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关系—— by冰块儿

作者:冰块儿  录入:10-08

那小子揍人是真的狠。”
狠是指多狠呢?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詹子延被他宽阔的后背挡住了视线,没看见他如何动作,就听沈皓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
南南吓得从它哥的肩头一跃而下,扑进主人怀里,怯生生地露出一双圆眼睛。
詹子延接住了它,立即探头张望,也跟着惊恐了——
骆恺南竟将沈皓一脚踹下了楼梯!
沈皓头朝下地摔了下去,眼看着就要撞到水泥地,脑袋保准开花。
会闹出人命吧!
这个悚然的想法刚蹿出来,他面前的骆恺南就一跨而下,攥住了沈皓的衣领,提小孩儿似地,轻轻松松将人拽了回来。
然后一拳狠狠砸向了沈皓的肚子。
沈皓的五官瞬间痛苦地拧到一块儿,张着嘴却发不出惨叫,肚子深陷进去,胃液翻腾,只想呕吐。
骆恺南松了手,嗤道:“这就不行了?”
沈皓捂着肚子弓着背,连连倒退,被这一下揍怕了,嘴上仍硬着:“你、你打人……咳咳!给我等着!”
骆恺南:“你冷暴力,我真暴力,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还有,楼梯这儿没监控,你拿什么证明我打你了?”
沈皓气极,冲还在发愣的詹子延怒吼:“詹子延!你就这么当老师的?!睡自己的学生,还纵容学生打人?”
詹子延回神,察觉整个楼梯间都是沈皓的回音,上下层的邻居可能听见了,万一有好事者出来围观,事情就更麻烦了。
他急忙解释:“沈皓,你别胡说……”
“少跟他啰嗦。”骆恺南的拳头捏得咔哒作响,顺便活动了脖子,沉着脸逼近沈皓,“我会让他闭嘴。”
沈皓看出他动真格了,吓得脚步虚软,迅速后退,却很不幸地退到了死角。
骆恺南这回没客气,拳头照着他恐惧的脸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拳的力气是沈皓从未经历过的。
他的人生算不上一帆风顺,但基本也是衣食无忧,作为家中独子,父母自然宠得很,不惜花光老本也要供他好吃好喝,他受点儿委屈或者受点儿伤,那都是天大的事。
宠溺之下无虎子,他今天就尝到了被溺爱的副作用。
骆恺南这一拳落下来,仿佛陨石坠落,他毫无招架之力,被这个小他多岁的男生揍得扑通!倒地。
脸颊撞上坚硬的水泥,又一声惨叫即将脱口而出,骆恺南没给他机会,运动鞋底踩住了他的嘴,飞起另条腿,再度袭向他满载坏水的肚子。
一切发生得太快,詹子延匆匆下楼制止他们的时候,挨了两脚的沈皓已经快翻白眼了。
“恺南,住手!”詹子延焦急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唔唔!”沈皓的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感激,头一回觉得有这么个善良的对象真不错。
毕竟交往了七年,詹子延对他肯定仍抱有感情,见他挨揍,难免心疼……
“你的手都红了。”詹子延捧起骆恺南关节泛红的手,难过地说,“别那么用力,你也会疼的。”
沈皓:“……?”
骆恺南:“没事,我用脚踹,不疼。”
詹子延:“那也不行。”
沈皓:“唔唔!”果然还是对他有情——
“邻居可能听见了,万一他们报警,你会惹上麻烦的。”詹子延恳切道,“我不希望你出事,恺南。”
沈皓:“…………?”
骆恺南却不买账,严肃呵斥:“你退后。”
詹子延一抖,无辜且紧张地看着他,被他突然严厉的语气吓着了。
骆恺南的视线掠过缩在主人怀里的小橘,继续凶巴巴地说:“南南才几个月,你就让它看这种血腥场面?带它回家里去。我有分寸,很快回来。”
“……”
詹子延张嘴结舌,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骆恺南是在和他开玩笑。
沈皓在他面前鼻血横流,他在自己的小辈面前惊慌失措,可这些似乎都无关紧要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骆恺南的话,觉得把小猫当成小孩的行为实在好笑,自然而然地就笑了出来。
“………………”沈皓彻底傻眼。
自己被人踩在脚下暴揍,詹子延非但丝毫不关心他,甚至对施暴者露出笑容。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詹子延吗?
骆恺南则非常满意。
很好,詹子延的一颗心全系在他身上。
因他揍人而担心,因他开玩笑而忍俊不禁,根本没有脚下这畜生的一席之地。
上回不便插手詹子延的私事,这回不一样了。
他肯定要管到底。
沈皓瞪着两只充满震惊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目送詹子延抱着猫走上楼……真的听话地回屋里去了。
整个楼梯间只剩下他和这个暴力分子了。
极度的恐惧令他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奋然推开了镇压自己的腿,张嘴大喊:“等等!别丢下我!子——唔唔!”
骆恺南再次无情地踩住了他的嘴。
接着弯下腰,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提拎至眼前,目光森寒:“他的名字现在是归我喊的,谁允许你喊了?”

詹子延关上家门,抱着南南坐到沙发上,专心聆听楼梯间的动静。
小橘猫的短尾巴轻扫过他的脸颊,软软的,痒痒的。
几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他挠了挠南南的小脑袋,松了口气。
一开始担心骆恺南年轻气盛,冲动莽撞,但听了刚才那句玩笑话,他就放下了一半的心。
骆恺南看似凶狠,其实理智犹在,甚至能够游刃有余地安抚他的情绪,想来不用担心失了分寸。
他也不想继续待在楼梯间,看沈皓挨揍的场面。
会想起不太好的事情。
二十分钟后,家门开了。
骆恺南跟个没事儿人似地走进来,见他蹭地站起,抢先说:“别紧张,没揍死他,就是走不动路了,我叫了辆车,跟师傅说他摔下楼梯受了伤,送他走了。他敢说出去,我再收拾他。”
“我不是紧张这个。”詹子延上前,盯着他猛瞧:“你有没有受伤?”
“没,他碰不到我。”
“邻居呢?有没有出来?”
“我踩住他嘴了,邻居顶多以为有人吵架,不会在意的。”
詹子延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抱歉,又让你掺和这种破事。”
“我不掺和,你就遭殃了。”
“不至于,他胆子其实很小,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
提到这个,骆恺南打量了他一番:“你胆子倒是很大,我以为你会吓到尖叫。”
詹子延不仅没叫,还冷静地挺身而出了。
按理来说,平时文文弱弱、远离纷争的人,目睹突发的暴力事件,应该会慌乱无措才对。
詹子延神色是慌张的,处理起来却很熟练,先是提出报警,见他动手后,首先想到的是不能让外人听见。沈皓扬言威胁后,詹子延直接默许了他动用武力让沈皓闭嘴。
不像是一位有涵养的大学教授的处事风格。
骆恺南有些在意,问:“他以前经常这样威胁你吗?”
詹子延:“不,我一般不会和他起争执。”
“那是别人经常威胁你?否则你怎么会这么淡定。”
詹子延微笑:“又不是小孩子了,遇到点事情就尖叫的话,岂不是太丢人了?”
倒也是。詹子延在学校备受敬畏,平时也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应该没人会威胁他。
骆恺南暂且接受了他的说辞。
十分擅长察言观色的南南见到危机解除,竖着尾巴昂首挺胸地溜达了过来,贴在它哥的裤腿上磨蹭,仿佛在功。
詹子延弯腰抱起磨人的小猫,说:“你去忙吧,打扰你工作了,不好意思。”
骆恺南摸了摸南南亮橙色的绒毛,当做奖励,说了声没事,回了自己房间。
重新坐回电脑前,他揉了揉手腕,接着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名片——刚从沈皓身上掉出来的:
「沈皓,客户经理,
电话:1350xxxx326
公司:晋城易达互联信息技术有限公司」
十分钟前,他从鼻青脸肿的沈皓口中,逼问出了詹子延被甩的真正原因。
竟是那样荒诞恶心的理由。
好大一条吸血虫,寄生了七年还不够,还想榨干前任的最后一丝价值。
骆恺南冷笑了声。
挨一顿揍就想抵消七年的欺骗打压,没这么便宜的事。
他点开群聊,把名片照片发了上去,并艾特全员:「明天空出来,陪我去一趟这家公司。」
天下无敌:「骆哥这谁?惹着你了?」
艺术大师乔:「哟哟哟,你不是自诩打架厉害吗?怎么了,打不过?要找帮手了?」
Kent:「一个人渣,女朋友和子延两头骗,还上门骚扰威胁子延。你们来吗?不来我一个人也能对付。」
天下无敌:「!!!竟敢威胁我詹老师!!什么畜生!我来!」
Kent:「乔怀清,你呢?」
艺术大师乔:「扭扭捏捏.jpg」
艺术大师乔:「看在詹老师的面子上,我就来吧,但你小子喊这么亲热是怎么回事?詹老师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
系统提示:艺术大师乔被群主禁言一小时。
兴许是被沈皓的出现刺激到了,詹子延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
三番两次从不堪回首的噩梦中惊醒,浑身发冷,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时何地。
幸好每次醒来时,腿边酣睡的南南总在打呼噜,高低起伏,连绵不绝,一听就做着无忧无虑的美梦。
也将他拉回了当下的现实。
詹子延俯身,亲了亲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然后下床去了卫生间。
路过骆恺南的房间时,隔着门听见了里边传来的键盘敲击声。
凌晨一点了,还在忙吗?
他没打扰,回到卧室后,又开始思索如何敦促骆恺南调整生物钟,满脑子都是骆恺南、骆恺南……连入睡后的呓语都是骆恺南。
闹铃响起时,他才睡了六个小时,困顿地起床,照常洗漱。
两个人住在一块儿,许多事都方便了,比如他再也不用担心骆恺南上课迟到,因为他可以亲自去催——
“笃笃”,詹子延敲了敲房门,低声喊:“恺南,起来了吗?”
里头传来骆恺南有气无力的声音:“我今天不舒服……想在家休息。”
詹子延立即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床边,紧张地问:“怎么会不舒服?”
骆恺南应该不会装病旷课,因为据骆校长所述,骆恺南以前旷课,理由都懒得编。
房间里的遮光窗帘没拉开,骆恺南的脸色在昏暗的环境中难以辨认,但听声音,确实很虚弱:“可能是……咳咳,昨天洗冷水澡,着凉了……”
都快十月了,居然还洗冷水澡。
詹子延瞧他病弱,指责的话没说出口,只是安慰:“没关系,你身体好,睡一觉就没事了,我去给你拿药。”
骆恺南当然身体好,小学之后就没感冒过,假装咳嗽时演技拙劣,好在詹子延关心则乱,没察觉异样。
他接过詹子延递来的药片,夹在指间,装模作样地就水吞下,然后催促:“你快去上班,不用担心我。”
詹子延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甚至想把监督南南的监控拆了,装到卧室来,以防他出事。
骆恺南:“你要因为我耽误几十个学生的课吗?”
詹子延:“可以让高老师代一节课,不要紧的。”
骆恺南:“……”
詹子延居然真的愿意为他留下,这么在乎他。
可他只能忍痛拒绝:“不行,如果学生知道你是因为我而没去上课,他们或许又会乱猜我们的关系。”
这句话说服了詹子延,权衡再三后,他最终拎起公文包,承诺中午一定带饭回来。
临走前,他给南南添了猫粮,顺便叮嘱:“你哥生病了,别去打扰他休息,知道吗?”
南南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尾巴。
门关上后,它自觉地爬进猫窝睡觉。
然而才过了十分钟,客卧的门就开了。
它哥穿戴整齐地走出来,从门口衣架上取了个詹子延的公文包,离开前瞪了它一眼:“给我保密,知道吗?”
南南莫名其妙地目送这两个觉得它能听懂人话的奇怪人类先后离开,翻了个身,蜷入猫窝,继续呼呼大睡。

上午九点。
晋城的CBD内写字楼鳞次栉比,正值白领们陆续进入办公楼的高峰期,男男女女全都行色匆匆。
无人在意,某栋写字楼外的绿化带后,站着三位男青年。
“骆哥,詹老师要是知道我们这么做,会不会生气?”吴迪扒开树叶,观察门口保安的位置。
“他不会知道,他这会儿在上课。”骆恺南推起鼻梁上的平光眼镜,“你先上,怀清跟我走。”
人都到这儿了,吴迪别无选择,硬着头皮走出绿化带,朝写字楼的门口走去。
他个子矮,一身学生打扮,还背着个双肩包,在刷卡处徘徊了一小会儿,果不其然地引来了保安的注意:
“诶诶,来干嘛的?这里是办公楼,外人禁止入内。”
吴迪顺势走了过去,一脸迷茫地问:“这里不是福汇商场吗?”
保安摇头,转身面向门外,抬手指道:“福汇商场在那儿,你走错啦!”
“哪儿?我怎么过去啊?”吴迪的小胖脸看着十分人畜无害,“师傅,您说具体点儿呗。”
“哎哟,就那儿,你出门往右拐,走到底,再左转……”
保安大叔热心地指导着从这儿去商场的路线,背朝着刷卡处,没注意到身后有两道身影一闪而过。
“滴——”
一位女白领刷了工作卡,正准备进闸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不好意思,我忘带卡了,能和您一起过吗?”
女人转头,视线对上说话的男人,不由地怔了怔。
这栋写字楼里是新开了家经纪公司吗?怎么会出现长得像明星一样的大帅哥?
骆恺南换下了平日的休闲服,披上了一件潇洒利落的薄款风衣,拎着从詹子延那儿里“借”来的公文包。
款式古板的黑框眼镜限制住了他眼神中的傲气,沉稳的打扮中和了他气质中的桀骜,这张俊脸配上礼貌的语气,让人先生出了三分好感。
一个小忙而已,女人没理由不帮这位帅哥,大方地招呼道:“行,快点进来,要关上了。”
骆恺南迅速穿过通道闸门,乔怀清贴着他紧随其后,阳光灿烂地一笑:“不好意思啊,我也忘带了。”
两位养眼的帅哥点亮了一早的好心情,女人笑笑说没事,接着问骆恺南:“你是哪家公司的呀?以前好像没见过你诶。”
“易达。”骆恺南随口报出,拽起乔怀清就走,“谢谢,我们先上楼了。”
“诶——”女人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见他俩大步走远了,只能疑惑地自言自语,“我们公司招新人了?”
两人没坐电梯,从楼梯通道前往四层。
沈皓所在的易达公司位居写字楼的三至五层,在市中心能有这般占地面积,算是个颇具规模的私营公司。
乔怀清揉散了用发胶定型的头发,卸下精英模样,说:“特意全染黑了,你得加我工钱。”
骆恺南:“你那头鸡毛早该染了。”
乔怀清讨价还价不成,直接勒索:“不加钱你就等着詹老师骂你吧,我回头就告诉他,你干了什么好事。”
“这好事有你一半功劳,再说,他也管不了我。”
乔怀清从后边拍了他一巴掌:“你私下里没少欺负他吧?对咱们专制也就算了,对心上人温柔点儿,这是追人该有的态度吗?”
“没欺负他。”骆恺南顿了顿,“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他。”
到了四层市场部,骆恺南推开楼梯间的门,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很快找到了进入办公区的通道。
乔怀清惊讶:“你来过这儿?”
骆恺南:“昨晚黑进他们公司,看见了内部地图。”
“哦……”
毫不意外。
骆恺南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他俩结识的契机,是他在游戏论坛上大骂学校的选课系统垃圾,什么好课都选不上。发出去没多久,就有人私信他:「你是xx美院的?我帮你抢课,你给我画画。」
骆恺南就这么白嫖了一位美工。
乔怀清这学期也靠这位天才程序员成功选到了想要的课,受人恩惠,唯有报答。
两个人又对了遍流程,确保万无一失后,若无其事地步入了办公区。
这是一处打通的大平层,少说有四五十名员工,彼此之间天天见,多数都互相认识,突然闯进来两个外人,很容易被注意到。
骆恺南没耽搁,主动出击,随便拦了个人问:“你好,请问沈皓沈经理坐哪儿?”
被拦的员工瞧他打扮,以为是客户,立马回:“哦,他坐那儿。不过他今天请假了,您有事吗?我可以帮您联系他。”
“那算了,我改天再来吧。”
骆恺南谢别了对方,转身朝门口处的乔怀清使了个眼色——该你发挥了。
他早就料定沈皓的恢复速度没那么快,今天一定来不了公司。
这就方便他们行动了。
乔怀清接收到他的讯号,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然后戴上口罩,从兜里摸出一卷横幅,当着来来往往所有人的面儿,唰!地一下展开——
鲜艳的红底上,触目惊心地印着一行大字:
「渣男沈皓睡完就跑,欺男骗女还找同妻。」
骆恺南:“……”
他记得计划里没这一出。
这哥们儿还给自己加戏了。
刚过打卡时间的办公室最忙碌,几乎所有同事都在,乔怀清这条横幅一拉出来,什么都没说,瞬间吸引了几十个人的注意。
骆恺南听见身边有人惊诧地低呼:“沈皓?沈经理?”
“这男的说沈皓睡完就跑诶,真的假的?”
“不会吧……沈皓看着挺直的啊,怎么可能是gay?”
“说不定是装的呢,他平时不也挺装比的……”
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越涌越剧烈,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乔怀清。
而艺术大师乔也正式开始了他的行为艺术:
他举着横幅走到沈皓的工位处,冷不丁地一吼:“沈皓那贱人呢?叫他滚出来!”
“……”
用词之泼辣粗俗,震住了一圈高素质讲文明的白领,谁也不敢搭话。
旁边工位的同事吓得椅子倒滑出去两米远,弱弱地回复:“沈经理今天没来……”
“没来?是心虚不敢来吧!”乔怀清一屁股坐上沈皓的办公桌,大有一副老子今天就赖在这儿不走了的架势,“把你们老总叫来!我要说给他听听,他的好员工干了多少缺德事儿!”
没人敢去惊动老总,围观者中有一半正拿着手机发消息或拍视频,不出一小时,这场奇葩罕见的闹剧绝对传遍整个公司。
骆恺南趁众人忙着看热闹,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台无人使用的电脑前,插入事先准备好的u盘——屏幕上自动弹出安装程序,代码迅速滚动,进度条一点点增加。
这边在等待,那边闹剧继续。
终于有大胆的员工站出来,劝解这个疯子般的不速之客:“这位朋友,有事好好说,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会尽量帮你解决问题的。”
乔怀清口罩一戴,谁也不怕,整个世界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人了,撒起泼来那叫一个肆无忌惮:“好,我就说给你们听听,你们给我评评理,这种人渣是不是该开除?”
沈皓在公司里人缘一般,没人愿意为他卷入纷争,众人纷纷竖起耳朵,不想错过这个精彩八卦。
乔怀清使劲儿抹红了眼尾,看着当真有几分被渣男甩掉后的楚楚可怜:“我们交往好多年了,他一直拖着不跟家里出柜,说是会影响他的事业,我听信了他的鬼话,忍耐到现在,谁知道!前阵子被我发现他脚踏两条船!还想找女人结婚!臭不要脸的狗东西!祸害我不够,还想祸害别人!”
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特意跑到公司来大吵大闹,周围顿时一片哗然,信了大半:“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人不可貌相啊……”
“谁认识沈皓女朋友?赶紧告诉小姑娘去。”
“我知道我知道!楼下运营部新来的,谈了几个月了,我这就发消息告诉她。”
群众的反应相当义愤填膺,骆恺南朝乔怀清赞许地点了点头。
乔怀清不禁夸,人一飘就开始即兴发挥,显露本色:“他也就只能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我要不是因为爱他,才不会跟他好这么多年,那王八蛋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床上也不行,细得跟口红似的,每次只有三分钟!还想传宗接代?我呸!也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
“……”
女同事们默默地收起了桌上的口红,男同事们憋笑憋得脸色涨红。
进度条抵达终点,程序写入完毕。
骆恺南收起u盘,朝被人群包围的乔怀清摇了摇头。
乔怀清接收到暗示,当即跳下桌子,高声道:“他祸害的那位姑娘就在楼下是吧?行,我先去找她,麻烦各位把这事儿告诉你们老总一声!谢谢了!”
他来去如风,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办公室门口,留下好奇兴奋的众人,边讨论着刚才的劲爆大瓜,边回到自己的工位。
这时,突然有人惊叫了声:“这是什么!”
刚走不久的乔怀清又从门口探出头来:“啊,忘了说,我朋友给大家装了个小程序,没病毒的,沈皓被开除了就会自动消失哦~”
“真的假的……”
“就算没病毒,这也太难受了……”
每台公用电脑的桌面上都出现了一只吸血虫,贴着沈皓名片上的头像,沿着屏幕边框绕圈爬,倒不影响日常办公,就是……看着特别恶心。
只要沈皓一天不被开除,这只小虫每天都会提醒所有同事,他干了什么恶心事。
乔怀清离开后,骆恺南继续待了片刻,错开时间,也下楼了,三人在约定的地点碰了头。
“我告诉那姑娘了。”乔怀清说,“她说她已经知道了,公司群里都讨论疯了,丢不起这个人,更不会给渣男当同妻,火速分手了。”
骆恺南:“那就好。”
吴迪担心地问:“骆哥,万一这个沈皓恼羞成怒,以为是詹老师指使你的,去报复詹老师怎么办?”
骆恺南:“他知道子延干不出这种事,况且我没露面,他没法肯定是我。如果他想报复,就来好了。”
这时,一辆出租车突然疾驰而至,紧接着,从车上跳下一个人,脸颊肿得老高,青紫淤痕明显,还贴了几块纱布,表情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从他们眼前经过,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径直冲进了写字楼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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