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重生后全员火葬场—— by会飞的茄子

作者:会飞的茄子  录入:08-10

“是。”
影一又汇报了些日常消息,知道今日意义非凡,不敢多耽搁迅速离去。
应我闻瞥了眼庭院中挂满红绸的桂树,眸光不自觉温和下来,他转身欲回殿中,抬眼却瞧见本该沉睡的人披着外衣站在殿门旁,也不知看了多久。
“怎么醒了?”他忙大步走上前去,直到掌心握住的手并不冰凉方才松了口气。
虽然如今陆雪拥身子应是好了,他却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陆雪拥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庭院那棵从宣王府挪来的桂树。
“这棵树,对你很重要?”
话落,他并未错过应我闻眸中一闪而过的窘迫。
“之前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很生气,总是去找你的麻烦,可每次真把你惹生气了,又很后悔。所以……每次你生气了我都会记下来,然后偷偷对你道歉。”
应我闻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心虚。
“我……只是想你心里能多记着我一点。”
陆雪拥失笑。
何止是记得,无数次都气得咬牙切齿又因为对方的身份无可奈何。
他缓步走到桂花树下,抬手捏住一条迎风飘荡的红绸。
红绸上的字迹已然褪色——璟元十五年七月,今天又惹陆小雪生气了,生气的陆小雪也很可爱。顾饮冰那个可恶的家伙,居然敢捏陆小雪的脸,我都没捏过,教训他一顿怎么了?我才没错……好吧我错了,希望陆小雪不要讨厌我。
陆雪拥隐约记得,他与顾饮冰从天上人间酒楼出来,正说在兴头上,顾饮冰玩笑着捏了他的脸颊,然后下一瞬就被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应我闻恶狠狠地打了一顿。
知己被欺负,他自然不能作势不管,于是这二人的矛盾便转移到他与应我闻身上来。
刀剑无眼,应我闻手中的剑本是要刺伤他的肩膀,却不知为何偏了方向。
他抬眼时只瞧见少年恼羞成怒的表情,就好似只是一次失误。
此刻看来,分明是故意偏移了方向,分明是怕伤到他。
“我没有讨厌你。”
陆雪拥站在树下,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
纵使是他被应我闻气红了眼忍不住刀剑相见的时候,他亦没有讨厌过这人。
可怜又可爱的小狗,便是偶发发疯一回,也不惹人讨厌。
“那我之前在国子监时总是招惹你,你还说要我滚远点。”应我闻从身后搂住他,委屈巴巴道。
“那是气话。”
尽管他说过无数次要应我闻滚远点别来烦他,对方也依旧黏在他身后,怎么都赶不走。
若非强求,如今怕是早已相逢应不识。
“我就知道,我的陆小雪心里早就有我了。”应我闻闭眼嗅着他发丝间的香气,只想余生都醉倒在这冷香中,“陆雪拥,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世间最亲密之人,我永远都会是你最听话的狗。你知我长短,我知你深浅……”
眼看着他越说越混账,陆雪拥冷着脸拽住他的耳朵,“闭嘴,日后不准在看那些风月戏本。”
“唔……陆小雪原来你听得懂啊?”应我闻眨了眨眼。
“……”
陆雪拥扭过头,耳垂微红。
“害羞的小雪人,好可爱,想……”最后一个字,应我闻是咬着他的耳垂耳语出来的。
虽然声音几不可闻,但依旧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应我闻!”
殿中喜庆的红绸尚未扯下,应我闻跪在床榻边,小心翼翼地拽住那人半片雪白衣角。
“我错了,你就让我抱着你睡好不好?难道大婚第一日就要让我守活寡不成?那我的命也太苦了些。”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语气逐渐哀怨,倒是像极了那些后宫中被帝王冷落的嫔妃。

由于某人死皮赖脸已然练到炉火纯青,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地上了塌。
本就是春宵良夜,陆雪拥受不住他的撩拨,又被从里到外吃干抹净。
待他疲惫不堪睡去再醒来,已是午时。
挽发的时候听惊鹊说,应我闻去了养心殿。
而养心殿中,是被幽禁的太上皇。
陆雪拥面上没什么情绪,正欲唤人传膳,应我闻跟前的太监总管就笑眯眯地领着一列宫人走了进来。
“皇后殿下,陛下算准了您这会子应该起身了,便提前命奴才送来了午膳。”
闻言,他眉头微拧:“应我闻呢?”
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他敢唤新帝的名讳。
太监总管眼神闪了闪,谄媚一笑:“陛下这不是政务繁忙,但是惦记着殿下您还未用午膳,故而命奴才——”
陆雪拥转头冷冷地看着他,“我说,应我闻在哪?”
太监总管被他冰冷的眼睛吓醒了神,终于明白这位历朝历代绝无仅有的男后与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位后宫嫔妃都不一样。
那双眼睛比天上明月还要冰冷,就算是帝王尊严也不曾被他看进眼中。
王总管是新提拔上来的御前总管,先前只听说过如今的帝后曾经是一对冤家,而陛下为了皇后不但允许他摄政,甚至帝后共住一宫,免了所有的行礼,予取予求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他自持宫人老人的身份,看过无数被帝王钟爱盛宠的妃子最后都逃不过红颜未老恩先断,更何况这位皇后还是一位男子,注定无法生育皇子,并不以为然。
可终究是在宫里呆久了,被功利权势腐蚀了心智,便也瞧不见那在皇宫不曾存在过的一心一意。
而刚刚不过是对视一眼,王总管恍若当头一棒,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那样的眼神哪里是恃宠而骄的皇后,分明就是掌控朝政的权臣。
即便身处后宫,谈笑间便可生杀予夺。
王总管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道:“除了中途命奴才来碎雪殿为殿下送午膳,陛下今早进了养心殿后便一直未曾出来,也不准任何人打扰,所以奴才实在不知如何回答,还请殿下恕罪!”
“我去看看。”陆雪拥起身,淡声吩咐,“午膳一并带上。”
“……是。”
而此时的养心殿内。
“应我闻!我与你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我们才是一家人!你逼宫篡位之事朕不与你计较,毕竟这江山本就是应家的,可是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封陆雪拥为皇后也就罢了,竟还让他摄政!这皇位你是不想要了吗?!”
应昭这段时日被幽禁于这所他汲汲营营大半生的宫殿里,从来往的宫人口中得知了这段时日皇宫里发生的事,简直要被应我闻气死。
再这样下去,说不准明日这江山就要姓陆了!
不远处,男人一袭玄色龙袍,姿态懒散地倚靠在软塌上削苹果。
“啊,你提醒了朕。”他眼睛一亮,笑嘻嘻道:“朕正愁着过几日朕的生辰该用什么哄骗陆小雪送礼物给朕,这皇位不就正正好么?”
“混账……混账!!你怎敢拿祖宗百年基业当做儿戏?!”
应昭心中怒火翻涌,但这具破败的身体显然承受不住他的怒火,先一步败下阵来。
那双苍白的手扶着床榻边缘的扶栏,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
他抬头赤红着浑浊的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步一步走近。
“这老祖宗死了这么多年,怕是棺柩里都只剩一捧土,能耐我何?当然,你也离这日不远了。”应我闻咬了口苹果,又被酸得眯起了眼睛。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狼狈不堪已是强弩之末的父亲,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其实我一开始恨毒了你与母后,将我生下来却又将我当做畜生折磨,年少时我总觉得自己本就不该活在这世间。我向你恳求过那么多次,叫了你那么多声父皇,你一次都没有回头看过笼子里的我一眼。”
“一次都没有。”
那时他便明白,世间无人会爱他。
应我闻无悲无喜,像是说着旁人的故事。
“但我后来又不那么恨了,毕竟若不是你和沈如,我便遇不见陆雪拥。”
他蹲下身,笑吟吟地看着应昭喘着粗气的模样,“所以为了感谢你们让我能此生有幸和陆雪拥在一起,今日我特意来送你最后一程,免得你风光了一世,到头来竟无人送终,多可怜啊。”
历数大梁历代皇帝,各有各的疯,却无一不是无情帝王家,所谓子嗣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用来延续霸业的工具。
就像是物极必反,偏偏出了应我闻这么一个痴情种。
一切皆是报应。
应我闻欣赏了片刻他愤怒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转身漠然踏出了养心殿。
而就在踏出殿门的瞬间,身后便传来小太监颤抖的声音。
“陛下,太上皇……驾崩了。”
应我闻伫立在养心殿外,眸光穿过殿前的海棠树,仿佛又瞧见了年幼的自己侥幸从牢笼里逃脱,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养心殿外,恳求应昭救他。
然而他来的时间不凑巧,冲撞了寝殿中正在与齐贵妃亲昵的梁帝。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满身伤痕闯入,只瞧见娇艳的贵妃倚在帝王怀中,轻笑道:“哟,二皇子这是怎的了?莫不是又闯了祸怕被皇后姐姐关禁闭,所以特意来搬救兵了?”
而他的父皇闻言更是对他满身痕迹视而不见,不悦地叱责他身为皇子毫无皇家风范,要他速速回宫对沈如认错。
从那一日后,沈如便变本加厉,而他终于明白,无人会救他,除了他自己。
沈如自沈家被灭门后便成了疯子,那他就变得更疯。
果然,他从亲爱的母后眼睛里瞧见了恐惧,他竟从那样恐惧的眼神中尝到一丝诡异的愉悦。
甚至往后的每一日,他都过得愈发舒心。
所有人都怕他,所有人都不敢招惹他。
甚至他越是混账,他的好父皇看向他的眼神愈发柔和。
应我闻好似彻底沉浸在年幼的梦魇中,浑身如同坠入深冷的海,可下一瞬一道清冷的嗓音又将他从窒息的潮水中拽了出来。
“应我闻?”
他迟钝地眨了眨眼,待瞧见来人那早已刻入骨髓的面容,霎时喜笑颜开上前抱住他。
“大婚后第一日,陆小雪居然亲自来见我,好高兴。”
陆雪拥沉默地任由他抱着,直到秋风停息,万籁俱寂,那冷若冰霜的面容也柔和下来。
他轻轻擦去应我闻面颊上的泪痕,“应我闻,别哭。”
“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没有人爱的孩子了。”
可他刚说完,男人狭长的眼眸中却骤然决堤。
应我闻紧紧地抱住他,如同抱住了此生所有的欢喜,“只要有你,未来再多刀山火海,我都不怕。”
只要你永远都在我身边,只要拥有你的爱,哪怕世间诸多苦难加身,我都会给你杀出一条宽广的路。
明月本该在高高在上,所以他始终甘之如饴,他甘愿做任由陆雪拥驱使的犬。
万幸,此刻恶犬终于等到了他妄念已久的爱。
远处,王总管站在静候的宫人前方,瞧着那相拥的一双人影,亦庆幸自己当机立断跪下请罪是多么明智。
要知道陛下来此之前可是阴沉着脸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擅自闯入,违逆者死。
显然,所有的命令便是下得再狠,也对皇后例外。
这皇宫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终是要变天了。
碎雪殿离养心殿不算近,陆雪拥便牵着可怜兮兮如同被雨淋湿的小狗去了御书房。
刚在龙椅上坐下,便立马有宫人将热好的午膳端上来。
一眼扫过去,全是他平日喜欢的清淡口味。
唯有面前离他最近的那叠桂花糕,清甜的香气四溢,一看便是应我闻亲手所做。
旁的菜他并未吃太多,唯有桂花糕一块不剩。
疯狗诚挚赤裸的心意,不该浪费。
“哎呀,陆雪拥你唇边沾了点碎屑。”应我闻笑嘻嘻的凑过来就要吻他,忽而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喧闹,将他的陆小雪都吸引得偏过了头。
“怎么回事?”他淡淡地瞥了眼一旁侍候的王总管,眼神中被打扰到的不悦。
王总管连忙欠身走到殿外,未久,重新回到殿中,面色颇为古怪。
“启禀陛下,顾家两位小姐奉了齐太妃的命令,前来给皇后请安。”
应我闻眉头一拧,嗤笑道:“真以为皇后是她们想见就见的?赶走。”
陆小雪他整日瞧着都瞧不够,哪里还能分给旁人瞧?
王总管犹豫片刻,说道:“她们带了齐太妃的旨意,说是陛下膝下无子,特意来为陛下与皇后分忧。”
他满头大汗地说完,殿中顿时一片寂静,无人敢抬头去看应我闻的脸色。
应我闻倒是面色淡淡,随意扯过一旁侍女手中呈上的手帕为陆雪拥擦拭指尖。
“王公公莫不是会错了意,废太子尚且在时,齐太妃便总是忧心其身边没有一两个知心人,这次自然也是想向朕求个恩典,让朕为死去的太子赐一门婚事罢了。”
他说着无奈轻笑一声,眼底带着化不开的冷意,“就是可怜了顾家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年纪轻轻便要为应有时守寡。”

陆雪拥眉头微皱,显然对应我闻这番安排不满。
再如何,他们之间的恩怨也不该扯到两个懵懂的姑娘身上。
“何须这样麻烦,应有时既已身死,便去百官家眷中挑选几个年少早逝的女眷办场冥婚便是了,给活人赐婚算什么?”
“朕的皇后果然人美心善,是朕不对。”应我闻笑嘻嘻地瞥了眼一旁的王公公,“就按皇后说得做。既然齐太妃这么操心,一应婚事便由她接手好了。”
王公公忙欠身道:“奴才遵旨。”
用完午膳,陆雪拥瞥见御书房桌案上堆积的奏折,便督促着一旁黏在自己身上的帝王批阅。
应我闻懒洋洋地往他肩头一靠,委屈极了,“可是我都看了一上午折子,现在不该是我与你的独处的时间么?这才大婚完你就腻了不成?”
陆雪拥拿起一本奏折,垂眼一目十行看完,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北境传来秘报,北蛮方向有异动。”
前世的北蛮虽然也始终不安分,动作却好似没有这么快,此时离北蛮求和的使臣离开京城也不过几个月。
但孟浮屠回京也已有几月有余,边境没有猛将驻守,也难怪北蛮蠢蠢欲动。
朝中再没有人比孟浮屠更熟悉北蛮。
“当初夺走西北军的虎符也只是为了抗衡禁卫军与锦衣卫,如今后者皆换成了你的人,便让孟浮屠回边境待着罢。”陆雪拥淡声道:“多亏了先帝的先见之明,只要孟府在京城,孟浮屠在边境驻守亦会安分守己。”
比起顾饮冰几人,孟浮屠好歹是打赢了北蛮的功臣,大梁年轻一辈中最勇猛的将领。
此生与家人生离永驻边疆,也算是前世种种恩怨的了结。
他所说的,应我闻自是没有任何异议,顺手写了道圣旨交给一旁侍奉的太监,“宣孟太傅入宫觐见。”
太监忙接过圣旨退了下去。
“心肝……我们好像还没在御书房试过……”
眼瞧着这人的手已经勾住他的腰带,陆雪拥无奈道:“听话,先批奏折。”
“唔……批完就能做我想做的事么?”应我闻眼巴巴地望着他,低声问道。
陆雪拥冷下脸,随手抽出一本奏折甩在他面前,“今日看不完,便不用回碎雪殿了。”
见人终于乖乖拿起奏折埋头看起来,陆雪拥眉头松了松,刚端起桌上的香茗抿了一口,就听见某人哼哼唧唧的嘟囔声。
“用膳前还牵着人家的手叫人家乖狗,用完膳便连殿门都不让进了。”
“哼,狗狗委屈,但狗狗不说。”
陆雪拥:“……”
他委实好奇,这么幼稚的男人当初到底是怎样驯服西北军为己所用的。
更不明白,在塌上凶狠肆意的男人为何下了塌便是一幅委屈撒娇的模样。
他斜睨了眼不情不愿批折子的男人,想,勉强算是可爱吧。
思虑间,殿外传来宫人的禀报:“陛下,孟大人到了。”
应我闻从堆积成山的奏折里抬头,“让他进来。”
殿门缓缓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逐渐步入殿中,撩起衣摆跪下,“微臣叩见陛下——”
他说着顿了顿,“叩见皇后殿下。”
应我闻也没叫人起身,直言道:“密使传信,北蛮蠢蠢欲动,朝中再无人比你更合适坐镇边疆。”
他居高临下望着跪拜于地的男人,眼前不断划过这人如何帮着江上柳折辱陆雪拥的场景,掌心即将陷进肉里,却被另一只温凉的手按住。
心中翻涌的戾气瞬间被抚平。
“至于你的家人,朕自会帮你照顾好,你在前线只需心无旁骛。”应我闻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到孟浮屠身前,将那枚虎符递出,“边疆安定,皆交于你手中。”
孟浮屠抬手接过,掀起眼皮望去,却见这位骄奢淫逸不知民间疾苦的帝王面上虽然明显对他不喜,眼底却是郑重。
“臣定不负所托。”
孟浮屠说完,眸光却不自觉越过男人的肩头,望向龙椅之上坦然端坐的陆雪拥。
皇后之尊并未让那个人满身金玉加身,依然是那一袭白衣,眉眼间清冷出尘依旧。
孟浮屠曾听祖母感叹,一入宫门深似海,万般皆不由己,一身宫裙,便足以锁住一个鲜活的灵魂。
但他却觉着,唯独锁不住陆雪拥。
他掩住眼底隐秘的情愫,谢恩行礼,转身离开。
今日一别,日后怕是再不相见。
孟浮屠转过一处宫殿的长廊,忽而撞见几个宫人一边哭泣一边跪在地上捡什么东西。
他微微皱眉,本不欲多事,谁知只言片语偏偏钻入耳内。
“这下可怎么办,陛下特意命人从国师宫中取来的命盘,说是要送给皇后把玩的,我们是不是会被处死啊?”
“你先别哭了,赶紧把摔碎的命盘都捡起来,我听说虽然当今陛下脾气不好但是皇后殿下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说不定我们好好认个罪,去慎刑司受个罚还能保下一条命。”
“真……真的吗?”
“你也不看看当今皇后是谁,岂能是以前那些个娘娘能比的?”
许是听见了那人的名字,孟浮屠鬼使神差又原路返回,蹲下身捡起了被宫女遗忘在角落里的一枚碎片。
可就在他要开口唤住那几个宫人时,眼前忽而一阵模糊,耳边秋风簌簌的声音蓦然远去。
他好似沉溺于深海,即将窒息。
这是——
-陆雪拥,只要你今日跪下向上柳道歉,此事便罢了。
-却不想陆府蒙受圣恩却还能做出通敌叛国之事!我孟浮屠平生最恨叛国之徒,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微臣恳请陛下为西北数十万亡灵一个交代!
-陆雪拥,你害死了西北那么多将士,以为你一条命便可以抵的吗?!
-你果然如上柳所言,虚伪至极,事到如今竟还不肯承认吗?
无数破碎的画面钻入脑海,孟浮屠强忍着头痛,恍恍惚惚的想,这些都是自己曾对陆雪拥说过话的么?
传言国师的命盘关系着大梁福运,可看透前世今生,这是他的前世么?
为何前世的他会这样针对那个人?
不顾病体都要请旨前往漓州赈灾的陆雪拥,怎么会舍得通敌叛国呢。
他怎会这样轻易被江上柳蛊惑。
孟浮屠攥紧了掌心的碎片,尖锐的菱角刺入掌心的肉里他亦无知无觉。
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甚至觉得荒唐。
前世种种,实在荒谬至极。
可孟浮屠又很快清醒过来,他忽而急切起来。
急切得想要见到陆雪拥。
他不在犹豫,转身朝御书房走去。
但皇宫如此之大,待他走回御书房时,殿前的宫人便告知他,皇后后宫事务繁忙,已经回了碎雪殿。
碎雪殿,便是曾经被烧毁的长春宫。
“多谢公公。”
孟浮屠道了谢,忙大步离开。
而此时的御书房内,王公公小心翼翼地禀报道:“陛下,孟大人已经往碎雪殿去了,要不要命人拦住他?”
应我闻把玩着掌心的命盘碎片,淡声道:“让他去,他本就欠皇后一个道歉。”
他并不想任何人靠近陆雪拥,脑海中最疯狂的时候也曾动过将小雪人藏起来的念头。
但终究是舍不得,再皎洁的明月被困凡尘,也会失去光辉。
他垂眸看着掌心的青铜碎片,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若不是前世那位点拨他的高人要求他今生留国师一命,就凭国师教唆应有时为了皇位接近陆雪拥一事,他都不想这样轻易放过他。
应我闻百无聊赖地垂着眼皮,陆雪拥不在身旁,他根本没有心思看什么奏折。
正欲想个理由去寻人,手中的碎片忽而划破了他的指尖,某些不属于前世的画面一闪而过。
他看见了前世攻打到北蛮王城时见过的北蛮王宫。
华丽的宫殿里,他的小雪人被扣上脚镣,带着面具的蓝眼男子扣住了那人的下巴,二人衣裳半褪,肢体纠缠,好不亲昵。
刹那间,无尽的戾气在胸膛里席卷,手边的茶杯甩在地上,御书房内宫人瑟瑟发抖地跪了一地,无人敢抬头看帝王猩红的双眼。
“陛下……?”王公公跪在帝王脚边,硬着头皮试探道。
应我闻深吸一口气,如何都压制不住体内的暴虐气息。
不可以,他不可以让陆雪拥看到这样的自己。
他就如悬崖边即将坠入深渊的囚徒,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着神明的名讳,终于让那狰狞的面目褪去。
“朕回碎雪殿看看他。”他平静地说完,抬步朝殿外走去。
皇宫中正是秋意盎然之时,天晴云淡,时不时有秋风扫过碎雪殿前的庭院,桂花清香经久不散。
陆雪拥站在殿前的台阶上,垂眸望着跪在台阶下的男人,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孟大人这是何意?”
孟浮屠跪在他面前,却不敢抬眼看他。
“我……先前许多事并非出自我本心,是我被人蒙蔽……陆雪拥,对不起。”
陆雪拥了然,却并不惊讶。
“孟大人言重了,北蛮之事我与陛下既托付于你,便是不再计较往事。”他淡声道。
孟浮屠心下骤喜,抬头有些局促地看着他,“那你可愿原谅我?”
陆雪拥眸光微顿,有些讶异。
沉默良久,他轻声道:“世事总是不能圆满,其实有时候心有缺憾,并非坏事。”
言外之意,无法原谅,趁早放弃。

孟浮屠眸中的光暗淡下去,有些难堪。
难堪的不是陆雪拥不原谅他,而是他竟恬不知耻想要下跪恳求陆雪拥的原谅。
如今这般下场与楼鹤相比,已是上天眷顾。
他竟敢奢求,他怎配奢求。
“是微臣逾距了。”孟浮屠闭了闭眼,“此去北蛮山高路远,但愿陛下与殿下能……”
推书 20234-08-10 :剧情时间到—— b》:[穿越重生] 《剧情时间到[穿书]》全集 作者:常花一笑【完结】晋江VIP2023-08-06完结总书评数:8558 当前被收藏数:31525 营养液数:13157 文章积分:451,995,168文案:陈路穿书了,穿成古早霸总文里,成为了里面那个绝美的小白花受,还必须要走剧情。一穿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