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香草门庭by青山见晓

作者:青山见晓  录入:10-20

《诗经》不同于后世的律诗,句式有长短,佶屈聱牙,很多念着并不都顺口,意思也太深奥,但《伐檀》的起兴,音韵铿锵,他每念至此,就特别有精神。
于是,只要他背着背着无趣无聊了,没精打采的时候,堂兄就换成这首,给他提神。
但要说诗意,这首诗与《硕鼠》相似,的确颇含深意,只那时候的他却全然不顾,至于说仁爱就……那时候,无论族中叔伯,还是兄长们,真是太宠爱他了……
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堂兄这也太会劝了。
“公达,”荀柔抬头,“是我之错,我太急躁了。”
荀攸默默望来一眼,垂眸敛袖,“叔父不怪攸就好。”
“我岂不知公达心意。”荀柔起身,执壶为荀攸倒了一盏温水,“此处无酒,以此暂代,近来多劳公达费心。”
跳出迷障,许多事情也清晰了。
不止是为他本人担忧费心,忍他各种古怪情绪,他在馆陶这样搞,大户士族还没反,也是多亏荀攸一力压制。
“不敢。”荀攸欠身双手捧住。
“曹孟德攻取二郡,我虽口中说无碍,心里还是存忧。”荀柔将壶放回炉上。
那毕竟是曹操。
还占着邺县的袁熙并不重要,一旦下了袁熙,接下来就要面对曹孟德。
徐州、兖州地理位置太好了,无论朝廷向北,还是向南,都绕不开他。
而曹操占取徐州后,大家彼此心里都有一点默契,对方是不太顺服他荀柔的。
也就是类似一山不容二虎的意思,都想当老大,都有自己政治理想,都想施为,都要争,都不愿退。
好在,也都不想打,所以可以谈。
但谈,也有形势。
兵临城下和势均力敌,重庆谈判和南京谈判,各种条件当然不一样。
“眼下凤卿武运昌盛,我这做叔父的,却略显不足,当然不免焦急。”
荀襄北上巨鹿、河间,迅速将冀州西面四郡一揽而过,曹操没争,只拿清河、安平二郡。
只但凡荀襄步子慢一些,曹操是必会染指河间。
同时,攻下不意味着拿下。
虽然将这些地方划拉过来,他若不能治,冀州这样的民情,必然会反,而冀州一反,曹操又怎不会乘势而入。
所谓势之强弱变化,正在其中。
这是一场竞争,以袁熙所在的邺县城破为界限。
他能掌控冀州,则曹孟德再无机会,可若他不能,那大家就还有得较量。
且又不止曹操,不能安抚中原,幽州的刘备,南面的孙氏,难道会一力力挺他?
所以他着急了,急功近利,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幸好,还有公达与文若,再一次,帮他稳住了阵脚。
“爵制作得如何,这两日,我歇上一歇,正好一道参详,如何?”荀柔笑向他问道。
堂兄点醒了他,如今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要稍缓一缓,他也不能再这样四处乱逛,免得将本地大族刺激大发了,来个农民起义“赢粮而景从”。
“攸自然求之不得。”荀攸回笑。

“乐人?你是说,荀太尉遣你来此,向我家征求乐人?”
馆陶大户李氏祖宅内,族长李迁一身靛青丝绸广袖,双手扶案,臀离踵起坐,神情既惊且喜,却也有些怀疑不安。
惊,自是消息突然,喜,是太尉看得起他家,怀疑不安,则是太尉态度转变突然,未免让人胡思乱想。
“正是。”传令使窄袖赤裾,出自军旅,行礼说话都很利落,“太尉道,秋雨终歇,天清气爽,当兴秋社,恨军中乐工人少且鄙,不足以壮声势,欲借取于大家。”
“啊……”李迁缓缓坐回,“太尉有此雅兴,”他目向身旁的客卿,见对方也连连示意点头,心中更安定了些,抚起那一部精心养护的美髯长须,“我家久居乡野之地,只有乐工十二,鄙不堪听,然太尉既招,敢不应命不知太尉欲起社何处?”
“在县之西南二十里黄花台。”传令使道,“另外,太尉有意审理诸县刑狱,纠往袁氏错案,苦无人手,欲于社日,亲自考较各家弟子文法,择优者取用。”
“嘶”李迁手下一重,不小心将精心保养的胡须扯下了数茎。
他心中狂跳,已无意心疼美髯,正待开口,又想起不该显得过于急切,当即端正坐姿,故作深沉望向使者,“族中小子不敏,也都读过两篇汉律,只是怕不合太尉心意。”
“太尉道,君家无意也不妨,但请李公前往,共饮一盏。”
传令使端坐道。
谁说他家无意了!
李迁连抚了两把胡须,到底没把依附之辞出口。
使者于是只再次致谢,起身告辞。
迁亲将人送至门口,让家人奉上玉带一条,金饼二枚。
“主人客气,军中自有定律,某不敢收礼。”使者将手一推,牵辔上马,转身拱手,“李公记得社日之日前三日,辰时,某当前来接取乐工。”
“尊使放心。”李迁忙应。
听得回复,其人再一拱手,拨转马头,飞驰而去。
“军奴,无礼太甚!”眼见其人背影原去二三里,李迁摔袖发怒,“太尉怎能用这等人为使,羞辱贤士大夫!就是袁本初,对我等也是彬彬有礼,何曾如此?”
“军中人向来粗鄙无理,主公何与他计较。”客卿上前劝道,“太尉虽已做出退让,这两日还是让几位公子,读一读律令为好,听闻这位荀太尉,一向颇重文法。”
“本朝向以春秋决狱,教化为重,怎能以秦法治民?”李迁正不快,不想顺从。
“眼下袁氏气数已尽,荀氏正是煊赫,主公,权且忍他一时,以本族为重。”客卿受其供养,也颇守忠义之道,至此依旧耐耐心心劝导,“此次太尉亲选,乃极好的入仕机会,荀氏霸朝,若能得其青眼,于李氏,于公子,都大有好处。”
李迁心里何尝不明白。
袁绍一死,冀州迟早要归朝廷,荀太尉为政与袁氏不同,为保家族绵延,他家也是狠心献田献人,做出恭顺姿态。
只是他们姿态作出了,对方却不能以礼相待,反每日见那些愚夫愚妇,全不将他们看在眼里,这如何不让人气恼?
“以你见,荀含光如今果然心回意转了?”
他也不算傻,前后态度变化,如何能视而不见。
“这……”客卿也难肯定,然而想了想,却又道,“荀太尉此举,重要之处,必是为弱袁氏名望,而增己之威势”
“其次,便是为安抚冀州已降诸县之望族”
“复又观察诸姓之诚意。”说道这里,客卿思路算理顺了,“无论如何,此事于公家有益无害,便足矣,至于将来,观其行事,再做打算也不迟。”
李迁点点头。
他家不是那等袁氏忠臣,先前也没做什么过分之事,不过是不忿荀含光无礼,所以那些袁家死士也好,或是别的袁氏近亲的种种暗中操作,他知道或不知道,都只全当不知,袖手旁观。
就算荀氏他日秋后算账,也算不到他头上。
至于将来,将来当然继续如此,反正袁家不能再兴,他们也已降,自然要往前看,不过……若真能换一个宽厚的太尉,当然更好。
相似对话,在魏郡东面七县,数次重复。
谁都看得出,这所谓审理刑狱,不过是荀氏政治手段,什么冤狱,什么清白,不过是荀氏要转变冀州民间物议的手段。
不过,这一手也算高明,且又兼顾安抚了士族,故先前之喧嚷,至此忽而一清。
众士族中或也有人得意起来,以为荀含光虽为太尉,但到底还是服于河北豪族之威势。
不过,大家毕竟都自幼读书学礼,到得荀太尉当面,并无人得意忘形,皆礼数周全,谦退恭谨。
秋社之日,乃于立秋之后第五个戊日。
其时仲秋,天高云朗,鸿雁行空。
先汉馆陶公主所筑之黄花台外,黄花烂漫,河水清涟。
数百辆马车停于馆陶县城南墙之侧,俱是各县携领妻子,家族子弟前来参会的士族。
先祭秋神,祭罢宴饮。
笙歌鼓乐,觥筹频递。
一台之上,乃是一郡风流人物,又有歌舞作乐,又无帷幔遮拦,引得附近百姓俱来围观。
“这是如何?不施帷幔便罢,又不驱赶百姓。”这是小患社恐的某家子弟。
“有何不好,既是社日,当与民同乐么。”其友却得意洋洋挺身,享受成为瞩目焦点的感觉,“我欲去荀太尉面前献酒,兄可愿同往?”
某弟子稍稍犹豫,遥望主坐,想想来前长辈嘱托,到底一咬牙起身,“同去。”
“太尉久居长安,今见我河北风物,相较如何?”
主席之处,一胡姓老者须发皆白,峨冠博带,捧酒请问。
“关西砥砺,河北雍容,此地风情,一见之下,令人耳目俱新。”荀柔含笑举杯相对。
这话答得很让人满意,老者抚着飘飘长须,与众人相视,俱喜笑开颜。
荀柔向前来献酒的青年,举酒示意一回,又向身旁人道,“既至河北,如何不歌诗之唐风,而奏时乐?请更《蟋蟀》。”
所谓《周南》《召南》,自然是《诗经小雅》中,周朝中部地区的诗歌,而唐,则正是周朝时,冀州一带地区。
而《唐风。蟋蟀》则是唐风第一篇,其意是,一年将尽,当昔时行乐,又需注意克制,不可过分浪费。
周时以十月为月末,如今八月,奏此乐正合适。
此一言,魏郡众名士大儒,更加高兴。
一则,此举显然有示好之意,二则,这典雅古风,实在对大家胃口。
然而,坏就坏在,乐工竟对这本地古乐,很是生疏,莫说奏得好不好,实在零零落落,一旁的歌者跟着这样的音乐,也变得稀里糊涂。
周围百姓虽也不懂音律,但这演唱也未免太烂,一下就知道出了丑,都忍不住嘻嘻哈哈笑起来。
乐工来自本县三家著姓,三家家主,各自连忙回头去看,却是李迁举袖掩面回转,又离席请罪。
“李公不必,”荀柔待他离席到面前,抬手扶住其手肘不让下跪,“随意宴乐,不必如此。”
他再三劝说,不让对方请罪,李迁无法,却只能回席。
只是回席固然回席,面子却也失了。
荀柔却作体贴之状,称鼓乐罢了,不如换个别的,不如蹴鞠游戏。
蹴鞠自是盛行于本朝,虽说不如诗经高雅,却也甚得众人喜爱,况且兼有练兵之效。
这时,自不是台上风度翩翩的长者下场,各家子弟带着家丁,轮流在台前较量。
这场比赛足足进行了三天,李迁也算发了狠,又兼主场优势,他家一队,竟最后取了胜利。
荀柔大悦,重赏比赛的队员,并将李迁长子征为太尉府掾。
新官制行后,太尉府掾是正八品职,秩二百石,虽职位不高,但毕竟是太尉府吏,比地方官吏不同。
期间,文法通过考察的各家子弟,最高也不过从八品。
不过,就荀太尉能连续三天,兴致勃勃的看鞠赛,众人也早琢磨出他的喜好,各自琢磨。
县衙后堂,往喉咙里灌下两碗祛风散寒,益气固表中药汤剂的荀柔,正满脸通红,裹紧被子。
“叔父,何至于此?”荀攸忍不住叹了一声。
荀柔颇有兴致的抬头欣赏大侄子少见破功,“先前是我疏忽,以致风气过于严肃,人人自危,咳咳,”他紧咳了两声,又继续道,“如此,当然容易胡思乱想,不止是豪强大族,百姓更是如此,如今正要让人先松一口气。”
仗自然要打,他已催促荀襄,尽快拿下河间的高幹,可对于百姓,却要尽量营造出轻松的气氛,让他们的情绪松弛下来才好。
“叔父再不可以身犯险。”荀攸劝道。
“黄花台高一丈,咳咳,视野开阔,俯视周野,附近又无遮挡,可见数百步,纵有刺客,又如何下手,况且,也不全是做戏。”
他是的确很愿意看比赛。
荀柔在裹成一条的被子里扭了扭,呼出口气这被褥也太沉了。
荀攸站在床边不动,“之后,叔父作何打算?”
“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了,带着一群侍卫,如何作事?董公仁(董昭)不是喜欢揣测人心么?该如何做,我已想好,待其前来,都交给他。”
董昭虽是降臣,但也是太守,以此身份参加入仕考试,虽然略显得屈奉过分,也不能将他分到底层为吏。
只能先含糊着,给他机会作出几件功劳,才能定官职。
同时,也正好借此机会,也见识见识对方为人。
“采风?”
十五日后,快马赶至馆陶的董昭,在荀柔榻前诧异的抬头,接到了他重新就业后的第一个任务。
“是,至乡野间,采集民间农夫农妇故事,或征夫之家,或孤寡之家,若有乡里欺压之事,更必根其源以记,纂下文赋,令击鼓说唱俳优演戏备用。”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冀州河间国漳水南岸,汉军正紧锣密鼓的建造桥梁。
荀襄银甲白马,沿河巡视工事进度,忽而驻马向河对岸眺望。
远处,似乎隐隐能看到一座很小的城池。
袁绍外甥高幹,如今正带着除了袁熙之外,袁氏最后的军备力量,固守在河的对面,背靠滹沱河的乐成城中。
河间,河间,九河之间也,言九者,非指实数,极言其河流众多也。
如今的河间国,比之前汉,虽已数次分割,只余小半,但其境内自南向北,尤分布有漳河、滹沱河、泒水、易水四条大河,又有无数支流网络沟通其间。
其中,滹沱河与漳河,在河间与其左右相邻的安平郡以及渤海郡交界线上分别交叉,形成一小片自西南向东北,狭长的梯形小岛,乐成城正位于两河交叉形成的小岛之中。
两面还河,水网密布,可谓占尽地利。
当然,无论如何,她是要将这座城打下来的,荀襄握紧缰绳,控制住沸腾的情绪。
如今袁氏已亡,不过剩高幹这一只勉强抵抗,虽有些地利,但人心已散,她没有任何理由,不能打下这座城。
远处,一匹黑色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令使单手举着一面赤色小旗,在风中飞扬。
“魏郡太尉处有军令传来?”
荀襄不等令使开口,就率先发问。
“正是!”令使滚鞍下马,在荀襄驾前跪下,一边喘气一边道,“荀太守已接了军令,请将军即刻回营议事。”
“知道了。”荀襄一点头,拨马回营。
汉军主营内,披着一身玄色皮氅的荀棐,已在主帐内坐候了,他将主帅之留给荀襄,自己只侧坐西面客位,张绣侍立其侧,脸上写满了恭敬。
这次荀棐北上收回渤海郡的过程十分顺利,渤海郡本就远离袁氏核心,夹在幽州与青州之间,一共七县,虽说是富庶之地,但好几个都是刘氏宗亲的“侯国”。
先前袁氏明面上没和朝廷撕破脸,虽说既没朝觐,也没入贡,但对于刘氏这几位王侯,还是客客气气。
等到袁绍打起大旗,要讨伐的也是荀氏,更不能眼下就将刘家几位如何,而他先前甚至来找过几位宗亲,希望对方与他合作,他愿意将之奉上帝位,以对抗长安那个昏聩无能的小皇帝。
刘家这几位远房“侯爷”都赶忙拒绝,不是这个说自己老朽,就是那个说德薄。
就说,这几家刘氏宗亲,但凡有点本事心气,也不至于这些年老实窝着,既然一直老实窝着,等荀棐打着朝廷旗帜到来,当然也箪食壶浆,开城喜迎王师。
总之,突出一个,守住投胎优势。
如此,荀棐在渤海顺利完成政权交接,留下一部兵马,用主簿王脩留守,自己则带领另一队人马前来与女儿汇合。
比起渤海,河间当然就艰难得多。
“拜见大人!”
荀襄入帐,自先拜父亲。
荀棐坐在侧席客位,向她摆摆手,“此乃军营,你是主帅,不必行家礼。”
合军并非第一日,父女早已相见过,如今也不必述什么别情了。
“唯。”荀襄应声而起,又与上前一步的张绣,彼此行了军中抱拳礼。
彼此无声的眉目一望,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叔父命令已至,催促你在霜降之前,务必攻取河间。”荀棐将一张帛书直接递过去。
“是!”荀襄毫不迟疑,双手接过。
军令如山,自是决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如今只有半月,再像眼前一般先造桥渡河,再攻城,恐怕来不及。”荀棐皱起眉,觉得有些棘手。
荀襄默默点头,凝视着军令片刻,才抬头道,“可否请太史慈将军一道前来商议军事。”
军令时间紧,任务重,她自然不能耽搁,也必须动用全部力量,这位太史将军,为青州东莱人,名唤太史慈,是父亲这次带来的大将,属于青州人马,要用自然要先请得父亲允许。
“自然,”荀棐向后一招手,唤来兵卒传话。
虽说只是个程序,但出于军营自由制度,程序还是要走的。
片刻,荀棐唤来大将太史慈,荀襄这边则请来军师贾诩,又平难将军波连,众人聚齐,荀襄把军令一传,又将舆图展开。
原本的计划是大军压境,先造桥渡河,打下对方第一道防线,在于乐成城前排兵布阵,再从容攻城。
利用人数优势制造心理压力,同时从正面击破城池。
这样一来,只要破了这一城,河间整个军心就会完全溃散,就是高幹出逃,也再不可能聚齐第二次有效反抗。
就如同叔父先前败袁绍于中条山,纵使从整个兵力数量而言,当时一战,袁绍所损失的不过十分之一二,但那一场血战让袁军胆气尽丧,以致袁绍连雒阳都不能守,直接想回逃冀州,并直接造成了袁氏最终败落。
眼下也是出于谨慎,因为河间复杂的水利地形,一旦高幹手中还有兵马,层层沿河阻击,虽说她有信心一路碾压击溃,但毕竟耗费兵力粮草。
这计策稳当稳当固然稳当,也是先前大家商议而来,但战争毕竟并非为了厮杀,而是为了大局。
故而军命一下,纵使几个将领都觉得艰难,却也没人推诿。
“那就不能照先前计划一步一步打了。”波连对着舆图,挠了挠头。
“可否从乐成背后滹沱河偷袭?”太史慈更识河间地理,大胆道。
乐成更靠近北面滹沱河,若是能从这条河上岸,就不必面对驻扎在平原上的兵马,且如果能不让对方发觉,趁夜让勇士直接攀入城墙,那更容易了。
不过风险也是有的,一旦对方发现,偷渡不成,那就转送菜了,且乐成与滹沱河之间,并无多少空间,况且偷渡也偷不得多少人。
“倒也可以借助船只,从上游偷渡。”荀棐道。
这就要安全一些,但也是相对隐蔽,若说偷袭入城,难度却也是一样的。
张绣盯着舆图看了会儿,没想出什么新鲜办法。
河间这地势,本非他所长,更何况,攻城嘛,不外乎这两种方法,正面攻破和偷渡入城。
前者为正,后者为奇,目的都是一个,打开对方城门,破其城墙优势。
荀襄等了等,见没人发言,便看向贾诩,“不知军师,可有计策教我?”
共事已久,她也基本习惯贾诩不问不吭声了。
“在下,倒也有一计。”贾文和上前一步。
“快快说来!”
贾诩的计策,说来就是攻城与偷渡结合。
后方偷渡,同时正面也引军过河,以正面大军牵制敌军注意,让后方小队兵马在城下潜伏。
正面渡河攻城,以诱高幹开城出战,只要对方开城,就让潜伏的小队,赶紧抢入城门。
这计策,可以说与他一贯计策一样弄险。
首先,后方偷渡不必说,渡河危险,乘机抢入城门,虽比夜里攀爬稍容易一些,但偷渡注定这一支兵卒不会太多,且也不可能全副武装盔甲重器,到时候即使成功冲入城池,那就是立即要面对无数敌人。
至于正面战场,要引诱高幹开城出战,也不可能如先前设想,带上攻城器械,大量辎重粮草,稳扎稳打,需得让对方看到一点胜利的机会,尺度把握是一回事,真的先小队人马渡过河去,直接攻城,面对数量庞大的敌人,需要尽快稳住阵脚,不被对方消灭,还要在偷渡小队被消灭前接上线。
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最关键的问题
“若高幹并不上钩,坚守城池,那当如何?”张绣皱眉问道。
要知道袁熙就是这样做的,到现在来往的消息看,邺县还在坚守呢。
“邺县不破,仅是太尉不欲此时城破,且即便如此,就凭俘获的两位袁氏公子,袁熙恐也坚持不久,”贾诩双手拢在袖子里,“至于高幹,眼下其人坚守此城,能有什么用处?”
张绣一恍然。
他当然知道,不破邺县并非不能攻破,只是荀太尉本人认为时机未到而已,甚至邺县都未必能捱到太尉想要的时机,一旦城中豪族名门心意通达,袁熙和田丰甚至未必保得住性命。
这也是当初袁熙眼看大军入境,不顾田丰的意见,不敢出兵偷袭的原因。
田丰从战术层面考虑,认为这是击败朝廷军队的唯一机会,可袁熙从政治考虑,他根本无法保证,派出去的军队,会不会像之前父亲逃回冀州途中,留下拦截的军队一般,打都不打,一照面,将领就直接带着全部兵马投降。
而邺县出去的兵马,要是投降,掉转头要打开城门,简直不要太容易。
说回眼下,冀州是袁氏的基业,不是高家的基业,一旦袁熙战败不过是迟早,到时候,高幹就是不降,最后也不过是乐成一座城,难道还能管住河间其他县不降么?
要论稳定,要论乡土意识,这些县令官吏,远不如他们治下的百姓。
高幹唯一的机会,就是击溃朝廷兵马,还能给他自己,以及袁熙挣得一丝机会。
虽然这一丝机会也极其渺茫。
可不这样做,他还能如何?
站在乐成城墙上,听到探哨回报的高幹,也正想这个问题。
汉朝的军队,忽而舍弃了原本建桥渡河的计划,选择了一种更迅速,却也更惊险的方式渡河。
选善泅的兵卒,两人一组执一根浮木下水,前部飘至袁军两处岗哨之间位置,待士兵未至,立即下钉,将浮木一端固定,同时后续兵卒,将自己所带的浮木与前一根以绳索连接,如此飞快就在两岸搭建起一根独木桥。
这也就能过人了,不过为了稳当,接着又并上一根木头,如此,能走桥上的走桥上过,就是站不稳掉落水里,扶着木桥也泅过河。
由于汉军搭桥正趁清早,速度又快,浮木也不算什么太瞩目的大东西,所以等岸边岗哨发觉之时,一道浮桥已建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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