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 by菇菇弗斯

作者:  录入:11-23

说完后他似乎又回忆起什么,迅速道:“不过大概半月之前,曾有人来到店里,想以一百五十两的价格盘下食肆。可那食肆乃小的安身立命之本,如何能够变卖?况且就是能够变卖,一百五十两也是绝对不够的。小的当时觉得莫名,直接拒绝,那人走时似乎面有怨怼,不知是否与……与今日之事有关。”
朱家食肆所处的位置,称得上是凉溪镇最繁华的地段之一,且店内桌椅齐备,楼上还有雅间。
莫说一百五十两,翻个倍卖作三百两,怕是都有人愿意出。
何方园心里已和明镜一般,直截了当地指向金虎斥道:“金虎!你蓄意污蔑朱家食肆,勒索闹事,其中究竟有何阴谋,给我从实道来!”
金虎吓得膝盖一哆嗦,没等他想出什么申辩的话,又听何方园对自己的四个跟班说道:“尔等四人虽并非主犯,但也难逃从犯之责,若是知道些内情,也速速交代!”
这般威令之下,几个只敢赶着金虎后头作威作福的软脚虾哪来的骨气?
当即纷纷跪下,竹筒倒豆子,把金虎和相好的牵扯,对朱家食肆的觊觎,乃至勒索到钱财后如何分赃都说得明明白白。
何方园听罢,转头朝钱云礼这边走来。
因喻商枝看完诊后,就在钱云礼的要求下挨着他的椅子站,眼下得以听清了面前人说的话。
“钱少爷,此事毕竟涉及贵府家奴,在下不敢越俎代庖,敢问少爷打算如何处置金虎几人?”
听及此喻商枝不由心道,这镇长果然是个老油条。
。Y~L~W獨加。
转眼间就将问题,又抛回了钱云礼面前。
到时就算这钱少爷有心包庇家奴,也不碍他的“公正”。
毕竟人家都说了,这是钱府“家事”。
然而钱云礼虽是钱府少爷,在家又没有管家之责,素来只有他自己被爹娘和长姐管,以及四处霸道行事的份,何曾做过这等决定。
按理说,金虎等人是板上钉钉地污蔑了朱家食肆,可若他真的在此让镇署衙门处置了他们,会不会显得钱家太没面子?
“这个……”
他支支吾吾,拿着折扇不停地拍手心,一双眼珠子左右乱转。
先转到进宝身上,想了想问道:“进宝,依照咱们府上的规矩,犯下这类事的,该当如何处置?”
进宝是从底层洒扫的小厮干起的,是以对府中惩戒下人的规矩烂熟于心,加上他早就对金虎不满,就是这个人,害得他被连累受罚好几回。
“回少爷的话,依照府上规矩,下人在外坏府上名声,若是卖身为奴的,便就地发卖,若是契约入府的,则直接驱逐。”
而这回的五个人里,只有金虎因是金管家外甥的缘故,并非奴籍。
余下四人便没有这么好命,就地发卖的意思,便是叫来牙子直接带走,高门大户发卖的奴仆,多半是犯了事的,同样是富户的其他府上断不敢要,因此去处多半都很不如意。
甚或有触了主家的大霉头,直接被卖去矿井、盐场做苦力的。
他们都是穷人家出身,在钱府已过惯了吃喝不愁的日子,月月还有月钱可以领,简直无法想象被发卖后的日子。
顿时一个个没了先时的威风,跪下来冲钱云礼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道:“少爷,奴才们是猪油蒙了心,跟随金虎做出此等糊涂事。还望少爷高抬贵手,不要逐奴才们出府!求少爷开恩!”
“求少爷开恩!”
“求少爷开恩!”
这几人此起彼伏地给钱云礼磕头,搞得钱云礼颇为手足无措。
最终他左看右看,竟最终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了喻商枝。
“恩公,此事您怎么看?”
喻商枝既非镇署吏员,又非钱府之人,哪有有他说话的份?
可钱小少爷的话在目下这间厅堂里就是金科玉律,喻商枝忖了忖道:“在下对此事倒真是有些看法,如有失礼之处,还望钱少爷勿怪。”
钱云礼现在就盼着有个人能帮他出主意,甭管自己听不听,先出了再说。
于是听了喻商枝的话,只是连连点头道:“恩公客气,但说无妨。”
喻商枝的语调不疾不徐。
“在下今日虽是初次与钱少爷交谈,却觉钱少爷为人洒脱真诚,急公好义。若是钱少爷能够依律处置了作乱的家奴,便是保住朱家食肆的铺面、朱家一家人的生计,无异于是救朱掌柜于水火之中,如此大恩大德,想必朱掌柜定会感念终生,而外面的百姓们,从此也会记得少爷今日的公义之举。”
他说话期间微微抬首,快速朝朱掌柜的方向送了个颜色,期盼对方能够明白。
朱掌柜好巧不巧察觉到了喻商枝的暗示,到底是开门做生意多年的,这点脑子还是有的,当即就长长一揖,作出泣声。
“钱少爷高义!恳请钱少爷做主,还小人一个公道,从此您就是小人全家的恩公!下辈子给您结草衔环,当牛做马!”
“恩公”这个词一出,喻商枝瞥见钱云礼的腰板都一下子挺直了。
一把折扇在手上翻来覆去,最后展开又合上,“啪”地一下被他拍上了座椅的扶手。
旋即在场众人就见钱云礼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金虎等人的面前。
金虎唯唯诺诺,已是不敢抬头,他心里想着自己的地位终究是不一样的,又一直颇得钱云礼的赏识,想必就算是其他人被处置,到了自己这里,也会网开一面的吧?
哪知这念头刚冒出来没多久,就见钱云礼已经高高抬起腿,金虎大惊失色之下,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记窝心脚。
这一脚大约用了十成力气,金虎站不稳,当场就倒了地。
钱云礼听到镇署衙门外面响起的阵阵惊呼,顿觉自己做得实在是对。
“好你个金虎,枉我过去还想提拔你到我院子里来伺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往日也没少打着本少爷的名头在外面作威作福,我今日就要你尝尝本少爷的厉害!”
说罢他就挽起袖子,手拿折扇冲上前,用扇子骨扇了金虎几个巴掌,扇指着金虎险些断了的鼻梁道:“等我回府就禀告娘亲,把你罚去庄子里,挑粪种地!”
在钱云礼的眼中,和那些苦哈哈的佃户一样挑大粪浇田地,就是这个世上最可怖的惩罚了。
府上也没少罚像金虎这样没有卖身契的奴仆去田庄里种地,他往常偶尔听到娘亲这么处置下人,都要打一个哆嗦,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冲天的臭气。
而这一回由他自己说出来,实在是格外的舒爽。
待他说完,围观的人群中居然出现了颇为突兀的一道掌声,很快拍巴掌的人越来越多,不少百姓们的交谈声也传入了钱云礼的耳朵。
“钱府的小少爷虽说年纪小,可倒是个明事理的。”
“钱府的恶奴在镇上仗势欺人许久,如今得了惩治,也算是杀鸡儆猴!”
“小少爷深明大义,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啊!”
这些话里显然有镇上百姓的刻意应承,不过看钱云礼的表情,显然已经沉浸其中,乃至飘飘然了。
他临站起时又给了金虎一脚,站在原地对何方园道:“依照衙门的规矩,是不是还要打他们板子,或是赔些银两?板子你们赶紧打,银子本少爷出,过后我要赶着把他们押回府上发卖。”
何方园连连称是,迅速唤小吏把打板子的刑具抬上来。
眼见金虎几人大势已去,没了靠山,这板子都是往实里打的,几人嗷嗷直叫,颜面丢尽。
而另一边,进宝则在钱云礼的授意下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了朱童。
钱云礼看了一眼,不满道:“一百两够干什么的,也就够摆一顿席面,再拿一张出来。”
进宝眼前一黑。
这少爷当朱家食肆是什么高档酒楼呢,那地方一盘菜才几钱银子!
钱云礼自是对这些没有认知,何况莫说更多了,就这一百两,那朱掌柜的手都哆哆嗦嗦。
钱府的银子烫手,他着实不敢要。
可在钱云礼的眼里,一百两估计就和寻常城里人家眼里的一百文差不多,是钱,但不是太多钱。
得知进宝出门真就只带了一张银票,钱云礼眉头紧锁,最后想了想,把手里金灿灿的大扇子塞给了朱童。
“这把扇子少说也能典当个百八十两,算本少赏你的。”
这把扇子他前些日子喜欢,最近已经不太看上眼了,不然今日也不会去扇坊挑新扇子。
朱童左手一张轻飘飘的银票,右手一把沉甸甸的骨扇,只觉得今日的遭遇称得上传奇。
怕是回家讲给媳妇孩子听,他们都不乐意相信。
不多时,堂上的板子打完了。
五个人和个破麻袋似的被丢在地上,怕都爬不起来。
钱云礼嫌弃地看了一眼,冲进宝努嘴。
“你快回府上喊人,把他们几个绑回去发落。”
进宝虽不敢离开自家少爷,可看对方坚持的样子,只好听令行事。
朱童也没多留,晕晕乎乎地揣着银票和扇子离开了。
留下的几人中,钱云礼拒绝了何方园要他和喻商枝留下吃茶的邀请。
这破破烂烂的镇署衙门里,能有什么好吃的茶?
若要吃茶,就该去他们钱府后花园的亭子里,有湖有花,还有弹琴的美人。
他扯着喻商枝往外走,边走边热切道:“恩公,方才若不是您的指点,我还反应不过来呢。”
同时也没忘了自夸。
“现下好了,这么大个事成功被本少爷我摆平,看以后谁还敢小瞧我。”
钱云礼过去只会惹麻烦,所经之处鸡飞狗跳。
这还是头一次品尝到了被人叫“恩公”,被人夸明事理的滋味。
喻商枝看着钱云礼稚气未脱的模样,一时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只盼着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能给这少年带来些正向的引导,好让这日后的凉溪镇中多一点公道。
不然若是等这混世魔王般的小少爷继承了钱府家业,怕是镇上的乌烟瘴气会更胜如今。
耳旁听着钱云礼说个没完,而喻商枝的心里却是从好半天前就开始着急。
他这边已经脱险,还不知温野菜那头怎么样了。
按理说去了钱府这么久,若是寻到人早该出现了,莫不是在那头遇见了什么刁难?
喻商枝一时眉头紧蹙,不料目光一转,竟在衙门外的人群里瞧见熟悉的人在朝自己招手,不是他家夫郎又是谁?
不仅如此,温野菜并非独自前来,站在其旁边的正是钱府大娘子钱云书,后面还跟着两个小丫鬟。
身畔,钱云礼正说到兴起之处。
“我那个长姐,总是偷偷摸摸给我娘告状,我娘生了气就罚我抄书,抄完功课抄经书。这回我也要回去想办法让她抄,狠狠地抄,抄它个八遍十遍,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喻商枝默默移开视线,就听不远处,一道女声幽幽飘来。
“钱小少爷,你打算让谁抄书?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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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亩的肥田,在村子里有钱都难换来!
钱云礼见了钱云书就像是耗子见了猫, 当场挨了一记头槌。
但喻商枝的眼里已经没有他了,小两口明明只是一会儿工夫没见到,再见面却仿佛久别重逢。
“你没事吧?可有哪里受了伤, 那些捕快后来没对你动手吧?”
温野菜担忧地把喻商枝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若不是旁边还有外人在, 他怕是要上手摸一摸检查。
“没走多远就遇见了钱少爷,两个捕快便不敢再造次。”
钱云礼还在,喻商枝自要给他戴高帽, 果然一句话又说的小少爷挺起胸脯。
“可不是?今日多亏了我, 不然恩公必定要受委屈。”说罢他看了钱云书一眼, 声音低下去道:“所以,长姐你看, 你和爹娘也不能总拘着我不让我出府。”
钱云书压根不给钱云礼留面子,从上回能直接上脚踹醉酒的小弟便可见一斑。
“笑话,要我说, 若不是你,喻郎中压根就不会遭这无妄之灾。那金虎还不是因为自诩得你赏识,才成日不仅在府里吆五喝六,还敢出来作威作福?”
眼看着姐弟俩就要打起嘴仗,喻商枝松开牵着温野菜的手, 拱手施礼道:“钱娘子,钱少爷, 既此事已了,我们夫夫二人也该启程回村了。”
“恩公你可不能走!”
“喻郎中与温哥儿还请留步。”
姐弟俩异口同声, 难得有了一回默契。
见钱云书也这么说, 钱云礼迅速闭了嘴。
钱云书见此便继续道:“家母上回得知喻郎中救了云礼性命, 便有意请喻郎中过府一叙, 当面道谢。奈何近日府里诸事庞杂,一时间也未曾得空遣人相邀。先前温哥儿去府上寻小女时,小女亦已禀告家母。家母千叮咛万嘱咐,定要将二位延请至府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
况且钱云礼还在一旁殷殷切切,喻商枝看了温野菜一眼后,便颔首道:“承蒙钱夫人赏识,那在下与内子便上门叨扰了。”
温野菜早就发现喻商枝这人,见了同样是读书人的,就会换上一套文绉绉的说话方式,时常听得他脑仁疼。
不过这样的喻商枝对他而言,更吸引人一些,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后,分心琢磨去学识字的事。
若是学会了识字读书,想必往后能与相公说的话题,就能更多一些罢?
按下温野菜的心思不表,钱云书早有准备,来时就是两辆马车。
如今正好她与钱云礼乘一辆,喻商枝夫夫两个乘一辆。
钱云礼一百个不情愿地被钱云书塞进了前面的马车,而这时正好看见街对面,进宝领着府里的几人,去将金虎等押了出来。
这场景自也落在了喻商枝的眼中,他挑起车帘,指给温野菜看。
温野菜探过脑袋,半个身子都进了喻商枝怀里,喻商枝嘴角含笑,只觉得看见了对方,心里总算才踏实下来。
“他们都走不动道了,可是挨了板子?”
看了两眼后,温野菜解了气,把脑袋收回来后,喻商枝放下车帘。
正巧这时马车也走动起来,吹得车帘随风轻荡。
“一人打了二十板,听钱少爷的意思,要将金虎发配去村子里种地,至于剩下四个因为卖身契在钱府,估计会直接发卖。”
温野菜听了小声道:“我倒觉得还是便宜了那金虎,不就是种地么,乡下人家家都种地,到了他这竟还是惩罚?”
喻商枝扬了扬唇角,其实他听到钱云礼说这句话时,心中的想法同温野菜是一样的。
现在只看回了府上,钱夫人会不会有更加厉害的手段。
凉溪镇不大,马车速度又快,眨眼工夫就停了下来。
温野菜虽感慨车内的华丽舒适,下来时却没有半分不舍,不是自家的东西,没什么可留恋的。
两人这回可以光明正大地走钱府正门,因阖府上下都知这遭请来的是小少爷的救命恩人,且还是夫人的座上宾,是以没有敢怠慢的。
从一进门,温野菜就被钱府的富贵给晃了眼。
绕过雕刻精美的照壁,去往接待外客的花厅,只见地上铺的都是长条的青石砖,道两旁的屋子一个连着一个不说,廊下挂的灯笼个个巧夺天工,还种了好些花草,在夏日里郁郁葱葱,闻之馨香浮动。
相比温野菜,喻商枝自然淡然许多。
上一世喻家老宅的规模更胜于钱府,真论起来,钱府是入不了喻商枝的眼的。
以至于他的姿态落落大方,惹得路过的钱府下人给钱家姐弟行完礼后,都纷纷忍不住往他们身后瞥一眼。
府中难得见客人穿的如此穷酸,可那副模样着实称得上芝兰玉树,这样的郎君穿麻布片子怕是都好看。
等到了钱夫人所在的花厅前,钱云礼第一个小跑着冲了进去。
待到门边的丫鬟左右打帘,将钱云书与喻商枝夫夫二人也迎进去时,钱云礼已经倒在钱夫人的怀里了。
喻商枝和温野菜各自见礼,问钱夫人好。
钱夫人笑着嗔了一句钱云礼,让他好端端地坐直,别没个正形,随后和蔼笑道:“可别那般客气,喻郎中,温哥儿,快请坐。今日老爷不在,我想着去正厅,咱们彼此都拘束,就将二位请到了这里,咱们吃吃茶,赏赏花,岂不自在?”
待两人刚沾上椅子,茶水与茶点便送了上来。
钱府的茶自是凉溪镇能喝到的最好的茶,还没打开茶盅,就可闻到清远的茶香。
茶点是六样攒了一盒,玲珑精巧。
钱夫人是名中年美妇人,面如银盘,眉如远黛,看起来就是极有福气的富贵相。
“说起来,这事属实是我们府上失礼,早该请二位过府一叙的。我这幼子顽劣,险些遭遇大祸,若不是喻郎中出手相助,怕是我们母子已是阴阳两隔。”
说到这里,钱夫人的眼眶又有些发酸,钱云礼赶紧安慰母亲道:“娘,你别说着说着又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钱夫人气得拧了他胳膊一把,“你还有脸说!你这孽障,成日就是想气死我,什么时候能和你长姐一样让我省心,我这当娘的也能多添几年寿数!”
说罢,钱夫人抚了抚胸口,缓过气来后继续道:“说来那之后,云礼也算是长了记性,再不和那帮不入流的子弟们出去吃酒寻欢,我也不必成日提心吊胆,未尝不是因祸得福。而今日之事,你们回来之前,我也已听府上人禀报过了。”
钱云礼听到这里,连忙看向自己的娘亲,一脸求嘉奖的表情。
钱夫人无奈笑道:“你这回的行事倒是不荒唐,总算是有点长进。”
钱云礼不忘给喻商枝邀功。
“娘,这都亏了我恩公提点。”
钱夫人将握着帕子的手,盖到垂在膝上的另一只手上,颔首道:“这些我都听进宝说过了。”
紧接着喻商枝又迎上了钱夫人的视线,这回里头的感激之情又浓了几分。
“我瞧喻郎中和我这不省心的孽子倒是投缘,他素日连他老子的话都不听,没成想却是肯听你的劝。我一直盼着能有这么个人,替我们管教管教他,现在可算是被我盼来了。”
喻商枝不解钱夫人话中深意,闻言只是客气道:“晚辈也没做什么,小少爷是个热心肠,全赖夫人教导有方。”
钱夫人以帕掩唇,笑了几声才作罢。
“不枉云礼叫你恩公,你很会为他说话。”
要么说大户人家的主母行事周全,钱夫人与喻商枝交谈之余,也没忘了温野菜。
“听闻令夫郎温哥儿是个猎户,懂得打猎的哥儿可不多见,上回云书买的那头野羊,我也有幸尝了几块,滋味真是不同寻常。”
说话间她的眼神落在温野菜身上,后者接过话茬。
“我和我相公不一样,纯是个乡野粗人,只有这一手打猎的本事足以安身立命。既然夫人爱吃野味,下回再得了野羊,我直接送到贵府上来。”
钱夫人莞尔道:“那敢情好,等会儿也叫府上后厨的采办来与你们见上一面,混个脸熟,下回若是送来,就让他直接给你们支取银钱,也省了好些麻烦。”
温野菜的本意是送给钱府,哪能收人家的钱,听了他的话,钱夫人摆手道:“万万不可,去深山打猎危险重重,那都是拿命换的,焉能白吃白拿,若是传出去,我们钱家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钱夫人话说得滴水不漏,令温野菜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办法,遂也就应下来。
坐着闲话片刻后,钱云礼第一个坐不住了。
他在一旁咽下一口点心,顶着嘴角的点心渣问钱夫人。
“娘,你不是有东西要送给恩公么?”
钱夫人看他一眼,重重叹气。
“喻郎中和夫郎难得来一趟,还不许我们好好说几句话?你放心,早就备下了。”
她转首示意贴身的婢女,很快就有一个木盘被呈了上来。
眼见钱家又要送谢礼,喻商枝的眼底也流露出几分无可奈何。
不过这回的谢礼,似乎不太寻常。
因为木盘之上,放的并非是金银等物,而是几张薄薄的纸张。
喻商枝似有所察,紧接着就听钱夫人温声道:“上回小女虽也代为送了些物什,可随后我细想来,还是不够妥当。加之这回喻郎中你对云礼有教导之恩,令他省去一桩祸事,也替我们府上清理了门户,合该一道感谢。此处不过薄礼二三,还望笑纳。”
钱夫人一挥手,婢女便将木盘呈送到喻商枝和温野菜面前。
而喻商枝凝神一看,这哪里是薄礼,分明是好几张田契。
温野菜虽不识字,可也见过田契长什么样子。
这类契书都有官府规定的样式,其上还要盖上红色的印鉴。
所以钱府给出的正式谢礼,竟是田地?
村户人汲汲营营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挣下几亩地,而钱府大手一挥就是数张契书。
温野菜忙看了一眼喻商枝,见自家相公果然也是全然意料之外的模样。
很快喻商枝镇定下来,果断起身道:“钱夫人,这礼太过贵重,晚辈断不敢收。”
钱云礼偏在此时插嘴,“恩公,给你你就收着,再说了,这有什么贵重了,不过是些种庄稼的地。我让我娘给点别的,她非说这份礼才最合适。”
这回不等钱夫人斥责,进了家中后就没怎么开口的钱云书已经忍无可忍。
“云礼,你若不懂就少说两句。”
“我不懂,难道你就懂?”
钱夫人直接给了钱云礼后背一巴掌,“给我到那边坐着去,看着你我就来气。”
钱云礼扁着嘴挪屁股,钱夫人瞥他一眼,旋即冲着喻商枝压了压手。
“喻郎中快坐下说话,依我看,虽说云礼方才说的话失礼,然而也道出了我的想法。我听说你们夫夫二人上面都没了长辈,下面还有一双年幼的弟妹,一家四口人,却只得三亩薄田,这哪里是能过日子的样子?我知你们的日子或许没那么拮据,置办得起田地,可我虽在后宅,也知良田难得的道理。故而命村子里的管事理了理斜柳村的田地,寻出的这些姑且还算是堪用。”
说到这里,她抿了口茶水,润了喉咙后又勾唇道:“此外,喻商枝你再好好瞧瞧那田契上的名字。”
喻商枝直觉不妙,待仔细一看,果不其然,田契上的名字都已换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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