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历险记—— by弄清风

作者:弄清风  录入:09-24

我大黄迅疾如风!所向披靡!
找到黎铮时,黎铮正站在石桥上,手里拿着老三那枚穿着红线的铜板。
看到仲春出现,他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只是淡然地瞥了一眼,而没有投注太多视线。可下一秒,当仲春慢悠悠走上石桥,说出来自现世的消息时,黎铮脸上的淡然就不复存在了,那眼神里猝然冷凝的杀意,激得跟在仲春身后的保安们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
“你说什么?”
“我说,小明都掉进缝隙里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在桥上看风景?”
仲春耸耸肩,“别说我不够意思啊,我可是一来就把消息告诉你了。现在你那老师和学弟,正和搜救部的人在缝隙里掘地三尺地找人呢,只是截止到我进入缝隙,好像还没有找到。”
这时连山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正好听到小明掉进缝隙的消息,脸色微变。小明不是好好地在气相局上班吗,怎么也掉进缝隙了?难道上方城又出大事了?
黎铮问出了他的疑惑。
仲春推了推墨镜,把实验中学和风景区的事情说了,“从气相局的动向来看,这样的地方应该不止两三个,但具体怎么回事他们也不会公开就是了。黎老板知道的,不能引起公众的恐慌。哦对了,苏洄之和阎飞倒是已经回去了,你呢?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她的眼神带着探究。
黎铮反问:“你不知道?”
仲春飒爽一笑,“我该知道吗?”
黎铮没有回答。仲春又看了他一眼,眼神和语气里都充满诚意,道:“黎老板不回去救他吗?反正我在这里,我仲春别的不提,职业道德还是很高的,你完全可以把手头的事委托给我,价格嘛——好商量。”
“你上次说,救了曹彧,短时间内不会再进缝隙。”黎铮把她曾经的话提了出来,当场拆台。
“主要是……”仲春丝毫不觉得打脸,“我的委托方给得太多了。”
黎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余光瞥向连山,“离魂找到了?”
连山讪讪,“没有。”
他也不用黎铮再说什么,非常有眼力见地叫上大黄,赶紧离开。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把小镇的大街小巷都走遍了,没找到,只能挨家挨户地找,工作量不可谓不大。
仲春也让自己的手下都过去帮忙,黎铮没有拒绝。一行人离开时,连山还听到仲春问起老三怎么回事,显然都是认识的。
待他们的身影再次消失于拐角处,桥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仲春嘴角的笑意淡了点,抱着臂,望着河面语气平静地说道:“董晓音找我了,她希望我帮她在缝隙里找一个人,还说这人我认识。”
黎铮:“谁?”
仲春:“于青宴,上次见过的那个散会的流浪者。董晓音大概以为我跟你虽然认识,但只能算半个同行,也没有很深的交情,彼此有点信任但互相忌惮,所以——”
黎铮:“我们确实没有很深的交情。”
妈的,狗男人。
仲春在墨镜底下翻白眼。
“还能不能聊?”
“不能。”
铜板在黎铮的指间翻花,紧接着又被他收进兜里。黎铮的表情很臭,语气更平,“没有心情,忙,还有事吗?”
毫无诚意。
仲春知道他看重这个小学弟,没想到这么看重,心里嘀咕起来,嘴上揶揄:“这样啊……那不如你雇我去救小明吧?我人手多,不忙,心情也还不错。”
“好啊。”雪化的时候总是最冷的,黎铮忽然笑起来,“你如果能立刻把人带到我面前,我把百两金给你,怎么样?”
仲春觉得此人真是愈老愈变态,笑起来还那么渗人,“我可不敢要您黎老板的店,折寿。”
黎铮:“为什么告诉我?”
他指的是董晓音委托她寻找于青宴的事。仲春便反问道:“董晓音托我找人,可没说不能告诉你啊,我违反合约了吗?没有。她没有安排搜救部的人办事,反而来找我这个所谓的道上的人,估计也没想着真的瞒着你,她在顺水推舟,我也顺她的水推我的舟罢了。”
说着,她又话锋一转,“而且比起这个,我对散会更感兴趣。上次回去之后我调查过他们,你觉得——我也加入他们,怎么样?”
黎铮对上仲春的眼睛,并不觉得她在开玩笑。仲春确实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人,如果她不是真的想跟散会有所接触,不会这么直接地把于青宴的事说出来。
至于她突发奇想要加入散会的原因,黎铮并不关心,“随便你。”
他重新戴上了斗笠,转身离开。仲春看到他这打扮,认出了斗笠的来历,想起在胡地的过往,她轻“啧”一声,在后头喊:“你去哪儿啊?”
黎铮的语气不咸不淡,“给月亮奔丧。”
仲春靠着栏杆,好奇发问:“你真不回去救小明?”
黎铮停下脚步,回头。微风吹拂,黑纱和水面一同泛起波纹,他的声音也变得像春日一般和煦,“他没你想得那么弱。”

黎铮并不担心燕月明……才怪。
只是老三的问题还没解决,他不能贸然离开小镇。他转身找到了不听管教的学妹阙歌,学妹正在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里守着神婆的转世。
上一次阙歌和连山到阴阳眼来时,神婆还没有死,她只是半疯了。这次来,黎铮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的鬼魂还在,真身却已经死亡。
死去的神婆变成了镇上的新生儿中的一个,新生儿长得极快,才这么短短一段时间过去,已经两三岁大了。看起来粉雕玉琢的扎着羊角辫的小娃娃,刚学会开口说话。
黎铮走到小娃娃面前,隔着黑纱与她对视。
小娃娃站在木头坐的老式立桶里,也抬头看着他。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清澈、懵懂,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眼珠子跟常人不同,眼白少,瞳孔大。
立桶在院子里。
阙歌守在门口。
神婆的鬼魂就站在院中的柳树下,穿着浆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衣裳,四五十岁的年纪,眼角有了些许鱼尾纹,但还不算苍老,风韵犹存。
黎铮没有看她,一直盯着小娃娃,拿出了那枚铜板。这是一枚古钱币,可以用来占卜。他将铜板抛起,任铜板落在青石板的地上,发出“叮当”的声响。
“大凶。”黎铮好像只是随便占卜一下,并不把占卜的结果放在心上,偏头对守在门口的阙歌说:“今夜子时,良辰吉日。神婆和老三大婚,你准备一下。”
尽管已经习惯了学长的不按常理出牌,但听到这样的话,阙歌还是陷入了震惊和迷茫,“啊?”
黎铮却不欲多解释,“拿纸笔来。”
阙歌完全是条件反射似地拿出了纸笔递过去,看黎铮刷刷写下两行字。她迟疑着问:“这是……”
黎铮:“老三和神婆的生辰八字。”
顿了顿,黎铮又想起世人都叫他“老三”,却没几个知道他的本名。神婆也只有一个“彩婆婆”的尊称,便又写下了两个对应的名字。
孟平海,郑彩。
“孟平海……”阙歌盯着这个名字,电光火石间,记忆被勾动。她隐约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黎铮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拿着生成八字去祠堂里,压在香炉的下面,上三炷香。再去镇上的棺材铺,买一口上好的棺材,放在门口。等到黄昏,日夜交替的时候,把八字放在香炉里烧掉。切忌,不论起风、下雨,或者有谁阻拦,一定要看着它烧掉。如果仍然有残留,用鲜血和朱砂混合浇下去,它自会燃烧。等到婚礼正式开始,新人鬼魂就会出现在祠堂里。到时候,再让这个小孩儿给老三喊魂。”
阙歌听得心惊,“这算冥婚?”
黎铮弯腰捡起那枚铜板,“不,顶多算一个包办婚姻。”
“可这要是真的成了怎么办?老三就成家了?他醒来之后怎么办?”阙歌下意识地看向站在树下的神婆,她上次见她时,神婆已然疯疯癫癫的,这次却相当娴静。一只手搭在树干上,水乡女子,温婉秀丽。
要是指甲不是黑的就好了。
“我帮他成个婚而已。”黎铮挑了挑眉,长身玉立,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帅气,“等他醒来,你告诉他,不用谢我。”
阙歌:“……”
这是谢不谢的问题吗?
“对了,这是他的聘礼。”黎铮把那枚穿着红线的铜板扔给了阙歌,“把它放在神婆的枕头底下,烧完生辰八字,再取一个郑彩的东西,一块儿放进棺材里。”
阙歌只觉得那铜板烫手,而这时,黎铮又要转身走了。她连忙追上去,“学长你又去哪儿?”
为什么是“又”呢?
我那不按常理出牌的、行踪诡秘的学长啊,你还怪我不听管教。
“我带大黄坐船先走。你和连山留下,如果有问题,就找仲春。”说着,黎铮正好走到门口,又回头盯着阙歌,“不要蛮干,明白吗?”
阙歌:“明白!”
另一边,卜夏和陈野生二人组终于成功潜入了神庙深处。
他们不知道寝宫的具体位置,所以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燕月明在被带走时,还没被恐慌冲昏头脑,趁着沐浴时在浴池里留下了一点东西。
那是一点若有似无的香味,是熏香的味道。
陈野生那狗鼻子,闻东西绝不会错。这种熏香部里给他们发过,每人就得那么小一点点,但燕月明作为花园路的学生,作为那位黎老板的亲亲男友,身上却有很粗的一长条。在神庙的这两天,为了保持清醒,他曾经拿出来给陈野生用过。
“这味道……不是点燃过的,肯定是他悄悄攥在手里,沾湿了,碾碎了,留下来的味道……”陈野生不顾形象地趴在水池边闻,“这里还燃过别的香,像那种猫薄荷的味道,应该是借这个香盖了过去,所以没有被发现。”
卜夏也闻到了,只是时间隔得有点久,香味马上就要飘散。两人不敢多做停留,循着那香味消失的方向迅速追过去。
越往里走,周围越阴冷。暗金的墙壁和柱子,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甚至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还有那些猫眼的花纹,愈发的复杂、华丽。
两人的耳鼻中,开始处处充斥着那种猫薄荷的味道,让人一度迷失方向。
猫猫神在注视着他们。
这个认知霸占着他们的大脑,让人产生无法抑制的恐慌,但救人要紧,他们没有一个人选择后退。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退又有什么用呢?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扇看似寝宫的大门。
陈野生作为信徒,在神庙行走受到的难度要比卜夏小得多。他快速往两侧侦查一番,发现这里好像已经到底了,没有再通往更深处的走廊或者入口。他又小心翼翼地贴在墙上听了一下,没听到什么动静。
“进吗?”
“进。”
陈野生挡在卜夏前面,谨慎但又大胆地推开了这扇门。可出乎意料的是,这扇门的后面仍然不是寝宫,而是一个大殿。
大殿的柱子上,架着许多的火盆,照亮了墙上的壁画。
“夏姐你看!”陈野生小声惊呼。
卜夏看到了,斑驳的壁画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色泽开始暗沉,依稀能辨认得出画的是——猫猫神大战旧日阴影。
一共八幅壁画,每一面墙壁上正好有两幅。
为了能看得更清楚,陈野生下意识地就往前走,想要走到壁画前面去。但就在他距离壁画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时,卜夏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将他拉住,“停下!”
说时迟那时快,陈野生感觉到一阵火热扑面而来。他心中骇然,急刹车的同时立刻后退两步,“怎么回事?”
他把刚才的感受跟卜夏一说,卜夏盯着那壁画,沉声道:“你看这幅壁画上,是火海。”
陈野生定睛一看,果然。壁画里火海滔天,猫猫神和旧日的虚影都没有太过明显的轮廓,但他认得出猫猫神那双金色的猫眼。无边的火海包围着他们,看不出什么胜负,但看那背景,应该是在荒原上。
再看下一幅,又不是火了,是电闪雷鸣。
再下一幅,是地动山摇,像是地震塌陷一般。
八幅壁画,每一幅画的场景都不同,可这又代表什么呢?
陈野生搞不明白,见他夏姐在沉思,便主动去寻找出口。这里的出口总能通往寝宫了吧?再找不到小明,那可就黄花菜都凉了!
可他找了半天,除了进来的那个门,愣是没找到第二扇门在哪里。他又不敢去触碰壁画,墙后边是什么,无法确定。
难不成是柱子?
陈野生绕着柱子检查了好几遍,还是一无所获。这时,卜夏忽然抬头遥望着天花板,说:“也许不是八幅,是九幅。”
“什么?”陈野生微怔。
“猫有九条命。前面八幅壁画,代表它前八条命的死法。”卜夏说着,目光再次扫过墙上的壁画,“天花板上的空白,是第九幅。”
陈野生第一反应就想说“不会吧”,那可是猫猫神啊。但转念一想,这偌大的荒原上只剩下一座神庙,这偌大的神庙里只剩下几十个信徒,荒凉、凄惨,而猫猫神还要每晚对抗旧日阴影……他瞬间脑补出了一个悲壮又感人的故事,什么孤独地对抗、不为人知的战争……
猫猫神!
我伟大的猫猫神!
陈野生突然情绪激动,突然热泪盈眶。卜夏见势不对,当机立断给了他后脑勺一下,让他一个激灵,捂着后脑迅速回神。
“我怎么了?”陈野生诧异地摸到了自己的眼泪。
卜夏正要说话,突然间,地动山摇。
与此同时,荒原。工程车退场,爆破组登台。黎和平仗着没人能管得了他,缝隙里也没有抽烟禁令,叼着根烟站在供奉神庙的那座小屋子前,看着前方“砰、砰、砰”尘土漫天,慢悠悠吐出一个烟圈。
一个小时前,他们挖啊挖啊,终于挖到了埋藏在地底深处的东西。起初有人猜是陵墓,有人猜是什么遗迹,气相局办事周到,还专门请了相关的专家过来,辅助工作。
这不,在专家的指导下,又是仪器探测又是定位,搞了一通没搞出什么名堂,开始爆破找出入口。
黎和平停下来喘口气,吸口烟,可还没等一根烟抽完呢,他那故作老成其实还是少年心性的学生,就惊慌失措地朝他跑了过来。
“老师!老师!不好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世间少有的不可信之事。
黎和平自诩老师身份,端得很,把烟头掐了,问:“怎么了?别一惊一乍的,好好说话。”
闻人景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忙拉着黎和平过去看。黎和平嘴上端着,脚下生风,上前一看,老前辈都惊了,“这啥?!”
旁边那白发苍苍的老专家,用充满疑惑的语气回答他:“可能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大、大屏幕?”
黎和平骂骂咧咧,“什么屏幕你们爆破了半天都不碎?什么屏幕埋地底下啊?还这么大一块?这有荒原那么大吗?”
可不就有那么大吗?
爆破的地点可不止一处,但从各处反馈的情况来看,荒原的地底下就是一块大屏幕!不是玻璃因为炸不碎,像石英石,但它摸上去又很光滑。
此时还是白天,天光大亮。当搜救队员大着胆子上前擦拭,屏幕上还会反光,跟真的一样。而当飞扬的尘土也落下来,闻人景盯着那屏幕,激动道:“有画面!”
所有人都凑过来看,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黎和平头疼。
“真的有诶!”
“可是天太亮了看不出来啊……这到底在放什么东西?”
“什么画面,这只是一个一个有颜色的小方格吧?”
“所有的影视画面,放大到足够大,不就是一个一个小方格吗?这么大一块屏幕,我们凑太近了,肯定得离远一点才能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足够远?”
“把直升机开进来!”

搜救部想了很多办法,最终运了几个热气球进来。
运直升飞机太麻烦了,而无人机无法在缝隙里进行准确的远程遥控,这里也没有网络,所以综合考虑,还是热气球比较实用。
日落西山,所有人加班加点地把土层刨开,露出了深埋地底的大屏幕。但时间有限,他们能看到的依旧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闻人景站在热气球上,将那一部分尽收眼底,辨认了许久,突然眸光微亮,“老师,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荒原足够大,屏幕足够大,显示出来的人像却没有那么大。屏幕里呈现出来的东西,与现实的比例接近一致,人还是只有普通人那么大。
而且他们的视角是一种俯瞰的视角,与其说看的是屏幕,不如说——
“这是很像屏幕的一层屏障?这些人是在这个屏障的下边,我们在他们头顶?”闻人景惊奇地眨眨眼,拿出了望远镜再看。
放大的画面里,几十个身穿黑袍戴着猫脸面具的人,站在一座疑似神庙的围墙上,开始进行祷告之类的活动。他努力地想从中搜寻到小明的身影,但遗憾地宣告失败。
紧接着,他又发现了那只金色的猫眼,以及黑色虚影。
这种从上至下的俯瞰视角真的很奇妙,什么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明明很宏大的场景,又觉得很渺小。他看了一会儿,才恍然记起这叫什么。
“上帝视角!”
黎和平的思绪被学生打断,看了他一眼,未等开口,闻人景又突然想到:“次元壁!”
他略显兴奋地抓住老师的胳膊,这会儿可不管什么稳重成熟了,“老师,你看下面那个屏幕里的画面,像不像动画?反正不像真人对不对?”
黎和平虽然年纪大了,但在世界是本小说的荒诞基础上,他对于什么词都接受良好。他琢磨琢磨,觉得这词儿用得还挺贴切。
“神庙、猫……那团黑乎乎还有触手的乱七八糟的又是什么东西?”蓦地,他忽然想到什么东西,立刻操控热气球开始下降。
闻人景不明所以,“怎么了老师,我们还没看到小明呢,怎么就下去了?”
黎和平:“我要马上回一趟气相局,去查点资料。”
闻人景问他去查什么资料,他也不说。查都还没查出来呢,怎么能告诉小屁孩儿?小屁孩儿气死,决定自己一个人坐热气球。
他带着吃的上去,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只是那金色猫眼和黑色虚影都有点邪性,多看了眼睛疼、脑仁疼,后脖颈还特别凉,只能见缝插针地看。
看着看着,神庙的角楼上出现了新的黑袍人。
这个黑袍不一般,他的面具是金色的,一看就比其他的黑袍要地位高。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戴普通面具的,在给火盆里添什么东西。
闻人景顿时来了兴致,给自己点了香,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防御姿势,努力地往下看。他看得很认真,但那金面具一直不动,而天色又太暗,所以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直到黑色的虚影逐渐蚕食天空,将金色的猫眼压得稍稍黯淡了一些,那次元壁之下,似乎起风了。
风吹过围墙,吹过角楼。
像动漫里高手过招产生的劲气一样,吹起了黑袍人的衣角,让闻人景瞬间捕捉到了那昏暗火光下,一只眼熟的鞋子。
那个金面具是小明!
闻人景激动地大声呼喊燕月明的名字,然而那屏障像隔绝了一切的声响和窥探,任凭他如何喊,角楼上的燕月明都没有抬头。
他还保持着祷告的姿势,在为伟大的猫猫神献上信仰的力量。
今天的小明,已经不是昨天的小明了。
他是猫猫神的新宠,是飞升最快的信徒,戴上金面具,摇身一变,就成了猫猫神座下的新晋使徒。
这一切都要从他被抬去侍寝开始说起。
在寝宫里,燕月明的一番陈词触动了猫猫神,但并没有完全打动。猫猫神对着他张开了自己的眼睛,审视了他一番,随即将他卷到了床上。
燕月明感觉有一条巨大的尾巴卷住了他的腰,毛茸茸的,很蓬松,足够让他整个人埋在里面,还很温暖。
他还想说话,可在那金色猫眼的注视下,什么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好似是猫猫神在对他说:闭嘴。
小明听话地闭嘴了。
看不见的尾巴卷着他,他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只能紧紧地保住脆弱的自己,展示他最后的倔强。
学长,我一定不会背叛你的!
燕月明勉力支撑着,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可被巨大猫尾包裹着的温暖与舒适在不断瓦解他的意志,他无数次支撑不住想要睡过去,又猝然惊醒。
好险。他在心里后怕,温柔乡英雄冢啊,这要是换成别的猫奴过来,岂不马上就要缴械投降?
小明,你可以的!
毛茸茸虽好,但你本可以拥有硬邦邦的腹肌!
燕月明不断给自己打气,不过很快,他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因为他的耳边响起了呼噜声,像改装过的跑车在轰鸣,又像是学长那辆机车的发动机的声音,在他的脑袋边上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循环播放。
他被震得大脑发昏,好不容易找回思路,才想起来——这是猫的呼噜声。
猫猫神不愧是猫猫神,连呼噜声都那么强。
燕月明别说睡觉,能够保持大脑不被震成一团浆糊就很不错了。他熬啊熬,熬到最后,熬出了满眼血丝,实在是熬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如其来的震感将他惊醒。
刚开始他还以为又是猫猫神在打呼,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尾巴不在了,猫猫神已抽身离去,那地动山摇的感觉……
竟是从头顶来的,是自上而下,不是自下而上。
难道旧日的阴影提前打过来了?开始放大招了?
燕月明匆匆忙忙下床,起得太急还差点摔了一跤。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面具变成了金色的,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一看,眼睛里的金色也愈发明显。
等他喊了几遍“猫猫神”都没有得到回应,大着胆子离开寝宫原路返回,信徒们都恭恭敬敬地叫他“使徒大人”。
彼时天色已暗,小明急匆匆走马上任——其实是被赶鸭子上架,就到了角楼上。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确认陈野生的安危。
陈野生如果安全回来,发现自己被带去侍寝,肯定会想要去救自己。可燕月明却没在寝宫里看见他,也没在后来的信徒中看到他,那他去了哪儿?
怀抱着这样的担忧,燕月明又往头顶看了一眼。他发现变成使徒之后,当他再次看向天空中的黑色虚影,受到的灵魂震荡就变轻了,能直视它的时间也变长了。
哪怕这个变长的时间只有一秒钟。
在这一秒钟的时间里,燕月明又看到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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