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
姜江双手击掌,激动大喊:“大家快想想,有没有什么想问桑哥的?”
俞靖苏瞥了祁珩一眼,后者一双瑞凤眼正含笑望着桑正阳,“桑队,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靖苏还不知道桑禹是桑正阳领养的一节,她只是看着桑正阳原本和祁珩走得挺近,一场车祸之后,他和祁珩又处成兄弟了。身边又多了一个顾默。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目光都落到靖苏含笑的脸上。只见她抿了抿唇,抬眸望向正阳,“你……喜欢男的吗?”
话音一落,帐篷内的气压一低,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问题。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呢?到底是个小姑娘,年轻。
就在众人都面面相觑的时候,桑正阳面色沉静,并不介意,朗声承认自己喜欢男的。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靖苏得到满意的答案,瓜子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游戏继续。
“啊,是我。”姜江以手扶额,在桌边蹦蹦跳跳,像个半大的少年。“我也真心话吧。”
其他人都大笑,望着这个年轻人,似乎并没有特别想问的。
姜河慢悠悠地说道:“你……知道自己和我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吗?”
笑容僵在众人的嘴角,这么劲爆的吗?不用回家关起门来两兄弟悄悄谈论的么?
姜江似乎也没料到姜河会问他这个问题,脸上神色一僵,随后用无所谓的神色大声说道:“我知道。”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早就知道了。”
姜河诧异地看着姜江,一直以为他不知道,所以才那么骄横,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那他……是因为把他当成亲哥哥所以才那样吗?
接下来依次转到了梁安桥、曹元青,他们都选择了大冒险,按照要求完成了指定的动作。
这一次轮到顾默,顾默选择了大冒险。
俞靖苏笑着起哄道:“顾医生,你给喜欢的人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喜欢他。”
曹元青和姜江跟着起哄:“好!”
顾默并不扭捏,笑着打开手机,又扫视了一圈在场诸人,拨打了一个号码。
祁珩心里一沉,预感到他会打给现场的某人。
果然,桑正阳的手机响了。
现场立即沸腾。
姜江:“桑哥,你来电话了。快接。”
正阳怔了怔,接听了电话,因为所有人都在场,便配合地假装自己不在场,放到耳朵边,憋笑道:“喂?”
姜江笑着指着顾默的手机说:“公放,公放。”
顾默腼腆一笑,点击了外放音。
祁珩盯着顾默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听到他说:“正哥,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现场再次滚烫。
曹元青激动得吹了个口哨。
俞靖苏狂拍曹元青的大腿,“哇哦——”
祁珩只觉得心脏被浸泡到了咸湿的海水里,又闷又疼。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正阳沉默了,没有立即回答。他闪烁的目光落在祁珩的脸上,心里一抽一抽的,仿佛被谁捏在手里玩儿似的。
“快说啊。”旁边有人起哄。
旁人的注视和期待造成巨大的压力,不能让顾默尴尬,但也不想骗他。“我也喜欢你。”
现场又炸起来。
顾默唇角上扬,却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僵住了。
他听到桑正阳说:“但是是作为朋友。”
炸起来的场子一瞬间降到冰点。众人脸上都讪讪的,这就是求爱现场被拒当场。
啊!!!
好尴尬……
顾默脸上发热,眼神呆滞。他失魂落魄地关掉手机,随时都想逃离这里。
祁珩神色如常,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微笑。他没有料到桑正阳会这么说。但他这么说,他也没有很意外。可是,他也并不因此感到开心。相反,他感到失望。
他有些看不懂桑正阳了。如果只是朋友,那他对顾默和当初对他有什么分别?
就连眼力劲不怎么样的姜江都察觉到不对劲了,他讪讪笑问:“还、还玩吗?”
眼看着游戏的走向有些脱轨,梁安桥的酒早已醒了大半,倾身道:“不早了,都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柴钧也附和,“行。”
谁知顾默说:“不行。不能光看我一人出糗啊。至少每个人都轮一圈。”白皙的手指指向姜江,“还有谁没有轮到来着?都让人家也玩一玩。”
这下,原本已经起身的人又停止了动作,半起不起的,面面相觑。后面还是祁珩说:“那就再玩一下吧。”
游戏继续,气氛已经冷下来了,有点勉强维持的意思。
依次经过了俞靖苏、柴钧。
本来柴钧的时候,梁安桥是要问他和姜河的那点往事的,但他看现场气氛已经不太好了,就故意问了个看起来有点颜色的问题,调节气氛,同时还有暗搓搓窥探姜河反应的意思。
“柴总和夫人感情很好,现在每个月交公粮的次数和刚结婚那会儿比,如何?”
现场一片哄笑,都把目光投向柴钧。
柴钧挑了挑眉,缓慢而淡淡道:“一样。”
现场又炸了。
其实只有柴钧知道自己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旁人不知情,还当是夫妻感情好,蜜里调油,夫妻生活没有打折扣。
姜河眸光一顿,心里有种吃了柠檬的酸味,虽然分明猜到了他的回答有两层意思,可还是忍不住想象另一重可能性。万一人家夫妻感情真的很好呢?是真的很喜欢一起做呢?
瓶口这一次对着祁珩。
本来俞靖苏也有问题要问,可顾默率先开了口。
“祁珩,你喜欢桑正阳吗?”
现场再次窒息。
非要玩这么大吗?
为了防止祁珩打擦边球,顾默又补充了一句:“是作为情人的那种喜欢。”
后路堵得死死的。
一时间,姜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姜江看到哥哥的神色,又联想到午宴时哥哥说不可能结婚的话,今晚又有男人喜欢男人的话题撩拨神经,医院里哥哥紧紧抱着祁珩的画面再次不合时宜地在脑海掠过。
后知后觉的他忽然小脸憋得通红,惊得嘴巴大张。手指来回在祁珩和桑正阳之间摇摆。
完了完了。老哥一定想杀了我。不行,我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顾医生,我、我打断一下,”姜江过度紧张,舌头都捋不直了。“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你这样算是两个问题。”
其他人也纷纷打圆场,“真想问,咱私下里再问啊,今天确实玩得有点过火了。”
“可以。可以。”
目光都落在祁珩身上。
含情的凤眸盯了桑正阳一眼,祁珩微微提唇一笑,慢悠悠开口道:“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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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夜色渐浓,一行人往酒店走去。
路上,顾默心情低落,他走着走着就落后人群。桑正阳一直看着他,也跟着走在了人群的末尾。
祁珩趁着和俞靖苏聊天的当儿眼梢的光带到他们,凤眼微挑,双手插兜,大长腿往前迈着,漫不经心地回应着俞靖苏的话。
“祁珩,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呀?”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好看的,心地善良的,聪明的,有趣的,会做饭,健康的?嗯,差不多就这些吧。”
俞靖苏:“……”
那不就是我们姜总吗?
姜河和柴钧在前面走着,分出一半的耳力来听祁珩和俞靖苏讲话。听到这里,便也觉得是在说自己,不觉唇角微扬。
柴钧也听到后面两人的对话,又注意到姜河的神色,心里头竟还是有些微微的失落。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嗓音,“你喜欢他?”
姜河嗯了一声,没有任何迟疑。
顾默生着闷气,一言不发,慢悠悠地走着。
桑正阳拉了拉他的手臂,低声笑问:“默默,你生气了是不是?”
“我没有。”顾默甩开桑正阳的手。
“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不该做出让你误会的举动。是我混蛋。你想骂我,打我,都可以,我绝对可以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夜色深沉,地上落下桑正阳颀长的影子,影子追逐着另一个影子,但另一个影子并不回应。
沉默着走了很久,久到前面的人都看不见了,顾默才咬着牙轻哼道:“正哥,你心里分明住着一个人,那个人就在你跟前,你为什么不去找他而要来撩拨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软弱可欺?可问题是我并不觉得自己弱小啊,我也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桑正阳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
“我对你很失望。真的。我也觉得心很痛。”顾默转身拦在正阳的前面,昏暗的路灯透过香樟树的枝叶洒下一点光,照进顾默浅灰色的瞳孔中,满面悲伤。“我、我以为我们之间是真的,是,我承认,我刚开始的时候对姜河也产生过动摇,但是我克制住了我自己,我没有去接近他,我告诉自己有了你我就很知足了。”
桑正阳再次愣住了,他一直不知道顾默原来还对姜河动过心思。也对,姜河确实很有魅力,喜欢他很正常。
可是现在顾默落了空,而他是罪魁祸首。
“对不起。顾默。”
“我恨你。桑正阳。我不想再见到你。”顾默快步往前冲,进了酒店大门,快速消失在了桑正阳的视线里。
第二天,顾默没有搭桑正阳的车回宁城,后来听说是蹭姜河的劳斯莱斯幻影回去的。
回到宁城后,大家各自投入工作生活的洪流,发生在安城的一切渐渐沉淀在那晚的烟火气息里,随着第二天的太阳升起而消失不见。
唐力每个礼拜咨询两次,每次收费六十,还不够祁珩督导费用的十分之一,但祁珩并没有放弃唐力。
周六晚上八点钟,唐力如约前来。
小舟已经下班了。
祁珩亲自给唐力泡了一杯雨花茶。
祁珩把冒着热气的茶杯递到他的面前,“请喝茶。”
唐力嗯了一声,褐色的眼珠子抬起来在咨询师的脸上点了一下,又飞快地垂下去了。唇角下垂,看起来情绪有些悲伤。
“你父亲还是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吗?”祁珩在藏蓝色沙发椅上交腿而坐,右手手肘撑着沙发扶手。
“是的。看样子没几天好活了。”唐力冷淡地说。“其实我觉得他早点解脱也好,我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真的……可是我有时候又想,如果他是个好点的父亲,那我肯定会为他的不幸感到悲伤的。”
祁珩:“在我看来,你虽然声称自己并不为父亲即将发生的死亡感到悲伤,可你的神情还是泄露了你的忧心忡忡。你是在为什么感到烦恼?”
唐力:“不知道。就是心里很烦。想杀人……”
祁珩琥珀色的眸子静静地盯着他,满屋子暴戾不安的气息迎面扑来,压得人有些窒息。“你说你想杀人,是有具体的目标还是一种模糊的冲动?”
唐力快速地瞥了一眼咨询师,“看到不爽的人都想杀掉。”
祁珩沉默了一会儿,“你这种感到不爽就想把人杀掉的行为模式是从哪里学来的?你家里有这样的人吗?”
唐力嘴唇衔着一丝冷笑,“我家里没有。”眨了眨褐色的眼珠子,“但我12岁那年,我很喜欢的一个班主任老师自杀了。他用一把电动小刀割断了喉咙。”
祁珩:“你当时很依赖这个班主任老师,他以这样一种极其恐怖的方式自杀,一定给你造成了灾难性的丧失感,尤其是在12岁这样一个容易受感染的年纪。你当时有和谁讨论过这件事情吗?”
“没有。”唐力冷笑着摇了摇头。“大概六岁左右,我外公去世,可他们不让我参加外公的葬礼,而是让我上床睡觉,想想游乐园以及其他美好的事情……我读小学的时候,虐杀过一只瘸了腿的小泰迪,学校的同学都很怕我。你可能不信,我虽然不怎么用功读书,但我每门功能都能随随便便考八十分。初中开始,我就经常逃学,和成绩差的学生一起满街晃荡,时不时与人干上一架。”
祁珩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唐力:“从我记事起,我父母就经常打架,还闹到民政局去离婚,但每一次都没离成。我那个时候总是担惊受怕,但又破罐子破摔地想,离了就离了吧,总好过他们成天打架强吧。后来我15岁吧,他们就真的离婚了。然后……我母亲就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了。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和男友有了第一次的性关系。”
祁珩嗯了一声,右手托着下巴,安静地看着唐力。
唐力:“我们那个时候很疯狂,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也很激烈,吵起架来要生要死的。”
祁珩:“听起来这是一段特别充满激情的共生式关系。”
唐力点头,“是的。我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暴饮暴食,用刀割伤自己,‘溜冰’,对别人进行暴力攻击,我整个的七年青春期都是这么度过的。”
祁珩心里一沉,“溜冰”这个词,放在这个语境里,显然不是指溜冰场的溜冰。“你是说,你在这个阶段开始接触毒品,并且吸毒长达七年之久?”
唐力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现一丝后悔的情绪,随即又用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说了下去。
送走唐力,已经是晚上八点五十分,祁珩坐到办公桌前,写唐力的咨询记录。
白皙的修长指节在机械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着,一行一行的文字从指间生长出来。
日照灯照在年轻人一丝不苟的短发上,自从恢复生活自理能力之后,祁珩上班前都会用发胶把头发固定一下,气质显得更加沉稳和成熟。
忽然,传来一阵大门外的铃声,祁珩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心里正纳闷,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起身走了出去。
大门外并没有人,但是看到一道人影迅速消失在电梯口。门外凭空多出一个盒子,祁珩心里一悸,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或者其他吓人的物件?
祁珩想了想,不管怎么说,都不像是送温暖。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别管了,打了个电话给保卫科值班室。
“喂,你好,这里是31楼津渡心理,刚有人送了一盒不明物品到我公司门口,我想请你们协助处理一下,能来个人看看吗?”
“马上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
祁珩不由得心头一悸,这么晚了,他怎么还在当值?
但不管怎么说,听到来的人是桑正阳,祁珩不安的心情顿时消减了一大半。
桑正阳调监控一看,三分钟之前,电梯里有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从31楼下来,马上通过对讲机传呼守在北门的汪晓。
因为早已过了下班时间,永青大厦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大门只有北门还开着,其他三道门早已落了锁。
“汪晓,刚才出去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你看看他走远了吗?”
汪晓正在刷短视频,根本没顾得上看什么人出去,而且,晚班交接之后,根本就没有人从外面进来,那从里面出去的,他想当然地以为都是永青大厦加班的职员,也就没放在心上。
这一听老大问话,汪晓就知道坏了事,忙往广场附近地毯式搜索了一遍,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汪晓心虚道:“桑队,人走远了,追不上了。”
桑正阳回复道:“行了。别追了。以后当值要打起精神,少刷短视频。”
“知道了,桑队。”
桑正阳用最快的速度跑去电梯口,奔去31楼,他当然知道祁珩没事,可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津渡心理的门外。
祁珩看到熟悉的身影,忐忑不安的心顿时松了下来,他打开门,走了出来。
唇角一提,含笑说:“不知道是个啥玩意儿,但直觉不是啥好东西。不然你也别看了,帮我扔了就行。”
“没事。”桑正阳蹲下身,缓缓打开盒子,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一窝被碾死的老鼠横在里面,下面还有一摊血迹。
正阳看着这几只带血的腥臭死老鼠,脑子里轰的一下,一阵尖锐的长鸣声闪过耳际,头忽然剧烈地痛起来,一些混乱的画面像幻灯片似的在脑海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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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79章唐力二十二
“阿正,你怎么了?”祁珩皱着眉头,屏住呼吸,把盖子盖上,双手圈住桑正阳的腰部抱起他。
“头好痛……感觉要炸了。”正阳一手扶着身后那人的手腕,一手扶着头,信息像宇宙大爆炸一般碎成无数的碎片向他袭来,天旋地转,踉踉跄跄走进大厅,蜷缩着身体躺在沙发上。
祁珩拨打了120,电话接通,传来一个女声询问情况,祁珩正要说:“您好,这里是……”左手忽然被人抓紧,视线落在那人身上,只听正阳面色痛苦地说:“不用、打电话。应该是恢复记忆的前兆。”
“对不起,打错了。”祁珩挂断电话,眸光一顿,唇角一勾,“我给你倒杯水。”
半个小时后,正阳感觉好多了。但看起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都蔫蔫的,俊朗的脸色苍白如蜡,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倾身想拿水杯,还没够着,水杯就被那人塞到了手里,修长白皙的手指留下温润如玉的触感,心蓦地一颤。
“谢谢。”正阳低沉道。
水顺着漂亮的喉结上下滑动、咕噜咕噜流进体内,正阳喝完水,虚脱的感觉缓解了一些。再看眼前的男人,正阳忽然觉得惭愧不安,车祸醒来后他对他说做朋友的话,还能收回吗?他和顾默那段插曲可以一刀剪掉吗?
抿了抿薄薄的唇,摸了摸饱满的耳垂,正阳讪讪笑道:“阿珩,谢谢你陪着我。”
祁珩交腿而坐,凤眸微凉,右手往后撑在沙发上,懒散地托着巴掌大的俊脸,轻缓地嗯了一声。
祁珩微微挑了挑眉,眼梢噙着笑意,琥珀色的眸子不错眼地盯着男人。
不是恢复记忆了吗?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正阳被盯笑了,哑着嗓子说:“阿珩,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抿了抿薄唇,吞咽了一口口水。
“没什么。”祁珩利落地起身,“不早了,先回去再说。”
“好。”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正阳也跟着起身。
祁珩关掉房间里的灯,关掉大门,弯腰捡起那个陌生人送来的盒子。
一双坚强有力的手接过盒子,“我来。”
祁珩侧眸看了一眼正阳的脸,正想说“你不怕了?”
却听到那人含笑说:“阿珩,区区几只死老鼠,怎么可能吓到我?”
几分钟之后,那只装了死老鼠的盒子被扔进了垃圾桶。
祁珩和正阳走向地下停车场。
“拜拜。晚安。”祁珩单手插兜,右手随意挥了挥,转身朝他的爱车走去。
祁珩听到身后那人喊道:“我送你回去。你在前面开着,我在后面跟着。”脚步一滞,心蓦地一暖,明白他是担心自己,唇角自然勾起。“随你。”
夜色笼罩着宁城的大街小巷,路上一辆车身线条流畅的勃垦第红电动汽车在前面优雅地逆风奔驰,后面紧跟着一辆蔚蓝色的SUV,就像是使用了一条无形的拖车锁链把它连上了一般,永远跟红车保持同一个距离,红车去哪儿,它往哪儿跟。
红车的车厢内响起了悠扬的音乐声,沙哑深情的男低音反复吟唱着一段爱情往事,开车的人目光落在车窗外的后视镜上,清澈晶亮的凤眸含着缱绻的笑意,把在方向盘上白玉管似的手轻轻摩挲着,车身欢快地奔驰在此时已经寂寥的街道上。
祁珩下车,关上门,摁了一下电子钥匙,车子发出一声锁车的声响。
正阳坐在驾驶座的位置,没有下来的意思。只是耐心地等他上楼。
祁珩双手插兜,凤眸微抬,散淡勾唇,“不送我上去了?万一那个变态在楼上等着我呢?万一他还拿刀了呢?”
“不会的。他今晚刚送了东西来恐吓你,就不会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了。放心。”正阳咧着嘴说道。目送着祁珩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单元门走去,浓眉不禁一皱,心说,不会这么邪乎吧?这么想着,身体早已跳出了车子,一双大长腿早已奔向即将消失在视野内的人。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跑步声响,祁珩脚步一滞,优雅转身,正好与那人撞个满怀。
四目相对。
惨淡的日照灯照射在两人的身上,地面上落下两道颀长的影子。
祁珩抿嘴勾唇,琥珀色的眸子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不是说不担心么?”
桑正阳心脏猛地一抽,心跳漏了一个节拍,嘴角一抽,手指着天花板,正想说“我就是上来讨杯水喝”,“讨杯水喝”四个字还未说出口,忽然嘴唇被堵住了,落下一个略带薄荷般清凉的亲吻。
正阳怔了怔,灵魂出窍。手还在晃动,“阿珩,你……?”
祁珩唇角笑意加深,拇指轻轻抚过淡红色的嘴唇,凤眸一抬,对上正阳错愕的眼神,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句:“我早就想这么干了。”说着优雅转身,留下一个清俊的背影。
祁珩进入电梯,唇角微微上扬,一张俊脸陷入沉静的喜悦之中。
当天晚上,祁珩洗完澡,穿着深蓝色丝绸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老电影,心情分外愉悦地替卫八抓痒痒。
卫八很珍惜这次难得的被铲屎官眷顾的机会,顶着圆乎乎的大脸盘子低眉顺眼让铲屎官挠头,肥肥的小短腿使劲儿往铲屎官怀里蹭。
喵呜喵呜,好舒服。
第二天一早,祁珩像往常一样带着几个不同颜色的垃圾袋下楼,刚到地下停车场,便看见了桑正阳那辆蓝色的SUV,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阿正,你是昨晚没回去还是早上又来了?”
正阳打开车门,走过来,接过祁珩手上的垃圾袋,含笑道:“你猜?”
祁珩轻笑一声,“你不说,我不猜。”
“上车,带你去吃好吃的。”正阳打开自己的后备箱,把垃圾放了进去。
祁珩犹豫了一下,“坐你的车,还是我自己开车?”
“坐我的车吧,反正我也要送你回来。”正阳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站在车门外等着祁珩上车。
祁珩慢悠悠地走过来,走到为他打开的车门外,清澈的凤眼轻轻在正阳的脸上刮过,轻抿了一下水润的唇。
勾了勾手指。
正阳立在车门之后,怔怔地往前凑,忽然高领毛衣的领子一紧,一个香软的亲吻落在光洁的左边脸颊上。领子一松,那个亲完就跑的男人已经抬腿上了车。
正阳恍惚了一会儿,尔后嘴角上扬,利落地关上车门,自己绕到驾驶座位坐了。
脸还有些发烫,喉咙也有些发干,一颗心砰砰砰地乱跳,正阳忽然侧脸盯了祁珩一眼,“阿珩,这次是你主动亲我的,你可得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