出手,紧紧揽住面前这个人的腰。
游子意瞬间失重倒在了他的身上。这下游子意整个人都被圈在了他的怀里,细窄的腰身紧紧贴着他的T恤。细腻的皮肤带着微高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到了谢东城的腰腹。
谢东城突然说了很煞风景的一句话:“你是不是又烧了?”
游子意被他气笑了,决定不再跟他多说。他俯身把脸贴到了谢东城的耳侧,精准地找到了这个男人的命门。游子意伸出舌尖轻轻舔过了他的耳廓。
腾的一下,谢东城整个人好像被开水烫熟了一般,丧失理智,丢盔弃甲。
然而游子意却没有因此停止动作,他紧紧握住了谢东城无处安放的手腕,然后用嘴唇认真地亲吻了一下他小臂上凸起的青筋。
再之后,事态就有些无法控制了。
谢东城未曾经历过如此艳丽的夜晚。第一回时他尚不得要领,急得满头大汗。游子意拉着他的手一步步教他怎么开疆扩土,侵城掠地。
两人的汗水簌簌往下滑落,在床单上晕成了层层叠叠的圆印子。谢东城也从紧张无措变成了沉溺和放肆。
到了后半夜两人开始渐入佳境,窗外的风声渐起,墙角下的野猫发出了尖利的呻吟。月色白如雪,从窗帘的缝隙里撒进了屋子,笼罩着人间无穷无尽的欲望。
游子意梦中的那个模糊的男人,终于变得具体、清晰。他不再是虚幻的影子,而是近在咫尺、可随意揉捏的真实肉体。只可惜谢东城一句话都没有说,埋头苦干,只有情到浓处发出一两声闷哼。
这张不到一米五的小床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挤压和撞击。终于在凌晨两点后,床板才停止了摇晃,复归了平静。
第二天早上,游子意是被手机声吵醒的。他眯着眼睛从床边拿过手机,打开一看,是小柳的电话。
他划开接听键,那头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呼:“天,老板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生病了。”
游子意听他的语气,连忙点开通话记录一看,小柳这一早上已给自己打了四五个电话,只是他睡得太沉了,都没有接到。
他晃了晃神,想起了昨天半夜发生的事,清了下嗓子:“哦,昨天是有点发烧。怎么了?店里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我就是看你和东哥还没到店里,担心你们出什么事了。店里一切正常,你要不舒服就晚点再来吧。”小柳听他的嗓子有些哑,便以为他真的病倒了,连忙应和了两句。
游子意又跟他叮嘱了几句,说自己中午就会去店里,然后才把电话挂了。
游子意拖着生病初愈的身体,又遭遇昨晚一整夜的折腾,此刻倒真的有些脱力。好在感冒没有卷土重来,只是四肢有些酸软。他仔细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除了有些瘀痕以外,倒是干干净净。应该是睡着以后谢东城帮他清洗过一遍了。
卧室的窗户被打开了一道,昨夜屋里浓稠的气味已经尽数散去,置换成了冬日清冽的空气。
游子意缓缓坐起来,才察觉到此刻床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谢东城去哪儿了?
小柳应该也给他打了电话,怎么他没接到?难不成睡了一次良心遭谴,一大早跑了?
想到这,游子意啧了一声。他刚准备下床,弯下腰一看,才看见谢东城的手机不知何时掉进了床边的缝隙里。屏幕一片漆黑,似乎是没电自动关了机。
他正准备伸手把手机捞上来的时候,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谢东城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游子意光着上身,背对着门口,弯腰露着了洁白且光滑的后背,有些长的碎发散在耳侧。他裸露的皮肤上甚至还残存着青紫的印迹。
谢东城一下定住了,站在床尾一动不动。
游子意听到声音直起了身子,抬头看到这人跟站军姿一样定在那里。
两人目光相接,却没人开口说话,好像再等谁先给昨晚发生的事情下个定义、做个总结。
谢东城的身体有些僵直,他没忍住挠了下耳朵,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先开了口:“昨晚……”
游子意一直看着他,没有动。
他只说了两个字又顿住了,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接着说:“昨晚是我不对。对不起。”
游子意也没想到,这一大早听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道歉。明明是他自己蓄意勾引,现在自己倒成了他眼中的“受害者”,简直闻所未闻。
“抱歉,是我不该冲动。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谢东城又补了一句。
游子意觉得面前这一幕有些滑稽,反问:“我不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谢东城避开了他的眼睛:“总之就是对不起。昨晚我头脑不清醒,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人难免会犯错……”
游子意被他絮叨得头疼。谁他吗要听他的道歉。
“你别误会。我们只是身体上发生了一些关系,但是……”谢东城见他揉着太阳穴,一时也头脑混乱,口不择言。
游子意垂了下头,似乎闭上了眼睛,过了好几秒才抬起头来,声音比刚才冷了一些:“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
谢东城愣住了,他不知道这时候是该肯定还是否定。他的大脑似乎一下无法消化如此大的信息量,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避免一场即将爆发的灾难。
但游子意就那么看着他,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憋了半天之后,谢东城才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是。”
听到这个答案,游子意的眼神一下暗了下来。窗外突然有鸟雀飞过,惊起树枝的一阵抖动。干枯的枝丫发出了脆生生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似乎过了有半分钟,游子意重新抬起眼睛看向他,状似轻松地说:“可以,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他掀开被子,赤裸着身体下了床,然后随手从床边找了条裤子,当着谢东城的面穿上。谢东城看到他的身体后,忙转开了头,躲开了视线。
游子意沿着床边走到了谢东城的身边,在擦过他身侧时,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说:“我们住在一起,有欲望就解决一下,其他互不干涉。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后他拉开了房门,走到了房间外,顿了一秒后转身询问里面谢东城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五秒钟过去,谢东城站在那儿没有回答,游子意便当他是默认。
忽然一阵风从窗外吹了进来,风力极大,把卧室的门用力地推向门框,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声音又穿透玻璃,震到了窗外的鸟雀。鸟儿们吓得连忙振翅起飞,树枝应声断落。
卧室的门被关上了。游子意站在了门外,而谢东城停在了门内。
第32章 没有规矩
上次与那家公司的合作结束后,游子意很快就收到了尾款。他趁热打铁,联系了那个短发的行政经理。对方也很高兴,直夸他们服务到位,开年头就帮他们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游子意乘胜追击,直接约对方见面,说想聊聊接下来的合作。
电话挂断后,游子意从吧台里走了出来,朝外面的小柳招呼了一声:“小柳,你跟我出去一趟。”
“我?!”小柳吓得原地蹦了起来,“去哪儿啊?”
“谈合作。”游子意朝他点头。
小柳一下怔住了,他哪去过那种场合,还是当服务员自在:“不是一直都是东哥陪您去吗?”
“我说了,你陪我去。”游子意走到他身边,语气不容置喙。
小柳急忙穿上外套,把手里的菜单扔给了站在不远处的谢东城,然后跟上游子意的步伐出了店门。
他俩走到街边的时候,谢东城站在玻璃门边上,看着两人逐渐走远,直到身后的顾客喊他过来点单。
他们约在对方公司的会客厅见面。两人走进写字楼的大厅,然后坐着玻璃墙的观光电梯一直升到了三十多层。
今天天气不错,云层稀薄,整个城市的壮阔景观尽收眼底。
小柳以前都是在工厂或者工地做工,哪里来过这种高档的地方。他一走进去,眼睛就开始放出金光。
他扶着玻璃往外看去,满脸的憧憬:“天,游老板,这里也太好了。以后我们要能在这开个店就牛了。”
很快电梯就停了下来,轿厢的门应声打开,小柳看到了闪着光的公司玻璃移门。前台区域摆放着一块巨大的灰白色天然大理石,打磨抛光后显得豪华气派。
“这么高的楼,这么大块的石头怎么运上来的啊?”小柳没忍住发出了惊呼,“真该带东哥来看看。”
游子意瞥了他一眼:“你来不也一样吗?”
对方的行政经理倒是早早就在门口等他们了,看起来很是客气。
正如游子意所料,今天的谈话还挺顺利。因为年初的单他们做得又快又好,加上游子意承诺,给他们的报价会比零售市场价低15%,诚意十足。
这次对方同意跟签下了长期的合作合同,直接把原先供应商给挤掉了。之后这家公司全年的员工生日会和行业沙龙,都会包给他们店里来做。
餐厅的业务越做越大,游子意也总算有些值得开心的事。
等他和小柳回到店里之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午餐的点刚结束,店里也总算清闲了一些。谢东城站在吧台里,整理票据,看到他们推开玻璃门后,忙从吧台后走了出来。
游子意没有看他,径直去了后厨,跟老赵分享这个好消息,顺便问下老赵还有没有需要新采购的设备,免得影响出货。
小柳却没跟上去,他抓住空档问谢东城:“东哥,你是不是惹老板不高兴了?”
谢东城愣了愣,然后说:“没有的事,别瞎问。”
没过几天,店门前的路障突然拆除了。原本孤岛一样的路段一下变得畅通无阻。
店门口的人流量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店里的生意逐渐开始回了春。
也不知道是哪个顾客先开的头,某天拍了一张吧台后游子意的照片上传到了网上,说是在高新区一家餐厅发现了一个帅哥店长。这一下吸引了附近不少人过来围观,甚至有人越过吧台想找他合影。
当然他们来也不白来,至少都点了一杯咖啡加一块蛋糕。之后几天店里的营业额一下突破了新高。
游子意自嘲地想,原来出卖色相还真能赚到真金白银。过去二十几年真是白瞎了。
一开始游子意还有心情给他们照两张,随着店里越来越忙,他也没了那个耐心。而且保不齐照片又会传到他哪个曾经的死对头那里。
趁着一个好日子,游子意就把小柳推了出去。好在小柳能说会道,很快接替他成为了店里新的社交中心。
小柳甚至还给店里开发了一个新业务,他把前厅里闲置的一个巨大电视屏给修好了。然后每天晚上都会在店里播放热播剧,一帮白领下班后会约在这里一起看剧。
老赵趁机推出了夜宵套餐,多是一些热饮和低热量的零食,倒也挺受欢迎。
“你不觉得累吗?”游子意看小柳干得一头劲,问他。
原本他们主做brunch,只有上午比较繁忙。这下晚上也要接待顾客,小柳就一整天都在连轴转。
“不累。这有什么,我原先在工厂流水线的时候得干十二个小时呢。”小柳嘻嘻一笑,“而且有钱赚啊,这不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