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一出口,冯吉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十多年前。他终于知道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席荆用手捅了捅冯吉,“你怎么回事?发什么呆?”
冯吉回过神:“没事。”
席荆皱眉,总觉得冯吉和季时余的爸爸两个人奇奇怪怪。
余诗桃热情地拉过席荆:“来看看阿姨做的菜,有没有你喜欢的。”
席荆回头向季时余求助。季时余笑笑,直接推着席荆进了厨房:“我陪你看看。”
客厅里只剩下冯吉和季兴业。
冯吉客气地说:“季时余爸爸,方便聊一聊吗?”
季兴业点头:“怎么聊?”
就算冯吉不说,季兴业也打算主动找对方谈上一谈。
冯吉:“去阳台吧!”
季兴业:“好。”
两人进到阳台,冯吉直接关上了阳台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季兴业忍不住先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冯吉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季时余是你们领养的吧?”
季兴业震惊:“你怎么知道?难道?”
冯吉:“我们见过。十几年前在医院。我是当年办案的警察。”
是故人。
季兴业脑子里突然冒出一段旧事。
十多年前,季兴业和妻子来过禹市,也是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一个重伤失忆的男孩。出于同情,也因他们多年膝下无子,两人收养了男孩,给其起名季时余。
为了让季时余不受外界影响健康长大,两个人换了一座城市生活。
日子一晃,数年已过。
季兴业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一度忘记了这段过去。
冯吉的出现重新唤起了这段尘封往事。
季兴业彻底想起了冯吉是谁,也猜到了席荆的身份。
他询问道:“席荆是那个警察的儿子,对吗?”
冯吉点头:“嗯。是他”
季兴业感慨:“这名字果然很少见。那两个孩子知道吗?”
冯吉摇摇头:“不知道,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直到今天,冯吉才认出季时余是谁。
难怪第一眼看到这孩子就觉得眼熟,原来他们早就见过,只是相隔太久,物是人非。冯吉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季时余。
季兴业想了想:“那我们要不要?”
冯吉:“暂时不要。季时余应该也还没想起来吧?”
以这段时间相处来看,季时余并没有儿时那段记忆。
季兴业:“他不记得,也不愿回忆过去。我们曾带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他本能抗拒那段记忆。”
冯吉长舒一口气:“经历那样的事情不愿回忆也是正常。”
季兴业:“那席荆那边?”
冯吉:“席荆也不知道。”
季兴业还是放心不下,“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
冯吉:“不会。”
季兴业松了口气:“这样最好。我是怕席荆会因为他父亲的死怨恨时余。”
冯吉摇摇头:“我了解席荆那孩子,他不是是非不分的孩子。”
然而,冯吉虽然能确定席荆不会因此怪罪季时余,但他无法确定席荆知道真相后会作何反应。
谁能想到两个志同道合的孩子有这样密不可分的羁绊,也不知这缘究竟是善还是孽。
命运这玩意儿还真是喜欢开玩笑。
同个屋檐下, 厨房和阳台冰火两重天。
阳台上,冯吉和季兴业两人忧心忡忡,而厨房里席荆享受着季时余和余诗桃的热情招待。饭还没开, 席荆肚子里已经塞了不少食物。
席荆向来嘴甜会哄人,对余诗桃的厨艺赞不绝口。
余诗桃偏偏吃这一套,开心的像个孩子,“喜欢吃就好, 一会儿开饭多吃点。”
席荆:“必须的。”
余诗桃:“行了,你和时余出去看会儿电视。饭很快就好了。”
席荆还想着帮点忙, 结果被余诗桃直接推了出来。
他望向季时余, 询问道:“真的不用帮忙吗?”
季时余宽慰道:“不用。你就等着吃就行,我妈就喜欢有人欣赏她的厨艺。你没看你刚才夸她的时候, 她脸都要笑出花了。”
席荆:“我可没有夸张,我是真心实意觉得好吃。”
季时余:“知道。看得出来。”
席荆:“嗯?”
季时余一本正经地说:“你刚刚啃骨头还嗦了手指。”
席荆听得脸通红, 及时做出了制止的手势:“够了,别说了。”
季时余识相地不吱声, 为席荆保留了面子。
席荆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客厅看电视。他一回身发现冯吉不在,再往远一瞧,发现人和季时余的爸爸站在阳台。
两人面对面发呆,也不见有人说话。
席荆越看越觉得奇怪,不禁好奇两人在交流什么。
季时余见席荆站在原地半天没有下一步动作,主动靠上, 问:“怎么了?”
席荆使了一个眼色:“你看。”
季时余也注意到了家里两个长辈的异样, 好奇道:“他们在聊什么?”
席荆迷茫:“不知道, 看起来好像没有说话。”
饭菜陆续上桌,余诗桃召唤人吃饭, 叫了半天没见到两个老男人。
余诗桃问季时余:“你爸他们人呢?”
季时余指了指阳台:“那。”
余诗桃疑惑地看过去:“他们在干什么?怎么不过来吃饭?”
季时余:“不知道。”
席荆也跟着摇了摇头。
余诗桃眉头一锁,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向阳台,本想推门叫人,却发现门上了锁。
两个男人行事作风鬼鬼祟祟,忍不住让人多想。
余诗桃抬手敲了敲窗户,大声喊道:“干嘛呢?出来吃饭了。”
季兴业和冯吉因身后的大嗓门回过神。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有些事出了这道门就自动封锁,谁都不会再提。
“走吧!去吃饭。”季兴业说道。
“好。”
两人打开阳台的门,走出了密闭空间。
余诗桃质疑地看着两人,问:“你们俩在阳台干嘛呢?”
季兴业:“没什么,吃饭吧!”
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但是余诗桃猜不出来,季兴业也不会说。
晚饭时间,气氛十分融洽。三个大人聊起了年轻时候的事情。
两个小辈专心吃着东西,席荆的盘子从来没有空过,这都得益于季时余的照顾。
余诗桃注意到儿子贴心的举动,一时有些诧异。
她还没见过季时余和谁关系如此亲密过,席荆是唯一一个。
余诗桃不禁在意,这两个孩子关系这么好吗?
没过多久,饭桌上的菜碟空了一大半。众人拿筷子夹菜的速度明显放缓。
席荆摸着圆鼓鼓的肚子,长呼一口气。
季时余问道:“吃饱了吗?”
席荆:“吃撑了。”
季时余笑笑不语。
余诗桃见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习惯性起身准备收拾桌上的食物残渣。
席荆连忙起身:“阿姨,你坐着我来。”
余诗桃:“嗯?”
席荆拿过余诗桃手里的脏碗筷:“您休息,我来洗。”
余诗桃:“这怎么行?”
季时余:“妈你歇着,我们年轻人收拾就好。”
冯吉开口道:“季时余妈妈,就让孩子们来吧!”
余诗桃:“那好吧!”
席荆和季时余完全承包了打扫清理的工作。两个人配合默契,一个收拾桌面上的食物残渣,一个在洗手池边刷锅刷碗。
余诗桃看着两个孩子干活都是有说有笑。这样轻松模样的季时余是她从没见过的,不免多了些安慰。
因为儿时遭遇,季时余从小性格有些孤僻,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如今有席荆在旁,季时余看起来才像个正常的孩子。
收拾好厨房,席荆看到外面的天色已黑,说道:“那个,冯叔,不早了,我们走吧!”
冯吉看了眼时间,过了八点,遂起身:“是该走了,今天打扰了。”
季兴业:“哪的话,是我们受了你们的帮助。”
季时余:“我送你们。”
席荆:“不用了,没多远。你在家休息吧!明天还得去警局。”
季时余已经穿好了鞋:“没事,走吧!爸妈,我去送一下。”
季兴业:“去吧!”
双方道别后,季时余送席荆和冯吉离开。
门关上后 ,余诗桃开口道:“你觉不觉得儿子和席荆关系很好?”
季兴业:“嗯,是很好。”
吃饭时,他也看到了季时余对席荆的态度。那种关心和照顾都是第一次见到。
余诗桃发现季兴业面色不佳,问:“怎么了?”
季兴业心事重重道:“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余诗桃:“啊?什么意思?”
季兴业:“没什么。”
季时余送两人回到家楼下,席荆对冯吉说:“冯叔你先上楼。”
冯吉:“嗯?”
席荆:“我们俩还有点案子要聊。”
冯吉意味深长地盯着两人看了两秒,嘱咐道:“别太久。”
席荆点头:“知道。”
季时余疑惑:“案子有什么问题?”
席荆:“等一下。”
等冯吉的脚步声渐远。席荆才开口说:“不是案子,是你爸和冯叔。”
季时余抬头看了眼楼上,嘀咕道:“他们?”
席荆:“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他们今天不对劲。”
季时余点点头:“是有点古怪。”
席荆:“你回去试探一下你爸,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
季时余:“嗯?只有我?”
席荆“嗯”了一声:“没办法。冯叔这种老警察不好套话,而且我和他约定过,不对他使用读心术。”
季时余意外:“你还有过这个约定?”
席荆无奈地点头:“嗯,对自己人不能用,是我很早以前和几个叔叔约定过的。”
自从他的读心术被冯吉等人发现后,就和几位长辈约法三章了。
季时余:“原来如此。”
席荆耸耸肩,举起拳头说:“所以这事只能靠你了。加油。”
季时余:“好。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抬手揉了揉席荆的头。
席荆挣脱了季时余的大手,“再见。”
季时余目送席荆上楼后才回家。他一进门发现客厅无人,不禁觉得奇怪。以往这个时候,季兴业都是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今天居然不在。
季时余在屋里绕了一圈,最后在洗手间找到余诗桃。他问:“妈,我爸呢?”
余诗桃:“睡了。”
季时余惊讶:“睡了?这么早?”
余诗桃:“他说今天累了。”
季时余:“好吧!”
一向作息规律的人,竟然会因为一顿饭就累了,属实不正常。
此时,季时余不得不怀疑今天晚上季兴业和冯吉说了什么。
然而,今天晚上注定得不到答案。
第二天一早,席荆和季时余在车上见面。
一见到人,席荆着急地问:“怎么样?有发现吗?”
季时余摇头:“我昨天回家,我爸就睡了。”
席荆:“嗯?这么早?”
季时余:“以前没有过,昨天例外。”
席荆:“这么奇怪?”
季时余:“嗯。他应该是心里有事。不过现在没时间细究,等案子结束再说吧!”
席荆:“看来也是持久战。”
季时余:“先不想了,案子要紧,安全带。”
席荆顺手系好安全带:“走吧!”
两人到警局时,蒋昔人已经坐在办公室里。
席荆惊讶道:“来这么早?”
蒋昔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席荆仔细看了眼蒋昔的神态,双目无神还伴有黑眼圈,脸颊泛起了青色胡茬,疲惫感明显。
“你该不会是没回去吧?”席荆问道。
蒋昔沉重点了点头:“嗯。”
季时余瞧着蒋昔无力的样子,关心道:“怎么没回去?”
蒋昔:“查监控。”
季时余给蒋昔冲了一杯咖啡:“辛苦了。”
蒋昔接过感激道:“谢谢,其实还好,不是白忙,有收获。一切都值得。”
席荆:“嗯?找到嫌疑人了?”
蒋昔:“人还没找到,但是找到嫌疑车辆了。”
席荆:“怎么说?”
蒋昔:“事发前几天有一辆车载着一辆小船在案发地附近经过,之后车驶向了监控盲区,我又调取了同一天附近路段再次找到了这辆车,不过船没了。”
席荆:“所以船很可能是提前被他藏在了某处,方便他日后运尸。”
蒋昔:“可能性很大,而且我还发现了新的。”
席荆:“什么新的?”
蒋昔:“案犯后两天,那辆车再次出现,并且船也出现了。”
凶手打了个时间差,蒙混过了警方的视线。
席荆:“车牌号排到了吗?”
蒋昔:“拍到了,已经拜托人查了。另外我还查到了一件事。”
席荆:“嗯?”
蒋昔:“之前季时余让我查的林莫,我查到了点问题。”
季时余:“怎么说?”
蒋昔:“他有两辆一模一样的车,只不过其中一辆登记在她老婆名下。只要查一下她老婆车案发当天去向应该就能证实他是不是参与者。”
季时余投出赞许的目光:“真是太给力了。”
蒋昔笑笑:“没白熬夜。”边说边打哈欠。
席荆拍拍蒋昔的肩膀:“厉害,兄弟。接下来交给我们,你休息一下。”
蒋昔:“我没事,挺得住。”
季时余:“这案子是马拉松,体力更重要。”
蒋昔也确实累了,“好吧!”
临近上班点,组里的其他人陆续来了。
秦飞章卡点进了办公室。
意外的是他不是一个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面孔。
第159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21
来旧案部的人, 要么是警局自己人,要么是案件相关者,但眼前人显然不属于这两类。
“这人谁啊?”奚琳琳小声地嘟囔道。
不知是谁压着嗓子回复了一句, “不知道,没见过。”
季时余贴着席荆站,趴着席荆的耳朵说:“这人不一般。”
席荆疑惑:“怎么看出来的?”
季时余解释:“你看秦队对他的态度,好声好气的, 可比对咱们随和多了。”
席荆认可季时余的说法。能让秦飞章放下身段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
正当众人好奇陌生人的身份, 秦飞章开口道:“给大家介绍一下, 车穆,鹰眼的创始人。”
一听到鹰眼,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亮了。
被叫作车穆的男人,一脸笑意地打起招呼:“大家好, 我是车穆,大家可以叫我车记者。”
席荆瞧他模样, 年纪应该四十岁出头,但是身材保持得不错,和刘阔的啤酒肚形成鲜明的对比,一看便知是个自律的人。而车穆本人长得慈眉善目,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只是席荆不解。为什么鹰眼的创始人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会跟着秦飞章?又为什么秦飞章会对他不一样?
一肚子的问题无法问出口。
秦飞章:“大家也知道我们此次案件的凶手选择了鹰眼发布新闻,所以这次鹰眼会作为我们警方合作的媒体,跟进报道此次案件。”
席荆疑惑:“独家?”
秦飞章点头:“独家。”
席荆不懂秦飞章此举的用以, 质疑道:“以前可没有过这种情况。”
秦飞章:“凡事都有第一次。这次案子是凶手先借用媒体的力量, 那我们也可以如法炮制。”
盛良策:“这算不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飞章没有否认, 眼睛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最后定在了席荆身上,说:“席荆, 以后就由你和车记者对接工作。”
席荆愣了一下:“哦,好。”
这一刻席荆迷茫。为什么选我?他从来不擅长应对媒体,以前也没做过类似的工作,不知为何秦飞章会选他作为对接人。
秦飞章向车穆介绍道:“这是旧案部的警员席荆,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就找他就好。”
车穆客气地握住席荆的手,说:“以后就麻烦你了。”
看来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席荆只能硬着头皮说:“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
秦飞章盯着席荆,严肃道:“人我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吧!”
席荆心一紧,怎么感觉秦飞章话里有话,可偏偏他没证据,只好先应下来,淡定回了两个字:“好的。”
秦飞章走后,车穆开口道:“席警官,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席荆犹豫了一下,说:“可以。不过这人太多了,我们换个地方,去隔壁会议室。”
车穆:“好。”
席荆带着人进到隔壁,“坐吧!”
车穆:“谢谢。”
席荆坐到了车穆对面:“那个,我没什么和媒体打交道的经验。所以你看我们从哪儿开始?”
车穆想了想:“就说说案子吧!现在网上吵得沸沸扬扬,大众都在关心案件进展,想知道警方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当然我了解警方办案的程序,有些不能说。你就挑你能说的和我说说。”
席荆刚刚才皱起的眉毛又因为后半句话舒展开。不得不说车穆的分寸感拿捏的恰到好处,他完全挑不出毛病。
“您经常和警方打交道吗?”席荆转移话题问道。
“怎么说呢?”车穆笑了笑,“以前多一点,现在因为工作性质变了,较之前已经很少了。”
席荆若有所思道:“这样啊!能问一下您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车穆:“我以前就是电视台的记者,专门做犯罪专栏的。红线之下这个栏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席荆诧异:“红线之下?你做的?”
红线之下是省电视台的一档犯罪栏目,主要讲述各种真实案件,收视长红了十年。
席荆上学的时候每周五雷打不动会坐在电视机前等节目播出。只可惜因为某种原因,电视台大动荡,好好一档栏目消失了,连个告别都没有。这一度也成为了席荆心中的遗憾。
车穆摆摆手,谦虚道:“不是我做的。我只是为其工作的其中之一。”
席荆:“那也是很厉害了。这档节目我看过,水平很高。”
车穆:“谢谢。”
席荆:“所以你是这个节目停了后换工作吗?”
车穆点头:“没办法,当年节目没能保住,我挺难过的,后来就选择离职转去大学教书了,前几年和几个学生创办了鹰眼。”
席荆点点头,笑着说:“想起来了,之前鹰眼的员工说过他们是跟着老师一起创办的。他们还说老师很厉害。”
车穆笑笑:“过奖了。”
席荆沉了口气,惆怅道:“实不相瞒,车记者。这次案件我们警方也陷入了难题。”
车穆盯着席荆看了两秒:“是没有进展吗?”
席荆无奈“嗯”了一声,苦笑地反问:“是不是很失败?”
车穆安慰道:“不是你们的问题,是凶手太狡猾了。再说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逃脱了。虽然这么说不好,但其实这结果是可以预料到的。”
席荆听车穆说话的语气很淡然,问道:“你很了解吗?”
车穆:“算是吧,这案子我一直都有追踪。从第一起开始。”
席荆:“嗯?”
“当年在做红线之下的时候,我就想要报道这起案子,不过被领导给拦了下来。”说这话时,车穆眼睛里流出了惋惜之情。
席荆看得出车穆对这案子的在意:“真是没想到。”
车穆点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这案子还没个结果。”
席荆的目光围绕车穆许久,问道:“车记者,能否给我讲讲你知道的案子?”
车穆一怔:“我?”
席荆重重地点了下头:“你比我更早接触了这个案子,说不定知道一些我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能不能给我讲一讲你知道的案情?”
车穆眨眨眼,抬手摸了摸眉尾,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明明来问询的人是他,可现在好像反过来了。
席荆十分认真地做出请求:“可以吗?”
车穆望着席荆的眼睛,说不出拒绝的话,答应道:“可以是可以。我需要想一想。”
席荆:“没关系,你想。”
车穆认真回忆,缓缓开口道:“我记得那一年清明,一个村庄的人来报案,说他妻子的墓地上多了一具尸体。我得知消息后赶过去采访了报案人。据他的讲述她并不认识死者。”
席荆迟疑片刻,抬手打断了车穆的话,“你采访了报案人?”
车穆:“是。”
席荆:“报案人也愿意接受你的采访?”
车穆:“是。对于记者而言,想做采访总是有办法的。”
尽管车穆没有言明,但席荆也知道这里面使了些手段。
席荆:“您继续说。”
车穆:“他表示不认识死者,也不知道尸体从何而来。之后几起案子,我也采访到了报案人,得到的同样的答案。”
席荆:“所有的报案人你都采访了?”
车穆点头:“是,为了这个案子我费劲了心思。我当时真的很想做这个案子的专栏,但,唉。。。”一声叹息后连连摇头。
下一秒,车穆改口道:“不过我也能理解,这案子没个结果,线索也很少。做节目素材不够,被毙了也正常。”
席荆眉头拧起,总觉得这听了和没听没什么区别。
两个人前后聊了十几分钟,都在试探,谁都没有从对方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第一次谈话也只能草草结束。
席荆回到办公室,其他几人围了上来。
“怎么样?你和他说什么了?”奚琳琳问道。
“什么都没说,信吗?”席荆笑笑。
许学真松口气:“那就好。”
傅有谨慎地说:“不过这个人这时候找过来也是蹊跷。”
席荆:“按照他说的,他从以前就一直在跟这个案子的报道,所以这次他才格外上心。”
许学真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觉得他有点眼熟。”
盛良策:“许哥你见过?”
许学真:“我之前负责的那起案子时,他也出现在我们警局。”
傅有:“这么说来,他很了解案子。”
席荆:“我和你有同样的想法,所以试探了一下,结果这家伙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季时余:“看来这人比我们想象的还厉害。许哥那起案子可不在禹市,可是他也能找到关系进警局。”
席荆深思道:“看来人脉很广。”
季时余“嗯”了一声:“我就是这个意思。他能让秦飞章亲自带到旧案部就不一般。”
蒋昔倏然开口道:“他的人脉确实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