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引鸳不可遏制地为秋君药感到心动的时候,秋君药却好像有些累了。
他放下书,走到寝账面前,开始脱衣服。
薄纱如流水般从他肩头淌下,引鸳倏然想起两人缠绵时秋君药那流畅挺拔的身体,倏然直起身,用力捂住了十一的眼睛,警告道:
“你不许看!”
这不是你能免费看到的!
真直男·十一:“........”
他说:“娘娘,臣不看,臣怎么保护陛下啊?”
“.......用不着你。”
引鸳说:“本宫自会保护陛下!”
说完,他迅速翻身下房梁,急吼吼地踹开了披香殿的门:
“秋君药!”
秋君药都已经脱衣服准备睡觉了,听到引鸳的话,动作一顿,片刻后依旧淡定地躺在床上,闭上眼,一声也不应。
倒是殿内伺候的下人听到引鸳回来了,都互相对视一眼,缓缓退下了,一边退出门去还一边想,还好娘娘回来了,不然不知道陛下又要熬夜看书看到几点了。
引鸳不在,没人敢、劝敢管秋君药,就算是心腹来福大公公,也不行。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引鸳站在原地,坐等右等,也见秋君药不理他,不由得大怒。
他猛地往前走几步,直接掀开床帏,对着闭上眼躺的端正的秋君药道: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睡!”
引鸳哼哼唧唧:“我不在,你又熬夜看书了是不是?”
秋君药闻言缓缓睁开眼,露出一双带着漆黑的眸子。
随即,他缓缓伸出手,握住引鸳的手腕,使了点力气,一把将引鸳拽到了床上。
引鸳本来就没站稳,不需要秋君药怎么压制就顺从地倒了下去,被秋君药揽着腰按在身前,两人青丝交缠,视线对视。
秋君药的指尖在引鸳的眉眼,鼻梁和唇角缓缓拂过,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随后,才在那脸红心跳的氛围里,慢慢凑到引鸳的耳边,故意压着嗓音,吐出沙哑性感的四个字:
“你是小猪。”
“.........”
引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迅速想起之前和秋君药吵架时两个人打过的那个“谁先和对方说话谁就是小猪”的赌,顿时炸毛,气沉丹田怒声道:
“秋!君!药!”
看着气成河豚的引鸳,秋君药忍不住乐出了声。
他翻身将引鸳压在身下,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两下,声音淡淡的,带着明显的笑意:
“好娘子,别生气了。”
他说:“你就算是小猪,也是全天底下最可爱的一只。”
“........”引鸳拍开秋君药在自己脸上作弄的指尖,翻了个白眼:
“臣妾才不是小猪。”
引鸳心里那个委屈啊:
“臣妾夜晚来看您,您却这般骗我!”
“明明没事........”
引鸳摸着秋君药的脸,又是庆幸又是生气,喃喃道:
“明明没事,还指使景和骗我。”
“还不是为了早点让你回来,所以不得已使了点小手段。”
秋君药表面上仍旧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则掌心已经往裙摆下面探了。
指尖轻轻一动,引鸳就咬紧了牙关。
窗外的一盆昙花的花蕊滴着露水,由内而外绽开花瓣,秋君药觉得甚是美丽,于是竟深夜赏花,掌心不小心沾了满手的露水。
偏偏秋君药还不肯一个人深夜赏花得趣,邀着引鸳一道胡闹,引鸳只能半推半就地从了他,上了秋君药的贼船。
两人一道泛舟湖上,船内地方狭窄,引鸳不得不坐到秋君药的身上,随着波涛的起伏,引鸳身上的衣服和发丝也被打湿了,沁出半透明的布料和肌肤纹理。
后来,颠簸晃荡不已的小船果不其然翻了,引鸳不得不抱紧秋君药的脖颈,和他一起溺进令人窒息的深海之中。
等到引鸳醒来的时候,窗外透出的晨光斜斜地打在床帏的布料之上,顺着上面所绣的花鸟的空隙,悄无声息地溜进了两人的床上。
引鸳腰都快断了。他听着耳边鸟雀的吱啾声,张开指尖挡去刺过来的阳光,等稍微适应了一会儿之后,才忍着疼,缓缓从秋君药的臂弯里爬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去推秋君药:
“陛下,天亮了。”
“..........”
秋君药似乎还在睡,没有做声,引鸳只能复又闭上眼,躺回他的怀里,指尖习惯性地摸上秋君药的人中。
秋君药身体不好,气息都是微弱的,但还是能感受到,但这次引鸳摸了半天,也没有从秋君药身上感到一点人气。
甚至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都是带点微凉的。
“.......”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那一刻,引鸳整个人如同被冷水兜头浇下,瞬间清醒了。
他哪还有半点睡意,猛地睁开眼睛,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来,哆嗦着再一次去试秋君药的鼻息,果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温度。
引鸳当即崩溃,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下床。
他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面前好似听到一阵如同指尖刮擦墙面的尖锐声音,耳膜痛的连人都开始发抖,接着滚烫的眼泪就刷的一下从眼底涌了出来。
他几乎没有一点点防备,根本不相信秋君药竟然就这么没了,当下差点发疯,趴在秋君药的胸口,痛哭失声:
“陛下,陛下..........”
在那一瞬间,引鸳几乎连自己怎么跟着一起去都想好了。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抱紧秋君药的脖颈,哭的面前的枕巾都湿透了,也停不下来。
但往日最宠他、最舍不得他哭的秋君药这次却对他的哭声无动于衷,仍然无知无觉地躺着,既没有起身哄他,也没有抱着他安抚他。
等到引鸳哭的眼睛都睁不开,这才终于冷静下来。他才缓缓直起身,泪眼朦胧地看向已经感受不到脉搏的秋君药,随即低下头,在秋君药的唇间珍而重之地落下一个吻。
引鸳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他甚至和秋君药连告别的话都还没有说。
思及此,引鸳又再度悲从中来。
他如同失了魂,丧了魄,踉踉跄跄地跌下床,随即拿出他早就藏好的白绫,直接抛上了房梁。
白绫是引鸳下定决心要跟着秋君药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的。这一件事,他甚至连秋君药也没有说,就是怕秋君药知道后下遗诏,不许他自尽。
他最是听话,若是秋君药不许他死,他是断然不会死的。
引鸳仰起头,忍着眼泪,又再度回头看了床上的秋君药一眼,随即用力将白绫打好结,就要踢掉凳子——
在千钧一发间,在房梁上值守了一夜的十一顿时跳下,一剑割断引鸳想要上吊自尽的白绫,然后拖着引鸳,将他远离那块危险的地方。
见自己自尽都要被人阻止,引鸳更崩溃了,哭的脸都麻了,用力甩开十一,大怒道:
“放开我!”
“.......娘娘为何寻死。”
十一果真放开了引鸳,因为自己莽撞了所以跪在地上请罪,同时不解道:
“您若是死了,陛下会不高兴,会很伤心的。”
引鸳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瞳仁里空荡荡的,带着些许绝望,抖着手捂住脸:
“他死了.........他哪里会在乎我高不高兴,他只在乎他自己,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十一:“........”
他闻言,语气带上了些许迟疑,谨慎地问道:
“娘娘,您说,陛下已经死了?”
“都没气了。”引鸳哭的肩膀都在抖,离当场发疯就只差一点点:
“他怎么能独自丢下我,我恨死他了.......”
“.........”十一闻言,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扶起引鸳,片刻后又犹豫地缩回了手,拱手道:
“娘娘不必伤心。”
引鸳:“我怎么能不伤心,陛下他........”
“陛下他没死。”十一耿直道:“您不如再等半个时辰,等半个时辰之后,陛下就会恢复心跳了。”
“........”引鸳闻言,缓缓抬起头,苍□□致的脸上挂着眼泪,脆弱的像是一朵漂亮的琉璃花,不可置信道:
“真的?”
“真的。”十一说:“属下从不说谎。”
话音刚落,引鸳就直接撇下他,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跑到秋君药的身边,用力抓住了秋君药的手。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脸颊上滚下来,引鸳顾不上去擦,他用力用自己温热的脸颊贴着秋君药微凉的掌心,试图用这个方法来温暖秋君药的身体,眼底还带着摇摇欲坠的崩溃和悲伤:
“陛下........”
他哽咽着道:“你要是真的醒不过来了,臣妾,臣妾.......”
引鸳抽了抽鼻子,像是威胁,又像是发誓:
“......臣妾会永远记着您,会........会恨您一辈子的。”
第72章 父皇你说句话啊
等待秋君药苏醒的那半个时辰, 大概是引鸳这辈子过的最漫长的半个时辰。
他就这样跪坐在地上,谁喊他他也不听, 也不起来梳洗打扮, 用力握住秋君药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无知无觉的秋君药,神情紧绷, 像极了即将炸毛的猫,谁惹了他都能被他挠的满脸花。
直到秋君药逐渐冰凉下去的身体逐渐恢复温热, 心跳和脉搏也逐渐恢复,引鸳这才从恍然中惊醒,有了动作。
他咬着后槽牙, 缓缓颤着手,去试秋君药的鼻息,直到再次察觉到那阵熟悉的气息, 引鸳才瞬间双腿一软, 跌坐在地,又哭又笑。
秋君药自沉睡中睁开眼,刚抬起眼皮,就看见哭的眼睛红肿似核桃的引鸳扑进他怀里,哭着道:
“陛下!”
“........嗯, 怎么了?”秋君药慢半拍地伸出手揽住引鸳,摸了摸他的头发:
“谁让你受委屈了?”
引鸳将脸埋在他怀里,用力摇了摇头,随即抬起头,急切地去亲秋君药的唇。
秋君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任由引鸳像是个小狗崽似的在他身上撒野,眼神纵容。
等引鸳冷静下来了, 秋君药才复又抱住他,轻轻吻着引鸳的耳朵,带着些许温柔和心疼:
“这是怎么了?”
引鸳用力抱住他,第一次觉得被秋君药抱着感觉这么好,眼泪婆娑:
“臣妾刚刚醒来的时候,没有探到陛下的鼻息,还以为.......”
秋君药看着引鸳哽住,再也说不下去的神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还以为什么?”
他说:“还以为我马上风了?”
“呸呸呸——”
引鸳觉得这个词不吉利,呸了几下,好像这样就能把这句话的晦气赶走,再也不会发生在秋君药身上,用力瞪了秋君药一眼:
“陛下又胡言乱语了。”
秋君药看着引鸳这幅样子,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引鸳可爱,摸了摸他的头发,被引鸳依赖地蹭了蹭之后,才道:
“放心吧。”
他说:“我终有一天会死,但绝对不可能是这么窝囊的死法。”
引鸳赞同点头,随即又疑惑道:“那陛下刚刚为何会........”
“因为邱太医给我换新药了。”秋君药说:“我身体不济,邱太医和齐太医等人翻阅典籍,想出了个新方子。”
“服下药后,会假死一段时间,来保存精力,等到天亮之后,就会逐步解除龟息状态。”
“原来如此。”引鸳恍然大悟。
“吓到你了吧。”秋君药怜爱地摸了摸引鸳哭红的脸颊,在他的眼皮上落下一吻:
“对不起。”
“陛下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换药的事情。”引鸳好气啊:“害的臣妾不明就里,差点想追随陛下而去了。”
“那是谁因为引老丞相的事情和我吵架冷战的啊。”
秋君药说:“三天,整整三天把自己的夫君晾在一边不管不问,我又不是没去请你,你直接把我的诏旨烧了,看也不看。”
秋君药伸出指尖,捏了捏引鸳的鼻子:
“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敢这么放肆,敢烧天子的诏书。”
“烧又怎么了。”引鸳说:“谁让你要罢爹爹的官。”
“也不是要罢他的官。”秋君药心想一大早就要和老婆谈政事,当皇帝真累人:
“你爹爹要是不隐退,朕很多人都没有办法提拔。”
“可是爹爹是好官。”引鸳不解:“如今朝堂上都是一些品行端正、清正廉洁的官员,这些可都是爹爹慧眼识珠,一手提拔上来的。”
“是,朕没说他们品行不好。”
秋君药叹息:
“可是品行好,不代表他们有经世致用之才。”
“他们很多人,都是世家公族的子弟,空有清谈,但一旦让他们真的推行一些法令和制度,他们便不会了。”
“笔下虽有千言,但胸中实无一策,焉能用哉?”
“我们有时候要用的官员,不是要他们日赋万言,我们要贴着地面去看,去看看他们到底为了百姓做了什么实事。”
“例如普通百姓的农耕、商人的创收,军队的整肃。最简单的一句话,如今的大端,是否每个人都能吃饱饭,每个人都能安居乐业?”
“再者,你父亲提拔的那些官员,不可否认,有些是忠臣,但是他们同时也拥有大量的特权,大量兼并土地,施以赋税。试问,一旦赋税过重、地租剥削,农民沦为流民,谁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个皇位上?”
“我想要的,是那些真的懂得人民苦难、真的懂得建言献策的寒门名士。他们虽然出身寒微,也未必能学的什么贵族礼仪,但只有他们,才真的懂得基层民众的苦,懂得百姓的苦。”
秋君药站起身,被引鸳扶起,走到书桌前,将那份官员册交给了引鸳:
“阿鸳。”
秋君药说:“我没什么大的志向,也不可能带着这个朝代瞬间走到不符合它生产力的社会阶段。我能做的,只想让大端王朝多一些人能吃饱、睡好,就再好不过了。”
“........”引鸳低头看着那本官员册,指尖用力捏紧,随即才仰头道:
“陛下认为,那些出身低微的人,真的能管好这个国家吗?难道那些个王公贵族的后代,就真的一点用处也没有?”
秋君药笑:“灌江水浊,能滋养两岸民众;清江水清,也能灌溉四方。”
“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寒门之士,都不能偏用任何一方,需要相互制衡。只要能为百姓做实事的,就不论出身,爽快提拔;若谋害了百姓利益的,就当即撤职。谁也不能因为出身就被看轻,也没有人会因为出身高贵,就获得免死金牌。”
秋君药捏了捏引鸳的脸蛋:“不要皱着眉头。”
他说:“你父亲虽然忠诚,也向我乞骸骨,恳求我下令罢他的官,但那折子其实早就被我压下了。”
“你父亲追随者众多,我怕忽然罢了他的官,朝廷会动荡。我需要让景和在朝廷内逐步安插新人,直到新格局的雏形新成,我才能放心放你父亲回家。”
引鸳蹙了蹙眉,随即不情不愿道:“陛下老谋深算,臣妾佩服。”
秋君药乐,捧着引鸳的脸细细亲了一下,随即又轻声哄道:
“我的好皇后,我贤惠懂事的好娘子。”
他轻吻着引鸳的侧脸和脖颈,随即抱住引鸳的细腰: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引鸳犹豫了片刻,随即仰起头看着秋君药的眼睛,缓缓点头。
引鸳......引鸳还能怎么样呢?
他既然嫁与了他,那么只要是秋君药想让他做的,他都会去做。
两人在一起,免不了要吵架,免不了政见相左,但引鸳从不会怀疑秋君药的决定。
他出身高贵,所得到的一切都出自士族,所以理所当然地将士族的利益看得比平民百姓要重一些,也并不认为那些用于供养皇室和贵族的赋税,能有什么问题。
但既然秋君药想要改变,引鸳也不会去质疑,他相信秋君药,远胜过相信他自己。
不过经过秋君药假死一次,引鸳为他担忧的心更甚。
他受不了每天每晚都要爬起来看秋君药到底是否还活着,尤其是每天早上看秋君药心跳暂停、呼吸全无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就犹如凌迟般痛苦。
他怕,怕秋君药有一天真的会醒不过来,简直怕的要死。
尤其是引鸳还私下里见过邱太医,知道这新药方根本就不是什么能起死回生的新方子,而是给濒死之人延长性命的最后方式。
秋君药的命已经不长了,就像是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邱太医所用的龟息之法,实际上就是暂缓秋君药燃烧的时间,但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治标不治本。
等秋君药原本的寿数和精力用完,那么一切清零,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可能让他重新恢复呼吸。
秋君药的日子只能按照日来数了,过一天,便少一天——
他真的耗不起了。
这样沉重的认知如山般压在引鸳的肩头,使他终日如同惊慌的兔子一般惴惴不安,神经紧绷,情绪焦虑,甚至连觉也睡不好,所以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在秋君药面前还好,但在众大臣面前就毫不掩饰,只要大臣们犯一点点错,引鸳都会发怒,惹得大家每天上朝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了引鸳不开心。
就这样一连过了几日,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偷偷找到监国的秋景和,苦着脸问秋君药到底什么时候能病好,回来主政。
大臣们心理都有数,陛下虽然心机深沉,经常看人都似笑非笑,搞得大家心里毛毛的,但起码比较克制,不像引鸳性子直,想骂人就骂人,大家有时候脸上都有点挂不住,尤其是年纪大的,被引鸳指着鼻子一阵骂,这谁能顶得住。
关键是引鸳骂人还有理有据,直切要害,让人想狡辩都不行,如果狡辩了,就被骂的更狠。
秋景和自己心里也苦,但他不敢去凑引鸳的霉头,只能拐着弯找到秋君药,问爹爹什么时候能结束假期,正常上班。
秋景和秋找秋君药的时候,秋君药还陪着秋景秀在花园里舞剑。
秋景秀不像秋景明和秋景和一文一武,他属于文武兼修的那种,学什么都很快,学什么都不偏科,堪称全能型选手。
见秋景和来了,秋景秀便收了剑锋,笑着行了一礼:
“拜见皇兄。”
“景秀在学剑?”秋景和诧异:“你那么小,拿得动剑吗?”
“这是朕专门请工匠给他打造的,刚好适合他。”
秋君药自己也拿着一把,插在地面上,笑道:“等他长大些,朕就换一把新剑给他。”
“........父皇你也?”
秋景和大惊失色:“你的身体?!”
“太医说了,活动活动有利于身体。”秋君药将剑丢给一旁的十一,随即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有什么事要禀告吗?”
“........有的。”秋景和回过神来,躬身道:“因为母后的事情。”
“他怎么了?”秋君药捏了捏因为学剑而酸痛的手:
“你的婚期就在后天,他应该是忙坏了吧。”
“呃.........”秋景和迟疑了片刻,硬着头皮道:
“差不多吧,就是.........”
“........”秋君药意识到了不对,皱起眉头,不满道:
“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他说:“有事就说,别支支吾吾的。”
“........是。”秋景和只能实话实话:“......父皇,母后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
秋君药一怔,随即细细回想,摇头肯定道:“不会啊,你母后他脾气很好啊。”
秋景和心想那是只对着你时候才温柔写意吧,我才监国不到两个月都快被他骂死了:
“呃,这........”
“.......他骂你了?”秋君药敏感地从秋景和脸上看出些许难色:
“是不是?”
秋景和擦汗:“.........确实是小有教导几次。”
“哈。”秋君药乐,挥手道:“好了好了,知道了,这件事,朕会和你母后好好说说的。”
他勾了勾手,让秋景和凑上前来,小声道:“我会私下里让他少骂你几句,给你留点面子。”
秋景和闻言,心想世上只有父皇好,差点要感动哭了。
岂料话音刚落,秋君药的眼睛就忽然一亮,看着不远处的人影,笑道:
“阿鸳。”
他站起身想要迎上去:“你来了?”
秋景和听到引鸳来了,顿时大气都不敢出,站在原地,僵着身体不动。
他今天就是特意避开引鸳来的,没想到还是被引鸳逮住了,心里暗暗叫苦,但还是硬着头皮,道:
“儿臣给母后请安。”
“秋景和,本宫找你好久。”引鸳显然就是冲他来的,压着眉,阴恻恻道:
“每次一下朝都不见人影,这下终于被本宫抓到了,原来是早早来了你父皇这里啊?”
“........”秋景和都不敢看引鸳,头皮都快炸起来了,只想回家,装傻道:
“呃,母后找儿臣何事?”
“何事,还能是何事?!”
引鸳指着秋景和的鼻子,怒气冲冲:
“当日叫你的王妃去请的赵悯,为什么已经一个多月了,赵悯还没有到京城?本宫遣人去问你,你也三推四阻,含糊其辞,只说不知行踪,现下赵悯的行迹你竟都一概不知,你身为位份最高的贤王,到底是怎么监的国,怎么替你父皇办的事?!”
引鸳骂人骂的一向精准,秋景和也自知理亏,被训的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不说话,还是秋君药出来打圆场,抱着引鸳哄道:
“没事没事,阿鸳,这也不能怪景和嘛。”
他说:“这赵悯行迹飘忽,今天在闵河看到他,后几日又出现在了璜土,谁知道他现在到哪了。你也先别急,好不好?”
引鸳心想我怎么能不急,你试过每天醒来身边睡着的人都凉了的感觉吗,怒极之下竟然直接掀翻茶盏,噼里啪啦的声音混着雷霆之怒:
“可是都快一个月了!!你大婚就在后日,你父皇这幅模样,你是要让他拖着病体去参加你的大婚吗!!”
秋君药被引鸳吼的耳朵一麻,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后,还想引鸳竟然还有这幅新奇的面孔,但又莫名地觉得引鸳这样也挺可爱的。
像是一个护卫主人的张牙舞爪的猫,逼急了会用爪子挠人的那种。
就在秋君药还揣着手,戴着滤镜欣赏引鸳发飙模样的时候,周围已经齐刷刷跪了一片,除了秋君药还神游在外,包括秋景和、秋景秀以及在现场的宫女太监们在内全都跪下了,齐声道:
“母后\\皇后娘娘息怒。”
秋景和跪在地上,自己心里也苦。本以为在父皇面前,母后能收敛点,没想到现在在秋君药面前引鸳也装不下去温柔娴婉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