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许/他欺我病弱惹人怜—— by几枝芽

作者:几枝芽  录入:03-05

“他能不能醒来就看今晚了,在此之前,我想问问先生,他中毒的原因。”
秦淮川一路上想了许久,确实没想到他怎么中的毒。要说是俩人一块儿吃的饭,那他自己怎么没事?
而后就是一起去了打鱼庄,期间并未接触外人。
德国医生见他思考了会都没回答,便说:“检查显示他属于氰化氢中毒,考虑是吃了什么食物引起的。”
一旁的范文生嘀咕道:“吃的食物?”
秦淮川脑中一激灵,仿佛混沌被劈开,想起那两碗鸡汤,他唯独没喝那碗鸡汤。
故又将中午吃饭的情况向医生说明,得到信息的医生转身跟护士交代了抢救工作,说要着重预防孟庭许再次发生心悸和抽搐。
秦淮川站在窗户前看着外头,想来有人来取自己性命,他却误打误撞让孟庭许喝了那鸡汤。
捏紧拳头,绷直了背。
自己树敌无数,仇家遍布整个广州。要说现在谁与他有矛盾,定然是这回货船走私烟土那件事了。
他叫来范文生,吩咐完后才去到病房。
刚走到门口,见护士冲了出来,忙着找医生。秦淮川立在门口朝里瞄了眼,孟庭许似乎在抽搐。
后面又是洗胃又是挂水的,足足抢救了一个晚上孟庭许都没醒。
直到天微微亮,医院门口外围着护兵。
这是外国人开的医院,若是国人开的,早就将里头也围成一圈。
待孟庭许缓缓睁开眼,望见白花花的天花板才知道自己躺在医院。环顾四周,除了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护兵,并未有其他人。
那护兵见他苏醒,急忙出去找医生进来。
一番检查,他才从医生口中得知自己是食物中毒。想到秦淮川和他一起吃的那顿饭,以为他也中毒了,开口第一句话就问:“他还好吗?”
护兵知道他问的是谁,上前回答:“监督无事,并未中毒,有公务在身,忙去了。叫我在这里看好孟先生,等他回来。”
孟庭许听了,心里开始猜想,好一阵没说话。
瞥见外头出了一丝太阳,忽然又问:“怎么出太阳了?”
护兵说:“已经是早晨了,您昏迷了一整晚。”
没想到已经过了一天,孟庭许挣扎着坐起,就要走。
护兵赶紧拦着,怕人丢了,等秦淮川回来自己要遭殃,焦急地说:“孟先生您还病着,不能下地啊!”
一晚上没回家,孟幼芝在家肯定担心坏了,说不定正到处找自己。孟庭许急着回家看看,也顾不上护兵说什么话,执意要走。
刚推开门,就见外面还站着两个护兵看着门,根本走不了。只好又回到病房,询问护兵:“我昏迷这期间有没有人来医院找过我?”
护兵摇头:“没有。”
孟庭许又问:“你们监督有说什么时间来医院吗?”
护兵继续摇头:“他没说。”
孟庭许无奈地转过身,推开窗往外望去。没曾想下面围了一圈的护兵,更是无望。这里犹如牢笼,插翅难飞。
加上他身体虚弱,走了两步就开始眩晕头痛,恶心极了。躺回病床上,才缓和过来。
这时护士推着药进来,让他把药吃了,挂了水,等会还得打一针。
孟庭许眼底灰青,早就没了精神,一言不发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许是药物的关系,片刻就睡了过去。
秦淮川从昨日出事后就一直在查是谁在鸡汤里下的毒。
把美味饭店的厨师和老板全关进了警察厅,亲自在一旁听审。
折腾一晚,几个人连半个字都没吐出来点。并且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拜访秦公馆,海关总署监督长被投毒一事传得沸沸扬扬。
秦淮川看着面色如灰匆匆赶来的警察厅厅长,又瞟了眼关起来的几人,说:“既然不是他们做的就把人放了吧。”
厅长一开始听说这事的时候吓得一惊,毕竟这是秦副总理的儿子,马虎大意不得,害怕真出人命便亲自来了。
听他说放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办,提议说再审审。
秦淮川冷冷盯了眼,看得人一颤。
审不出个所以然,又把人放了。
看着秦淮川坐上汽车远去的背影,他又着急忙慌的开始调动人员去美味饭店查细节。
这事儿秦淮川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警察厅要是查不清案子,就会受到上级的批评,到时候自己万一落得个失职丢了职位也有可能。
外面传得越疯,警察厅的压力就越大。
车内,气氛肃然。
范文生问:“爷,我们回医院吗?”
秦淮川顿了下,说:“你差人请饭店厨师和老板去公馆坐坐,再叫管家去青云路接孟家二小姐到家里好生招待。”
“是。”范文生一向知道秦淮川的脾性,这请人去公馆坐坐可不是想去就去,想出来就出来的。办事要干脆利落,这样才能彰显他办事的效率。
车停在医院门口,秦淮川下了车。
病房内,护士敲门走了进来。孟庭许听见声音立马惊醒,浑身是汗。
护士拿着针,说:“先生,请把裤子脱了。”
孟庭许看了眼护兵,又看了眼护士。
护士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见过的屁股比你吃的饭还多,打完你还有十几个人要打呢。”
孟庭许这才掀开被褥,侧躺背对着护士。
秦淮川拐上楼梯,正好走到病房门口。站在门口的护兵立马朝他立正敬礼,齐声喊道:“立正!”
趴在床上的孟庭许感觉屁股一凉,护士涂完碘伏,针头就扎了下来。
与此同时,外面的护兵继续接着喊:“监督!”
孟庭许一听,屁股猛然收紧,身子跟着颤动。
“先生别动!”护士推药的速度徒然放慢,道:“请放松,屁股别绷得这么紧,不然我这药推不进去,打完针肌肉也会酸疼的!”
秦淮川抬手示意护兵闭嘴,自己靠在门口睨视着床前一幕。
站在一旁盯着护士给孟庭许打针的护兵瞬间立正站好,平视前方。
孟庭许尴尬地将头埋在枕头间,肉眼可见地红了耳根子。
等护士打完针,她替孟庭许盖上被子,才说:“晚上还有一针,今天最好不要久坐,侧躺吧。”
“谢谢。”他闷闷道谢。
等护士走了,护兵也跟着走出病房,将今日情况汇报给秦淮川。
“报告监督,孟先生状况良好,医生说再住两天院观察一下,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秦淮川心不在焉地嗯了声,眼神一直往里头瞟。只见那俊俏的侧脸陷入一半在枕头里,依旧背对着自己,身体微弓,看样子是决然不回头。
“他有说什么话吗?”
护兵想了一阵子,说:“醒来后就一直想出去,还问有没有人来医院找过他,旁的没说什么。”
“就这些?”秦淮川还以为自己让护兵看守他,以他的性子肯定不想受到拘束,大吵大闹一顿也要跑出医院回家的。没想现在居然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些许意外。
护兵赶紧又说:“还有,他一醒来就问监督好不好。”
秦淮川眉头一跳,低声问:“问我?”
“是啊,应该是担心您中毒。”他嘿嘿笑了声,“孟先生人怪好的嘞,哪有人一醒来就问别人好不好的,换做是我,怕死还来不及管他中毒没中毒。”
说完,护兵憨厚地摸摸自己后脑勺,傻笑着看向秦淮川。
结果一对上秦淮川的眼睛,立马端正表情,严肃地瞪着眼说:“汇报完毕,请监督指示!”
秦淮川冷冷别开脸,推门而入。
孟庭许听见脚步声落在床边,往被子里缩了缩。
秦淮川见状,勾唇笑笑,伸手去拉被子:“你是小孩儿吗?没打过针啊?不知道打针的时候不能动吗?”
气氛陷入沉寂。
被窝里的人动了动,好像是没什么力气与他争论。
秦淮川见他背对着自己,这边屁股又打了针,只好默默走到另一边,瞧他的脸。
“怎么了?”
孟庭许皱眉,早知自己吃个菜还要中毒,就不请他吃什么饭了。眼下肠子都要悔青了,一脸欲哭无泪。
“哪里不舒服吗?我去请医生过来。”
“不用。”
秦淮川坐下,说:“我已经叫管家去接二小姐到家里好生招待,跟她说了你和我在一块儿,让她不用操心,你也放心吧。”
孟庭许听了,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秦淮川接着说:“我又不敢叫她来医院看你,她知道你中毒肯定会吓到的。家里姨太太们都在,知道你是她哥哥,必然会对她好,你就安心在医院养病,等好起来后我再接你回公馆让你们兄妹团聚,毕竟你是因为我才中毒。”
他听秦淮川这话,蓦地问:“有人要杀你?”
秦淮川点头:“仇家多了,有人想杀我也不奇怪。”
“谁?”
“现在还不知道。”
孟庭许呵地冷笑:“早有人看你不顺眼,确实正常。”
他行事作风颇为狠毒,孟庭许早有耳闻。再加上身份的特殊,让他在各个世家大族之间也成了眼中钉。
以秦鸿莲为一派的人,走的是打击崇洋媚外,禁烟禁赌博的路子。可有人依靠烟土做生意,这就坏了他们的发财道,便时常被针对报复。
若是除去了秦家,或者以什么暗杀意外事故解决掉秦淮川,对他们来讲简直就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秦淮川听他话里有话,问:“有人想杀我,你就这么开心?”
开心谈不上,就是单纯觉得他有些时候可恶得很。非要深究起来,好像没了他,广州的港口确实不行。
“我只是觉得,假如你脾气别这么怪,嘴也别那么贱,对旁人好点,广结善缘,兴许没这么多人想着要害你。”
“对旁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今日下毒,往后说不定直接提刀来砍我。再说这禁烟的事情,态度不强硬点,人人都拿我当软柿子捏,还怎么管港口?”他顿了顿,盯着孟庭许说:“你跟在我身边,也会害了你。”
孟庭许抿嘴,忽地没了话。
秦淮川说:“昨天那顿饭是我害了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既然你这么说,能帮我给光明报社的冷青松带句话吗?”
“什么话?”秦淮川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我在医院恐怕要几天才能出去,我每周三都要去码头给工人们写信,请他帮忙通知一声,说我这周不去了,叫他们把信收好,下周我再去。”
好在还没开学,不然私塾也要请假个两天,这一请假,就得扣钱。
秦淮川不冷不淡地哦了声:“明明你叫我帮你去带个话就好,非要去麻烦别人,你是不信任我吗?”
“我是怕麻烦你,而且你身边的人个个生得凶悍,去了怕吓到他们。”
“不麻烦,我让范文生亲自去总行了吧?你觉得他生得吓人吗?”
孟庭许说:“我没觉得他吓人。”
秦淮川苦着脸问:“那我呢?你觉得我生得如何?”
俩人视线碰撞,愈发安静。
秦淮川长得英俊,仔细端瞧,鼻梁高,瑞凤眼,眼尾微微翘起,眉弓英气。
含笑时温柔又多情,冷淡时拒人千里之外。
说来这还是第一次仔细看他的脸。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这个人要自己看他脸,还一副坏坏的嘴脸。
孟庭许挪开视线:“我评价这个做什么。”
秦淮川搬了凳子坐到床头,笑着问:“你说说,我想听。和那个……冷青松相比,如何?”
孟庭许心里顿了一下:“这有什么好比的?”
都是男人,都长一样呗。
秦淮川听他这么说,想的却是原来在他心里,冷青松根本与自己无法相比,他居然还自降身份来计较。一想,心头甜滋滋的。
果然,自己在孟庭许心中就是不一样。这外人和内人,一下子就分开来了。
心情好点了,压抑在心中的那股气忽然就消失了。
昨晚见孟庭许抽搐时的样子,当真杀人的心都有了。若不是按捺着自己,早就带人掀了美味饭店。
等到了警察厅才冷静下来。
孟庭许屁股一阵刺痛,酸胀得厉害。
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屁股疼,打针的那一条腿隐隐发麻。
这一想,岂不是方才自己打针的场面都被他看得精光了。
孟庭许后知后觉地羞了脸,一股强烈的羞耻心涌上心头,瞬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秦淮川静默地打量他几眼,替他掩好被角。
“你先养着,我还有事要办,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不用担心二小姐,有家里人看着。”
孟庭许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秦淮川肯定忙,他在这里坐着反倒让自己浑身不自在。于是要下床送他,想赶紧打发走。
秦淮川瞧出他的意思,没说什么,他要送就让他送。下楼,到了医院的花园。
秦淮川跟在孟庭许身后见他走路姿势不太自然,回想打针一幕笑了笑,拍他的肩膀说:“好了,就送到这儿吧。”
孟庭许巴不得就到这里,那人也不早些开口,害他昏昏沉沉硬撑着到了花园。
“慢走。”
秦淮川低头盯着他的脸,说:“啧啧,被赶了。”
整个人从医院出来又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门口来了辆汽车,开车的是个护兵。
花园种植了许多白玉兰、吊竹梅、紫荆花、紫薇、青皮木棉,该开花的都开了。春日梧桐,夏日荷花。幽幽暗香浮动,比病房里的味道好闻。
护兵说:“孟先生,咱们回去吧。”
孟庭许望着云端一角的太阳,说:“坐会儿。”
心里却有些不安,片刻,还是站起来回了病房。
身体沉重,一睡就到了晚上。
护士推开门进来,他自觉脱了裤子。
又怕门口突然出现个秦淮川,回头叫护兵站在门口守着,把门关了。
护士取了针,咯咯笑:“明日还有两针,还是打这边吗?”
孟庭许翻过身,说:“那就换这边吧。”
打完针,他叫护兵去开窗。
月光清晖明亮,侧身仰头就能看见。许是白天睡得久了,夜晚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隐隐感觉身后那扇门总会被人推开似的。
秦公馆内。
太太们吃了晚饭,带着孟幼芝上楼,问她会不会打牌,孟幼芝摇头,文静地坐在沙发上。
苏敏敏见秦真跟在孟幼芝身边跟了一天,拽着他上了牌桌,说:“别拿你那枪去吓唬她,小心惹你大哥生气。”
秦真笑着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小妈。哥有要紧事忙,叫了好多护兵,管不着我。”
秦真玩儿心大,忙不迭又跑去找孟幼芝,要带她去后花园参观自己收藏的玩意儿。
孟幼芝不想给哥哥添麻烦,在别人家不敢使性子,只好被拉着满栋楼跑。到了后花园,秦真开了灯,提着桶干草往马厩方向走。
边说边指着后花园:“你看那儿,那是我家的荷塘。里面有我养的鲤鱼,乌龟。你再看这边,从花园往后走,还有跑马场。”
孟幼芝没吱声,跟在后头警惕地四处打量。
秦真说着他喜欢的东西,爱玩儿什么,把家里布局说了个遍,就差拿张纸告诉她后门从哪儿出,狗洞去哪儿钻。
说了半响身后都没个响动,于是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你听了吗?我同你说话呢。”
孟幼芝盯着他。
秦真放下铁桶,又问:“喂!我说我跟你讲话呢!你怎么没反应呀?”说完,还在她面前挥挥手。“你是哑巴吗?”
孟幼芝杏儿眼水灵灵的,气质如兰花般。整个人生得又白净,跟富贵人家的小姐一样。
秦真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感觉很是诧异,知道她是孟庭许的妹妹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当初就是因为看见孟庭许谈吐优雅大气,不卑不亢,很是对他胃口。
比那些什么畏首畏尾的教书先生好多了,自己也喜欢,便静下心听他教学。
这会儿拉着他妹妹,几句话下来,俩人性格似一个鼻子出气,相像极了。
秦真蹙眉,有点儿生气。可对方是个女孩子,比自己年长几岁,只好绅士地让开道,说:“你走前面,在家里我最大,所有人都要听我的,你别怕。”
吹完牛,提着桶子就绕到她身后:“孟幼芝,走啊。”
孟幼芝个子矮,年长秦真几岁。秦真生得高,他十三的年纪,心智还不成熟,说话咋咋唬唬也不温柔,故俩人之间气氛有些奇怪。
她只好沿着走廊往里走,过了荷塘。忽然眼前一亮,看见后花园一棵榕树下围了一圈人。隐约闻见一股刺鼻的腥味,她驻足一顿,瞧见两个男人趴在地上,手上和嘴里不断冒出血。
吓得猛然一惊,下意识就要喊出声。
秦真侧身朝榕树下看了眼,急忙拉着她退到一旁,压低声音说:“你别看,我大哥办事呢。”接着,将她带到了后面马厩。
他从铁桶里拿出马草,递给孟幼芝:“看,这是我养的马。”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马的鼻子。
孟幼芝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转醒,脸色发白,手里颤颤发抖。
秦真握着她的手腕,教她喂马。又想男女有别,立即放开,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她的袖子,挪到马头旁边:“它脾气很好的,你多喂喂它,它就愿意给你摸。”
她空洞的双眼微动,无力地抬手摸摸鬃毛。
“看吧!是不是?它愿意给你摸了。平时它还不想让陌生人摸呢,你……你反正,它愿意的。”
孟幼芝轻飘飘地问:“你大哥,是坏人吗?”
秦真瞪大眼睛:“我哥怎么可能是坏人,你别瞎说!”
“那刚才,他……他。”
“刚才怎么了?”
“我看见他手里拿着刀,他是不是……把那两个人的手指……砍,砍下来了?”孟幼芝越说越小声。
秦真说:“那是他们活该!他们给我大哥下毒,要害他的命,就该剁了双手喂狗!”
孟幼芝失魂,后脊梁骨发凉,眼眶通红。
秦真越发来劲儿,狠狠道:“换做是我,要是敢下毒毒我,我不仅要割掉他们的双手,还要挑断他们的双脚!”
孟幼芝顿时沉默了,猛地又退后两步,说:“你是魔鬼!你哥也是魔鬼!我要回家!”
秦真一听,孟幼芝说秦淮川是魔鬼,他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一脚踢开铁皮桶,喊道:“我哥不是!我哥不是!是有人故意给他下毒,我问了管家,那个下毒的人还毒了你哥!”
哐当巨响,铁皮桶滚进了马厩。马受了惊,一下子朝天踢去,正好一脚踹向孟幼芝。
榕树下,秦淮川丢下菜刀,脱去手套。
范文生看他脸色,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叫人扶起地上的厨师。
秦淮川玩了会手指,说:“味道怎么样?我厨艺肯定是没你们好,这道毛血旺还得厨师长做的才好吃。”
厨师长看着地上那盆血旺,身体为之一顿。
“监督厨艺高超,菜做得极好,我自愧不如。”
说完,垂眼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秦淮川摇摇头,啧啧一叹:“我对厨艺一窍不通,就会乱砍一通,好在是做毛血旺,换作是其他什么肉菜,刀工肯定是不如你的。家里厨子只会做些家常菜,广东菜吃腻了也想吃点湘菜杭帮菜。这些都是厨师长拿手的,我想请你来公馆做私家厨子,工资你开,要多少都可以。”
俩人听得出来这话里有话,不敢驳了面,更不敢拒绝。
怕自己也像地上那盆血旺一样被剁得稀碎,也不敢言语。
秦淮川搅着手指,挑眉说:“今日不光请二位来吃饭,我还请了美味饭店的老板。他没给跟你们说吗?”
厨师长怂着脑袋,摇头。
“现在出了这件事情,往后哪家饭店还敢要你们。纵使是敢要,也没人敢去饭店吃饭呀。”秦淮川冷笑,“其实他该说的已经给我说了,不该说的……也差不多都说了。我没什么手段,但是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向来是非分明。倘若不从警察厅带走你们,那些人会如何待你们俩?一日不结案子,你们就会被关在里面一日。”
话已经挑明,俩人也不再沉默。
要是秦淮川送他们回去,关一辈子都是可能的。
厨师长说:“我也是受人胁迫,没办法才这样做的啊!”他跪在地上,膝行到秦淮川跟前,磕头道:“我兄弟二人,是真的不敢反抗呀!秦大少爷,苦杏仁是我放的,跟我弟弟没有关系。您放他走,我去警察厅自首!”
他弟弟一听,跟着跪下吼道:“不是我哥!是我撺掇我哥放的!要自首也是我去!”
秦淮川听着声音耳朵疼,捏了捏耳垂说:“受谁胁迫?”
厨师长语气颤抖,咬牙说:“没看见正脸,听口音是汕头的。”
范文生插嘴问道:“现在就说了,怎么在警察厅的时候不说?”
“那人讲就算我们进了警察厅也会捞我们出来,叫我们不必担心,只管照做。”厨师长愁眉苦脸,哪知秦淮川不按套路出牌,把自己带回了公馆,更不知道他要毒的人是秦淮川。
旁人要想从秦公馆捞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下好了,小命不保。
“你们在哪儿接的头?”
“东兴大街,那间新开的胭脂铺子后街。”
秦淮川心里想,汕头口音,能从警察厅完好无损的把人捞出去,除了内部人员以外,其他人还真不行。
想了一圈,汕头口音的倒是没有。
又问:“你确定是汕头口音吗?”
他点头:“是!我确定!”怕秦淮川不信,又说了句:“我生怕事后他不救我兄弟二人出去,留了个心眼儿,跟踪到了他的住处。本想讹钱……唉,也不能说是住处,他进了草堂药房后又去了对面文具店。”
这么说,跟墨宝文具店有关系了。
秦淮川恍然,让听差的带两人下去。抬头仰望夜空,月光穿透薄薄的云层照射下来。
他又叫人备好车,打算去一趟医院看看孟庭许。
哪知后院忽然吵闹起来,管家奔跑到他面前,急得一脸汗水,喊道:“不好了!孟家二小姐被马踢破了头!”
秦淮川恐惧地一怔,急忙跑向马厩。
一路上听管家说了事情经过,见到秦真的瞬间抽了一巴掌在他脸上。
秦真被巨大的力量扇倒在地,瑟瑟缩成一团。管家见状立刻去扶,结果被秦淮川冷冷呵斥一句:“不准扶他!让他自己站起来!”
众人吓得楞在一旁,不敢喘气。
孟幼芝捂着额头踉跄几步,看见秦淮川上前就问:“我哥呢?他怎么样了?我想见他!他身体不好,他不能……不能中毒!”
秦淮川显然慌了,本来孟庭许就因自己的缘故被人下毒,看他跟妹妹相依为命,颇为可怜。如今他妹妹在自己家里被踢破了头,明明说了让他不要担心这种话,眼下又做不到,两边都不好交代,顿时心情很是郁闷。
推书 20234-03-05 :孤客/我心上人是仙》:[玄幻灵异] 《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全集 作者:俺大爷【CP完结】长佩VIP2023-10-25完结收藏:6,070评论:1,952海星:45,530点击:43.31万字数:86.94万人气:158.83万文案:师兄弟 极限拉扯 双向暗恋外冷内疯嘴硬攻x没心没肺快乐受齐释青x第五君(齐归)这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