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马甲掉了—— by秋沉水

作者:秋沉水  录入:04-09

沈问津:……
沈问津很想撤回,但还没来得及操作,便见屏幕上接连滚出了两条新消息。
常洛:你还说你俩关系不好?
常洛:都一块儿讲相声了。
沈问津:……
沈问津气笑了,把手机狠狠摔上了床,冲齐客摊开手。
“怎么?”齐客问。
“我朋友和我产生了信任危机。”沈问津振振有词,“主因在你。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齐客的眉毛重新挑起来了,须臾,扯着嘴角出了那么一下的气,发出了“嗤”的一声。
“你这什么眼神?”沈问津不满地嚷嚷。
然后他就看见,他那热衷于突然出声吓人一跳的老板走到行李旁,从书包里掏出盒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朝自己递来。
“这是啥?”沈问津问。
齐客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拆开。
是一盒绿豆酥,外边裹着层层叠叠香滑的油酥,里边的绿豆陷绵软香浓,甜而不腻。
公司附近有一家新开的绿豆酥的小铺,木子带回来过一盒,大家一块儿分了。沈问津难得碰上这么对胃口的吃的,原想着第二天再去买,不想铺子的老板家里有事,关停了一阵子,最终不了了之。
沈问津此刻确实有点饿,看着绿豆酥两眼放光。他一面朝它伸出手去,一面听齐客说:“今晚得吃光。不然会坏。”
“这么多?!”沈问津伸到一半的手缩了回来。
……一盒绿豆酥十二个,整整齐齐码在盒子里,一个没动。
沈问津怀疑齐客想把他撑死。
齐客抿着唇,掏出手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食指在上边点了几下。
三分钟后,向之领着其余五个人上门,六个人拿了七个,盒子里登时蝗虫过境似的空了一半。
费列莱吃得满嘴渣渣,临走时关怀了一阵俩孤寡老人:“不是说要睡了么?怎么又吃上了?”
“睡前吃点甜的,做个好梦。”沈问津振振有词。
“跟着老板就是好哈,有好东西吃。”费列莱笑道。
“那咱俩换换?”沈问津面无表情。
费列莱看起来居然有些心动,但被向之突如其来的一个勾脖给勾走了。他只得一面跟着这大块头走出房门,一面扭过头挥手说:“算了,不和你抢了。我撤了,你早些休息。”
沈问津:……
总觉得“抢”这个字用得怪怪的。
盒子里还剩五个绿豆酥,沈问津最终吃了三个,牙刷了等于没刷,不得不溜去卫生间再洗漱一遍。
待他洗漱出来的时候,便见齐客仍旧坐回椅子上,重新看起了纪录片。
沈问津犹豫了会儿,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最终还是没凑上前占人空间。他直接上床进被窝,蒙着被子舒舒服服玩起了手机。
玩了一阵,忽听桌子那边传来窸窸簌簌的一阵响动,而后脚步声轻轻蜿蜒至门边,伴随着极弱的“啪”的一声响,灯黑了。
沈问津没动,想着可能是齐客也要睡了吧,然而半天没听着往床边踱来的脚步声。他掀开被子试图一探究竟,眼睛却没能立即适应外边黑暗的环境,什么也没看到。
他听见齐客说:“你没睡?”
声音远远传来。那人还站在门边。
沈问津一愣,过了会儿反应过来,自己窝在被窝里刷手机没动静,老板便以为他睡了。但被子不厚,能透光,灯一关,手机屏幕的光亮便被周遭的黑暗凸显出来,挺明显的。
“没。”他说,“我玩会儿手机。”
齐客沉默片刻,道:“对眼睛不好。”
“你这口吻……”沈问津在黑暗中眨了下眼,措了一小阵子辞,有心开个玩笑,“很像我妈。”
他坐起上半身,被子盖到了腰。齐客没即刻回答他这句话,一声不吭地把灯打开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齐客盯着沈问津看,须臾,复又垂下眼,朝床边走过来。
“你妈能让你晚上吃甜食?”他问。
“我妈不管我吃的,倒是签了公司后经纪人管我。”沈问津拽着被子说,“不过我好像不太容易吃胖。”
齐客“嗯”了一声。
沈问津接着问:“怎么,你妈管你晚上吃东西?不会吧,都成年人了。”
齐客在床边站定,沈问津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他踌躇五秒后还是坐下了。他支着长腿,也不转头,就正对着桌子的方向吐出几个字:
“以前管。”
过了会儿又说:“还管挺严。”
语气淡淡,听不太出是什么情绪。
但沈问津直觉他的心情好像不是特别好。
这突然聊起的话题就好像在黑沉沉的天幕上划出了一道口子,令气氛有些许凝固。沈问津本以为,齐客下一秒便会顺着这道口子往外倒些什么,但他没有。
齐客只是转过头,问:“困了么?”
有一瞬间,沈问津差点吐出“想讲什么就讲,不用顾忌别的”,话到嘴边卡了个壳,思索片刻后仍是收了回去。
认识那么多年,他太了解齐客了。这人若是不想开口,求菩萨告奶奶也别想从他嘴里撬出一句;反之,他假如想说,自己便会说的。
沈问津于是把这句话抛下了,回答了齐客方才的问题。
“不困。”他摇摇头,“精神着呢。再玩会儿。”
“你之前不是说想睡?”齐客问。
“人总是会变的。就像你高中喜欢吃香蕉,现在又一般;我之前想睡觉,现在也一般,一个道理。”沈问津一个磕巴也不打,说得有理有据。
齐客垂眼往腿上看,似是笑了声,动静很轻很短,短到青年刚捕捉到,那声已经破碎在空气里了。
“你是不是笑了?”沈问津问。
齐客摇着头矢口否认,喉结却滚了滚,又从里头闷出一阵短促的声响。
“……”沈问津身子往前探了探,“你还否认?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我没有。”齐客的声音稍稍提了些起来。
“真的?”
“嗯。”
“……那你颤什么?不出声的笑就不算笑了?”
齐客仍旧摇头,肩膀最后抖了两下,终于把笑憋住了。
沈问津的肩胛骨放松下来,重新瘫回了床头,微微抬了一点脑袋,问:“那你接下来准备干啥?”
齐客撑着膝盖站起身,身量很高,胸膛以上被床板挡住了,处于沈问津的视线盲区。沈问津听见男人的声音透过床板,清晰地传过来:
“我再看一会儿纪录片。”
沈问津点点头,又后知后觉老板看不见,于是说“好”。
齐客说“一会儿”就是“一会儿”,沈问津刚刷了十分钟微博,和常洛在上头互呛了几句,一抬头便看见,齐客合上了笔记本盖儿,拆了一次性洗漱用品,走进浴室。
水声渐响,齐客洗漱很快。待他从浴室出来时,沈问津还在和常洛互呛,不知聊到什么好玩的,脸上的笑意很深。
齐客的脚步顿了下,随即把湿了一点的头发向后耙去,一声不吭地走到了床边,脱了一次性拖鞋鞋,单脚踩上了梯子。
“你这就睡了?”沈问津手指仍在屏幕上翻飞,头也不抬地问。
没听到回应,沈问津的视线从手机上挪下来,探着头去看梯子上那人,正撞上他低头睇来的目光。
对视上后,齐客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含糊的“嗯”。
“那你关个灯?”沈问津说,“实在懒得下床,我马上也要睡了。”
齐客又睇他一眼,沉默着下了梯子,迈着步子往门口走去,屈起指关节叩了下开关,室内陷入昏暗。
但昏暗只是一瞬。他很快便看见,床上延伸出了一道光,光后是攥着手机的青年,见他望过来,把手更抬高了些。
“给你照着点。”沈问津笑道。
昏暗里的光源落点从自己身上转到了天花板,那一片位置都被照得亮亮堂堂。沈问津半边脸被映上了手电筒的暖色,桃花眼底清清浅浅,在昏沉的暗色里闪着光,像是湾着诉不清的情愫。
那双眼似乎永远含情。
齐客不再看了,闷声不响地走过去,拽住梯子的边,三下两下上了床。
下铺的光源消失了,室内重新陷入长久的昏暗。
齐客盯着没有纹路的天花板,强迫自己放空,然而下铺的存在感实在很强。被套一摩擦便会有沙沙声,那人翻身的动作很轻,但声音不算小,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自己他俩身处一室,同屋共眠。
而且没有旁人。
高中的时候,他睡在上铺,从他的角度恰好能看见沈问津的半边床。悄无人声的黑夜中,所有不着调的情绪在看不见的角落肆意膨胀,似乎因为藏匿在昏暗里,便可以放纵许多。
他于是才敢卸下白日里一直沉沉套在外头的伪装,敢想些有的没的,心头一直压抑着的酸涩的情绪瞬间倾泻而出,他就被它们裹挟着拽进梦里。
而沈问津从来不知道。
即便现在他就睡在他的正下方,距离他不过一米。
沈问津不用知道。他也不希望他知道。
青年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他不应该被自己这些年愈演愈烈的情绪绑架。
但是……
室内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几乎能听见青年的呼吸声。
室内只有他们俩。
冲动瞬间压不住了,齐客只觉得嗓子发痒,四肢酸软,痒意甚至顺着喉管一路往下蔓延。当再一次听见沈问津翻身后,齐客没压住,沉声开口了。
“睡不着?”齐客问。
声音有点哑。
沈问津含糊地说:“可能有点择席。”
齐客沉默着在心里应了一声,便听沈问津接着问:“你呢?也睡不着?”

第39章
沈问津等了会儿,没等到回答,习以为常,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他闭上眼,酝酿了一阵睡意,最终以失败告终,遂又轻轻说:
“这会儿太早了,平常这个点还在工作呢。”
齐客终于有了反应,问:“你十一点还在工作?”
“是啊,我超热爱工作。”沈问津笑道,“看在我勤勤恳恳一心为公司的分上,老板你再给我涨点工资呗。”
齐客:……
沈问津听见上铺也翻了个身,床轻轻晃了下。
横竖睡不着,沈问津睁眼瞪着床板,干脆聊起了天。
“老板。”他道,“我那视频这周五争取能剪完,发你审核。”
老板不知听没听见,半天也没动静。
老板没动静,隔壁却又开始翻江倒海。
沈问津认识的那几个博主大多作息都不咋规律,月优和翠蔓儿也是,平常两三点睡中午起,这会子呼来喝去,听声音像是在玩狼人杀,起哄的时候依稀能辨认出些里头的术语。
沈问津朝里滚了半圈,滚到墙边,咚咚敲了两下。
“他们玩得挺开心。”他敲完,料隔壁也听不着,又滚回了床中央,冲着床板道。
齐客依旧没声。
沈问津一蹙眉:“你睡着了?”
然后他听见,上边传来一声不甚清晰,有些含混的“没有”。
声音有点哑。
沈问津的眉毛重新蹙起来了:“你这声音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我给你拿点水?”
“没。”齐客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没事,我去洗个澡。”
“不是洗过了么?”沈问津问。
“被子有点厚,出汗了。”齐客说,“睡着不舒服。”
沈问津接受了这个说辞,看着上铺的人躬身下了床,想打开手机给那人照着路,手指刚摸上去,那人已然走到行李旁边了。
“不用管我。”他说,“我看得见。”
走廊上的灯钻过门缝,在门边的地板上画了一圈很小的地盘。阳台与室内交隔处的窗帘不太厚,外头的光稍稍透了一点进来。
沈问津侧头看着齐客拿衣服,看着他直起身走进浴室,听着水声呼啦啦响起,砸在浴室的瓷砖上。
水声一直响,沈问津在一成不变的白噪音中渐渐有些困,眼睛阖上后就再没睁开,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入睡时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齐客这澡洗得有点久。
他囫囵做了个梦。
梦里仍是一片水声,粘腻不清。四周是层峦叠嶂的山丘,他在山路上慢慢而艰难地走着,忽瞥见右手边有一湾清泉。
梦里都不太有逻辑,他见了这突兀的池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就认定了那是温泉,想下去洗个澡。
他于是撩了下裤腿,拨开树丛,蹒跚往那边晃过去。走到近前,却见池子里早已泡着了一个人,背对着自己。
在北方上学,沈问津早已习惯了大澡堂子,况且都是男人也没啥好避讳的。他于是喊了声“兄弟我也下来洗洗”,脱了衣服就跳进去了。
那人没说话,过了会儿,缓缓转过头。
赫然是齐客的脸。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来这儿干什么?”
梦境里模糊的影子令沈问津愣了会儿,蹭地从床上坐起来,捂着被子发呆,缓了好一阵子,才捞起手机看时间。
早晨七点半。
坐起身的动静有点大,令床微微摇了摇,似是惊到了上边躺着的人。
那人翻了个身。
沈问津轻动两下,才察觉到腿间有点尴尬。其实这是常有的事,但可能因着昨晚梦见了那人,这点尴尬就莫名有些变味。
他抿着唇,拉过被子重新躺下了,侧身等待着反应下去。
好在它没持续多久。
反应彻底消失的下一秒,走廊上传来了一阵喇叭响,听得出是导演的声音。
以经典的“喂喂喂”试音环节开场,导演中气十足,平地起惊雷,一嗓子给沈问津干清醒了:“请各位嘉宾十五分钟后到大厅集合,每按规定时间到场一人,团队加一分。”
沈问津“卧槽”一声,弹射下床,下意识想叫齐客起来。“老板”俩字刚出口,忽后知后觉他俩不是一队,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他于是把“快醒醒”三个字咽回去了,换衣换鞋冲进卫生间洗漱。
齐客紧随其后。
不大的卫生间被俩人占得满满当当,俩人肩挨着肩刷牙洗脸。洗手台正上方挂着一大面镜子,沈问津一抬眼就能看见俩人的脸。
可能因为昨晚刚梦完人今早就起了反应,虽说两者间没什么必然联系,但沈问津还是有点心虚。
他试图用大开大合的动静把那点不自在甩掉,于是刷牙洗脸像是在打仗。等他捏着差点被扯破的洗脸巾丢进垃圾桶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问询:
“心情不好么?”
沈问津被这一声激了一跳,慢半拍地摆摆手,也不回头,一径往门口窜去了,边窜边说:“没,就是怕来不及。”
说罢,他捞出手机看时间,丢下一句“友情提醒,还剩六分钟”,便夺门而出。
……跟逃荒似的。他在心底吐槽。
他也辨不清是单纯怕迟到,还是有点躲着那个人的意思。
去大厅要经过费列莱和向之的房间门口,沈问津一眼便看见在门前扭成一团的俩人。
严格来说,应该是向之扭着费列莱。费列莱晃着小胳膊小腿,拼命想往外挤,被向之死死钳制住了。
这小卷毛一扭头看到了沈问津,眼睛一亮,挣扎着高喊了声:“津哥快跑。”
沈问津后知后觉“以向之的实力一个擒俩不是问题”这件事,一个箭步往前冲,但已经来不及了。向之即便提溜着费列莱,身子依旧很灵活,眨眼便到了自己面前,伸手速度快得像鹰,一个使劲便把自己也锁住了。
“一换二。”他嘿嘿笑了两声,“我不亏。”
沈问津:……
向之的力气和块头成正比,厚实得像堵墙,那手简直是铁拳。沈问津挣扎了三分钟,十八般武艺其上阵,痒也挠了肉也掐了,但这大块头像是免疫了一切攻击,任凭他俩怎么闹腾,他仍旧岿然不动。
沈问津一阵窒息。
他正准备放弃抵抗直接快进到五分钟后,余光忽瞥到自己那间房的房门动了下,而后有人穿得清清爽爽,从里边走出来。
高个大长腿,脸上面无表情,周身泛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是齐客。
沈问津脑子一空,下意识对着那身影叫了声:“老板救我。”
“你是不是傻了?”向之瞪大了眼,“老板和我一队的。救你?做梦。”
沈问津咬了下舌头,心道确实傻了。
齐客远远地挑了下眉,朝这边走过来,步子迈得很悠闲,与手忙脚乱脱困的沈问津和费列莱俩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慢条斯理地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而后悠哉游哉地把它怼到沈问津面前:
“友情提示,还有三分钟。”
沈问津:……
沈问津想打人,但他动不了。
沈问津此刻想脱困的心情到达了顶峰,遂冲身后道:“向哥你放了我,这个月工资分你一半。”
向之不依不饶:“三分之二。”
沈问津讨价还价:“五分之三。”
向之:“成交。”
沈问津得以从这大块头的魔爪下逃出来,开始实施方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行为。
镜头下打架有带坏小朋友的嫌疑,他于是把“打人”的想法转为了“敲人”,伸手朝齐客头顶晃去,给人来了这么一下。
齐客冷不丁被敲了一下脑壳,在原地愣了半秒,便见沈问津已然兔子似的顺着楼梯往下晃,一步两级台阶,带起一阵风,吹开了他敞着的外衣衣角。
他回过神,也紧跟着冲了上去,俩人相隔几米,在大喇叭开始喊倒计时的时候跑到了场地边沿。
场地正中间立着个按钮,拍下按钮才算是签到成功。沈问津眯着眼往中间冲,在倒计时结束前险险挂了上去。
齐客紧随其后,以至于沈问津还没来得及把手拿开,他就已经按上去了。
俩人手掌交叠,沈问津的手背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那人手心渡来的体温。
令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在慢半拍包裹而来的木质香中眯了一下眼,直到导演举着喇叭说“十五分钟倒计时结束”,才乍然回过神,被压着的手不自觉动了动。
上边的那只手停了半秒,随即撤开了。
俩人肢体接触的时间其实挺短,但手背上的触觉莫名残留了很久,带来一阵阵几乎连上了毛细血管的痒意。
沈问津有些耐不住,垂在一旁的手指蜷了下,偷摸着去蹭着裤管,一面试图缓解那份痒,一面竖起耳朵听导演握着大喇叭讲话。
导演先是肯定了一番到场的六人守时的行为举止,而后遗憾地宣布了一件事。
“齐老师不算签到成功。”他说,“他的手没碰到按钮。”
众人:?!!
沈问津登时乐了,偏头朝老板挑了下眉。
“叫你刚才在一旁看我笑话吧。”他道,“活该。”
齐客:……

第40章
沈问津嘲笑完人,可能怕被打,背着手往中间挪了一小步,肩胛骨打得很开,站姿松弛却好看。
刚历经一场毫无保留的狂奔,他的气息尚未完全平复,碎发落下来遮住了眼,被他往旁边轻轻拨过去。
第一队的成员开始围剿导演。月优率先发难:“你是不是针对我们队?你说不算就不算?”
导演咳了两声:“我是导演,我说了不算,难道你说了算?”
小新紧随其上:“我们说了当然也不算,你说了也不一定算,要观众朋友们说了算。观众朋友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你演春晚小品呢。”月优笑着推了他一把。
沈问津没参与混战,饶有兴致地站在旁边观局。昨晚的梦与今早略微尴尬的反应经过这么一打岔,被彻底抛下了,似乎没留下什么星星点点的痕迹。
战局匆匆结束,两边各退一步,给齐客算成了半个人头,加上了0.5分。
待向之和费列莱也到场后,导演冲着喇叭“喂”了两声,顾盼神飞地宣布了今天的安排。
今天的第一项竞技内容是节目组的传统项目——自动挡科目二。
包括四项内容:倒车入库、侧方停车、曲线行驶、直角转弯。考试途中会设置突发情况来对考生进行干扰,加大考试的难度。
每人满分一百分,严格按照科目二考试要求进行扣分,最后哪队总分高,哪队获胜。
在场八人倒是都拿了驾照,但其中卧龙凤雏不少。费列莱去年拿的驾照,途中科目二挂了四次科目三挂了三次;翠蔓儿上个月刚考出来,路都没上过两回;木子驾龄三年,但毕业前没买车,毕业后进公司也一直蹭向之的车;小新情况同木子。
沈问津大学时倒是把驾照考出来了,但因为离家远,车在家里,也没什么机会开;毕业后留在了北京,一直走的公共交通,可以说除了驾校和假期回家的那几趟就没咋摸过车。
于是八个人里只剩了月优、齐客、向之仨能打的,还都分在了一队。
沈问津登时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两队成员一一配对,一人驾驶车辆的时候,来自另一队的人就坐在副驾驶当“安全员”(名为安全员,实际是搅局的)。配对组合以抽签的方式确定,一队一个盒子,共八张签,哪两人抽到了一样颜色的签,就配对为一组。
沈问津是他们队倒数第二个抽的,反手抽了张红色,抬眼一看,齐客拎着另一张红色的签站在旁边,正和向之说着什么。
沈问津:……
他和老板这是什么孽缘。
月优站在他旁边,盯着他手里的签,笑起来了:“这颜色好。”
沈问津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声调毫无起伏,像个提线木偶:“好在哪儿?”
月优嗫嚅半天,吐出俩字:“喜庆。”
沈问津:……?
八人收拾收拾,准备上路。
可能因着考虑到这期嘉宾整体素质不太行,不扣成负五百分已是我佛慈悲,节目组设置的突发情况便没有之前几次那么猛,不过是诸如行人拦路、打电话干扰、突然喷水等等,干扰力还比不过副驾驶上来自隔壁队的安全员。
安全员一般会采取语言干扰策略,即不停说话以扰乱考生的判断。
但齐客很显然不是一般的安全员——他不爱说话。
所以沈问津坐上驾驶座的时候还是信心满满的——突发情况还算能应付,安全员又不怎么会干扰自己,虽然自己技术不算纯熟,但是慢悠悠晃过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齐客,他踏马地掏出手机,开始循环播放一段录音:
“你科目二要挂了。”
齐客音质偏冷,这句话说得毫无波澜起伏,经过电流处理后便更显冷酷无情;但又毫无停顿地循环播放,极度洗脑,画风就诡异地往鬼畜方向偏去。
沈问津不堪其扰,于是在进行第一个项目“倒车入库”的时候,腿一瘸,速度没控制好,后轮华丽丽地压线了。
推书 20234-04-09 :盛夏怪兽—— by秦》:[近代现代] 《盛夏怪兽》全集 作者:秦三见【完结】晋江2024-03-23完结总书评数:2687 当前被收藏数:2351 营养液数:2542 文章积分:51,992,700记忆中最炎热的夏日午后,我哥把余柏言带回了家。狗血哥夫伪双替身。主角非常阴暗爬行。内容标签: 都市 情有独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