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全家都是反派—— by路知野

作者:路知野  录入:03-13

他们的军营此刻身处北陵与蛮族的交界处,往北是一条小江,跨过之后,便是部落的领地。
东边是一条雪山山脉,南方与西方则与北陵接壤。
顷刻间,安蒲就想好了应对之法,迅速下达命令,“安达,你带着部族的勇锐将士迎击魏远,尽量把他们往江的方向走。”
“现在天气严寒,温度极低,江面都结了冰,但再厚的冰,遭受铁骑的碾压,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碎掉……之后怎么做,就无须我再细说了吧?”
安达上前一步,“吾等领命!”
安蒲信任地拍了拍他肩膀,转头继续说:“至于那队来历不明的军队,则由本王亲自迎击!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是!”
又有人提出一事:“王,那北陵的那几个俘虏怎么处置?”
安蒲神色微顿,略一沉吟,“嗯……牛头三号囚牢的人,给本王带上,指不定还能做个挡箭牌。至于羊头一号囚牢的那两个……”
“安达,着手安排一队人手,绕路走雪山,带着那两人回部族。”
“绕路?送他们回部族?”安达不明白他们王这样安排有何意义,“听说那两人亦是皇子,为何不带着两人,以此要挟北陵军队?”
“让你做你就做!怎么,你要违抗王的命令吗!?”安蒲目光凌厉,像熊一般壮硕的身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安达都魁梧一圈。
如山似得威压撞过来,撞得安达脸色巨变,下意识后退半步。
安达忙不迭低垂下头,“王,您的命令即是天谕,吾等不敢违抗!”
“哼!”安蒲鼻孔里重重呼出一口气,威严地,“与其在这东猜西想浪费时间,不如上阵杀他几个北陵贼,才是我族好男儿!”
“都给我行动起来,即刻出发!——”
“是!”
作者有话说:
这两倒霉孩子总算亲亲了(来自来母亲的欣慰.jpg)

第50章 朔州行22
江平沦陷一事, 引得宣成帝勃然大怒,当即下令拨出十万大军,即刻前往朔州, 日夜兼程, 务必将蛮族一网打尽!
大军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地赶往朔州,于朔州入境口兵分两路。
一路向西, 绕过江平与从绕河关前来支援的军队汇合,走西路包抄蛮族,挡住他们西边的退路;一路平推,直接攻打江平,势要将江平一举夺回。
两军交战之日,天色阴云密布, 寒风朔朔。
凝成冰晶的雪花, 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战争, 添上一抹肃杀之色。
半空中飞扬的鲜血染红了战袍,战鼓鸣鸣、呐喊声声, 双方士兵杀红了眼, 面目狰狞地朝敌人挥动武器。
这场战事持续了很久。
蛮族上下几乎倾巢而出,英勇的儿郎在战场上奋力搏杀。
北陵这边同样所向披靡, 家园被侵占给他们带来的除了恐惧, 更多的还是愤怒, 因而杀起蛮人来丝毫不手软。
一直到第五日。
北陵西路大军营地。
今日风雪难得消减三分, 没了那刮得人肌肤生疼的寒风, 在这一望无际的广袤平野之上, 那簌簌落下的大雪之景, 亦是别有一番滋味。
主将营帐之中, 一名样貌英气,眉浓鼻挺的青年男子站在沙盘前,敛眸沉思,右手在沙盘上摆弄着什么。
这时,帐帘被打开,披盔戴甲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与男子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满是风霜留下的深深刻痕。
当他在看见男子认真思索的模样之后,深褶的脸皮抖了抖,眼里露出笑意。
“宏凯,你怎么还在这里想事情呢?”
“外公?”傅宏凯莞尔一笑,“你怎么来了,不是和李将军他们去校阅三军去了嘛?”
武才英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还校阅三军,你也不看看外头什么时辰了!”
听他这么一说,傅宏凯才转头看看帐外的天色,恍然大悟,“哦……原来都这么晚了啊,孙儿只不过在回忆总结昨日打得那场仗,一不小心给忘了时辰。”
“哼,你小子,要不是老夫见到饭点了,都还没见着你人,所以才来看看,恐怕你都能在这里呆上一天!”武才英笑骂。
他扫了一眼情势异变的沙盘,把住胡须的手微顿,沉声询问:“思考这般久,你有何结论了?”
傅宏凯说:“那蛮族王安蒲的确有几分手段,我军与之缠斗多日,都不见他露出疲态,反而越挫越勇,迎击我们的阵势一次比一次要强。”
武才英“嗯”了一声,“所以,你认为他们还藏着怎样的伎俩对付我们?”
傅宏凯唇边笑意加深,“不,他们现在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孙儿敢保证,接下来,他们就要想法子撤退,跑回他们的老巢去了。”
蛮族养兵布局多年,将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了这一场战争之上。
长久以来他们不敢有一丝松懈,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输了,那么他们就将面临灭族的危机。
因此每一个蛮族士兵都万分严谨,仿佛就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能拉开弓,瞄准迎面而来的敌人。
这也是他们能与多出他们人数数倍的北陵大军缠斗数日的原因之一。
可惜他们忘记了一点,弓弦崩得太紧,就容易变得脆弱,万一哪天达到上限,都不需要北陵大军出手,他们自行便会溃败。
那安蒲显然也是从这连日的缠斗中发现这一点,所以才会进攻的愈发激烈,他要趁着那根弦彻底断开之前,拿下战争的胜利,才有可能获得最终的成功。
遗憾的是,与之交战的傅宏凯想到了这点关键。
武才英欣慰自豪地点点头,满足道:“你能想到这一点,也不愧于这么多年,外公对你的教导了。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当然是要阻拦他们撤退了,此时正是拿下安蒲的好时机!”傅宏凯语气坚定。趁你病,要你命,这种事就算是初出茅庐的小兵都能想到。
“你有想法就行,接下来做什么,外公都听你的安排。”武才英忽然间想到了一个人,“对了宏凯,沈梧他人呢?跑到哪里去了?”
猝不及防听到那个名字,傅宏凯掠起弧度的唇角霎时崩成直线,一抹难堪与尴尬出现在脸上,又极快的被他掩藏下去。
想到今早他的失礼与冒犯,那人没给他一拳都算是好的了。
傅宏凯磨磨蹭蹭半响,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他,他都走了。”
语气听着还有几分委屈。
武才英:“?”
武才英:“走了?”
武才英:“怎么就走了呢?昨晚不是还见你提着两壶酒,乐颠颠地找人家,说要庆祝打赢了胜仗嘛?”
“……”
傅宏凯不自在地别开脸,“今早有人前来通报,说是有人在东边发现了他弟弟的踪迹,于是天还不亮,沈梧就领着一队人马走了。”
原来如此……武才英吐气感叹沈梧对他弟弟的爱护,再一细想沈家两兄弟的身份,说起话来免不了有些许语重心长。
“宏凯,外公知晓你与沈柏庭长子一向交好,亲如兄弟,但是你也别忘了你北陵三皇子的身份。以前是外公看你年幼,不想你小小年纪身边却无三两好友相伴。”
“如今你也长大了,什么人该来往,什么人不该来往,你心里都应该有数。”
傅宏凯默默低下头,眸中闪过一道晦涩,“……孙儿明白……”
沈氏一脉在朝中只手遮天已久,当初他为了躲避那个是非之地,不想宠爱的孙儿,早早陷入那权势纷争之中,所以才带着傅宏凯远赴边关,多加历练。
然而这终究只是权宜之计,即使傅宏凯对那至高的位置不感兴趣,也会有人把他拉下浑水之中。
“唉……”武才英叹口气,“外公也不是在为难你,只是不想你……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的路走,当下先把这场与蛮族的战争结束了,再说其他。”
总归他这把老骨头还精神着,想动他的好孙儿,那就先跨过他的尸骨罢!
一条通往山间的小路上。
像是蚂蚁似得长长队伍行走在此处,前方有刺候开路,中间则有牛马拉着重重地货物,载着关在站笼里的重要刑犯,一路向前,身强体壮的强兵在队伍末端收尾。
队伍中人都很沉默、谨慎、不敢有丝毫怠慢,警惕四周可能会出现的敌人,或是猛兽。
行进的速度亦是相当迅速。
此时正是严寒冬日,他们不敢在山间走得太深,怕迷路,怕遇见雪崩。
他们也不敢有半分的休息时间,牛马拉着的货物,是他们这次奇袭江平所得的主要物资。
有了这批物资,留守在部族的族人们就不必再挨饿、忍耐渡过剩下半个冬天,他们还可以在春日,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撒下一片种子,耕耘自己的土地。
为此他们哪怕拼命也要把东西都给带回去。
沈桐与傅临烨正好在是这批被拉回部族的重要刑犯之一。
狭窄、结实的站笼让他们无法轻易逃脱,多日赶路又让他们疲惫不堪。
“哈啊~”沈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尾浮现浅淡水意,眼底氤氲着一片青黑色,低声叹道:“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说罢,身体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从身后拥住他的傅临烨见状,用大氅把他搂得更紧密了,密不透风地只露出沈桐一个脑袋,看着就像傅临烨脖子那多长了个头。
虽然有点奇怪,但幸好他还有傅临烨,否则早就要被冻死了……沈桐心说。
越往北走,气温陡然呈直线下降,他穿着厚实的毛衣裤都冷,更别提常年累月生活在北方的蛮族人了。
也难怪他们冒死也要枪物资,不抢他们也就只有等死。
尽管如此,抢夺这样的强盗行为,依旧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一片冰晶飘飘扬扬落在沈桐鼻尖上,沈桐小小地打了个喷嚏,皱着鼻头说:“我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呵”,傅临烨轻笑,黑眸轻扫过不远处,蠢蠢欲动地山石间,“兴许真有人在某个地方正念叨你呢。”
作者有话说:
小沈:是谁在骂我?(疑惑)
大沈:呵(冷笑)
哥哥终于要上线啦~~~~~~~

话虽这么说, 但十有八九还是因为天气太冷了,他不大习惯。
沈桐抓紧裹在胸前的大氅衣领,不让冷空气有丝毫可趁之机钻进来, 再捏住横揽在他肩头的手指, 心不在焉地想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逃出去。
蜿蜒如蛇的长队伍安静行进,周围是白茫茫地雪地,看久了晃得人眼睛不舒服。
高高耸立的落叶松身上, 积落了层层厚雪,压弯了枝条。
只需要轻轻一个晃动,厚雪便会顺着枝条滑落,在地面上堆出约莫到成人小腿高度雪堆来。
能够让人落脚的小道狭窄,地面湿滑难走,前方向右转有道大弯, 弯路左侧是条斜坡, 若是不甚踩滑了, 指不定会顺着斜坡滚到山路最底下去。
弯路右侧同样是朝上倾斜的斜坡,积雪皑皑, 白生生地, 看不清上方积雪背后有什么。
队伍中的人下脚很谨慎,毕竟谁都不想一个没注意, 咕噜噜地从斜坡滚下去。
也就在这时, 更高的山腰上了有了几分动静, 起初是几团雪球从向上的斜坡滚落下来, 砸落在脚边。
那人也没在意, 只当是无意间落下来的积雪, 抬脚便垮了过去。
紧接着, 源源不断地雪球滚落, 从只有小石子大小,逐渐变成拳头大小,到最后甚至有小臂那么长的雪球砸中那人小腿,差点把那人给撞倒。
拿枪尾插进地面,才堪堪稳住身影。他给吓了一跳,猝然抬头向上看去。
深色的瞳仁里倒映出,如浪一般涌来,各种大小不一的雪球组成雪浪。那雪球还随着滚动而变大,速度愈来愈快,像是海啸,直奔他们袭来!
那人怔愣一瞬,旋即惊恐万分地:“雪、雪崩了!!——”
这一嗓子在安静的山路上响彻天空,激荡不已,队伍不约而同停下来,周遭反应较慢,不明所以的人,面带疑惑地看向那人。
而那些反应够快,也察觉到不对劲的人,直接丢到手中沉重地包袱、武器,惶恐不已的朝后冲。
停住的人和慌逃的人挤作一团。
可雪浪已然而至。
再怎么反应慢的人也不眼瞎,当他们丢掉手中武器,想要逃命的时候,雪浪张开它的巨口,冷漠无情地将人群一口吞下,掩埋在深深地积雪之下。
直到弯路转弯角那一块完全被掩埋,彻底看不出,那里在片刻前还是一条路之时。
右侧斜坡之上接二连三冒出,身穿北陵国军衣的士兵们。
他们埋伏已久,堆积在身上的雪,随着他们起身的动作簌簌往下掉,眉毛都被冻结成了冰碴。
面容凝重,高举红缨枪的魏远朗声厉吼:“弟兄们,随我冲!——”
“冲啊!——”
即使是身上寒气未消,也不能挡住这群士兵们的激奋,怒喝着举起手中武器,顺着斜坡往下滑,直击敌人。
惊吓之余,蛮族士兵又不得不举刀回击。
可惜他们先遭遇“雪崩”奇袭,人都还懵着呢,就有敌人冲过来,气势上就已经占了下风,略显狼狈。
被关在站牢的沈桐看清形势,惊喜万分:“殿下,是魏将军他们来了!”
“嗯,他们总算来了。”傅临烨轻声回应,他们比他想象中来的要晚上几分,不过倒也不碍事。
抓住赶车人被长枪钉死的间隙,傅临烨一举夺过对方手里的弯刀,手脚利落地斩断锁住站牢,木门的铁锁。
“当啷!”沉沉的铁锁落地,傅临烨拉着沈桐从站牢中跳了出去。
傅临烨:“这里不安全,不宜久留,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随机应变,等魏将军一举拿下胜利,再出来。”
沈桐点头:“好!”
即便那伪造的雪崩将队伍分割成两截,可沈桐二人仍然处在蛮族队伍中心,周围更多的还是蛮族士兵。
刀枪无眼,四手难敌双拳,再加上只会打架不会杀人的沈桐,想顺利躲藏起来也不容易。
傅临烨惯用的武器是长枪,但长刀在手,亦能所向披靡,在重重蛮族士兵的包围之下,杀出一条血路。
他右手持刀,如弯月一般的银白弯刀,在半空中挽出一道道破碎的寒光刀花,轻如蝴蝶,却能在不动声色中,不断收割敌人的性命。
不懂如何一招致命的沈桐双唇紧抿,为了不给傅临烨添乱,始终紧紧跟在傅临烨身后。
他胆子并不小,只是不会杀人,会用刀鞘努力替傅临烨挡住,想要从身侧袭击两人的士兵。
两人一攻一守,默契无比,打算从内部破开队伍一个口子,趁机脱逃。
“铮!——”傅临烨扬刀击退一蛮族士兵,同时右腿发力,将一名从左侧扑过来的士兵给一脚踹开。
那名士兵被踹开以后,正巧露出身上无人防守的出口。
从那个出口冲出去,前方就是岔路口,他们就可以跑进另一条小路中,隐蔽地躲藏起来。
“走这边!”傅临烨半点不念战,风雪在他眉间坠落,他横刀在前,紧抓沈桐右手,朝准敌人松懈的间隙处就跑。
沈桐紧随而上,跑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就在他们即将要冲出出口之时,不知从哪里看见两人逃跑身影的蛮族士兵仰天怒喝,“你们休想逃!”
一刀震退围攻他的几名士兵,不顾对方反手朝他而来的攻击,奋力追上二人。
他是安蒲身边的亲卫之一,知晓沈桐二人对安蒲来说的重要性,因而才连性命都不顾,一心要将他们给追回来。
手长脚长的亲卫速度很快,大步向前跨,眼见傅临烨已经从队伍薄弱口处跑出,马上就要跑进岔路,他心急如火,侧手就把手里的弯刀投掷出去。
弯刀形如月牙,顺着亲卫投掷出去的力度,在半空中掠出漂亮的弧度。
亲卫瞄准的是傅临烨的后背。
刀面折射出来的光,在沈桐眼前一晃而过,他眼角余光看见了弯刀,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然做出行动。
他猛地朝傅临烨一扑,“小心!”
沈桐整个人都撞在傅临烨后背,因着他不小的力度,连带着傅临烨也朝侧面倾倒。
运气好的是,他们躲过了刺向他们的弯刀。
运气不好的是,两人倾倒的方向不太妙,没有倒向地面,反而向着斜坡地方向倒了下去。
傅临烨反应很快,坠落地力度收不住,那他就反身将沈桐抱在怀里,左手紧锁沈桐的腰肢,右手护住沈桐的后脑,反而将自己的后背露出来。
两人如同脱离轨道的雪球,滴溜溜沿着斜坡滚落。
直到“砰”地一声撞到落叶松时,滚动地“雪球”才停了下来。
受到力击打,落叶松上的雪花簌簌直落,盖在沈桐身上,掩住两人的身形。
滚得太久,沈桐脑子还有些晕乎乎地,不过他在停下之前,听到了傅临烨忍着痛意地闷哼声,忙不迭忍着阵阵眩晕感,撑起上半身。
“殿下,殿下……傅临烨,你没事吧?傅临烨!”一时焦急,沈桐没忍住直接喊了傅临烨的名字。
这时他才发现,傅临烨为了护住他,不仅把自己的后背露出受力做缓冲,人还似肉垫般垫在他身下。
到最后,他自己一点事也没有,傅临烨浑身都是挂伤,人也没完全清醒。
眼眶里浮出湿意,沈桐心疼得受不了,声音带上了点哭腔,轻轻晃着傅临烨肩膀,“……傅临烨,快醒醒,你不能睡在这里……”
“唔……”傅临烨头疼难耐,从喉间溢出□□。
他勉力撩起眼皮,视线里黑色暗点未散,但多少也能分辨出,这里并不是可以安心停留下来的地方。
好在前方不远处有个约莫半人高的狭小山洞,周围是密集低矮的灌木丛,勉强能隐蔽身形。
傅临烨:“走……先躲起来……”
“嗯。”沈桐吸了吸鼻子,没让眼泪掉出来,右手抓住傅临烨的手臂挂在脖子上,肩膀用力,左手抱住傅临烨的腰,使劲把他从地上扛起来。
沈桐同样也发现那处山洞,他双手扶住傅临烨,脚步踉跄着,一步步坚定地朝山洞的方向走去。
等到走近之后,沈桐才发现那山洞其实并不大。
约莫有半人高的洞口底部堆满枯枝,洞内深度较浅,呈竖起的碗状,有点像竖着放得鸟窝。
只需要稍微弯腰人就能缩进去,可是也仅仅只能容纳一人窝在里面,他和傅临烨同时进去,其实双腿还是露在外面的。
背靠着冷硬的石壁,沈桐两眼放空,无神地盯住前方被积雪覆盖的草丛地,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傅临烨靠在他肩头喘息,方才滚下来时摔得有些狠,他眼前到现在还阵阵发黑。
雪落无声,冰晶厚如鹅毛,不多时就在厚底靴上盖上一层雪纱。
细雪融化后打湿了靴跟,沈桐感觉到有些冷脚,不由得向后缩了缩,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傅临烨低笑了一声。
“呵呵。”歇的足够久,傅临烨眼前已经不发黑了,但兴许是此情此景,又或许是身边人,他反而更觉惬意。
傅临烨从容平静,声音低低的,“怕吗?”
“不怕。”沈桐抿唇摇摇头,侧眸看他,“我相信殿下。”
傅临烨心情愉悦,勾着唇,“呵……怎么又叫回殿下了,刚刚叫我名字,不是叫的很自然吗。”
傅临烨:“来,再叫一声听听。”
语气缱绻亲昵,还带有几分哄骗的意味,和当初哄着沈桐喊他“哥哥”地语气一模一样。
听得他有些不好意思,沈桐略微红了脸颊,小声说:“那不一样,当时太心急了,所以才如此冒昧,直呼殿下大名,我……”
在傅临烨炙热期待的眼神注视下,沈桐说话声渐渐变小,轻若蚊声,“我……我……”
傅临烨拿额头蹭了蹭沈桐的下巴,就像是在撒娇一样地,“嗯?”
“我……”沈桐舌头打结,一时卡了壳。
这话是说不下去了,傅临烨真的太犯规了。
“唔。”沈桐右手捂住脸,受不了似得呜咽一声,忍住心头冒出来的诡异羞耻感,“傅、傅临烨……”
傅临烨满足而笑,“乖。”
就不知怎么,明明就是喊个名字而已,不断从空中飘落的雪花都恍如染上了粉色,从积雪中探出来的枯枝上钻出一点绿意,地面开满看不见的鲜花。
气氛恰到好处的暧昧与微妙。
把沈桐心里,因滚落山坡而凝聚起来的恐惧、担忧、迷茫全部都挤出了心房。
里面满满的,只有傅临烨。
心情得到了极大地纾解,沈桐放松身体,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傅临烨闲聊,从记忆里中美好的景色,聊到回盛安城后要一起去做什么。
想象里美好的画面,沈桐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到盛安城去。
随军这一趟,真的是太过艰难了。
幸好他还有意外的美好收获。
援兵来的比想象中要快,当外头隐隐传来熟悉地呼喊声时,沈桐怔愣一瞬,随即大声呼应:“这里!我们在这里!!——”
他的声音足够响亮,先前还在呼喊他们的声音停止,随后是穿梭林间,陆续朝他们这个方向赶过来的脚步声。
当沈桐看见魏嘉池那张带点傻气的脸时,简直要热泪盈眶。
家人啊,他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
发现他们两人的魏嘉池同样一脸惊喜,转过头对身旁人说:“沈大人,我看到他们了,他们在那!”
那人重重地吸口气,旋即宛如放下重担般叹息,“嗯,我看到了。”
沈梧有着一张与沈桐五分相似的脸,肌肤赛雪,眉目如画,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眼尾点着一颗红润的泪痣。
若说沈桐是娇憨的幼狐,那么沈梧就是狡猾睿智的大狐狸。
他生来引人注目,邪而不恶,媚而不妖,犹如上天的宠儿,引得终生倾倒,甘愿为他一败涂地。
然而沈梧更令世人印象深刻的,还是他“笑面修罗”的称谓。
据说落入他手上的穷凶恶极之徒,没有一个人能完好无损的从他手上逃脱,那条随时别在他腰间,比蛇还灵活地银骨鞭就是最好的证明。
领着魏嘉池和队伍靠近沈桐两人,看着他们相互搀扶,上身紧贴形影不离的样子,沈梧眸光微闪。
他冲身侧侍卫低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四皇子受伤了吗,赶紧过去扶住四皇子!”
侍卫连声应下:“是!”
傅临烨伸出手,制止小跑到他身边,伸手想要搀扶他的侍卫们,自己慢慢从山窝里走出来。
步伐泰然自若,面不改容,完全看不出先前靠在沈桐肩膀上,虚弱无力地可怜模样。
傅临烨淡淡地对沈梧颔首:“不劳沈大人费心,本皇子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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