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乐打了个哈欠,缓缓道:“后院还有不少肥料,应该够了。”
见时乐开始打哈欠,顾朝朗没再说话,拍了拍时乐的后背,闭上眼准备睡觉。
时乐都快睡着了,突然抬起头,一下撞到顾朝朗的下巴上。
时乐揉了揉后脑勺,“嘶,好痛。”
顾朝朗也伸手帮他揉,低声道:“突然抬头做什么,很疼吗?”
时乐埋怨道:“都怪你要抱着我,我才会撞到。”
顾朝朗抿了抿唇,说不出反驳的话,只默默地帮他揉后脑勺。
时乐抬手把他的手拿下来,“不用揉了,没那么疼,我刚刚是有事儿要说来着。”
顾朝朗又把时乐揽到怀里,“什么事儿,很急吗?”
时乐在他胸前蹭了蹭,“是顾清的事儿,他今天来找我,说是他的亲事定了。”
顾朝朗回道:“前两天遇到堂哥他和我提过一嘴,我忘记和你说了。”
时乐拍了他一下,“你怎么不和我说啊。”
顾朝朗顿了一下,“下次一定不会忘记和你说了,是我的错。”
时乐哼唧了几声,又打了个哈欠,“睡觉吧睡觉吧,过两天再去伯娘家问问可有需要帮忙的。”
顾朝朗应了一声,又伸手给时乐掖了掖被子才闭上眼睛睡觉。
翌日,阴天。
顾朝朗起床时就发觉屋里过于暗了,出去一瞧果然天气不好。
他匆匆洗漱完就去后院,用竹筐装上沤好的肥料,背着往地里赶,趁下雨前得把肥料撒下去,不然等雨停,土地晾干又得耽搁好几天。
时乐起床时也发觉了天气不好,不过昨日刚播了菜种,现在下场雨也是好事。
这几日顾朝朗忙着,他倒是闲了下来,去灶房看了一眼灶前的柴火,瞧着没多少,时乐又去院子里抱了一捆回屋。
院里的柴火是顾朝朗前几日劈好的,就堆在亭子里,预备着忙起来的时候烧。
时乐把灶房收拾打扫一番,又打扫了一遍院子,下雨院里遍地泥浆,若是再有杂物就显得更脏了。
小鸡仔还在灶房里,若是天气好这会儿应该放去后院,让它们到处跑,现在只能放去猪圈里,若是真下雨了也方便捉回来。
等到处忙活完,时乐才回屋拿了针线篮子,坐在火塘边绣帕子,顾清要嫁人,他也得预备一点儿礼物才是,不过现在还早,慢慢来。
这场雨来得慢,晚上两人都吃过晚饭了,外头才开始飘雨丝,连个雷鸣都没有。
想着明日应该不能出门干活了,时乐和顾朝朗今晚沐浴了许久,现在天气没那么冷,又在火塘边,水也凉得慢。
蓑衣在西侧屋里,不过现在雨不大,从灶房回屋也不远,时乐洗漱完就蹭蹭蹭地冲回屋,顾朝朗又收拾了灶房才回去。
当晚,伴着屋外渐大的雨声,屋内又是一夜春色。
这一场烟雨,伴着料峭的春风入夜,直至天光熹微。
顾朝朗醒来时屋外雨声潺潺,想着田地里没有着急的活计,又闭上眼揽着时乐继续睡觉。
再没有比下雨天更适合睡觉的时候了,时乐醒来时外头已经大亮,雨越下越大,估摸着时候不早,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两人紧挨着,时乐一动顾朝朗也醒了,“怎么就起了?”
时乐揉了揉眼睛,含糊道:“有些饿了,难得休息你再睡会儿,我去做饭。”
顾朝朗也跟着起床,“睡够了,一起吧。”
时乐没再说话,起身穿好衣裳往梳妆台去,顾朝朗动作快些,上前一步出了门,去侧屋拿了蓑衣回来。
将新的蓑衣给时乐披上,自己披了旧的,大步往灶房去。
今日得闲,时乐做饭花了好些功夫。
火塘上架上锅,装满清水,水烧开后放入淘洗干净的米,用筷子搅一搅,以免粘锅。
大火煮约一盏茶的功夫,煮至大米断生,也就是能用手指甲掐断,放进嘴里吃起来外软内硬,然后用漏勺过滤,锅里剩下来的就是浓稠的米汤,淡淡的米香味,生津止渴。
灶上放蒸锅,重新加水,蒸笼里铺上屉布,倒入半熟的米饭,用筷子插几个洞,大火蒸熟。
昨晚时乐拔了两个萝卜回来,当时没想好怎么吃,方才琢磨了许久,才决定做萝卜饼。
萝卜去皮切丝,加盐腌制,拧干水份,用清水淘洗干净,再次捏干,少许猪肉切丁、葱切段,备好的食材全部放到碗里,放入一小碗面粉,花椒粉,酱油搅拌均匀,用手捏成饼。
锅里刷油,饼贴到锅壁上,小火煎制两面金黄。
年前新晒的腊肠,正是吃的时候,时乐今日做的是蒸腊肠,晾干的腊肠用温水洗净切段,冷水上锅蒸熟,蒸出来的腊肠肉质紧实,咸淡刚好,再切成薄片,搭配蒜片或辣椒面都好吃。
腊肠吃多了难免有些腻,时乐又做了一个炝炒白菜,清爽可口。
另一边顾朝朗已经拿好碗筷,端菜上桌了。
时乐没急着吃饭,先盛了一碗米汤,米汤上头飘着一层米油,凉得很慢,他吹了好几下才小口喝起来。
他也给顾朝朗盛了一碗,见他还没喝,时乐催促道:“好喝的,你快试试,要不是嫌麻烦我能天天做。”
顾朝朗应了一声,端起碗大口喝了。
吃过饭,外头的雨不见有停的趋势,顾朝朗在灶房收拾碗筷,时乐回屋拿了针线篮子。
昨日他收拾衣裳的时候发现顾朝朗有一件衣裳袖口破了,得趁早缝上,不然放着放着又给忘了。
下雨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忽略时间的流逝,低头忙活一阵,再抬头,村子里已经有炊烟升起。
时乐看着屋外瞪大了眼,愣愣地看向顾朝朗,“怎么就这么晚了?我才刚补好衣裳啊?”
顾朝朗正在翻火塘里的红薯,闻言抬头看他,疑惑道:“你不是还绣了帕子,然后才补的衣裳,而且你还在上头绣了花纹,还是一大片。”
“没有吧,我只绣了……”
时乐低头一看,果然两只袖子上都绣了纹样。
他想起来了,先是因为这件衣裳刚做不久,就想着补得好看一点,然后就绣了一片,发现不对称,又在另一只袖子上也绣了。
时乐清了清嗓子,将衣裳揉做一团放到篮子里,“我做晚饭吧。”
然后蹭地一下起身,就去灶台前了。
顾朝朗有点摸不着头脑,刚刚时乐还说想吃烤红薯,今晚就不做饭了,要煮面汤来着。
“你不吃烤红薯了?”
时乐拍了一下脑门,“我给忘了,熟了吗?”
顾朝朗点点头,“熟了,我给你剥。”
时乐看了一眼,“那我先把面揉好。”
这场雨只第一天下得有些大,后几天就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时乐在屋里待得有些烦闷,好不容易天晴,就想着出门去摘些野菜回来。
刚出门几步就遇上李秋芳迎面走来,时乐笑着问道:“伯娘,是要去做什么嘛?”
李秋芳快步走到时乐面前,才回道:“乐哥儿,正是有事儿想来找你帮忙呢。”
时乐想不出来能有什么是需要他帮忙的,还是笑着回道:“伯娘快回屋坐,能帮上忙的我肯定帮。”
两人一起回屋,李秋芳四处看了一眼,笑着道:“你们小两口过得好,这院子看着都更热闹了,我算是放心了。”
时乐抿唇笑了笑,一时没接上话,那边李秋芳又开口问道:“朝朗是做什么去了,怎么不见人?”
时乐往外头看了一眼,轻笑道:“他啊,雨刚停就下地去了,说是怕沟堵了淹着麦子。”
李秋芳笑出了声,又夸道:“朝朗这孩子打小就勤快。”
两人说了半晌,李秋芳才说起正事,“乐哥儿,伯娘今天来是想请你帮忙绣一床喜被,清哥儿绣东西不行,我和他嫂子绣活儿也一般,便想着请你绣一床,看着体面些。”
时乐没一口答应,有些迟疑道:“不如伯娘先看看我之前绣的被面,若是合适,我再帮忙绣。”
李秋芳拍了拍他的手,笑着道:“你的绣活儿那么好,哪有什么可挑剔的,你当时的喜被我也是瞧见的,绣得那叫一个好,就没有人不夸的。”
时乐连忙摆手,“哪有伯娘说的那么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答应了,估摸着要十来日才能绣好。”
李秋芳放下一桩心事,脸上笑得开怀,“你慢慢绣,不着急,棉布针线这些等我明日送来,至于样式,无论是团花还是鸳鸯都好。”
时乐点点头,“那成,明日我在家里等着伯娘。”
李秋芳笑得更加开怀,又夸了时乐好几句,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塞到时乐怀里。
“这是绣喜被的钱,你拿着,伯娘去打听了,说是绣一床被子最少也得八十文,多的好几百,伯娘预备了一百五十文,你别嫌少。”
时乐哪能要,当即塞回去,“伯娘这话说的,绣一床被子罢了,哪能要钱,你快收回去。”
李秋芳佯怒道:“你要是不收,伯娘就去找其他人绣,作为一个长辈我还能白占你便宜不成,听话,快收着。”
时乐拒绝不过,推脱了半晌,最后才收下一百二十文,见李秋芳还要硬塞,他赶忙道:“伯娘,一百二十文足够了,您要是再给我可就不绣了。”
“你这孩子,要是这样,伯娘以后哪里还好意思来找你帮忙。”
时乐将钱塞到李秋芳手里,“真的够了,再多收晚上朝朗回来得和我吵架了。”
李秋芳眉头一下皱起,“他还和你吵架,等我说他。”
时乐连忙道:“没有没有,他哪会和我吵架,我就是这个意思。”
李秋芳这才放下心,又塞了十文钱过去,随后就站起身,“行了,钱你收着,伯娘这就走了,这事儿多谢乐哥儿了。”说完就匆匆往外走。
时乐也跟着起身,要把钱还回去,结果愣是没赶上,叫了几声,李秋芳走得更快了。
也不好在路上拉拉扯扯的,时乐只得转身回屋,想着到时候再给顾清绣两张帕子,礼钱不方便多给,要从例,送的礼物倒是无妨。
耽搁这一会儿都快黄昏了,时乐将钱收回匣子,大步出去了。
后院不远处就有野菜,时乐又沿着小路往山上走了几步,在路下方发现了一丛小根蒜,他有些惊喜,这个是比较少见的野菜之一,炒出来香味浓郁,味道极好,尤其是炒鸡蛋最香。
时乐扶着一旁的树下去,把这一丛小根蒜都拔了,数量不少,吃一顿足够了,再加上天色不早,他便没有再耽搁,拎着篮子往回走。
这会儿路上还有些泥泞,下坡路更不好走,时乐走得很慢,生怕摔一跤,虽说没有多疼,但是衣裳不好洗。
好不容易走到山脚下,时乐长舒一口气,加快脚步往家里走。
回到家,时乐把篮子一放,就忙着把火燃上,又去院里灌了一汤瓶水回来烧上。
顾朝朗雨停就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估摸着衣裳要湿,时乐想着赶紧烧上一点热水,让他回到家就先擦洗一下身上,然后换上干净衣裳,以免着凉。
水烧上,时乐又把灶火点燃,淘米煮上,今晚的小根蒜炒鸡蛋最是下饭,他特意多煮了一点米。
灶房里忙完,时乐又去后院菜地摘了两个茄子,然后去猪圈里瞧了一眼小鸡,个个活蹦乱跳的。
这些日子下雨,生怕冻着它们,猪圈四周用稻草围得严严实实,晚上吃过饭还要把它们一个一个捉到竹笼里。
之前都是把竹笼搬回灶房,下雨不方便挪到,只能多绑一些稻草在上头,还是冻死了一只,万幸剩下的都很有活力,瞧着不会再死了。
瞧完小鸡,又往里头添了一些鸡食,时乐才回院里把脚上的鞋换了,他出门时特意换上的草鞋,这会儿有些冻脚。
换下来的草鞋用水冲洗了晾着,时乐才回屋把摘回来的小根蒜和方才摘的茄子洗了,准备做饭。
刚要炒菜,顾朝朗就回来了,时乐扭头一看,果然衣摆裤脚都湿透了,鞋上全是泥。
“快进来,先把身上擦一擦,火塘上的水是热的,你动作快些,洗完刚好吃饭。”
顾朝朗应了一声,先把农具冲洗了放去后院,才回灶房开始洗漱。
时乐一边炒菜,一边把李秋芳今日来的事儿和顾朝朗说了。
顾朝朗就在墙角擦洗,时乐话音一落就连忙回道:“你别累着自己,实在不行让伯娘去找别人。”
时乐笑着摇摇头,“绣个被面有什么累的,而且也不赶时间。”
顾朝朗手上动作一停,“那你做主就成。”
时乐笑着应了,手上一个用力,把锅里的菜盛到碗里,“洗完了吗?吃饭啦。”
顾朝朗把手里的布巾拧干放到一旁,弯腰抱起木桶,“我把水倒了就来。”
“好,我先给你盛饭。”
顾朝朗一坐下,时乐就夹了一筷子鸡蛋过去,“快尝尝,今天特意摘的小根蒜炒的,可香了。”
顾朝朗把碗往前一递,接过时乐夹的鸡蛋配着米饭吃了。
“好吃,你也吃。”
时乐点点头,兴致勃勃道:“再过一阵就可以吃香椿了,那个炒鸡蛋更好吃,香味浓郁。”
顾朝朗想了想,回道:“后山有好几棵香椿树,到时候我去摘。”
两人说了一会话,饭也吃得差不多,就收拾了灶房,早早洗漱回屋。
翌日,难得的艳阳天。
天亮不久,时乐刚洗漱完,李秋芳就上门了,他有些庆幸今日自己起得早,不然就尴尬了。
“伯娘,怎么来这么早,我还说我过去拿。”
李秋芳含笑道:“这是哪的话,我想着先送过来,你慢慢绣,还有近两个月呢。”
时乐笑着站到一侧,招呼李秋芳进门,“伯娘,快进来,我特意找了花样子,你先瞧瞧,被面中间就绣一对鸳鸯,四角绣上团花。”
李秋芳拍拍他的手,高兴道:“听着就好看,我们乐哥儿手真巧。”
时乐抿唇笑了,又开口道:“那伯娘带着花样子回去给清哥儿瞧瞧,主要得清哥儿喜欢才是。”
李秋芳微微一怔,朗声笑道:“还是乐哥儿想得周到,那我先带回去给他瞧瞧,过几日家里不忙就让他多来找你玩儿。”
时乐心里有些伤感,还是应道:“那可好,再过两个月就难得见清哥儿了。”
李秋芳也顿住了,好半晌才拍了拍时乐的手臂。
两人一起回了灶房,李秋芳也没有多留,拿上花样子就走了。
时乐也起身回屋,把线各色分好,又比对了大小,才把布收起来。
正午吃过午饭,顾朝朗刚下地干活,顾清就上门了,时乐还在洗碗,听到外头的动静手都没擦就跑出去开门。
“清哥儿,快进来。”
顾清往里探头看了一眼,“朝朗哥不在吗?”
时乐眯着眼笑:“他下地去了,你要找他啊?”
顾清连忙摇头,高声道:“哪有,我是来找你的啦,我娘让我来还花样子,我就顺便找你玩一整天。”
时乐高兴极了,“是吗?那你等我一下,我先把碗洗了。”
顾清点点头,跟着时乐进了灶房。
两人也没有出去,就在灶房里聊天闲谈,等顾清确定了花样子,时乐也没有急着做,杵着下巴问道:“你的盖头可想好怎么绣了?”
顾清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还没呢,真难绣啊!我娘也不帮我绣。”
绣活儿不是一蹴而就的,时乐也没有想出什么法子,过了好久才迟疑道:“不然这样,你先绣,到时候我偷偷给你改几针。”
顾清一下仰起头,惊喜道:“真的吗?谢谢时乐哥哥,那我就不担心了。”
顾清一直待到黄昏,才和时乐告别离开。
又是几天过去,时乐已经绣好了被面的四个角,开始忙活剩下的部分。
惊蛰将近春耕忙。
顾朝朗早早就和堂哥顾朝阳商量好耕田的事,去年是先耕的顾大伯家的田,今年就是先耕的自家的。
耕田前顾朝朗已经在田里忙活了一日,蓄水泡田,这样耕的时候相对要不那么费力,不过也不能泡太久,不然在田里容易陷下去。
开始耕田这一天,顾朝朗天不亮就出门了。
时乐也起得很早,今日耕田繁忙,顾朝朗估计腾不出时间回家吃饭,时乐想着多做一些,到时候给他们送去。
时乐洗漱完,又把院子收拾了一番,才拎着篮子,拿上工具出门。
立春后,春笋就会破土而出,现在又过了两旬,正是吃的时候,时乐出门就直奔竹林,四处找遍,挖了七八根竹笋,估摸着够吃两顿,时乐就起身离开了竹林。
他没急着回家,就在附近的小路边挖野菜,春天一到,各种野菜就冒出来,时乐随意一瞥就瞧见了一簇马兰头。
马兰头的梗是红色的,叶片深绿,闻起来就是一股青草味,不过味道不错。
时乐也没有采其他的,只单独摘了这一种,到时候做起来更方便。
挖完野菜,时乐就沿着小路回家,脑子里开始盘算今天要做什么菜。
回到家,时乐就在院子里把马兰头洗干净,又回灶房拿了菜刀出来剥春笋。
剥好的春笋冲洗干净,时乐就端着盆回了灶房,这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想好了今天的菜谱,新鲜的春笋用来做腌笃鲜最好,马兰头就直接凉拌。
时乐回侧屋切了一块连着猪皮的火腿肉,还有一根排骨,用温水洗干净,排骨砍块,火腿肉切成长块,猪皮放在火塘上用火去毛,切成方块,又把竹笋也切块放好。
时乐把春笋放进锅里焯水,焯好水捞出,把锅清洗干净又装满冷水,把排骨和猪皮放进去,又加了葱姜,酒,大火煮开捞出。
时乐又重新准备了一口锅,把火腿肉放进去,小火煎出香味,等肥肉煎至透明就可以了。
最后把排骨、猪皮和火腿一起放进锅里,倒入热水,加葱姜花椒,小火炖熟。
炖肉的过程时乐也没有闲着,回屋把脏衣裳收出来洗了,耕田一整天回来,衣裳肯定脏得不成样子,等多备一些换洗的。
洗衣裳花了半个多时辰,时乐把衣裳晾好回了灶房,用筷子试了试锅里的肉,已经能戳动了,时乐就把灶台上切好的春笋也放到锅里继续煮。
然后开始淘米煮饭,等米饭煮熟,锅里的腌笃鲜也炖好了,时乐开始做最后一个菜,凉拌马兰头,做法简单方便,味道清爽可口。
马兰头焯水过凉水,用手挤干水分,切成小段放进碗里,加盐,酱油,醋和芝麻油,用筷子拌匀。
时乐去后院挑了一个九的篮子,底部垫上稻草,直接把两口锅放进去,这样凉得慢一些,随后又把碗筷和那一碗凉拌马兰头放进去。
时乐想了想又去侧屋把水葫芦找出来,今早顾朝朗出门他还没有起,也不知道他带水没有,还是再带一点去,还有干净的布巾也要带上。
想着还有堂哥在,时乐特意备了两葫芦水,一个装的凉白开,一个是温热的桂花蜜水。
该备的东西备齐,时乐拎着篮子出门往田里去,家里的田他只去过一两回,希望没记错地方,要是找不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人家自家的田在哪。
田都在村外,时乐沿着路一直走到河边,一眼就瞧见正牵着牛犁地的顾朝朗,当即顺着田埂走过去。
时乐在自家田埂上停下,抬手招呼他们,“朝朗,堂哥,吃饭了。”
顾朝朗方才还在和顾朝阳说话,一听见时乐的声音马上扭头看过去,“来了。”
说完话就催促顾朝阳,“堂哥,我先把牛牵过去栓在河边,你快过来。”
顾朝阳摆摆手,揶揄道:“快去吧,我看你是等不及了,我把牛轭和犁收一下。”
顾朝朗也不说话,闷着头,把牛上的牛轭解下来就过去了。
时乐已经把锅摆到田埂上准备盛饭了,见只有顾朝朗过来,疑惑道:“堂哥怎么不过来?我出来前特地和伯娘说了今早我送饭,让她们别来了。”
顾朝朗接过乐递给他的布巾擦了擦脸和手,又接过水葫芦,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才低声道:“他马上就过来,你吃了吗?”
时乐这才点点头,“还没吃呢,等你们吃完我回家再吃。”
顾朝朗眉头微皱,“下次你吃了再送来,别饿着,今天就和我们一起吃吧。”
时乐想了一下也同意了,他今天做的饭菜分量都不少,三个人吃是足够的。
此时顾朝阳也过来了,他方才去河里洗了犁,顺道把手脚也洗了一下,这会儿身上湿湿的。
顾朝朗把手里的布巾递过去,就端起碗准备吃饭。
倒是顾朝阳愣了一下,笑着调侃道:“居然还能用上布巾了,我这是沾光了。”
顾朝朗也不说话,时乐见顾朝阳还站着,忙招呼道:“堂哥,快过来吃饭,我和堂嫂说了今日我送饭,她就不过来了。”
顾朝阳连忙接过,笑着道了谢,就坐到顾朝朗身边开始吃饭。
顾朝朗话少,这会儿除了吃饭就是给时乐夹菜,时乐和顾朝阳也没那么熟,三个人就这样坐在田埂闷头吃饭,好半晌才有人说句话。
田里活计多,他们吃饭也吃的很快,时乐才吃完一碗,顾朝朗两人已经在吃第三碗了。
吃过饭,时乐把碗筷收拾了,水葫芦已经喝空了一个,连着早上顾朝阳带来的一个,时乐把两个水葫芦收到竹篮里,扬声道:“这里还有一壶水,是泡了桂花蜜的,你们先喝,再过半个时辰我再送水来。”
顾朝朗点点头,顾朝阳则是回道:“白水就成,不用放别的。”其实茶水要更解渴一些。
时乐转身要走,又回过头道:“白水和茶水各装一葫芦你们换着喝。”
顾朝朗看了一眼田埂,关心道:“你走慢些,田埂有的地方很滑。”
时乐笑着应了,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后头顾朝阳调侃顾朝朗的声音。
第55章
顾朝阳用手肘撞了撞顾朝朗,揶揄道:“看不出来啊,这话也不少嘛,我还说你还和以前一样是个闷葫芦呢。”
顾朝朗侧开身没理他,把手里的水葫芦放到田埂上站起身,“干活了。”说完径直往田里走。
顾朝阳坐在田埂上哈哈大笑,等笑够了才爬起来,“牛还拴在河边呢,你急什么。”
时乐往回走的时候还一直听到后头的笑声,一想到顾朝朗面无表情被调侃的样子,不禁也跟着笑起来。
耕田一直持续了十几日,先是粗耕,又细耕,最后施肥,顾朝朗和顾朝阳两人每天都早出晚归。
家里的田都是水田,又正是倒春寒的时候,有几天回家的时候顾朝朗直接成了个泥人,明明干了一整天活依然手脚冰凉。
时乐每天都换着花样做饭,正午和堂嫂每天换着去田里送饭,下午就约着顾清一起去河边洗衣裳,或是在家做绣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