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错,我就喜欢当婊子,你管不着!你滚!”汪野也不管他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直接结束了通话。手机被他攥在手心里,出了汗拿不住,最后又掉在地上。卫乐语小心翼翼挪下床,捡起手机放在他的旁边,一下下拍着他的膝盖。
汪野缓了好久,呼吸平复的过程里汪波又打了两通电话过来,但是他都没有接。这算是彻底父子闹翻,但汪野并没有太多遗憾,算命的大师不是说过嘛,亲缘太浅这辈子就别强求。等到情绪恢复汪野并没有给汪波回拨过去,而是直接发了信息。
[以后别再打电话,我不接,有事信息联系。]
发完这一条,汪野才算彻底轻松了,仿佛和父亲划清了一条界限。从此以后他不会再去主动看汪波,也不会接电话,父子之情点到为止,仅限于文字交流。
面前突然间出现了一根吸管,卫乐语拼命把奶茶往他嘴边送,嘴里“擦擦”地说着。
“我没事,放心吧。”汪野大口喝了一口,虽然是挨骂,但并没有从前那么堵得慌,断绝恶性关系才是新开始,“你继续休息,我去给你熬汤。”
卫乐语摇摇头,想告诉他别麻烦了,但是汪野跑得太快,已经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卫乐语急得又说不出话又没力气,赶紧趴回床上拿起手机向刘聿报告。
等到刘聿忙完赶到汪野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家里只有他们两个,黄志嘉去店里帮忙了。客厅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刘聿换上拖鞋,轻声问:“喂了鱼呢?”
“吃完止疼片睡觉了。”汪野看看那扇门,“要不要明天带他去复查啊,他总是说疼,要止疼片吃。”
“他特别怕疼,但是如果不发炎的话不用去医院。”刘聿对卫乐语也是没辙,“晚饭是你做的?”
“不是,叫了外卖。”汪野愁眉苦脸,“炖汤太失败了,你的那些汤料包我放太多,喝着有股子中药味……”
“你放了几袋?”刘聿洗了一把手,主动套上了二次元围裙,和他的高定西装产生了巨大的反差感。
“大概……一整袋?”汪野知道自己错了,“我以为一整袋就是一顿。”
刘聿打开了锅盖,闻闻,先进行心理安慰:“不要紧,一整袋也不影响喝,就当是药膳也不错。一会儿我切一些胡萝卜和土豆进去,用菜料分担一些汤头的味道,应该不会太难喝。”
“对不起啊,我好心办坏事。”汪野垂头丧气地站在他旁边,又一次需要刘聿帮忙收尾。
刘聿转了过来,在抽油烟机的灯光下打量着汪野的表情:“年长的男朋友必须具备帮小朋友处理烂摊子的能力,不然我岂不是白白年长你这么多岁?再说了,只是一锅汤而已。”
“老子不是小朋友。”汪野居然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撒娇。
刘聿认真享受着这语调里的依赖情绪,虽然转瞬而过,但却印象深刻。他忽然间将汪野抱了起来,汪野被吓一跳,两只脚拼命够地板:“卧槽,你干什么!”
紧接着他被放在了厨房的台子上,两条腿分开,刘聿就站在大腿的中间。
“喂了鱼都告诉我了,说你接了一个人的电话,被骂得很可怜。”刘聿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打来,“他找你干什么?”
卫乐语居然偷偷告密?汪野真看不出他还是这种人呢,都疼成那样了居然还给刘聿发信息。
“汪波找你干什么?”刘聿严肃地问道,两只手不知不觉杵在了台子的边缘上,微微含胸和汪野对视。厨房的灯照不清楚他的面孔,深邃的眼窝藏在透明镜片后头,显得有些危险。
“没干什么,他还没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汪野实话实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汪波找自己干什么,电话里两个人都在发泄各自的情绪,谁也没提正事,“不过……他,他知道我那个。”
刘聿的眉心出现了一道细纹,眉头紧了又松,细纹也随之消失,眼尾眉梢自带过人的理性:“知道你的性向?”
汪野重重地点了下头:“以前和路劭牵手被他看见了。他骂我,骂得很难听,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恨。”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分析,他应该有嫉妒你的成分。”刘聿分析,“他见不得你的成功,不能忍受你独自发展,他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缺失的那部分活力,但是又不能让你看出来。唯一能压得住你的理由就是血缘关系,所以他时时刻刻提醒你。他虽然总说你的不好,实际上他已经恐慌了很久,知道你以后混得比他好。”
“靠,你的理性真牛逼。”汪野忍不住说,“这个时候还能帮我分析心理学……”
“总要分析的。”刘聿微微一笑,“但是刘教授有两套哄你开心的套路,刚才是理性那套,还有感性那一套。”
“什么感性那一套?”汪野忍不住蜷缩脚趾,手指不自觉地抓了抓台面。
刘聿先是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触,然后停在了他的面前:“帮我把眼镜摘了吧。”
靠,又是摘眼镜!不得不说汪野爱死了他的这个小动作,从第一次接吻就忍不住看了又看。当刘聿不摘眼镜的时候说明只是浅浅地亲,一旦摘掉就说明他要来真的!而这种小动作又给汪野造成了心理回路,现在一这样说,他万分期待。
银边眼镜被小心取下来,两个人火热猛烈地吻到了一起。当湿润的舌尖触碰一刹那汪野忘记了全部的不快,眼睛里只剩下刘聿俯低的身影和肩膀。他的两只手死死地搂着自己的后腰,不是若即若离的方式,而是占有欲极强的不肯放手,汪野的手臂想要伸直,越过他的肩膀,结果因为搂得太紧而不能办到。
胸口抵着胸口,刘聿一只手摸到了汪野的后颈,也轻而易举含住了汪野的舌头。
汪野在颤抖,闭着眼睛,呼吸滚烫浑身滚烫。耳边是他们缠绵的换气声,还有那令人血脉偾张的唇舌交缠响动,两个人的心脏像是撞击彼此的节拍器,一步步靠近对方的脚步声,非要往彼此的心窝里面走。刘聿咬住汪野的下嘴唇,给他时间喘口气,低头一瞧又笑得那么惬意。
“你在拆我的领带?”刘聿看了那松开的领带结,弟弟这样迫不及待了?恐怕坚持不到一周年的人不是自己吧。那自己是该纵容他,还是教导他忍受极限呢?
“我……老子没有。”汪野再次否认,实际上刚才就是想要拆掉。他想脱刘聿的衣服,像皮肤饥.渴症一样,想把手伸进他的衬衫里头,还想要拆开他的皮带扣。
等等,自己不能这样,两个人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要等一周年。汪野收回双手,刚好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来信人居然是汪波。
爸:[老家的祖坟要挪,你去。]
“谁?”刘聿低下头,两个人一起看手机。
“我知道他打电话找我干什么了,就是这件事。”汪野亮出屏幕,“我恐怕得回趟老家,两天才能回来。”
“两天就能搞定么?”刘聿摸着他的手背,下定了决心,“这样吧,订周末的日子,我陪你去。”
“真的?”汪野的音调充满了欢乐。他从未带男朋友回过老家,以前也就是和哥哥提起过。
“真的,我陪你去。”刘聿捏了捏他的脸,他也很想去看看,看看弟弟反复讲过的小村子。
作者有话说:
哥哥掉马倒计时。
汪汪:他一摘眼镜!我就知道要干什么!
“什么?你们周五回去?”吕天元问道。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12点,天元和嘉嘉刚回家,汪野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了。“嗯,回去一趟。怕时间来不及所以周五下午走,周日晚上回来。”
“刘教授陪你回去啊?”黄志嘉有些担心,“你们住哪里?”
“住酒店吧,白天去办事,晚上肯定能找到连锁酒店。”汪野说。
吕天元摇摇头:“可是……你和他说过咱们仨的那个……家庭条件没有?”
汪野知道他担心什么,天元和嘉嘉的家属于村子里很穷的,自己跟着外婆也没好到哪里去,外婆没有收入,也就是种小萝卜卖点钱。
“他不会嫌弃你吧?”黄志嘉小心试探,“要不然,你先稍微透露一些。”
汪野说道:“我透露了,我今天其实已经透露了。他说要陪我回去我特高兴,但又怕他睡不好,所以就说……老房子住不了人。他说他不在乎这些。”
“说几句谁都会,主要还得看实际行动。”吕天元用仅有的爱情经验给汪野授课,“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富足习惯了,所以他能想象到的‘条件不行’和咱们还有差距。我觉着这次一起回去也不错,总有这么一天。”
黄志嘉快速点头:“天元说得对!还有还有,你们晚上住连锁酒店记得开两个房间,千万别相信什么‘一间房,我不碰你’这种话。”
“你们都说到哪里去了,我俩都约定好了,一周年!”汪野真怀疑嘉嘉的脑袋里全是乱七八糟,“会订两个房间,晚上睡觉谁也不找谁。”
黄志嘉张了张嘴:“那好吧,一周年这个规矩不能反悔。人一定要经历长时间的了解才能摸透脾气,先忍忍,不着急。”
“对,咱们不着急。”吕天元完全站在汪野这一边,要是刘聿因为家庭条件不好而心里有疙瘩,那这个人不要也罢,“对了,小鱼说你接电话被人骂了,是不是你爸那老不死的?”
“啊?你们怎么知道?”汪野马上回过头看向嘉嘉的房门,站在门口正小偷小摸偷听的卫乐语见状不妙,马上像逃进水里的小尾巴鱼,钻进被窝,躲了个无影无踪。汪野一阵无奈,敢情家里住了个小小情报官,自己有点什么事情他都到处告密。
黄志嘉更担忧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爸又要干嘛?他不会要钱吧?没钱没钱!”
“我管他干嘛呢,以后不会再联系。以前我总是执着一些有的没的,现在我已经想通了四字真言。”汪野喘了一口气,“我不要了。”
两个兄弟都没听懂,同时歪了歪脑袋。
“一旦发现我不要这个父亲和他的父爱之后,世界变得很干净,无事一身轻。”汪野伸了个懒腰,痛痛快快,“我去看祖坟是因为外婆睡在里面,这是我的本分,至于他,就当他完全不存在吧。”
“我早就劝你该这样!恭喜啊,终于自由了!”吕天元情不自禁替他开心,汪野终于想明白了,以后人生中少了好一大块恶心人的玩意儿。
动身的时间选在周五下午5点,虽然只是短途旅行但汪野还是准备收拾一个小行李箱。周五、周六晚上要在连锁酒店住,睡衣和洗漱用品要带,再随随便便带一身换洗衣服就好。他本身就没有太多衣服,小行李箱折腾完还有空余,于是汪野又下单了一些零食,特意准备出一个双肩背来,零食全部塞满。
自己苦一苦无所谓,有方便面就行,但刘聿他看着就是锦衣玉食里长大的人,生活水平一直在线,换了地方恐怕不习惯。临走之前公安局又叫他们过去了一趟,增添了一些笔录细节,周五上午,汪野陪卫乐语去医院复查,定下了拆线的日子。
临走之前,汪野非常不放心地叮嘱:“这几天晚上我让嘉嘉早点回来陪你,你要是害怕就去我屋里睡觉,我那屋大。”
卫乐语虽然不想他走,但也没有办法,紧紧地抱了抱汪野。这时候汪野的手机震动,是刘聿已经开车到楼下了,汪野在3个人的不舍目光中下了楼,在日落的橘色夕阳下跑向了刘聿的车。
天气很冷很冷,刘聿的车里却那么温暖。
车上挂着自己送的平安翡翠,刘聿的手腕上戴着自己送的串珠,汪野头一回这样开心坐上别人的车,好像这就是他的地盘,可以在刘聿的允许下随意撒欢。“你肚子饿不饿?我带了好多零食。”
“来个巧克力。”刘聿也不客气,伸手就问汪野要,“你怎么这么高兴?”
“我也不知道。”汪野不止掏出巧克力,还拿出了刘聿爱喝的草莓牛奶以及牛角甜甜圈,“我感觉……根本不是回家办事,倒像是春游。好奇怪啊,明明不是春天,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踏青那么高兴。”
“你是高兴了,你的小伙伴们可紧张呢。”刘聿这几天没少收到天元嘉嘉的私人信息,两个人恨不得来一个兜底调查。
汪野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特别是看到车里多了一个充电加热的保温杯时:“给我买的?”
“对,以后专门给你用,平时就放在我车里充电。”刘聿拧开饮料瓶,其实他没有告诉汪野,自己的心情也不亚于春游,昨天晚上甚至有点失眠了。
不过真正的春游是什么滋味刘聿从来没体会过,他猜测就算再高兴,上限也不会超过跟弟弟回老家。两个人补充了一顿零食大餐,刘聿的车变成了一艘小船,在世界这片汪洋大海中载着他们安全前进。
周五是下班放松的好日子,别人都在往家里开,他们往出城的高速路开,一路和夕阳作伴。原本可以坐高铁,只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自驾,恨不得单独相处的时间无限加长。汪野原本以为自己会困,但事实上他太激动了,思绪根本停不下来。到半路的服务站时汪野怕刘聿太累便提出由自己来开车,刘聿也没有拒绝,主动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这让汪野很惊讶,也很暖心。他心疼刘聿开了3个小时,但是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来开他的车。毕竟不少人都把车子当作非常私人的物品,就算是再亲密的关系也不愿意外借。但是刘聿就这样痛痛快快让他去握方向盘了,两个人之间的私人界限再次模糊起来。
这感觉很熟悉,让汪野觉着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小时候可以毫无负担地分享零食和玩具,书本和衣服,长大之后仍旧不分彼此。
但事实上是他们刚刚认识没多久。汪野不敢大意,开刘聿的车比开自己的小甲壳虫要小心谨慎一万倍,换车道像个新手,生怕和别车发生什么剐蹭。刘聿看笑了好几次,反复强调自己这车有保险,可汪野还是那样,嘴里碎碎念着“这车好贵”。
6个小时的车程不算短,热恋中的人却嫌不够长。汪野越往家里开,心思越活跃,开始给刘聿指点“江山”:“这里,这里从前有一条小河!现在小河已经没了。”
“我看看。”刘聿说,但是先看了看腕表。好神奇,6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车厢里是不是开启了时间加速器?平时上课要是这样快就好了。
而窗外的景色完全不是汪野口述的模样,路灯下根本没有什么小河,只有一条窄窄的水泥路。
“小时候我和天元嘉嘉就在河里游泳,有时候还能抓到小泥螺。泥螺你吃过吗?一定没吃过吧!那东西好多人都不吃,嫌脏。”汪野说。
刘聿仍旧看向车窗外,水泥路在他眼中已经自动变成了一条小河。汪野所说的一切变成了清晰的画面,仿佛可以呈现在他的眼镜片上,如昨日重现。
“我吃过。”刘聿像自言自语,说着弟弟讲过的故事,“下水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然后要仔细去翻石头的背面。如果拿不定主意就先摸一摸,石头要是滑滑的,就说明有泥螺住过。”
“对对对,就是这样!”汪野高兴地直拍方向盘,“你怎么知道的?你小时候也捞过?还有小龙虾,就是现在很贵的那个麻辣小龙虾。”
“那个更不好抓,一定要确定把小龙虾堵在石头缝隙里面才能动手。抓的时候不能伸直手指,要把手掌缩起来,像小铲子那样。”刘聿仍旧看着窗外夜色中没有的风景,他真的看到了一条河,浅浅的。
夏天的时候弟弟会和他最好的两个小朋友去找吃的,因为肚子饿,能找到什么他们就吃什么。河水很浅很浅,最深不过膝盖,但青苔很重,走路不小心会滑到脚底板,留下一个小伤口。
汪野吃惊地看向刘聿:“天,我以为你不懂呢,你怎么知道?”
“因为……”刘聿赶紧住口,轻咳几声,“因为我小时候也在乡下住过,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真看不出来。”汪野手中的方向盘往右边打轮,开向这几年新建的村中心,“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夏天晚上光是蚊子就把你咬死了……我们那时候都烧草来熏。前面这一片我就不太熟悉了,都是新建筑,从前这边是一个旧的工厂和电影院。”
马路宽阔不少,路上也有别的轿车在行驶,但显然刘聿的这辆车非常扎眼。路边的小商店已经关门了,只剩下一个水果摊,汪野把车停在村中心的停车场里,按照导航步行去找24小时连锁酒店。
周围好安静,时间已经过了午夜12点,两个人像误入的客人走进连锁酒店,前台是个小伙子,看到有人进来异常吃惊。
“您好,住店的。”汪野换上了家乡口音,“请问有房间吗?”
“哦?哦哦,有的有的。”一听这口音小伙子顿时不吃惊了,“怎么来住酒店啊?不回家?”
“回家办事的,老房子住不了。”汪野解释。
“老房子没翻新?现在好多人家都起楼,气派得很。”小伙子接过他们的身份证,“开一间标间,可以吧?”
汪野有些局促,扭头看了看刘聿。
刘聿正憋着笑,显然要把这个艰巨的开房任务全权抛给汪野。
“两间!”汪野立马说,“两间标间,我们分开住,可以吧?不会咱们酒店只剩下一间房了吧?”
“不会啊,咱们酒店都没什么人,现在又不是旅游旺季。”小伙子三下五除二将房间开好,两张房卡递过去,“标间两张,请您拿好。晚上开水要自己去打,明天包早饭。”
“啊……谢谢,谢谢。”汪野接过了房卡,分给了刘聿一张。奇怪,怎么心底还有些小失落呢?
作者有话说:
老刘:一定要分开住哦,要遵守一周年约定(微笑)(坏笑)
“这间你住。”汪野回身将一张房卡递给了刘聿,“我住在你的隔壁。”
“谢谢。”刘聿接过薄薄的门卡,看向右侧,“我们挨着住,对吧?”
“对啊,说好要开两间房就要严格遵守,做人一定要有仪式感和信念感。”汪野也不知道自己瞎扯什么,但是刚才内心确实叮叮咚咚,响个不停。这怎么回事,电影里可不是这样演的。
传统艺能不是酒店刚好只剩下一间房吗?这样两位主人公才能顺理成章地睡到一个房间里去。为什么到了自己的情节这里两个人就分开了,前台老乡是真的非常敬业呢,两间标间开得飞快,生怕慢一秒钟客人就后悔是不是?
汪野在心里头碎碎念,动作不由放慢,脚步不免延迟。他应该转过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刷卡,开门,放下行李开始洗澡,为明天辛苦的工作做准备。但现在他不太想回去,心里知道已经是凌晨了,可每一个细胞都写着“我不困”。
平时开车从家到台球厅,堵车一刻钟他就嫌累死了。今天开了3个小时,容光焕发!
“你放心吧,我不会夜里去敲门的。”刘聿将房间门推开,房卡插进门口的感应槽,屋里的廊灯顿时开启,“你累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汪野脱口而出:“不累啊。”
“不累的话,在我房里坐坐再走吧,喝口热水。”刘聿笑眯眯转过来,“我怕你一会儿回去就懒得打开水了,我帮你打好。”
“那……勉勉强强喝一杯吧。”汪野一滋溜钻进了刘聿的房间,小行李箱和双肩背包也拿了进来。不得不说,这些年老家的发展真好,从前他哪敢想那么个小村子也能变成旅游景点啊,除了山就是水的。
连锁酒店的装潢虽然没有那么豪华,但主打一个干净卫生。汪野把背包里的零食都拿出来,一包一包,一瓶一瓶,拿出来的全是自己的雀跃。小巧的包装和外头的星星一样精致,粉色的草莓牛奶像6个小时车程里的音乐。他的开心逐渐叠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就是为喜欢的人备足了零食而已。
只是为喜欢的人备足了零食而已。
自己不该在这里,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容易让刘聿误解。汪野也没想和他干点什么,单纯只想耗在一起,彼此消磨对方的全部时间。他转身之际,刘聿拎着水壶去外头打开水,拎回来两大壶,汪野已经给他倒了一杯粉色牛奶。
“辛苦。”汪野递过去。
“不辛苦。”刘聿接过一饮而尽,再拿下来时上唇多了一圈粉色的奶沫。汪野将这种行为划定为“引诱”,这男人太知道如何用脸!但是他无力抗拒,深陷于刘聿的美色.诱惑,两只手揪着他的领带开始笑话他,刘聿一低头将奶沫蹭到了汪野的唇尖,一时间都没再说话。
求求老天爷,让刘聿他永远喜欢我吧。汪野甚至都听到自己的心里话了,为这番热恋上头的内心独白感到难为情。刘聿身上很好闻,无花果香气让汪野感觉到了熟悉的安全感,也给他心里烧了一把火。
“你困不困?”刘聿见他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眼皮子都沉了,真可怜。”
“可怜个屁,我才不可怜。”汪野努力睁大双眼,“好了,我回去睡觉了,你早点休息。”
“嗯,早上8点我会起床叫你,咱们再一起上山。”刘聿意外得没有留他,延迟满足这门功课自己拿得可是满分。他亲自将汪野送到房间门口,把热水壶递给他,伴随着那扇门关上刘聿又用力地平复了情绪。
好吧,其实分数也不是很好。延迟什么的,以后还是越少越好吧。
门关上了,汪野顿时像失去了一面星光。刚才看着还不错的酒店装潢顿时没有了趣味,处处透露着无聊。他平躺在床上,先给天元、嘉嘉和卫乐语发信息,告诉他们已经平安抵达。接下来干什么呢?应该去洗澡。
但是汪野不想动弹,隔着墙就是刘聿,好新奇的感觉。
他面红耳赤,将两只手合拢在一起放在鼻子上,闻着蹭在皮肤上的香水味。赶紧到早上8点吧,赶紧到吧,他已经等不及了。
心里想着早上8点,汪野醒来的时候才6点。山里好安静,这个季节连鸟声都没有,他像是带着刘聿来隐居深山。洗漱完毕换好衣裳,也才6点40分,离刘聿说的见面时间还差1小时20分钟。汪野无奈地戳戳手机屏幕,这时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慢?
算了,自己先去楼下拿些早餐吧,这时候刘聿肯定没醒。汪野轻手轻脚地走向房门,生怕隔音效果不怎么样的墙把这边的动静传递过去,吵醒了他。开门更是十分小心了,拧门把手活像开保险柜。
终于,门开了,汪野松了一口气,走了出去。房门还没关上,他就看到了刘聿。
刘聿也在轻手轻脚、傻里傻气地关门。
“你怎么醒了?”两个人异口同声。
楼道里就他俩,汪野甚至怀疑这一层就他俩,根本没听到别人的脚步声。现在两个人又突然出现在对方面前,像是说好了的电影情节。在这深山老林里汪野居然理解了何为“浪漫”,是清晨的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