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栅栏上的金铜色铃铛随着晚风叮当作响,路灯昏黄,照在门口的铭牌上。
这个场景莫名眼熟,蒂尔不由自主的又扫了一眼,随即定住视线。
无数时间齿轮滚顿,滴答滴答,记忆回放——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
蒂尔慢慢往后退,他从记忆中的点位重新走,尝试复原当时的情景。
【右边花坛里有一块布满青苔的青石头,他随意瞥了一眼,朝老师家走去。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听到脚步声,他们对视了一眼,随即那人移开视线,淡定自若的离开了。】
蒂尔已经走到那个男人曾经站立的位置。
如果碰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正常人都会对此人行为起疑,况且以他的性格,他肯定向老师提及此事。
蒂尔皱起眉,思忖着,指腹在木栅栏的顶端摩挲,干燥的木头有种粗糙的质感,一瞬间让他想起了些散落的片段。
【于是他驻足,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那人的背影,他走进院子里,见老师正在浇花。】
【“老师,刚刚有个人站在门口,您看见了吗。”】
【“哦,问路的。”】
帝国干部大院偶尔会有生面孔进出,只是个路人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呢?
蒂尔想当时的他应当会接受这个解释,随即将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他缓缓抬起锐利的眼眸,仿佛发着光。
起风了,晚风吹拂他棕色的发丝,像一个暗黑无垠的拥抱正从背后爬了上来,让温度渐渐抽离,手脚冰凉。
一切,都不是意外。
——原来他们早就被盯上了。
慵懒的午后,兰斯菲德穿着一件衬衫,长度堪堪遮住大腿,银发散在脑后,优雅纤细的脖颈和锁骨上遍布吻痕,他侧躺在沙发里,光洁修长的腿懒散搭在抱枕上,肤白如雪,一道氤氲的墨色从形状优美的肩头,到圆润紧翘的臀,最后落到纤细美观的足踝,那起伏的曲线像远方秀丽迤逦的山峦,隽美如画。
用了最好的重组因子表皮生长凝胶,那夜被划破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疤,皮肉生长,兰斯菲德轻轻按在手臂上的疤痕上,泛起淡淡酥痒。
他想起在秦墨亲吻伤痕时的小心翼翼,表情珍重而怜惜,好像要哭了似的。
半阖着眼,“秦墨”坐在他对面,暗沉沉的眼眸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愤恨:“你可真是薄情,如果不是我在监狱里一直陪着你,也许你早就疯了。”
兰斯菲德置若罔闻,淡淡的垂着眼睫,不发一言。
门口传来动静,“秦墨”表情阴鸷,朝玄关看了眼:“他回来了。”
秦墨在附近生鲜超市买了不少新鲜水果蔬菜,还有兰斯菲德喜爱的海鲜,牛排不够顶级,怕他不爱吃,只买了两块回来做做看。
“今天的虾不错。”
秦墨将买来东西放入冰箱一一归位,脱掉外套,系上围裙开始做菜。
厨房是开放式的,兰斯菲德稍稍坐直了,靠在沙发背上,远远看着秦墨忙碌的背影。
“秦墨”离得很近,他贪婪地摸了一把兰斯菲德的脸,闭着眼痴迷着嗅着他的气味,低声道:“已经没了一只眼,你再待在这,只会招来灾祸。”
兰斯菲德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
“秦墨”笑了,唇角翘起,左眼缓缓流下血泪,幽深的黑色瞳孔里闪动着蛊惑的光芒:“我就不同了,再也没有人能让我受伤,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永生永世不分开。”
“你会怎么选择呢?”
秦墨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还没回头,就被兰斯菲德紧紧抱住了腰。
秦墨失笑:“这有油烟,等我一会儿。”
兰斯菲德仍然抱着他。
秦墨只好关了火,转过身来,漆黑明亮的眼眸里含着笑意:“不饿吗?午饭到现在都没有吃。”
兰斯菲德直勾勾的望着他,伸出指尖触碰他的左眼,离得近了,微微扇动的睫毛轻擦过指尖,他动作停顿,随即垂下头来。
秦墨眸光微沉:“怎么又不穿鞋,地上凉。”
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从他膝弯下穿过,秦墨轻轻松松将他抱起,朝沙发走去,柔声道:“是不是累了?再歇一会儿。”
“不——放我下来吧。”
兰斯菲德挣扎了一下,秦墨闻言,便将他放下,二人站在餐桌边,桌上放着一个曲线漂亮的细口花瓶,插着几朵粉色郁金香。
“秦墨。”
“嗯?”
兰斯菲德转过来脸来,正视着他。
他蹙着眉尖,冷艳的面孔上覆了一层灰蒙蒙的阴影,像是精美的瓷器蒙上灰尘,让人无端心口一堵。
秦墨对他微微一笑,握着他的手,轻声问:“有话要对我说?”
清澈的蓝眸端详着他的面容,兰斯菲德向来冰冷高傲的目光流露出几丝罕见的温柔。
“到此为止吧,”兰斯菲德将自己的手从温暖的掌心里剥离:“他们放我出来的目的是充当诱饵,杀手说不定下一分钟就到。我们之间已经两清,牵扯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怕连累我?”秦墨再次抓紧了兰斯菲德垂在身侧的手,漫不经心的问:“既然担心我有危险,就应该远离我才对,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回家?”
兰斯菲德一怔,别开眼:“见一面就够了。”
“是吗?”秦墨俯身逼近了他,在兰斯菲德唇角边亲了一下,深邃的眼凝视着他:“明明很想见我,为什么要说谎呢?兰斯菲德,我离不开你,你明白的。现在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想着要离开?”
“秦墨”站在他们身后不远,怒目而视,对兰斯菲德警告道:“推开他!他又要没完没了的纠缠你!再不走就没有时间了!”
兰斯菲德抬眸,越过秦墨的肩头,随即垂下眼。
秦墨皱眉,回过身,客厅空荡荡一片,一缕明媚的阳光落在木色地板上。
秦墨回想起见面以来兰斯菲德的种种不对劲,挑眉道:“宝贝,你在看什么?”
兰斯菲德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失眠,服药,出现了幻觉。”他观察着秦墨的表情,声音冷了下来,夹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故作平静的阐述道:“我在幻觉中可以看见你,现在那个‘你’让我离开。”
秦墨呼吸陡然粗重起来,他右手紧紧攥着,面色阴沉的可怕。
兰斯菲德闭了闭眼,手撑着头,无力道:“在监狱的那些日子,都是他陪着我。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哦?是吗,那他可以这样对你吗?”
秦墨向来温英俊沉稳的面具撕碎了,露出阴暗偏执的本貌,他一把将兰斯菲德推到餐桌边压制住,深邃的眼眸蕴藏着风暴,他低沉的嗓音贴在兰斯菲德耳边,如若大提琴般醇厚动人:“叔叔,我得让你清醒的明白,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兰斯菲德目光微颤,“秦墨”就站在秦墨身边,穿着他昨日的那套打扮,黑色皮衣,嫉妒的目光如绵密毒针,狠狠剜着他。
秦墨顺着兰斯菲德的目光,迎上了那道并不存在的虚影。
“他在吗?”
秦墨穿着深蓝色衬衫,他们正隔着虚空,近距离对望。
兰斯菲德注视着这副诡异的画面,默认了。
“如果我们两个之间,一个要杀死另一个,你猜谁会赢?”
“......”兰斯菲德说:“你会赢。”
秦墨笑了笑,捏住兰斯菲德的下巴,深深吻了下去。
唇齿相依,舌尖不容拒绝的深入,像是要侵占每个角落,霸道而用力的掠夺着津液,这个吻太过激烈,氧气耗尽,兰斯菲德头晕目眩,勉强用左手撑住桌面。
骨节分明的手撑在桌面上,修长的无名指上戴着那只蓝宝石戒指,熠熠生辉。
秦墨微眯着眼,吮吸着他的唇瓣,恋恋不舍从兰斯菲德温热的口腔中退了出来,透明的唾液从微张的红唇边流下,秦墨稍稍歪着头,左手指尖揉挲着他的唇瓣,一双眼正目不转睛的瞧着他。
兰斯菲德几乎不敢看秦墨那双满含欲望的眼眸,他那样紧紧盯着他,好似要将他吞吃入腹。
“叔叔,他还在吗?”
“......在。”
......
木色地板上,一双白皙如雪的脚正微微踮起足尖,脚背绷得很紧,像张到极致的弓弦。
一双穿着黑色袜子的脚,稳稳站在后面,小腿贴着小腿,亲密无隙。
插着粉色郁金香的细口花瓶,瓶口很高,盛满了透明清澈的清水,此刻正随着餐桌的抖动而晃个不停。
暧昧而急促的呼吸缠绕在空气中,仿佛一个气球不断被人压制,已经撑到了一个极点。
兰斯菲德在恍惚中,看见那道身影从浓郁的黑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耳畔传来秦墨不满的埋怨。
“叔叔,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专心一点?”
秦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兰斯菲德光裸漂亮的脊背上,嗓音微哑:“看来是我不够用力。”
“砰——”
一个猛烈的撞击,兰斯菲德失神的看见花瓶终于从桌面滚了下去,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粉色郁金香蜷缩着躺在地面上,每一瓣花瓣上都沾上了滚圆的水珠。
......
兰斯菲德浸泡在温暖舒适的水流中,冷艳淡漠的脸颊上染着情潮未退的粉色,他垂着眼睫,看上去矜持而清冷。
秦墨在淋浴,隔着一道澄明的玻璃,兰斯菲德能清楚看见他背上的道道红痕,水流从他的脊背滑落到劲瘦有力的腰上,湿漉漉的水汽中仿佛也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荷尔蒙,兰斯菲德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忽儿,无意识的捻了捻指尖。
秦墨察觉到了,关了水,披着宽大的浴巾坐在浴缸旁:“感觉还好吗?”
兰斯菲德冷淡的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今晚还需要吗?”
兰斯菲德沉吟片刻,诚实表达了需求:“需要。”
秦墨哑然失笑。
“他还在吗?”
“不在了。”
“还走吗?”
“......”
兰斯菲德从浴缸里伸出手,湿漉漉的手指尖戳了戳秦墨的脸,他终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对秦墨说:“你真的不怕死?”
秦墨握住他的手,将脸放在他的掌心,眼眸幽深而温柔:“不怕,我会用我的命保护你。”
兰斯菲德定定注视着他:“好,那就不走了。”
“对!”
房间里开着暖气,蒂尔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和长裤,他随手拿了件外套披着,快步走到门口开门。
“哗啦啦——”
雨水特有的潮湿气味裹挟着大风呼啸而来,一个湿漉漉的人影慌乱的闯进来:“关门!”
蒂尔皱眉,门关上后,屋内瞬间安静了许多。
蒂尔的房间出乎意料的简洁朴素,浑身湿透的泽如站在原地,不一会儿玄关的地毯就晕开一团水迹。
泽如将怀里的防水文件袋递给他,疯狂抱怨:“该死的,大半夜让我跑腿,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阿嚏!”
“浴室在那儿,先去洗个澡吧。”
“多谢,再给我件能穿的衣服呗?”
蒂尔找了干净的浴巾和衣服一齐递给他。
泽如一把脱掉自己淋湿的外套,朝浴室走去。
文件袋上缠着厚厚一圈黑色胶带,蒂尔坐在书桌前,用裁纸刀小心拆开。
里面东西很少,薄薄几张纸,以及一个U盘。
【MF-31战略洲际导弹已被泄密】
“啪——”U盘被他不小心掉在地上,蒂尔脑海空白了几秒,才弯腰捡了起来。
短短几个字的标题,让蒂尔足足看了半分钟。
这是一份绝密文件,落款是帝国国安部的情报局。
MF-61战略洲际导弹,射程公里数为11000km,可以覆盖帝国本土,甚至能对远在大洋彼岸的新独立国的重点城市造成威胁。
MF-61是帝国火箭军装备的一型陆基远程弹道导弹,也是新三代固体燃料远程弹道导弹,当时为了研发MF-61,整个军事研究院的科研人员耗费了整整二十年年的心血,应用了最新领先技术,在体积、打击精度、生存性能和突防能力等方面均有明显突破。
两年前的联合军事演习上,他们第一次对外展示了MF-61导弹,当时帝国政府认为所有人都会为MF-61的亮相而震惊。
可出人意料的是,在场的新独立国总统、联盟国军事总司令对这款性能卓越的武器毫不在意。
这不同寻常的态度引起了情报局的警觉。
不久后帝国公布了MF-61导弹的参数,甚至有外国政客大发厥词,说MF-61导弹夸大了数据,真实射程公里数最多只有9000km,不过是空包弹罢了。
经过此事,国安部最高指挥官确定MF-61导弹已被泄密,所有科研人员二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下令立马内部整顿,搜查线索。
调查从两年前就开始了。
U盘里,是被删选过的通话记录。
蒂尔仔细研究了一会儿,便发现出了其中的规律。
譬如某天的通话记录:某个号码的三个通话为一组,第一通电话接通10秒左右后挂断,四个小时后,第二通电话打来,依旧是接通10秒左右后挂断,再过四个小时第三通电话,这次接通3秒钟左右挂断。
泽如一边擦着长发一边朝书房走来。
他见蒂尔一言不发,电脑屏幕的光照在他冷峻的面容上,他棕色的瞳孔阴沉沉的。泽如拉过椅子坐下,将毛巾搭在椅背上,笑了笑:“看来你发现了,那我也就无需多言了。”
蒂尔沉默。
泽如叹了口气,道:“这份文件在国安部已经放了两天了,现在情报局下令实施抓捕行动。殿下在新独立国总统府,暂时脱不开身,于是让我父亲递了消息给我来转告你......蒂尔,你做好心理准备。”说完,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回去引人起疑,我在你这再待两个小时。”
“陛下知道吗?”蒂尔忽然开口。
泽如摇头:“结果没出来前,还未上报。”
蒂尔点头,眼神平静的与泽如对视:“好,需要我怎么做。”
连日暴雨后,天空洗涤明净,一片澄蓝。
加百利.冯今日出院,他行事一向低调,披着一件厚外套,坐在医院花坛边。
蒂尔匆匆赶到:“走吧。”
车上,加百利应当是知道组织没有真正解除对蒂尔的监视,不高兴的问:“你的权限是不是还没有恢复?”
蒂尔平稳开着车,回答:“没有。”
加百利叹了一口气:“让你别掺和非不听。你已经到了这个级别,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想要给你找错处,这段时间闲下来也好,你升的太快,是该反思反思。”
蒂尔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加百利,闷声道:“我想弄清楚巴奈特是怎么死的,另外,我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误。”
“呵呵,”加百利眯起了灰色的双眼,“巴奈特是中毒死的,有人要他的命,你想拦也拦不住。”
加百利似乎想到了什么,幽幽道:“你得沉下气,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趟浑水你也蹚了,又得到了什么?”
蒂尔沉默不言。
加百利看着窗外的景色,道:“你父亲年轻也是这个性格,为了查清楚案子,得罪不少人,我不想你像他一样。”
蒂尔握紧了方向盘:“我和他不一样。”
伊莱.洛克菲勒为救兰斯菲德的父亲中弹而亡,葬礼后不久,蒂尔母亲因严重抑郁去医院养病,没过几年就香消玉殒。
蒂尔的语气有些冷,加百利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到了门口,蒂尔停车想送他,加百利拒绝了:“不必了,你回去吧。”
蒂尔点了点头:“老师,下次来看你。”
加百利朝院子里走去,背微微佝偻,步伐缓慢,银灰色的短发在风里飘零,头也不回的对蒂尔摆摆手。
“你在和谁打电话?”
兰斯菲德双手环胸靠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语气不善。
秦墨从书房走了出来,微笑着将未锁屏的手机递到他面前,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几天没去公司,下面的人汇报情况。”
兰斯菲德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你不必天天在家守着我。”
秦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双眸明亮:“我不,老婆再亲一下。”
兰斯菲德伸出手挡在他面前,嫌弃道:“别这样叫我。”
秦墨坐在他身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居然直接伸手将兰斯菲德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你不高兴了吗?这是我的过错。”
“....滚,快放我下来。.”
秦墨笑了笑,幽深眼眸里藏着野蛮的原始欲望,他柔声说:“我就是喜欢这样叫你。那么亲爱的老婆,待会儿你可以趴着吗?我想要从后面进去。”
兰斯菲德的耳垂悄然红了,可嘴上却毫不留情的冷漠拒绝:“你想的美。”
秦墨在他脖颈间蹭了蹭,抱着他上楼,放在床上。
他俯身撑在兰斯菲德上方,灼热的目光瞧得人脸颊发烫。
秦墨忽而直起身,将窗帘一把拉上,伸高胳膊脱掉外衣,露出赤裸健壮的背,他的脊背中央有一道漂亮的沟线,转身的时候,腰上还有两个性感的腰窝。
热烈的吻从上方密集的落了下来,兰斯菲德有些享受了,他半推半就的任由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解开了他的衬衣。
秦墨的怀抱温热又舒适,兰斯菲德抚摸着身下这副年轻滚烫的肉体,线条利落的胸膛和腹肌,只是摸着就让人想入非非。
秦墨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低声倾诉着他的迷恋:“我喜欢你的味道。”
兰斯菲德失神躺在床上,秦墨在盥洗室漱了口,走出来,兰斯菲德偏过头看他,眼睛和唇都水亮亮的,胸膛上是被他咬出来的红痕。
“再来一次吧。”秦墨半跪在床边,央求道:“叔叔,好不好?”
喉咙干哑的要命,兰斯菲德的视线久久停留在他湿润的唇瓣上,伸手去摸他英俊的五官。很轻的应了一声:“嗯。”
秦墨亲了亲他的唇角,又轻声说:“我想在上面。”
兰斯菲德挑了挑眉,冷漠拒绝:“不行。”
门铃响起的时候,他们正一起靠在阳台藤椅上看海。
秦墨站起来,套上一件黑色卫衣:“应该是衣服到了。”
兰斯菲德跟着他下了楼。
果然是服装师送来的定制衣物,衣料上乘,鞋袜配饰也一应俱全。
秦墨为兰斯菲德打理生活这么多年,这些小事自然无需兰斯菲德操心。
兰斯菲德看他收拾东西,状似随意的问:“你还有钱用吗。”
想要维持他以前的生活水准,每月需要支出不少钱。
秦墨正弯腰将新皮鞋妥善放置到玄关的鞋柜里,语气轻声的回答:“这些钱自然有的。”
兰斯菲德皱眉,想了想,慢慢走到他身后:“其实我不一定非要保持以前的生活,我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挑剔。”
秦墨回头,对他温和而认真的说:“我知道的,可是不需要你将就。”
秦墨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开银行卡的余额递给兰斯菲德过目:“还是有点存款的。”
他一边观察着兰斯菲德的面色,一边笑着说:“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养老婆。”
“不正经。”
兰斯菲德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转过身走到阳台,清新湿润的空气迎风而来,修长白皙的手轻放在栏杆上,他悠闲眺望蔚蓝的海面,神情平和而恬静。
下午,秦墨带兰斯菲德挑选花木。
“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去趟公司。”
海滨城市气候温暖适宜,阳光明媚,兰斯菲德换了件新的浅蓝宽松毛衣,银发简单盘在脑后,露出一截瓷白如玉的脖颈,领口处绯红色的吻痕若隐若现。他神态放松的坐在单车后座,侧着头去看沿路花坛里的风信子。
那淡蓝和浅紫的花瓣如铃铛一般,散发着清香。
秦墨骑着单车,海风温柔将他额前的发吹得飞扬起来,展露一张光洁英俊的脸庞,他笑着说:“哪有人喜欢工作的,我只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兰斯菲德左手摸了摸秦墨卫衣下的腹肌,嗤笑道:“那原来是我看错你了,本以为你是个奋发上进的年轻人。”
“以前我在你手底下做事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拼命?”
兰斯菲德回忆了片刻,道:“对,所以我才一路提拔你。”
秦墨笑容更加灿烂:“那时候为了让你多看我两眼,可真是难,谁能想到一转眼你就成了我老婆。”
“......你很得意,”兰斯菲德靠在他的背上,语气不悦道:“所以现在你得手了,原形毕露了?”
秦墨突然刹住车,扭过身来,抱着兰斯菲德用力吻了下去。
这条路上偶有行人经过,此刻也顾不上了。
秦墨紧紧抵着他的额头,他们双目对视,兰斯菲德从他的漆黑如墨的眼里看到了缱绻的温柔,像广袤无际的星海,恍若要将人溺死其中。
“是的,我如今一刻也不想装了。”
不远的公园附近有一家花木盆栽店,他们挑了不少,老板很热情,说马上运到家里去。
等到他们俩晃晃悠悠逛完公园,再骑单车到家时,花店的工人已经将花草运了过来放在草坪上了。
秦墨将单车放在路边,挽起袖口,对兰斯菲德笑了:“现在有活干了。”
一盆婀娜多姿的淡粉文心兰放在书桌上,玄关柜子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千支雪柳,阳台的花坛里种满了花团锦簇的无尽夏和蓝雪花。
夕阳挂在树梢上,慢慢降落。
门口的篱笆上攀爬着木槿,秦墨站在草坪上,手里拿着铁锹,石榴树已经种好了,根部四周是刨起来的新土和碎草屑。
兰斯菲德走到门口,怀里捧着一束淡雅的小雏菊,对他说:“好了没,我饿了,回来做饭。”
秦墨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对他扬起笑脸:“马上就来。”
他将铁锹放在工具箱旁,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天慢慢黑了下来,院子外静悄悄的,偶尔听到几声虫鸣。
一道黑影站在阴影里,久久伫立。
“叮咚——”
饭菜刚上桌,秦墨就听见门铃响了。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来?
兰斯菲德握着筷子的手一紧,与秦墨对视一眼。
“我去看看。”
秦墨解开围裙,门一开,竟然是秦柔站在门口。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笑容洋溢,欢快的声音清脆而明亮:“哥哥!”
秦柔一把抱住了他,脸上的笑容在看见餐桌边的兰斯菲德那一刻瞬间凝固。
“怎么突然来了,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好去接你,这么大的包你背的动吗?”秦墨接过秦柔的背包,关了门:“不过你来的刚好,赶上晚饭。”
秦柔扯了扯秦墨的袖口,垂下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