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也不看他,眉眼弯弯,用擦着嗓子眼发出的低沉语气说:“嗯。我负责。”
话音甫落,那人的脸便欺了过来,修长的脖颈缠上他的耳畔,一下含住了他圆润的耳垂。
真要命。
祁珩本能地想推开那个人,毕竟是在停车场,又是上班早高峰,要是被别的邻居碰上可就要在小区出名了。
但手被那人捉住,锁在身后。
太猴急了吧……
祁珩轻笑出声,“阿正,你、你别这样。一会儿有人来了——”话音未落,嘴被那人含住了。
那人得寸进尺,一寸一寸啃咬,吮吸,灵蛇长驱直入,小心试探、触碰、缠绕,激烈而又缠绵,粗暴而又细致,霸道而又温柔,密闭的空间内,散发出一种石楠花开的香味。
祁珩只觉得喘息艰难,心神激荡,下半身酥软,几乎难以自持。
桑正阳把人撩得火起,然后意犹未尽地刹车了。听到那边传来一对夫妻说话的声响,他才松开祁珩。但又忍不住抚上祁珩巴掌大的俊脸,对着他被吸肿了的红唇亲了一口。
还嫌不够,又亲了一口。甚至伸了舌头。
最后一口,祁珩朱唇轻启,微微探出了舌尖,吮吸了那人一口,舌尖与舌尖相触,心神又是一荡,然后冷静地推开了那人。拇指抚过水汪汪的唇瓣,散淡道:“不至于如此。”
正阳听笑了,红着眼圈说:“当然至于。你都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阿珩,我……真想现在就把你办了。”
祁珩扯出一张纸巾擦干净嘴巴,冷淡道:“不好意思。现在是上班时间,那你就想着吧。”
车子开出大门之前,垃圾分类站点的阿姨并不认识桑正阳的车,不知道祁珩坐在里面,也就没有像往常那样过来取走车上的垃圾。
祁珩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去扔垃圾。
“我去。”桑正阳麻溜地下了车,把后备箱的垃圾送到了斜道上方的垃圾分类站。
当姜河从他那辆灰绿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中下来的时候,意外撞见了从同一辆车中下来的祁珩和桑正阳。不觉眸光一黯,心蓦地一沉。
所以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上回从安城回宁城,顾默来蹭他的车,姜河就知道没了顾默牵制桑正阳,他俩迟早会在一起。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早就可以在一起了,却要拖到这个时候?而且中间为什么会突然多出一个顾默?
这个顾默不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可能与祁珩相提并论。
难道这是桑正阳的策略?目的是引起祁珩的嫉妒?
啊,心好痛!
姜河忍住心酸的感觉,穿着定制皮靴的脚大步走到他们跟前,精心修葺过的胡渣衬得他成熟优雅。他绅士地朝祁珩和桑正阳打招呼。
“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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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咦,今天不是周末吗?
桑正阳忽然想到这一层。于是含笑多嘴问了一句:“姜总,周末怎么还来上班?我记得你们桃源文化周末不加班呀。”
诶,今天是周末吗?我还以为是周一。
姜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本就心塞的情绪持续跌落谷底。
“哦,我过来看书。”反正在家也没啥可干的。
“姜总真是好雅兴。”桑正阳干笑道。
姜河亦干笑着轻轻点头,目光落在一直不说话、双手插兜的祁珩身上。
“阿珩,你……今天是坐桑队长的车来公司的吗?”
祁珩短暂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你们……在一起了吗?”姜河不情愿地说完最后几个字,清瘦的手无奈地在空中一抓。多少带有几分不甘心。
桑正阳愉快地嗯了一声,特意强调:“昨晚刚在一起。”
祁珩并没有纠正他。
什么?他们已经睡过了?
心好痛!祁珩是我的。
姜河优雅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他单眼皮的漆黑眼睛看向祁珩,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僵了僵,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说“阿珩,你不能这么对我”的时候,电梯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于是没说出口的话,又被姜河生生吞了下去。
可终究有些消化不良。
三个人走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
祁珩察觉到姜河难看的脸色,可是此时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呢,他能怎么安慰他呢?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替身。柴钧的替身。
那天晚上在安城,祁珩早就发现了柴钧和姜河之间的眼神互动不寻常,一看就是有故事的男同学。
想了想,祁珩还是说了一句:“姜河,很抱歉,我和桑正阳正式交往了。”
“不行!我不答应!”姜河想抓住祁珩的手臂,然而被桑正阳闪身挡在前面。
“姜总,请不要强人所难。”
“以后,朋友之外的请求,恕我不能答应了。”祁珩平静地看着姜河,又补了一句:“像刚才那个要求,就属于我不能答应的范畴。”
电梯到了2楼,没有人下去。
姜河生怼了桑正阳一句:“你到了,怎么还不下去?”
桑正阳面无表情,淡淡说:“昨天晚上有变态送脏东西吓阿珩,我得护送他上楼,姜总费心了。”
电梯继续上行,到了22楼,姜河临走前,硬是绕开桑正阳,在电梯里抱住了祁珩。他闻到了祁珩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的木质香水味,感受到了他瘦削的身体,他多想占为己有的身体。
可是祁珩只是象征性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且淡漠地说:“抱够了就松手吧。再抱下去,你可能会被我家属揍。他脾气有点暴躁。”
桑正阳动手掰开姜河缠住祁珩的手,温声道:“兄弟,你快松开,你抱着的这位是我爱人。”
祁珩听到关键词“爱人”时,心不由得颤了颤,活了这么久,还从未有人以这个称呼唤过他,就是张俊尧也没有过。
盯着说这话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儿,慢悠悠地嗯了一声,“以后只能给他抱。”
姜河内心遭受了十万点暴击伤害,似乎比柴钧当时丢下他去和一个女人结婚对他造成的伤害还要大。
他看着这对情比金坚的男男,内心无比的羡慕,同时又无比地嫉妒。
到底为什么?
“知道了。”姜河故作洒脱地提唇一笑,“我、姜河正式宣布,从今天开始,单方面解除对祁珩的喜欢。”
2楼保卫科值班室此时已经炸开锅了。
值班的是白雁和闵叔。
白雁是发现这个“案发现场”视频的第一人,她震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嗷嗷大叫:“快看,闵叔,二男抢一男,他们打起来了!!!”
“谁?”
闵叔凑过来一看,也震惊了三秒。
自从上回,桑正阳在医院当众说出自己喜欢男人,尔后又带了那个年轻的实习医生来参加他的生日派对,并公然在派对上搂搂抱抱,闵叔就明白,原来他一直以为的不是他以为的。
“白雁,你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雁激动的手还攥着小粉拳在脸颊两边晃悠,一脸磕到了的神情如痴如醉,心不在焉地说:“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姜总和桑队同时看上了祁珩。啊,祁珩,我心中永远的男神!然后他们就为了争夺祁珩,打起来了呗。剧情明明白白的。”
闵叔想了想,歪着头,“不对呀。那个医生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顾医生和桑队我嗑不起来,还是祁珩带劲。谁和祁珩在一块儿,我能嗑一百集。”
闵叔流露一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看不懂的地铁老人表情,又坐了回去,沉思默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祁珩确实是好。可问题是……他们之间能长久吗?”
白雁叹息一声,“只要曾经拥有,管它是否天长地久呢。”
闵叔不同意这个观点,叹息着问:“他们这个圈子,有长久在一起的夫妻,啊,不,夫夫关系吗?”
白雁摇摇头,迟疑道:“没听过。也许,祁珩和桑队会创造奇迹?”
“像他们这种……是不是挺容易出轨的?”
“好像是。毕竟没有婚姻关系的约束。又没有孩子。不过,咱们桑队不是有一个儿子吗?也许,有了儿子就会不一样。毕竟,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放在男男之间也是一样。”
“嗯。三角关系最稳固。”闵叔凝眸,轻轻点头,“那要是这样,也不错。小禹有两个爸爸,祁珩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人。”
就在姜河气壮山河地宣誓要放弃对祁珩的迷恋时,电梯早已打开又合上,并且以无可挽回的姿态继续往上了。
祁珩一脸淡漠地看着这个因为过于激动而动作变形的男人,微微提唇,没有说什么。
桑正阳手搭在祁珩的腰间,定定地盯着姜河,唇角微微上扬,朗声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千万不要喝醉了酒给我爱人打骚扰电话哦。我会挂电话。”
姜河怔了怔,喝醉了酒他就不敢保证了。
但还是没有底气地抿唇嗯了一声。
充满线条感的脸颊显出一对可爱的酒窝,和他那精心修葺过的青胡渣形成鲜明的对比。是一个可爱的优雅男人。
电梯在31楼停下,姜河没有出电梯,给他们让了让,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心情有些低落。
电梯门缓缓合上,一重阴影投在这个情场失意的男人身上,细长的手抚上心脏的位置,是酸疼酸疼的感觉。
白雁在视频监控屏幕面前看得一阵心悸。
啊!!!是爱情啊!
有生之年,我见到了传说中消失已久的爱情!
祁珩走进津渡心理大门的时候,小舟和蒲飞白都来了。
彼此打过招呼,祁珩转身对桑正阳说:“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不行,我要把你送到办公室去才放心。”桑正阳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祁珩,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含笑道。
小舟和蒲飞白飞快地对视一眼,小舟双手握拳放到嘴边,一副吃瓜群众搬好了小板凳随时准备吃瓜的标准姿势,尖叫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蒲飞白怔了一下,随即反射弧终于反应完毕,点点头,笑得一脸憨憨,“啊,大概,也许,应该是……祁老师,不更新一下信息点么?”
祁珩勾勾唇角,清澈的凤眸落在桑正阳身上,又扫向小舟和蒲飞白,落落大方道:“他,桑正阳,从昨天开始,正式成为津渡心理的周边了。”
小舟鼓掌笑道:“欢迎桑哥哥加入津渡心理,成为津渡的核心成员。”
“不敢,不敢,能成为周边就很好了。”
蒲飞白也笑得很开怀,眼眸深处都有光,“恭喜祁老师,恭喜师爹。”
桑正阳听笑了,“谢谢小舟,谢谢飞白。”
跟着祁珩走进办公室后,关上门,刚想凑上去从背后抱着那人,却发现那人忽然转身,一双含情的凤眸似笑非笑看着他,“人家比你只小几个月,叫你一声师爹你也敢答应?”
话音甫落,腰间一紧,被一双紧实有力的手臂牢牢圈住,一张俊脸欺压过来,眸子中噙着温柔的笑意,就那么静静地盯着他看。
直到祁珩脸红耳热,承受不住这样灼热的目光,才低垂了眼皮,修长的手指蹭在正阳的胸口,娇嗔道:“看够了没?”
“没够。”正阳低沉的嗓音擦着祁珩的耳膜响起,不安分的手撩起他的外衣,探进了瘦削光滑的后腰,堪堪一握的瘦腰,轻轻摩挲。
祁珩条件反射似的在他温暖的手下颤了颤,浑身犹如过电一般,酥麻了半边。用力掰开正阳的手,“一会儿来访者该来了。别闹。”
没掰开那人的手,反被那人扣住了双手,反剪在身后,嘴被堵上。
又是一个温柔缱绻撩得人火起的深吻。
要不是时间已经到了,门外响起了来访者的脚步声,桑正阳这个吻恐怕都不能突然刹车。桑正阳走后,祁珩连忙抽纸巾反复擦干净嘴巴,又赶紧坐下来,端起自己的马克杯抿了两口茶,心砰砰砰直跳,打鼓似的。
该死,要是被来访者看出来就糟了。
祁珩又理了理衣服,在门被推开的瞬间,抬眸对上来访者探寻的目光,竭尽全力平静神色,忍住喉间的颤音,轻轻地说了一声“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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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在一起了~~~~
第81章唐力二十四
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间,祁珩还在写咨询记录,就看到桑正阳那货发来的“干饭”表情包。
祁珩唇角勾了勾,凤眸流露出一丝甜蜜,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字。
【中午十二点我有个线上同声翻译的急活儿,不能出去吃。】
桑正阳忙回复道:【阿珩,要不要给你买饭送上来?】
祁珩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回复说:【不用。小舟已经叫了外卖。】
桑正阳又回了个“按摩”的表情过来。
于是桑正阳就和同事一起去吃饭了。而祁珩则独自待在办公室的电脑桌前,十二点之前登陆视频会议房间,戴上白色无线耳机,调试声音。
十二点一到,与会人员陆续上线,德国外教老师上线跟学员打招呼,祁珩马上切换到同声传译的角色,优雅流畅地为中国学员进行在线口译。
外教老师讲课内容偏深奥,但因为祁珩本身有着深厚的精神分析理论基础,和大量临床实践的经验,所以他翻译出来的话学员很容易听懂。并且因为他的盛世美颜,让许多原本在这个点昏昏欲睡的男女学员都分外精神。
以至于课间发言的人数明显超出平常,上课气氛异常火热。
不少学员纷纷在聊天室里夸赞祁珩。
【祁老师真的好帅啊。】
【是呢。凭一己之力拉高了我们整个行业的颜值水准。】
【关键是活儿好!心理学界翻译之神!】
【祁老师,你们津渡心理还招人不啦,康康我,能吃刻苦不挑活儿。】
授课进行到了下半段,祁珩已经无缝衔接翻译了四十五分钟。
按说,一个小时的同传,需要配备至少两名翻译,方便翻译中途换换脑子,稍作休息。
但这一次,举办方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又因为对祁珩的能力过分倚重,便让他一个人上了。
此时祁珩便觉得有些乏了。但他仍旧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以优质的翻译水准呈现给学员。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道身影。
祁珩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是一个外卖员,说不上来哪里有些怪异,视线早就已经收回,而嘴巴则脱口而出外教老师讲的内容了。
二十分钟后,祁珩饭扒了不到一半,忽然觉得眼皮仿佛灌了一吨重的铅,来不及反应就栽到沙发上昏睡过去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被人敷着手脚,反手绑在一张牛角木椅上,戴着眼罩,什么也看不见。
祁珩心里一寒,心说怎么回事?他刚才分明在办公室啊,怎么会这样?
脑海中闪过两个可能。
要么是桑正阳在和他闹着玩儿,而这种可能性不大。桑正阳不是这种不知轻重的人。
要么是昨晚用死老鼠恐吓他的不明身份者,显然这个可能性更大。
会是谁呢?
距离上次网暴事件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网上热潮也早就褪去,骂他的人有,但是越来越少了。而且他基本都不予理睬。经常会有好心的网友帮他回怼那些嘴巴不干净、一天到晚就知道秀自己根本不存在的智商优越感的网络喷子。
而他的粉丝关注量也在稳定增长,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已经从两百多万涨到了三百万上下。虽然他并不靠这个吃饭,但他觉得这件事的影响应该已经过去了。
会是来访者吗?
最近的来访者中间,有谁是比较有可能做出绑架这种极端的行为呢?
难道……是唐力?
这个念头让祁珩不寒而栗。
昨天晚上结束之前,唐力讲了他放荡、充满暴力的青春期。可当时一切都挺正常的……
按照时间推算,他从哪儿弄来那么一窝死老鼠的?
显然是有备而来……
次奥,我单是知道他人格组织具有边缘性水平的偏执-受虐型特征,却没料到这厮居然会对我下手……
等等,屋子里有人……有烟味儿?
是了,唐力抽烟。
虽然没在咨询室当祁珩的面抽过,但祁珩注意到他的食指因为经常抽烟而有些焦黄色,这一看就是抽烟比较凶的人才会留下的印记。
他说想杀人,看到不爽的人都想杀,难道我让他不爽了?
下午两点钟,祁珩有咨询。
来访者已经在会客厅等着了。
小舟发现祁珩不在办公室,给他的手机打电话,没人接听。又发微信,然后收到了回复。
【我身体不舒服,下午的咨询取消。】
小舟觉得很奇怪,珩总从不因为身体原因临时取消咨询的,又看到外卖吃了一半,甚至还有一些饭菜洒在沙发上,珩总平时爱干净,不会这么不注意卫生的。除非他身体难受到了他无法承受的程度。
蒲飞白的来访者已经到了,小舟和他低声说了一下情况,蒲飞白也觉得蹊跷,让她和桑正阳联系一下,看是否是他送祁珩去医院了。
小舟耐心地向来访者解释。
来访者是位年轻的男性,性格有点儿刺头青的意思,平素惯会讽刺挖苦人,这会儿他也没闲着。
“今天是工作日,我可是专程请了半天的假才来的。我为了配合你们的时间,我牺牲了这么多。现在,我人都来了,你们把我晾在这儿,合适吗?”
小舟没和他置气,好言好语劝慰道:“当然不合适。张先生,很抱歉给您造成的困扰。按照规定,我们这边会退这次的咨询费用,并且给您报销往来交通费,以及耽误的这半天的薪资。”
来访者还是不依不饶的,仍在一张嘴叭叭叭,小舟没有再理会,只是拿了一张单子递给他,让他自己填写报销单据。
小舟立即拨打了桑正阳的电话,告诉他祁珩不见了。
桑正阳心里一沉,马上想到昨晚的事情,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挂断电话,即刻扒到监控视频前面,调取了十二点到两点之间距离祁珩公司最近的两部电梯的所有画面。
一双眼睛看不过来,就让闵叔帮忙一起看。
闵叔下午本来要去轮岗,就和汪晓说:“你去替我守西门,回头我来替你。”
汪晓见桑队吩咐,不敢多说什么,答应着去了。
闵叔在桑正阳旁边坐下,“桑队,你让我看什么?”
正阳尽量压下内心的焦急,用平淡的语气说:“祁珩不见了。你看下有没有祁珩出入的记录,或者可疑的人员在这段时间出入。譬如戴口罩和帽子的男性保洁,或者外卖员之类的。”
正阳用最快的速度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问闵叔有没有发现。
闵叔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因为已经盯着屏幕看了一上午,所以此刻早已眼干眼涩眼疲劳了,但依然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错过了重要的信息。
眼角的皱纹一动不动。
“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闵叔哑着嗓子道,就在这时,画面忽然闪现一个保洁人员的身影,“桑队,有了!”
正阳大长脚一扒拉,椅子滑到了闵叔身边,轻轻撞上闵叔的椅子,回弹了一下。
画面显示,十二点四十分,一个穿着保洁衣服的男性推着一个大黑桶上了31楼,推车上还用抹布盖着一份塑料袋装的东西。
一点零八分,这个男人又推着大黑桶进了电梯,并且直接到了负一层。推车上不见了那个白色的塑料袋。
正阳赶紧打电话给物业,询问这个时段保洁的男人信息。结果物业那边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没有请男保洁。”
正阳挂断电话,拔腿就往31楼跑。
正阳一进门,就听到那个张姓来访者还坐在大厅叨逼叨,吐槽祁珩收费贵。
“听说去年还是六百,今年开年后就涨成七百了,你们这儿咨询师涨价的速度都快赶上开火箭了。咨询师赚钱可真容易啊。”
小舟耐心解释道:“其实,以我们珩总这种的,名牌大学心理学专业本硕博连读,常年接受督导和自我体验的咨询师,这种收费标准,在市场价里面是性价比很高的了。而且涨价也是按照个案累计总时长来调整的,并不是盲目涨价的呢。”
正阳心里正急得无可无不可,最听不得这种闲人乱扯淡,于是瞪了他一眼,慢无表情道:“嫌贵,您请大门左拐不送。”
来访者一开始被正阳这充满威严的一眼给唬住了,随后反应过来,脸上肌肉动了动,贱兮兮嚷道:“你又是哪根葱?我可是付了费的,轮得到你来插嘴?”
“张先生,里面还在咨询呢。您能不能小点声?”小舟也忍这个人很久了,于是她凑到正阳耳边轻声说:“这节咨询费退了的。”
眨眼间,那个人手指已经被正阳往外掰了一百五十度,痛得嗷嗷叫唤。
“我是津渡心理的御用保安,你再瞎逼逼,我就让你尝尝原地后悔的滋味。”正阳轻轻一推,来访者倒在沙发上。
“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来访者?我要投诉你们诊所!”张姓来访者死鸭子嘴硬,指着小舟叫嚣道。
小舟摊开手,弯着眼睛假笑道:“您请随意。珩总不在,今儿我就做主一回。桑哥哥,麻烦你把他请出去。我们诊所要整理内务,不欢迎不相干的人员在场。”
“好啊,你们,联起手来欺负我。”张姓来访者激愤地指着小舟和正阳大声道,话还没说完,就被正阳捂着嘴,推了出去。
“嘘——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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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82章唐力二十五
桑正阳拿出了他以前当特种兵时留下的一个小小工具包,为了方便,系在腰间。从里面摸出一对白手套戴上,再掏出放大镜对着沙发上的每个角落仔细侦查,随后看了眼祁珩喝了半杯茶的马克杯,皱了皱眉,拈起茶杯闻了闻,没什么特殊的味道,只有一点冷却了的茶碱味。
阿珩那么大个人,虽然斯斯文文,可也不会束手就擒,凶手一定是使用了某种方式把他弄晕了带走的。现场没有血迹,一定是下药了。
正阳轻轻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冷茶,眉头蹙了起来,这茶水有问题。比普通茶水要苦多了。阿珩竟然没有察觉,这里面放了过量的安眠药粉。
问题就出在这杯茶水上。
等等,这个杯子……和阿珩常用的那个有些不同?
小舟就在一旁焦急地看着,看正阳神情有异,“桑哥哥,什么情况?”
正阳没有立即回答小舟,走到祁珩办公桌前,果然发现桌上也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马克杯。正阳转身,“小舟,阿珩是只有一个马克杯,还是备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你们诊所有几个一模一样的马克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