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显这画中天地广阔,也更弱化了倩影的指向性,一千个看画的人,能看出一千个不同的美女来。
拿上新鲜出炉的礼物,孟昔昭一点不耽误,直接就去拜访秦大官了。
他早就打听好了,秦大官一个月里,只有这么三四天,会回自己的私宅,而且回来也不待太长时间,最多两三个时辰,然后他就又回去伺候天寿帝了。
孟昔昭踩着点的过来,秦非芒让他进来以后,他就把这幅画送给了秦非芒,并说出自己想让他帮的忙。
“我听说,楚国公主如今在宫里的境遇,有些不好。”
秦非芒撩起眼皮:“孟修撰,你对公主殿下,是不是太过关心了一些。”
孟昔昭连忙摆手:“秦大官别误会,我哪有那个胆子,去肖想公主啊,是公主在匈奴的时候,情绪激动,我为了劝她,对她立下保证,说一定会带她回大齐,并保护好她的安危,我只是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罢了。”
秦非芒轻嗤一声,看起来对孟昔昭的这种行为不怎么看好。
孟昔昭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这个忙,希望大官能帮帮我,如果实在帮不了,也没关系,说来说去,只能是我无能。这画,大官您就留着,本来我也是找人给您画的,我跟画家说了楚国公主的事,又提起您当初伺候商国长公主的事,二位公主的经历让画家灵感不断,这才有了这样一份画作。”
说完,孟昔昭拍拍一旁的画卷,事没办成,他看起来很是忧心,拱起手,孟昔昭跟秦非芒告辞。
秦非芒也没让他把那幅画带出去,等他都走了好一会儿了,秦非芒才把画卷拿过来,慢慢的展开。
盯着画卷上那个渺小又模糊的身影,秦非芒一动不动的看了好长时间。
与此同时,应天府里悄悄传起一股流言,这流言还不在普通百姓之间传,就在驿馆一条街里传。
沮渠慧觉本就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但听了这个流言,他还是大吃一惊:“什么?!你说匈奴单于,真的是被楚国公主杀的?!”
对于这个流言, 沮渠慧觉一开始是不相信的。
因为他不觉得楚国公主一个弱女子,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明知道东窗事发会引得两国血流成河, 也要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但架不住这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而且愈演愈烈。
慢慢的, 沮渠慧觉就跟左贤王一样了。
不敢信, 却又不敢不信。
毕竟越是重大的事情,他们越要谨慎。
为此, 沮渠慧觉还特意请孟昔昭吃了一顿饭,在饭局最热闹的时候, 他问孟昔昭此事是否当真, 孟昔昭那喝得微醺的脑子,却陡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看着沮渠慧觉的眼神都有些凌厉了。
只是轻轻眨了一下眼,他又恢复了平时那个笑意盈盈的模样。
“当然不是真的!叔夜兄千万不要听外面的人瞎说,我们公主连杀鸡都不敢, 怎么可能杀人呢!匈奴人也说了, 老单于的死,与我们公主没有半点干系, 叔夜兄你不信我, 难道还不信匈奴的安奴维单于和左贤王吗?”
沮渠慧觉闻言,呵呵笑了笑, 连说自己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被外面的流言吓到了。
但等把孟昔昭一送走,沮渠慧觉脸上的笑刷一下就消失了。
面色严肃的回到自己的书房里, 沮渠慧觉连忙给月氏王写信,而且信里还用了只有月氏人才懂的密语。
本来他觉得楚国公主动手的可能性只有五成, 刚刚看了孟昔昭的反应,他一下子把这可能性提到了七成。
七成啊……四舍五入,几乎就可以断定,老单于的死是楚国公主造成的了!
这么大的消息,他当然要赶紧告诉王!
额……但是好像告诉了,也不影响什么,毕竟这是匈奴和大齐之间的事情,匈奴作为苦主,都不打算追究了,他们就是知道了,也没法从中做文章。
顶多就是自己留个心眼,以后千万别招惹大齐的公主。
齐人软弱且无能,可齐人的公主居然这么烈性,一国首领,说杀就杀了,而且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回国来养老了。
万一以后嫁去月氏的公主,也从这位楚国公主的行为里悟到点什么……
沮渠慧觉想着这个可能性,连忙疯狂摇头。
如今的月氏王已经人到中年,他后宫里有个出身夏国的宠妃,还有一位来自月氏平民的贵妃,这俩人天天唱对台戏,争得面红耳赤,月氏王天天应付她们,就已经精疲力竭了,估计未来十年八年的,都不会有心思向大齐要公主。
但月氏太子年纪小啊,今年十六岁,也是马上就要娶妻的年纪,月氏王因为不满匈奴,有意跟大齐交好,很可能就会在太子正式成年之前,跟大齐的皇帝商量商量,让他嫁个公主过去。
本来沮渠慧觉对这事十分看好,因为太子要娶大齐公主,肯定要他来操持,那他就能跟着回国去看看他的老婆孩子了。
至于现在……还是算了吧,他怕太子无福消受。
这个流言虽说一开始是在驿馆一条街传播的,但驿馆一条街的头顶又没有盖子,没多久,这流言就传到了应天府的其他地方。
不过,因为这事涉及皇族,而且十分敏感,应天府的百姓又不像其他国家的商人一样,能把这个当笑话说,大家就是互相传,也都是私底下进行,不敢在热闹的地方大声讨论。
但再怎么保密,知道的人多了,这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连稳坐皇宫的天寿帝,都得知了这件事。
冷着脸,天寿帝一听就气炸了:“胡说八道!”
挥挥手,让报告这件事的人出去,天寿帝坐在龙椅上,神情看起来很是烦躁:“永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这些愚民,每天别的事不干,就知道盯着皇家这一亩三分地!”
秦非芒听了,微微弯腰:“陛下说的是,楚国公主自从回到大齐,精神一日比一日差,听伺候公主的宫人说,公主胃口不好,一日只吃一顿饭,心病愈发的重了。”
天寿帝听到秦非芒的话,不仅不担心,还感觉很欣慰:“永善是个好孩子,单于暴毙,她定是最伤心的那个人。可惜不能把永善这副样子给外面的人看看,要不然,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乌七八糟的流言。”
秦非芒笑道:“陛下圣明。”
顿了顿,他像是不经意的提起来:“陛下,若想攻破流言,其实也简单。”
天寿帝哦了一声:“你有什么主意?”
秦非芒谦卑的说:“主意不敢有,只是想为陛下分忧。陛下也说,若百姓们能看见楚国公主萎靡不振的模样,这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那不如,陛下给楚国公主建一座公主府,让公主住在城中,纵是深入简出,时日久了,大家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天寿帝:“……”
感觉很牵强啊。
建个公主府,就能让流言消失?公主又不能抛头露面,寻常百姓上哪去看公主的脸色。
秦非芒还在循循善诱:“这样一来,流言破了,二来,陛下对寡居的公主如此仁善,百姓们必然交口称赞,三来,陛下有所不知,这后宫的主殿……近来已经有些不够用了,明年新进秀女入宫,若有位高者,怕是只能去偏殿居住,所以,不如让公主居住到宫外去。”
天寿帝若有所思。
三年一选秀,明年又到了他收获一批宫妃的时候了。
想到这,其实他有些意兴阑珊,一是因为,选秀的秀女,都是按规矩由太监们筛选出来的女人,这些人很少有特别漂亮的,但一定全都贤良淑德,各负才艺。
就跟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毫无新意。
二来,不管再收多少人进后宫,那些女人也不是他的月娘。
但秦非芒说的没错,总不能把人放进后宫了,却又不给人好地方住,林贤妃被他发配去江南西路的宁王府跟宁王作伴了,贤妃的位子空了出来,他还打算明年再挑一个补上来呢。总不能到时候已经是寡妇的女儿有独立的宫殿,而嫁给他的贤妃娘娘,却只能偏居一隅吧。
这样一想,天寿帝就准了。
秦非芒心里一喜,因为这代表着又有个大工程落在他头上了,谁知道下一秒,天寿帝又补充一句:“依朕看,也不必再大兴土木,宁王府不是就空着吗,改一改,改成公主府就好。”
秦非芒:“…………”
这能改???
还别说……真能改。
宁王府是亲王规格的府邸,而楚国公主的品级,也等于亲王,只是历来公主府都要比亲王府小一点,给楚国公主居住,好像有点逾越。
想了想,为了少花钱、也为了显示他的问心无愧,天寿帝干脆,把楚国公主往上提了一级,直接给她封了个长公主。
他心想,这下子外面的人应该知道,楚国公主没有杀人了吧,朕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包庇杀人犯,还给她更高的封号呢?
然而不同人,不同脑回路。
他这行为看在其他国家的使臣眼中,那就是他心里有鬼。
毕竟天寿帝有多不在乎自己的女儿,大家都知道,这不年不节的,也没听说过哪个公主死了丈夫就能被册封一次的。
所以说,肯定是楚国公主立了连天寿帝都震惊的大功,比如,宰个匈奴单于什么的,不然他才不会这么大方呢!!
这些事都跟孟昔昭没关系了,楚国公主,哦不,现在应该称呼她楚国长公主了,因为是临时册封,没有大操大办,甚至连文武百官们都没请,直接在后宫就走完了一系列的流程,然后,长公主就带着自己的所有家当,还有当初那些跟她一起去了一趟匈奴的人,都搬进了长公主府里。
长公主搬迁安顿好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孟昔昭请过来,屏退左右,然后对他深深的福了一礼。
“多谢孟大人救命之恩。”
孟昔昭赶紧还礼:“长公主不必如此,微臣也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长公主苦笑一声。
说是这么说,但有几个人能真心实意的去搭救已经陷入绝境的她?虽说孟昔昭给她出的主意,把她的命都架在了火上烤,可被架上去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孟昔昭自己。
从一开始的麻痹匈奴士兵,到后来坚决的维护她,绝不让匈奴人把她带走,哪一桩,不是用自己的命去冒险。
崔永善知道,孟昔昭这个人谨慎,事情过去了,他就不会再承认自己跟这些事有关了,同时,他也不会挟恩图报,恐怕往后,他们就会渐渐的形同陌路,届时,她好好的当着她的长公主,而孟昔昭,则继续冒险,在那乌烟瘴气的朝堂里踽踽独行。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报答孟昔昭,便只能说道:“孟大人的恩情,本宫一辈子都忘不了,若有需要本宫的地方,孟大人一定要直言,本宫绝不会推辞。”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孟昔昭只是摇了摇头,对她说:“微臣没有什么需要长公主帮助的,还望长公主日后放宽心,好好的保养身体,做个长寿又怡然自得的长公主,这样,才不愧对您这一路吃的苦啊。”
长公主听了,浅浅一笑。
“请孟大人放心,日后本宫一定好好的过日子,为天下公主,都做个表率。”
同为皇家儿女,凭什么只有皇子可以恣意人生,上下活动?
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依然是公主,可往后,她再也不会自比野草了,她也要好好的活,肆意的活,让大家都看看,公主不是只有和亲和嫁人这一条路可以走。
公主,也是可以尊贵无比的。
孟昔昭从长公主府出来,回到家,就看见张家院正指挥着十来个人,把年货搬进后厨。
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如今应天府的热闹程度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连翰林院那种半天没人说话的地方,都比平时热络了几分,大家都商量着买什么年货,送什么年礼呢。
这是孟昔昭第一次以官员的身份过年,他也得送年礼。
左不过就是一些炭敬,再送上几样文房四宝,齐活了。
但说是炭敬,也不能真的就送几斤炭过去,那非要闹笑话不可,炭敬冰敬纸敬,这是大齐官场里送礼的说辞,人人都送,有钱的多送点,没钱的少送点,只是绝不可以不送。因为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这东西已经不算是打点了,只是正常的人情往来。
孟昔昭因为如今还没正职,连个正经的上峰都没有,他想送东西,只能往右相闫顺英那里送,但孟昔昭琢磨了一下,反手把孟夫人给他准备的一份礼物,拆成了两份,一份送去右相府,另一份则送去左相府。
闫顺英那边,一到逢年过年的,右相府门口的人流量比望江楼都多,真.踏破门槛,这就是门生太多的好处了,收钱都能收到手软。
而左相司徒桓那边,人流量差点,但司徒相公的死忠粉特别多,他和闫相公,一个走质、一个走量,在朝堂上,看起来仿佛右相狠压左相一头,实际上,他们俩分庭抗礼,谁也动不了谁。
就这,中间还夹了一个孟旧玉,跟他们分权夺势。
由于给闫顺英送礼的人太多,他都没注意到孟昔昭给自己也送了炭敬,倒是左相那边,礼一送过来,左相就知道了。
看着下人送过来的礼单,司徒桓微微一笑,“这孟昔昭,倒是个会做事的。”
他的下首,一人闻言,却拧眉道:“我看他是摇摆不定、曲意逢迎,两头吃,两头都想讨好。”
司徒桓不置可否:“你怎知道就是这样,也许他是两头敷衍,两头都看不上眼。”
那人:“…………”
不至于吧!
得是多猖狂的人,才能有这样的心思啊!
司徒桓笑了笑:“我也只是猜的。”
听到这话,那人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说话的这人叫姜放,如今的职务是御史大夫。
孟昔昭对这人不怎么熟悉,但他爹,死都忘不了这个人,因为这几年来,弹劾他次数最多的人,就是这个姜御史。
姜御史看不惯孟旧玉,连带着也看不惯这个孟昔昭,尤其这孟昔昭才进入官场没多久,就把天寿帝哄得团团转,他甚至听说,为了讨天寿帝的欢心,孟昔昭还特意进献妓女。
想到这个姜御史就眼前一黑。
进献妓女啊!
这都不是奸臣会干的事了,而是奸宦爱干的事!
因此,虽然孟昔昭这回是带着功劳回来的,姜御史对他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再加上臧禾隐隐的有倒向他的意思,姜御史就更不高兴了。
新科进士那么多人,真正有才能的人里,就这个臧禾,表露出了对司徒桓的钦慕,看起来能发展成自己人,以后一起对抗闫顺英那个老家伙,谁知道,臧禾不过跟着孟昔昭走了一趟匈奴,回来以后,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既不再韬光养晦,也不怎么来左相府了,反而经常去找孟昔昭,跟他一起喝酒谈天。
姜御史倒不觉得孟昔昭有这个本事,自己才刚刚当上四品官,就能发展出朋党来了,他就是看孟昔昭不顺眼,觉得他这人有股子邪性,不管什么人跟他待一起时间久了,都容易被他笼络过去。
司徒桓知道姜放不喜欢孟昔昭,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礼单放下之后,他提了一句:“年后仲谏议要升上去了,这左谏议大夫的位置,依老夫看,很适合孟昔昭来做。”
姜放皱眉:“可他与您并不亲近。”
左谏议大夫是归属门下省的,顶头上司就是左相司徒桓,让他当这个官,就默认他是左相的人了。
司徒桓哂笑一声:“当官就是当官,何必看他与谁亲近,虽说老夫只见过一次孟昔昭舌灿莲花,但这一次,也能让老夫听出来,此人口才了得,若他来当这个谏议大夫,咱们的朝堂,往后就有热闹看了。”
姜放:“……”
他是司徒桓的学生,一向听司徒桓的话,闻言,他便问了一句:“那司徒相公,需不需要下官去找那孟昔昭,跟他提前透个底?”
司徒桓想了想,摇摇头:“不,说不得别人也给孟昔昭安排了事,咱们啊,还是先观望吧。”
姜放听话的点点头,同时在心里叹息一声。
如今这朝堂,不是左相的天下,也不是右相的天下,而是那死活不退休、领着一个太师的虚职还天天蛊惑皇帝的甘太师的天下。
不管左相和右相提出了什么政见,只要甘太师说不行,那十有八九就得宣告流产。
这些年其实已经好很多了,甘太师精力没以前那么旺盛,作妖的次数也减少了许多。
但是转念一想,姜放又暗自摇头。孟昔昭跟甘太师八竿子都打不着,想来他应该不会掺和孟昔昭去哪里的问题,所以要担心的话,不如还是担心右相。
司徒桓看看姜放那若有所思的模样,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没出声提醒。
有些陈年老黄历的事,只有应天府的勋贵们知道,像姜放这种从地方上考上来,然后又下放了好几年的,就不清楚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孟昔昭跟甘太师可算不上八竿子打不着,他们两家是有仇的,以前没表现出来,是因为孟旧玉太厉害,他一个人都能蹭蹭的往上爬,而且还深受天寿帝信任,甘太师就是想报复,也得掂量值不值。
而面对孟昔昭,他估计就不用顾忌这么多了。
毕竟这只是个小孩,他也不用大张旗鼓的去害他,只要稍稍的说上两句话,吹一吹岳丈风,就足够让孟昔昭喝一壶的了。
而且谁不知道,孟夫人把自己的三个孩子全都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动她儿子,必然比动她自己更让她痛心。
此时,孟夫人的三个眼珠子,正坐在一起喝下午茶。
这是孟昔昭的说法,他偶尔就会鼓捣出一些奇怪的吃食,孟家这几口人,自然都是最好用的小白鼠。
孟娇娇抿了一口那所谓的奶茶,咂咂嘴,她点评道:“有些甜腻……但味道尚可。”
另一边的孟昔昂则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什么东西,这也能喝?”
孟昔昭则低着头,看向这满满一杯的奶茶,小声嘟囔:“终于实现了奶茶自由,然而不幸的是,我不知道珍珠怎么做……”
孟昔昂疑惑的问他:“二郎,你在说什么?”
孟昔昭抬起头,眨眨眼,“没什么,大哥,这就是口味的问题了,你不喜甜,自然不觉得好喝,可对小娘子来说,这东西就很适合跟着点心一起吃。”
孟娇娇想起什么,问了一句:“二哥,我能不能带去詹家,给阿茴也尝尝?”
孟昔昭非常大方的点头:“带带带,直接带一缸过去。”
反正他让后厨做了很多,自己实在喝不上,还能拿去不寻天售卖。
孟娇娇欢喜的说了一句谢谢二哥,然后就跑出去装奶茶了,自从她和詹茴交好的事情过了明路,几乎每隔两三天,孟娇娇都要过去找一次詹茴,都不用孟昔昭嘱咐她。
小妹风风火火的走了,这俩人也习惯她平时的作风,孟昔昭还问:“大哥,你不送点去郡王府?”
孟昔昂这一提县主就脸红的毛病到现在都没改。
红着脸蛋,他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那我也送一些。”
孟家和梁郡王家订好的婚期是二月初八,等于一出正月,这婚事就要办起来了,如今前面的几个步骤都已经走完,孟夫人也早在几年前就准备好了给孟昔昂大婚用的物品,当初下定的时候,孟夫人已经派人送过一次聘礼了,等婚前,她打算再让人送一次。
算是弥补让县主蹉跎了这么多年的补偿。
其实两家婚事一直没办,又不是孟昔昂的错,谁让他们倒霉呢,一连赶上两位老大人离世,孟夫人这个做法,补偿是其次的,显示她的大气才是首要的,好叫外面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大气雍容的婆母,同时也是个明事理、为人大方的岳母。
嫁进我们家,你不亏,娶我们家的小娘子,你更赚啊!
真是难为孟夫人了,为了给孟娇娇找个好人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孟昔昭因为已经打算着要去外地,他还特意的关心了一下孟娇娇的人生大事。跟临江王私相授受的事情,孟昔昭告诉了孟旧玉,本以为他和阿娘会立刻把孟娇娇关起来,好好的揍一顿,谁知道,这府中一直都风平浪静的。
后来孟昔昭去问,孟旧玉才悄悄跟他说了实话。
其实,这事的苗头,夫人早就看出来了,只是那时候几乎没有人家问孟娇娇,而那临江王,看着好像也不错的样子,孟夫人就觉得,或许把孟娇娇嫁给他也行。便只是口头上提醒了几句,没有说破这个事。
还是后来,孟昔昭被宁王算计,临江王却见死不救,孟夫人十分生气,本想立刻就去跟孟娇娇摊牌,让她死了这条心,然而刚到孟娇娇的院外,就听到她埋头抽噎的声音。
知道她清醒过来了,孟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悄悄离开了。
小娘子也是要面子的,私相授受这种事,哪怕知道的人是父母,也会让她变得极为难堪。好在她已经悬崖勒马,孟夫人找人暗中的跟了孟娇娇一段时日,发现她除了去常去的地方,就是去外城找一个破落户玩,只要不找那劳什子的临江王,孟夫人才不管她跟谁交朋友呢。
当然,也是后来她才知道那破落户,竟然是詹慎游留下来的家眷……
总之,如此一来,这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孟昔昭得知以后,心里有点复杂,但转念一想,又暗暗点了点头。
确实,不说破,就这么让它自我消失,是最好的情况了。
不然的话,这事一旦爆破出来,有了知情人,没面子还是其次,以后孟娇娇想再找个好郎君,就难了。
小娘子到了及笄的年岁,还没有门当户对的人来求娶,本身就够丢脸了,要是再加上个和外男走动、恨嫁的名声,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不过,要是问孟昔昭的话,他其实觉得,不嫁人也挺好。
反正参政府养得起,就是参政府以后养不起了,他孟昔昭也养得起,孟娇娇如今才十五呢,多在府里养几年,有什么问题啊。
孟昔昭和孟昔昂坐在一起,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就说起这个话题了,孟昔昂听了,却是满脸都写着无语:“如今十五,明年便十六了,从定亲到结亲,只要大操大办,最少也要一两年,等娇娇真正嫁出去的时候,都十七十八了,你还觉得不晚?”
孟昔昭喝一口奶茶,回答的很是无所谓:“不晚啊,甚至还有点早,我看县主成婚的年纪就很好,十九岁,将近二十,这个年纪,正适合结亲呢。”
孟昔昂:“…………”
有点想教育教育他,但是眼珠子一转,孟昔昂诱导性的问他:“二郎的意思是,年纪大的娘子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