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地按照boss的要求来研究所检查身体,中途本来要联系帕波米特,想了想又放弃,而是给一个乱码般的邮箱发了一串数字。
等他检查结束,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之后,发现邮箱已经回复过来一个新的网址。他点进去,上面弹出一条条非即时的留言消息。
【我调整了你脑内的装置,它现在只能监测和返回脑电波,无法判定泄密了。】
【但……】
第二条消息还没显示出来,白兰地听见了不远处的脚步声。
他合上手机,网址自动销毁,等待着重新输入密钥再次生成。
故意放重脚步声提醒的人也已经走了过来,是查尔特勒。
“你怎么过来了?”白兰地问。
“等你的检查结果。”
这时的坪内森不再像对待琴酒他们一样看似幽默实际上冷淡,而是自然了许多。
他正在门口,将白兰地上下打量一圈,目光又落在茶几上的罐装啤酒上,默然片刻,还是忍不住道,
“我听说你又昏迷了两天?”
“算是吧。”
中间可能还有大半天的时间是在全息场景里,不过这个就不用说了。
白兰地还记着苏格兰的事情,就对着坪内森又问了一遍。
而黑发蓝眼的中年男人听见这个,却是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
他顿了顿,还是道,
“当时据说苏格兰临时反水,想把你带走,然后琴酒和他动手了。”
坪内森沉吟,“他和你……”
“合作而已。”
白兰地猜到了他没说完的后半句,快速截断,“以后你们大概还有见面的机……”
还没说完,又感觉头晕了一下,便皱眉甩了甩头。
“要不你再去休息一会?”
白兰地拒绝,“我刚睡了两天。”
这次只是普通的检查,所以结果出来的比较快,而结果和之前的也大差不差,就是又换了新药。
那头晕应该就是没休息好?他有点纠结地取了药,留在研究所把手头积攒的事情处理完,到深夜才离开。
走在路上,他正想将白天没看完的那个消息看完,又接了一个贝尔摩德的电话。
贝尔摩德七绕八绕地说了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他隐约感觉贝尔摩德是想暗示什么,但是他现在时不时的头晕一下,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敷衍了几句之后,就听见那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这时,他叫的车终于来了。
白兰地坐进去,照常抬头先确认了一眼司机,接着眯起眼睛:
“你可真胆大,现在朗姆已经几乎摆明了和Boss切割势力了,你还敢绕到这边来。”
“这种时候也不需要我继续留在朗姆那边了吧。”驾驶座上的男人声音低柔,“留下来干什么,帮他把骨灰洒进下水道?”
“还是再等等。”
卷发青年合上眼,懒散地靠在副驾驶的靠背上,
“现在这段时间朗姆和Boss都盯人盯得紧,你不管是跳反还是直接消失都不合适,容易被怀疑或者退出去当炮灰,等冲突加剧后再说。”
“行,听你的。”
“梅根呢?”
“前几天在日本,听见你醒了就像被狗撵的兔子似的蹿去澳大利亚了。”
“滚,你才是狗。”
“我是就我是。”
帕波米特满不在乎地说,目光不小心瞥到他的屏幕上,发现他似乎在打开什么网址,又移开目光。
没两秒,他又想起来神出鬼没的骚扰过他不止一次的某人。
那家伙虽然真的很恶劣又狠毒,但对于K的关心……确实是半点都不掺假的。
帕波米特不存在的良心勉强动了一下,多问了一嘴:
“你醒了也不联系波本,他在等你消息吧?”
白兰地继续在手机上输入什么,头也不抬的回答:
“你告诉他不就行了,再联系一次多麻烦,而且还容易暴露。”
帕波米特怔了怔,心想这怎么还能中间传话的,他欲止又言:
“你们……是吵架了?”
“吵什么架?”
卷发青年迷惑地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纳闷,
“我们合作得好好的,又没有利益冲突,吵什么架?”
被倒扣的手机上,第二条留言已经弹出:
【但装置似乎有启动过的痕迹,你如果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
K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让帕波米特都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判断。
可是这也说不通……众所周知,合作这个词是要和双赢联系在一起的。
要是K说他和那个萩原研二的桃色绯闻是假,仅仅只是为了和公安合作打掩护,倒还可以理解。
但波本他之前是一个情报贩子, 和组织没仇没冤的, 是活腻了才和他们合作搞组织。
帕波米特不管怎么看, 得到好处的都只有k自己。
“你盯着我干嘛?”白兰地皱眉,“开车看路。”
帕波米特转回去,斟酌着说,“我一直以为, 你和波本的关系会再……深入一点。我记得你们是在广岛认识的?”
“不,那些是假的。”白兰地看着眼前穿梭而过的车流,又改口, “也不全是。我在广岛确实知道他……”
白兰地把那时候的事情简单讲了几句, 说起来也是巧合,他到广岛本来是想找机会处理加濑组, 结果有人先一步下手了。他心生好奇,找人打听了那个叫安室透的。
然后……
“然后怎么了?”帕波米特问。
卷发青年打了个哈欠,“然后他好像发现有人在查他, 就躲了。当时朗姆的人又在四处调查,我不想撞上,就先回了东京,没想到他后来进了组织。”
帕波米特心想, 波本的情报搜集能力他是亲眼见过的, K当时没找到波本, 波本却未必没见到K。
他试探着问,“我记得波本第一次和你出任务, 你就让我查了他的资料,因为他当时找你合作?”
“不是,我提的。”
已经过去了五年,白兰地也不太确定当时自己怎么想的,
“大概是觉得他的行事作风有点熟悉?后来他太激进引起朗姆怀疑,我就顺手帮他改了资料,提了合作。”
帕波米特沉吟,“……你一说,他就答应了?”
白兰地回忆当时的场景,
“他一开始有点不太高兴,警告我他也可以用这些情报来换朗姆的新人,但我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就又改口答应了。”
说完,白兰地也觉得自己和波本的合作进展得实在很顺利。
以波本自己本人的能力,哪怕被朗姆怀疑也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可他偏偏就答应合作了。可如果不是为了这,总不能真的是……
白兰地僵了僵,看向旁边的帕波米特,果然帕波米特的表情也有些古怪,大概是想到同样的方向了。
这下轮到白兰地斟酌言辞:
“也许波本看朗姆不顺眼,不想在朗姆手底下干。”
“我记得他为了找你的下落,得罪了半个组织?”帕波米特缓缓道。
白兰地忽然觉得身后的靠背不太舒适了。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他强调。
“……我不在意你们什么关系。”帕波米特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你如果真的没有和他……还是稍微防备着他一点。”
你是想说往哪方面防备?
白兰地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眼看着自己要住的公寓到了,干脆就把帕波米特连人带车轰走。
这时候他才看到泽田弘树发过来的留言,略微一惊。
装置被启动过?
这时第三条留言,也是最后一条留言弹了出来,是关于装置长期检测到伽马震荡会向Boss示警的说明。
白兰地进了房间,坐在客厅里拿手机搜索了一下这个名词,迷惑不减反增。
难道是他之前昏迷的几天在做梦,然后无意识的触发了那个装置?
他也想到了自己头晕的问题,但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观察一下,毕竟也不算什么大事。
如果真要是找泽田弘树的话,容易给那孩子增加风险。既然boss没说什么,研究所的检查报告也没问题,就先放一放。
白兰地本来打算的挺好,但是等忙起来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彻底忘了。
朗姆现在已经彻底和boss撕破了脸,对于组织的大部分人来说,各国的分部一瞬间毫无征兆的乱了起来。
其他地区的可能还没那么严重,日本这边却血腥多了,有些人稀里糊涂的站了队,然后成为了两边交锋的炮灰,不少的据点被炸掉。有些组织控制下黑l帮小头目被杀,各种情报点武器库被炸。
震荡自东京起,快速的席卷了整个日本。普通民众倒还察觉不到,唯一的感觉就是街上巡查的警察多了一些,新闻中报道的抢劫事件还有燃气爆炸事件比以往更多了。
更多的人如往常一样麻木的上下班,对周围的杀机毫无所觉。
但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警视厅和……警察厅。
萩原研二就是其中忙碌的一员。
他知道松田阵平回去之后大概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联系他,但没想到松田阵平连降谷零他们都没见,只让帕波米特传了一个口信。
因为这,萩原研二一直有些隐约的不安,他本来想一直留在东京等松田阵平的消息,但是公职在身,这种时候也不可能由着他自己的心情来,
等他脚不沾地地在全国各地忙了一个月,好不容易能休息半天,惊觉松田阵平居然一直没有联系过他。
可现在降谷零也联系不上了。朗姆的多疑与日俱增,他现在作为朗姆身边的得力下属,必须谨慎再谨慎。
被组织追杀的诸伏景光反倒是最轻松的一个,只是不能露面,一旦露面的话,必然被组织发现。公安内部的意见是暂时将他保护起来,但是诸伏景光自己拒绝了。
他前段时间跟着梅根东奔西跑,意识到他们几乎串联了各国所有的卧底。
换句话说,只要能联系上K,那么让对方牵线,可能比各国扯皮两个月之后再坐下来谈谈更快一点。
不是说不谈了,而是说双管齐下,上面可以先谈,但是他们的合作也可以先做起来。
于是诸伏景光找梅根去兑现当初在研究所的一个承诺。
“苏格兰想见我?”
“是想见K。”
梅根嘟囔,“你怎么到现在还瞒着他,再这样下去我都编不动了。”
“你都编了什么?”
“那个……其实都忘了。我感觉我根本就没骗过他,只是他没有追问而已。”梅根越解释越心酸。
白兰地按按额头,也觉得没什么必要非要瞒着这件事。
“见就见,”
他重新研究了一遍目前组织的形势,
“你和其他人,也准备行动吧。就说我们手里有组织……”
白兰地说到一半,眼前忽然昏黑,脚下的地面旋转起来。
他忍住一阵阵上涌的反胃感,等缓过神再抬头,发现房间内颜色变得扭曲而鲜艳,物体与物体之间都失去了边界,像是打翻的水彩。
白兰地摸出衣兜里的药往嘴里扔了一片,等药效发挥后,才听清了那边梅根焦急的声音。
“我没事。”
他情绪稳定,状态稳定,甚至有余力把这次的反应和上一次类似的情景下出现的眩晕比较,发现不是错觉,真的轻了许多。
这是好事吧,他不太确定。
梅根的声音却冷不丁地响起:
“……你吃的那种药,你之前说已经研究出代替品了,是真的吗?是不是在骗我?”
白兰地怔了怔。
他记得是说过这样的话,但印象里并没有类似的药,大概只是用来哄梅根的。
没有药就没有吧,反正……
反正什么?
他想得出神,却忽然察觉另外一边的声音完全消失了。
白兰地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界面,发现电话没有挂断,应该是梅根按住了话筒。
接着,在这样的安静中,他听见了模糊的抽泣,
白兰地惊得站起来,
“你别哭。我没有药也不会有事的,我……”
他“我”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什么颇有信服力的话,最后反倒是梅根笑了起来,
“吓到你啦,我和你开玩笑的。”她声音清脆,“好啦,我先照你说的去做。”
她将话题重新拉回之前的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告诉那些卧底们,我们手里有能将组织彻底解决的情况。其他国家的联系和联合都交给我们,你和清水处理日本的就好了。”
“让我看看……FBI,CIA都的在日本,那美国那边也交给你们好了。那位MI6女士似乎也来了日本,但她很谨慎,和我们联系不多,你自己找她应该会更快一点,还有……”
梅根就像是怕白兰地插嘴一样,挨个把人点了一遍,最终又说到苏格兰,
“那我就告诉他了。”
于是等待了一周的诸伏景光,得到了梅根的消息。
K同意见面了。
诸伏景光得到消息的时候, 正在一台断网的电脑上整理他查到的情报。
而他此刻打开的文档,正是关于K的。
几年前知道K这个人的时候,他就曾经猜测过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年龄,性格, 行事作风。
而随着对那个势力的了解越来越多, 他脑海中对于K的侧写就越来越清晰。
这一次彻底在组织中暴露, 他和梅根一起离开日本,暗中不断的调查和挖掘这个势力的过去,并试图从中找出和组织的联系时,成果斐然。
正因此, 他忽然不敢再设想K的形象了。
他没把自己查到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Zero。
而在找梅根要求见K时,他以为那人会继续推脱, 还也推演过如果听到对方敷衍的答案后应该如何继续争取?亦或者是直接放弃, 继续以另外一种方式和他见面。
但结果出乎意料,他答应了。
这种坦然让诸伏景光松了一口气, 把各种悲观的设想抛在脑后,
“等这次回来,有些事情大概就能弄清楚, 到时候我就和你们解释我都发现了什么。”他和萩原研二以及伊达航见面时说。
刚回到东京的萩原研二瘫在自己的公寓沙发上,挣扎着开口,
“要不然先说吧,不要立flag。”
旁边的伊达航无语,
“也不要把诸伏的话说成是flag, 这样听起来更不吉利了。”
“班长你是不是说了‘不吉利’这个词。”
“啊, 还真是。”伊达航当即污蔑自己,“我说的都不准。”
“那请说一句‘萩原研二接下来一个月都工作很忙’。”
“哎, 这样不好吧。”
萩原研二刚想说什么,手机忽然震了震。
“不会又要去警察厅吧,我才刚回来。”
半长发青年露出纠结痛苦的表情,但是动作一点不慢的从衣服里摸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却惊喜地呀了一声,一下子坐直了,
“是小阵平。”
【见个面,明天下午四点,本野餐厅三楼】
和伊达航一起凑过去看了眼邮件的诸伏景光却迟疑地缓缓道,
“我和K约见的时间是明天下午四点半。”
萩原研二怔了怔,诸伏景光又补上了后半句:
“也是这家餐厅。”
心中那个一直不能确认的猜测,突然在奇怪的地方被证实了。
但是忽然让诸伏景光想起了5年前,他刚见到“死而复生”的松田阵平的那一天晚上。
有些人还真是喜欢把人约在同一个地方啊。
诸伏景光莫名不合时宜地想:
所以萩原研二只有半小时吗?
其实白兰地预想的是二十分钟左右,毕竟他也很忙,但他还是多预留出了十分钟,免得出意外。
这家餐厅是梅根他们开的,今天一整天对外说的都是预约了出去,实际上往来的餐客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人。
而在和萩原研二见面之前,他其实还见了赤井玛丽。
金发的女人同样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奇怪的是,白兰地看到他的第一眼,脑子里冒出的想法居然是还没变小可太好了。
没等对方说话,他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最近不要回英国,不管听到什么消息都别回去。”
赤井玛丽疑惑地等他解释原因,他却又头晕了一次。
不过这次的反应比之前似乎更轻了一些,他只是像中暑一样晕眩了几秒,就感觉好多了,不过眼前的景象却没有刚刚那么清晰。
他缓了口气,对过来检查情况的赤井玛丽摆手说没事,强行先谈起合作的事情。
因为赤井玛丽一向谨慎,所以他本来准备在这耗上一段时间,结果赤井玛丽确认了他真的已经有足够解决组织的情报后,就干脆的答应了。等司陶特从梅根那边拿到初期用来验证的情报,她就会帮忙说服说服MI6。
正事说完,赤井玛丽又问起赤井秀一是不是和他见面了?
白兰地:……
你们母子间真的不联系吗?
结果白兰地猜错了,赤井秀一还真的联系了赤井玛丽,但却是因为前段时间他的事情。
“他问我你的药是怎么回事,还问了你的身份。”
赤井玛丽凝视着他,
“我也想问,你的药解决了吗?”
白兰地沉默片刻,道,“先解决组织的事情吧,到时候再说。”
“到时候来得及吗?”
碧绿色的眼睛隔着墨镜依然有种透彻的冷峻,声音却带着几分怅惘,
“白兰地,你有设想过你离开组织的可能吗?”
有过吗?白兰地将记忆搜索过一遍,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虽然不想让这个充满了罪恶的组织继续留存下去,可毁掉了组织后,他好像也没有非做不可的事情。
如果最后没能拿到SOI-H的药物数据,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惋惜的。
赤井玛丽离开前,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当初在伦敦的时候,你说要给自己起一个名字。十年过去了,现在想好了吗?”
“我觉得白兰地就很好。”他回答,“我已经习惯了。”
快到四点的时候,餐厅里一前一后迎来了两位客人。
分别是萩原研二和苏格兰。
得到消息的白兰地忍不住拿出手机又确认了一遍他没有把两个人约在同一个时间,却更加迷惑了。
而这两个人汇合后,还目标明确地都往约定的包厢过来。
白兰地陷入沉思。
白兰地不解。
白兰地所在的包厢门被敲响了。
他说,“进来。”
门开了,两人站在门口,萩原研二神情复杂,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像是有些纠结的想问什么似的。
旁边的苏格兰先走过来,那双蓝灰色的上挑眼始终注视着他,
“我提前半个小时过来,没关系吧?K?”
白兰地不确定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但他既然约了人,就也没打算瞒着,于是随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既然商量好了,那就没问题。”
然后就听见哐的一声,刚关上门往房间里走的萩原研二腿磕在椅子上,还踉跄了一下。
“萩原先生,好歹是公安,就不要碰瓷我的椅子了。”
白兰地随口吐槽了一句,房间里的两个人却没有接话。
已经走过来的苏格兰怔住,萩原研二则瞪大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两个怎么了?”
白兰地疑惑地问,站得较远些的半长发青年先说话了,却声音飘忽而茫然:
“小阵平,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阵平是谁?这称呼是不是也太……太亲密了?
白兰地脑子里的想法还没转完,意识像是被人骤然重重的扯了一下。
奇怪的粘稠感顺着他的神经攀爬,让他清醒的大脑变得混沌。眩晕、失重,像是忽然被卷进海底的漩涡,胃里翻江倒海地涌动着,让他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
“阵平……”这次那人没喊完就忽然止住了声音,一双、两双手扶在他的手臂肩膀,变成粗糙凹凸不平的藤蔓。
眼前人的衣角像是活物般扭动,最后和旁边的已经半融化的白漆桌子黏连在一起。
这次好像不太妙,半分钟后,白兰地的思绪终于清醒了一点,却发现自己似乎正把人按在墙边,手臂抵着对方的咽喉。
根本看不清是谁,但白兰地心中却生出浓重的不安。
他匆忙松开手,本想要解释,但说出来的话却异常生硬:
“别在我意识不清的时候靠近我。”
完了,更像是威胁了。
对面的人没有反应,另外一人也安静站在一边。
白兰地心烦气躁地从衣兜里摸出那个打火机药盒,倒出一片药扔进嘴里。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过了极其荒诞的一天。
明明他上一秒还在高兴于终于回到东京, 可以稍微休息一下,而小阵平又发来了联络的邮件。
本应该是两件高兴的事情连在了一起,结果下一秒,诸伏景光就暗示他, 小阵平可能是K。
“开玩笑的吧。”
这句话刚落到他的耳中, 他就本能地反驳,
“你和小降谷不是之前已经推测出来,K和那个势力核心成员,都曾经是从组织在美国佛罗里达州的某个研究所的中逃离的实验体,而且你前段时间还确认了他们的首领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从来没有经历过更替。”
萩原研二强调,“我和小阵平七岁的时候认识,从始至终都没有分开过噢。”
但诸伏景光的态度同样很坚定, 并未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丝毫的动摇,
“这就是我本来打算确认之后再说的。”
“萩原,你知道, 我这段时间去了不少地方,也查到了不少白兰地的踪迹。”
“我们以前不是没有查到过白兰地在国外的行动,也听说过那人和松田长得一模一样的事情。”
萩原研二想说什么, 却又抿紧了唇。
诸伏景光却已经猜到了,“没错,当时我们都觉得是Boss故意让人易容成松田的模样,用来误导他的记忆, 而且松田的记忆之前确实也出过问题, 这点也恰好佐证了我们的判断。”
“但……”诸伏景光苦笑, “如果那个人和松田长得一模一样,而且长期以白兰地的身份在外活动的, 就是K呢?”
白兰地大部分痕迹都被组织遮掩,K更是极度隐秘。如果没有合适的切入点,可能根本发现不了。但是他在梅根身边,梅根过去的经历和行动轨迹,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因为之前实验室的事,梅根很少严密防备他。不,现在想想也许不只是这个原因,梅根的态度其实是被“K”影响了。
她极度相信K,因此连带着对K表现出信任的人都抱有一定的好感,不那么警惕,再加上她不觉得这些事情有多么重要……所以被放任的诸伏景光,才得到了一个古怪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