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是他们快碰上了!
闻人景着急得恨不得冲进次元壁去提醒他们,可又有点束手无策。他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么干看着吗?
如果说他们这些人都无法打破次元壁,不能进去,甚至连声音也无法传递,那还有谁能够办到呢?
归根结底,小明四人为什么会掉进去?
真的是因为老师那一铲子吗?
还是说……
闻人景看向地面上那个供奉着神像的小屋子,目光陡然凌厉。对了,还有猫猫大神!他们怎么能忽略祂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呢?
思及此,闻人景忙不迭地再次操控热气球降落。甚至为了赶时间,不等落地,便直接从气球框里跳了下来,惊到了一众气相局员工。
“小少爷您悠着点儿!”
小少爷头也不回,直奔小屋子。他赶时间啊,此刻也不管什么规则不规则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一个踉跄不小心跪在了神像前。
膝盖好痛。
他痛得龇牙,气相局的人则都惊了,不知道他在干嘛,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便也急急忙忙赶过去。
赶到时,闻人景已经在伸手拍小屋子的房顶。小屋子不大,也就比狗屋大不了多少,即便闻人景跪着,也能轻而易举摸到顶。
他突然觉得,这小屋子还有点像古早的大屁股电视。
“啪!”他开始拍电视,“喂?喂?听得到吗?”
气相局的人以为他疯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常见的事,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精神受创,因此表现出与平常不同的一面,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但他们到底身经百战,眨眼间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便拦住了后面的人,“再看看。”
闻人景没空解释,他继续自己的奇怪举动,甚至把神像拿出来使劲摇晃。而另一边,次元壁之下,燕月明仍然没有听见他的呼喊,但他很谨慎,谨慎又胆小,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来点岔子。
于是他看到了天空中的一点零星雪花。
要下雪了?
燕月明只要一想到雪,就会联想到缝隙里的那场大雪,冰冷刺骨。他不由得抖了一下,小动物的本能上线,觉得事情不太妙。
又往前走了几步,分岔路近在眼前。他忽然又想到,这是【动画化】的世界,雪花能代表什么?
那是电视信号不佳的时候,屏幕里会出现的东西。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他的猜测又正确吗?燕月明不了解、不知道,但他会躲、会苟,心里既然已经升起预警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往前呢。
所以他当机立断收回了已经迈出的脚步,走向了另一条路。这条路比较远,但他宁愿绕一点远路送卜夏离开。
在他离开后不过一分钟,另一个使徒出现了。他步履匆匆,黑袍上有几道破损,还沾了点脏污。走到分岔路口时,他似有所感,停顿了一下。
金色的猫脸面具在阳光下反着光,没有人能知道他面具下的表情是什么。
还在天空中观望的搜救部队员,微微眯起了眼。他们为了准确掌握次元壁内的情形,也是派了人时刻监守的,哪能把担子都压在闻人景一个小孩子身上呢?
所以闻人景下去了,天上还有人在。他看着使徒最终走入燕月明离开的那条路,大步流星地追过去。搜救队员看得心中一紧,而就在这时,神庙里又跑出来两个信徒。
“使徒大人!”
他们追着金面具而去,跑得气喘吁吁的。金面具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们,就听他们说:“禁地遭到旧日阴影的污染,使徒大人快去看看吧!”
金面具一听,当即顾不得其他,拂袖转身往禁地赶去。
搜救队员松了口气,在心里道一声“好险”。不过他转念又想,事情真的那么巧吗?小明的运气就那么好,一路都能化险为夷?
他紧接着就想到,刚才小明似乎低声跟那些信徒叮嘱着什么。
燕月明告诉他们,如果遇到另一位使徒大人,立刻请他去禁地,以免旧日的阴影再作祟。这是他给自己上的一点小保险,比起追击一个已经昏迷的异端,保护禁地肯定更重要。
如是这般,燕月明顺利将卜夏和陈野生送到了离围墙较近的房间里,屏退其他的信徒,说要自己审问。
等到无关人等都离开,燕月明锁好门,拿出一个风油精大小的瓶子,放在他们鼻下,将人弄醒。
最先醒来的是陈野生,垂死病中惊坐起,差点打到燕月明。待看清楚燕月明的脸,他才松了一口气,而后紧张地去寻找卜夏的身影。
卜夏很快也醒了。
“先别多问,出去再说。”燕月明把那小瓶子塞在她手里,还有她掉落的发卡。紧接着他打开窗户,把自己当垫子托着卜夏翻窗出去,并叮嘱道:“从这里出去,很快就能到围墙。径直往前走,别回头。”
卜夏也不矫情,不多问,此刻的燕月明显得格外可靠,而她只需要相信自己的队友就够了。
等到卜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燕月明又等了片刻,这才装作被异端袭击的样子,推门出去,告诉大家异端已经逃离。
陈野生则还是回去躺在地上,假装自己仍在昏迷,避免受到诘问。
信徒们不疑有他,纷纷追击,但此刻卜夏已经翻出了围墙,顺利回到荒原。
一场危机落幕,燕月明松了口气。而在他的特意引导下,陈野生也没有得到其他信徒的怀疑,只当他是发现异端、追击异端,但不幸在禁地与异端双双受伤昏迷的英雄加倒霉鬼。
片刻后,两人终于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
燕月明荣升使徒,因此获得了一间专属寝室,带独立盥洗室的,私密性很好。
两人进去就面对面瘫着,谁也不比谁精神更好,摘下面具满头的汗。陈野生的状态比燕月明还要差一点,但仍然身残志坚地要跟队友分享他的神奇经历,“你都不知道我们在那个禁地里发现了什么,你看到那些壁画了吗?”
燕月明:“看到了,但没来得及看清楚。”
陈野生:“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像是地震了一样。我和卜夏觉得事情可能有点不妙,所以打算离开那里,想办法找到你,谁知道紧接着我们又发觉了天花板的异样。那天花板原来是空白的,什么花纹都没有,可是突然出现了黑色的虚影。”
两人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夜晚天空中的那道黑色虚影,还没等他们选择离开还是一探究竟,他们就被触手卷进去了。
“天花板里有什么?”
“说不清楚,大约是个幻境?又或者什么特殊空间。夏姐说猫有九条命,那些壁画可能每一幅都代表了一条命的死法。我站在第一幅火海面前的时候,就差点被火燎到,所以说是纯粹的幻境也不太对,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总之我们被触手卷进去之后,里面就是猫猫神和触手怪大战,但是打得比我们晚上在城墙上看到得激烈多了。”说着,陈野生又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音,“里面的一切都很诡异,还是那个荒原,但就像、像线稿都还没有画完,你能懂我的意思吗?是‘未完成时’,或者说半成品,但从他们过招的情形来看,我夏姐推断出了猫猫神的最后一条命的死法。”
燕月明心里咯噔一下,忙追问:“是什么?”
陈野生沉声:“断尾。那个所谓的旧日阴影,似乎想把猫猫神最后一条尾巴也断了,再把一条触手安在猫猫神的尾骨上。”
闻言,燕月明的心直往下沉,还很气恼。迭代、再创造,这不就是相的一贯套路吗?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尾巴,又接上了触手的猫猫神,还能是猫猫神吗?
不过另一个宿秦罢了。
“可以啊,小景。”
围观了一整个救援行动的搜救队员们,拍着闻人景的肩,不吝赞赏。闻人景有点骄傲,有点开心,但他向来“老成持重”,哪能喜形于色?矜持地点点头,就算过去了,而他心里更多的,还是思考和担忧,因为天又快暗了。
黑夜再次来临。
上方城里,不夜的灯火璀璨连绵。和平街14号和实验中学已经彻底被缝隙影响,成了“生人勿近”的封锁地带。
五个阵眼现在已经找到了仨,临近波动时刻,气相局的电话响了。消息从海城那边传过来,说发现了第四个阵眼。
“上方城本就是核心,现在五个阵眼,两个在城内,两个在城外,剩下最后一个——怎么看都会落在上方城。鸩还在这里呢。”
这样的猜测获得绝大多数人的支持。
沙盘通讯仍在继续,这一次由阎飞亲自坐镇。他传递过去的信息,简单直白得多,甭理那些有的没的,只问一句——怎么去胡地?
Q塔的回答也很简单,就一个字:等。
等什么?
无人知晓。也许是等一个契机,也许是等一条新的线索,通讯的主动权掌握在Q塔手上,他们就只能等。
对策指挥部至今还在为散会的问题吵架,而对于气相局内部可能存在的叛徒的争议,大家却鲜少搬到明面上来说。
一是不想打击士气,使得人心涣散,二是你的嫌疑人和我的嫌疑人好像不一样,大家各执一词,都在明里暗里地试探,心眼子多到能把鸩给淹没。
越是如此,搜救部四分队队长阎飞的脾气就越硬。谁来跟他玩心眼子,他都能往你心眼子里塞杠铃。
“别整那些虚的,你知道怎么去胡地?你知道叛徒是谁?不知道你跟我废什么话,我看起来很闲吗?”不称‘老子’只称‘我’,阎飞已经自觉是个文明人。
整顿职场,从我做起。
对策指挥部已经没人高兴去触他霉头了,就算有人想去跟他碰一碰,一是没必要真的得罪一个关键时刻能救你命的人,二是知道这人背后有局长在撑腰,更没必要了。因此跟四分队、尤其是阎飞交流的重担,压在了新人身上。
倒霉新人1号是江凡,倒霉新人2号是张皎月,都是燕月明同考场的朋友。
气相局把他们称为有史以来最倒霉的一届,谁让他们正好碰到活跃期提前,世界意识临死反扑这档子事呢?
张皎月则思考得更深、更远,她觉得,或许在他们选择麻烦无限公司作为考场的时候,他们这届新人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那就是——二十四小时在岗,全天无休。
他们唯一可以祈祷的是,不要在弄死世界意识之前,熬夜猝死。然而令人心态失衡的地方在于,当红枣和枸杞成为后勤部采购的重要物资的同时,零点一过,规则更新。
规则里说,今天禁食红色系食品。不论荤素,包括但不限于红枣、枸杞、苹果、猪肉等一切物品。
气相局的新人们端着红枣枸杞茶骂骂咧咧。
肉贩子们拿着菜刀骂骂咧咧。
菜贩子们小赚一笔,依旧骂骂咧咧。
全城都在骂骂咧咧,于是成方集团的二公子,那位腿骨折还没好全乎的曹彧,拿出自己的零花钱买下了几车快烂掉的番茄,在他们成方集团旗下的购物广场上,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扔番茄活动。
他请了自己最喜欢的二次元画师,画了个鸩的巨幅海报立在那儿,只要在商场消费满1元,就可以领取1颗番茄去扔。
扔中四肢得88元旗下商超购物券。
扔中心脏得某品牌最新款手机一台。
扔中头部得豪华大礼包一份,并随机抽奖得人气主播苏洄之签名照一张。
姐姐曹珏说他在作死,但也没有阻止,只是友善地提醒他:“你知道吧?亲爱的弟弟,如果你被鸩搞死了,家里的财产就都是我的了。”
曹彧信誓旦旦,“不会的,论仇恨值,我还排不上号呢。”
因为燕月明的关系,曹彧认识了理工大学咒术师协会的朋友们。对方热情邀请他入会,他答应了,成了协会的荣誉会员以及金主一枚。
那群家伙自从在编制大考落选后,天天下咒,鸩如果不先搞死他们,那他必定是个聋子。
鸩不是聋子,他只觉得世界吵闹。
今年的上方城比以往要喧嚣,咒他的、骂他的,不绝于耳,但他就是不露面。他有他的计划,他更有他的骄傲和倔强。
该死的人类,准备面对疾风吧。
鸩如是阴暗又高傲地诅咒着人类,在这上方城的夜里,在这喧嚣的风里,发出一道冷哼。而目之所及之处,人类还在奔走。
Q塔传来的信息提醒他们,切记在五个阵眼全部张开之前阻止,可怎么阻止是个大问题。不论是和平街14号还是实验中学,他们都是被动知晓,又谈什么有效阻止呢?
他们似乎毫无办法,有也只能等着阵眼出现,而后尽全力疏散群众而已。对策指挥部对此毫无对策,愁秃了头,整个部里弥漫着一股“在世界末日来临前这里就会发生集体自裁事件”的气氛。
“所以他们还有空吵架玩心眼,这不比世界意识企图控制全人类还厉害?”阎飞如是点评道。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上方城今天也依旧在顽强地运转着。时而丧气,偶尔超神,大体苟活。
时至清晨,闻人景离开缝隙,找上了他的隔壁班同学。那几个号称“三剑客”的热血少年,就住在荒原的缝隙出口——小饭馆附近。
四个中学生,再加上几个巡查队队员,开始抓猫。
气相局为了打破次元壁,不得不借助中学生闻人景的力量。可闻人景也就能有点奇思妙想,拍一拍放着神像的小屋子,造点雪花而已。
于是他们决定跨物种求助,去找猫。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对于身经百战的气相局员工而言,如果你告诉他拯救世界的关键在于有没有人给鸩写小黄文,他也会信。
并亲自提笔。
清晨五点半,迎着朝阳,抓猫小分队行动失败。
七点,行动失败。
八点,失败。
九点,败。
上方城的马路上多了一堆累到趴下的伤心人。
他们不是没有办法强行抓捕,只是怕弄巧成拙。猫是有灵性的生物,从它帮助大黄逃脱,还有不断出入缝隙的行为来看,很难被糊弄住。他们抓猫是为了请猫帮忙的,如果强行抓捕,恐怕很难有个好结果。
可这猫,又实在太机灵,太会躲了。
最终,对策指挥部江凡&张皎月加入战斗。他俩没有想到,自加入气相局以后,除了给各部门传话、做会议记录,他们接到的第一个活,做的第一个方案,是抓猫。
“我们不是干这个的。”江凡道。
“那你回去。”闻人景顶着黑眼圈,浑身散发着黑气,仿佛年纪轻轻横死的鬼,刚刚还魂。
“但无论什么工作,我想我们都可以胜任。”江凡又改口了,态度谦逊有礼貌,可见工作教会了他很多,“工作不分贵贱。让我们一起共同进步,努力完成工作,成为最出色、最优秀、最努力的上方人。”
就是看起来精神状况不大好。
闻人景悄悄问张皎月,“他咋了?”
张皎月:“刚从阎队那儿回来。”
闻人景:“哦。”
张皎月:“放心,他还好,至少现在不会躲起来偷偷哭了。”
下午一点,张皎月和江凡的“跨物种平等交流计划”终于取得阶段性进展,那猫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主动往荒原的入口去了。
彼时神庙里的燕月明刚从睡梦中苏醒,得到休息的大脑终于恢复了正常运转,身体也没有昨天那么疲惫了。
距离天黑还有两三个小时,他和陈野生分头行动。陈野生去跟伍元和卜夏碰头,交流信息,而他要再去一次禁地,看一眼壁画。
在此之前,他凭借自己的使徒身份,又旁敲侧击地从信徒那儿打听到一些关于禁地的消息。
譬如禁地虽然是禁地,但只在黑夜禁止进入。
这让燕月明更加确定,卜夏和陈野生会被触手卷进天花板里,是因为黑夜到来的缘故。黑夜到来,旧日的阴影就会出现,妄图从里到外、无孔不入地消灭猫猫神。或者说,污染它。
猫猫神只剩一条命了,这可怎么办?
燕月明对着壁画,开始重新梳理思路。
已知缝隙里的一切,都是由相创造的。人死在这里,然后被二次创造,形成新的人设、新的故事,甚至是新的世界。
但是同人和原著存在一种延续性,就像燕月明如果死在缝隙里,他或许会变成挂在树上的风干小狗,但绝不会变成远古的霸王龙。
那么死在这里的人,必定拥有相当强大的自我意识。TA本来就很厉害,才能在被杀死后,依旧拥有这么厉害的“神设”。甚至在这个既定的故事里,旧日的阴影需要杀死祂九次,才能将祂彻底消灭。
这个人,或者说人们,会是谁呢?
这些人里,有人生前爱猫,所以才会最终呈现出“猫猫神”的形象。还是说,本来就有猫死在了这里?
猫的意志比之人类,孰强孰弱?
燕月明没有答案。
但他想,如果学长的推测没有错,大黄才是世界的主角。那多一个由猫化成的复仇天使猫猫神,也不是没有可能。
凑巧的是,大黄被困多年的那个小山村,和猫猫神的这片荒原,在过去的许多年里,都未曾被气相局发现。
真的有那么凑巧吗?
凑不凑巧,燕月明都已经在这儿了。
他开始思索打破故事既定结局的可能性,即保住猫猫神第九条命的可能性。杀猫不过头点地,给人断尾上装触手就太低级了,也太恶心猫了。
燕月明这个人类看了都忍不了。
可是该怎么办呢?
燕月明冥思苦想,不得其法。次元壁外,真的猫猫已经来到了荒原上,迈着轻灵的步伐,出现在供奉着神像的小屋前。
“喵。”它坐下来舔了舔爪子。
一堆人类围着它,又不敢靠得太近,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这真的能行吗?”
“请它帮忙,怎么帮?猫猫神附身?通灵?”
“还是它的爪子能划开次元壁?”
“你们谁上去交流一下?”
毛遂自荐者众多,但这只黑黄双色竹节纹的野猫大王,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专注于自己的面部清洁。
张皎月思索道:“它能跟我们到这里来,应该是有点灵智的,但现在又没反应了,或许是因为我们给出的信息不足?”
信息不足?
闻人景试探着朝猫大王喊了声“猫猫大神,法力无边”,换来对方冷淡的一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家不由得有些挫败。
“也许是我们太想当然了。”
“是啊,这是我们人类的危机,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猫身上?真要这样,还要我们气相局做什么?”
“散了散了。”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一定要尽快把这个次元壁的事情解决!”
很快,围在猫大王身边的就只剩下了闻人景、张皎月和江凡。至于闻人景那三个隔壁班同学,帮忙抓猫已经足够,哪能让他们来缝隙里涉险?
“别急。”张皎月隐隐成为了这三人小组的领队,“我们继续试,总有办法。”
时间转眼到了晚上。
不肯轻易放弃的三个年轻人,还在尝试新的可能性。而次元壁之下,燕月明和陈野生再次登上围墙,卜夏和伍元也重新化作荒原上的两颗顽石,陷入沉寂。
猫猫神和旧日阴影的第N次大战开始了。
就在这时,猫大王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它站起来,向着前方发出了一声像呼喊一样的猫叫。
惨淡月光下,篝火和热气球照亮了夜空,而荒原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荒原。大片大片的泥土被挖开,堆到一旁成了一座座低矮的小山。至于那被挖开的地方,大屏幕亮着,无声地播放着影像。
也许那是正在发生的事情,也许不是。
猫往前走了一步,一声又一声地叫着。
闻人景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它身后,没有打扰。其他人听见猫叫声,也都投来视线,很快,风里传来了呼应。
那呼呼的晚风中,有着泥土和草叶的气味,以及风干带鱼的咸腥味。隐约间,还夹杂着几道高低错落、远近不一的猫叫声。
这猫叫声像在哭,声音尖细者如同婴儿啼哭,低沉的又透着股冷厉凄凉。猫哭之声连绵,随风传入众人耳中,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尖打颤。
“这怎么——”错愕的声音刚刚脱口而出,一个搜救队员突然看到还未挖开的草丛里,草叶抖动。
一只猫从中蹿了出来。
其他的猫也来了,抓猫小分队的人眼尖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白天时就见过的,跟在猫大王身边的其他的流浪猫之一。
有人不禁咋舌,“乖乖,这是全上方城的流浪猫都到这儿来了吗?”
上方城的猫有没有来齐大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猫哭之声遍野的场景着实太过渗人,阴森森的仿佛冤魂索命。
张皎月和江凡下意识地就挡在了闻人景前面,严阵以待。闻人景却敏锐地觉得,这些猫没有恶意,至少对他们没有恶意。
“喵呜。”猫大王突然回头,看向了他们。
“你想说什么吗?”闻人景大着胆子从张皎月和江凡中间探出头去,问。
可猫猫不会说话,它像大黄一样,虽然聪慧,但不会说话。它看起来有点焦躁,爪子磨着屏幕,开始低吼。
下一秒,它突然迈开步子向前奔跑。那黑黄的身影矫捷得如同月夜下的猎豹,扑向屏幕里那团黑色虚影,抓挠着,似要将它撕碎。
可那屏幕太过坚硬,无论它如何卖力,都连一道白色的爪痕也无法留下。那层屏障隔着他们,也隔着它。
大猫发出了更冷厉的叫声,甚至带着点愤怒。猫猫们围上前去,猫哭之声不绝于耳。
有那些耳膜脆弱的,已经伸手捂住了耳朵。
闻人景没有,但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他强迫自己去听,因为他跟大黄生活久了,多多少少获得了一些跟动物相处的经验。他觉得,大猫似乎在传达什么。
“我去试试。”他深吸一口气,向张皎月和江凡投去询问的目光,语气却是不需要回答的坚定。张皎月和江凡看着他稚嫩的脸庞,又对视一眼。
江凡似乎想说什么,但被张皎月摇头按下。
“刚才那猫回头看的就是他,也许在它们的眼里,人类的孩子要比大人更可信。”张皎月用一句话说服了江凡。
闻人景遂得以上前。
他走得很谨慎,一边深呼吸调整心态,一边让自己尽量去忽略那诡异的猫哭之声,缓慢地在不引起对方反感的前提下,逐步靠近。
等他终于走到近前,他再试探着,用尽量平等的姿态去询问:“你是想……打败那团东西,是吗?”
“你想,保护猫猫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