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香草门庭by青山见晓

作者:青山见晓  录入:10-20

“知道。”典韦干脆应了一声,双手短戟挥出,不再留力气,怒喝道,“好贼子!竟使如此卑鄙手段!看俺一戟!”
此人行动颇为灵活,竟能与典韦缠斗数招,突然,对方伸手向怀中。
“典叔!”荀柔急忙又喊了一声。
典韦自然也看出对方动作,立即放弃原本想活捉的想法,重戟下去将那人脑袋像西瓜一样拍开。
噫……打码打码
“公子,你们没事吧?”典韦拎着戟走进来。
他身材魁梧,一进屋顿时让这小屋子拥挤满当。
荀柔看向荀攸,待对方点头,他这才向典韦道,“我们都无事,其他贼人都如何?可有抓住活口?”
“都不经打,”典韦不屑道,“后头那亭长吓得尿裤子,跪地求饶,现下让伍将军带着人捆了去审问。”
荀柔忍不住挽起笑靥,“是典叔勇武非常,将人吓住了。”
只要稍稍带入一向当时场景,他觉得,就能理解这些人为何会吓得直接跪下。
“那也是他们胆量不足。”典韦将两把戟一手拿了,“公子是如何发现这里人有问题?”
“不是我,是公达先发现的。”荀柔并不居功。
走到那倒下的贼人面前,扒拉出他的手,却见他竟握了一手石灰。石灰入眼,沾着眼泪就会起化学反应,腐蚀性极强,这手段可以说相当毒辣。
他忍不住想起那个温和无害,最后问出小民是否还有活路的老人。
是或不是,已无从知道。
“此人实行动自然,伪装得几无破绽,恐怕在这里已颇有时候。”到亭中犴牢之中,对着护送他们入洛阳的裨将军伍琼,荀攸先施一礼,然后才轻声解释道,“但此处并未养马,却备下充足的马料。屋内清扫得如此干净,走道上积雪厚重却无人打理。最关键一点,此人不过是个亭父,亭长却对他隐隐露出畏惧,但观此人说话行事,却毫无威严,甚是卑下。”
“演技太好,也是破绽。”荀柔叹息摇头。
这就是对手演员接不住戏的尴尬啊他都这样了,周围人还害怕他,就很没道理,让人容易出戏。
“原来如此,”伍将军恍然大悟,对荀氏叔侄露出钦佩,“两位郎君真是识人入微,若非二位,我等今日恐葬身贼寇之手。
要不是他,这位将军其实不用天寒地冻的奔波来着。
荀柔尴尬的低了低头。
“这些贼寇已交代,其人原本聚为山贼,劫掠乡里,只是今年颍川战乱,附近许多乡里也是十室九空,就算剩下些许人口,今年一年没有收成,也根本劫不到什么,尤其是入冬以后,连山中打猎也打不到,于是那贼首便想出这样歹毒之计,将这此亭中亭长以下役吏全部杀死,伪装成亭吏,打劫过往官员客商。”
“所以,那个亭长果然是真的亭长?难怪许久都无人发现。”荀柔问。
“正是,”伍琼点头,无奈摇头,“亭长被挟持,若是不从,便不止自己,全家都要丢掉性命,只好答应了贼头,为他们掩盖,周围百姓被他们杀怕了,根本不敢报官。”
他说完,那被绑在狱中的亭长,便铛铛磕起头来,“还请诸位大人饶命啊,我并非故意从贼的,我知道错了,还请恕罪,万望恕罪。”
“荀家公子,公子,你一向最有仁德的,我真是没有办法,若不如此,便是全家不保,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儿幼女,我怎么让他们死于贼子刀下?”那亭长哀求道,“还请公子救我一命吧。”
“那些被你们杀掉的人在什么地方?”荀柔看着他,神色悲悯。
然而只这平平一句,却让亭长霎时变了脸色,颤了颤嘴唇说不出话。
荀柔转身,走出犴牢。
一走出门,就忍不住扶着梁干咳。
荀攸一手扶着他,一边伸手替他顺背。
“公达,”荀柔抓紧身边的梁柱,轻声道,“你觉得,这附近乡里,真的只是因为畏惧,所以不敢报官吗?”
荀攸没有回答,只伸手将他按向自己肩膀。

第71章 都城雒阳
阳亭的盗贼被一洗而空,雪停过后,伍琼让兵卒前往阳城县报告,此亭附近的乡里百姓,由三老带领备了礼物前来致谢。
面对这群惶恐激动、面黄肌瘦的百姓,荀柔到底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在生存威胁当前,任何人可以要求自己,却不该苛求旁人,如果要怪,不如怪将世道变至如此的天子、内宦、豪强和官僚士大夫这些人。
一路严寒难行,餐风饮雪,荀柔毕竟伤病初愈,毫不意外被严寒击倒。
随队的御医吉平,可算派上用场,只是途中少药,又无法好好休息,商量过后,就决定与其道中前后踟蹰,不如加快行程,快些到洛阳。
自颍阴经阳翟,朔颍水过阳城,入轩辕关,洛阳便近在眼前。
哦,这座城市,在这个时候叫做雒阳。
音同字不同。
至于名字改来改去,说法不一,其中最权威的一种,便是五行之说。
最初,在西周初年,此地为周朝雒邑,周公在此修建城池,镇压东面叛乱,后来平王东迁,此地成为新都,名为“雒阳”。
其后,秦灭六国一统天下,始皇以周居火德,而秦代之,故为水德,将这座城改名“洛阳”。到了东汉,刘秀又以为汉尚火德,作为陪都的洛阳,名字太水,又把“洛阳”改为“雒阳”。
这个说法有多权威呢,这是魏文帝曹丕说的,他说着这个话,又又把“雒阳”该成“洛阳”了。
再之后,“洛阳”这个名字,就飘飘摇摇流传至后世。
雒阳名字会被改来改去,自然因为它特殊的地理位置。
南面洛水,过洛水、伊水,与嵩山鲁山相对而望;北靠邙山,山虽不高,却后枕黄河天堑,南面西俱崤山、函谷之险,东面则是伏牛山脉天然屏障。
保有险阻的同时,洛阳并不封闭,有洛水、伊水、谷水、瀍水、黄河,五水绕城,通达天下,实在得天独厚,天下无双。
荀氏叔侄抵达雒阳这一日,正好风静雪晴,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荀柔裹着厚实的氅衣,凑到车门前,仰望这座如同水晶世界的坚实城池,只觉得白雪城池宛若浮在云间,美则美矣,就是有点眼晕。
他们自宣平门入,守门的士卒虽然冻得脸色通红,还是认认真真核对了符书放他们通行。
他们方至驿馆,便有大将军府长史王谦前来迎接。
这位容貌不显,身形瘦小的长史,说话客气,先向荀氏叔侄表示欢迎,又荀柔路上生病一事,已报宫中,入宫拜见之事暂缓。
大将军十分关切,已让他安排好住处,请荀氏二位安置,荀攸也是,不必着急前去报道,安置好再说。
今日事务繁忙,大将军无法前来,十分惭愧,改日有暇会亲自到访再见故人。
说到此处,王谦忍不住再次打量荀柔,这颗早已闻名的荀氏宝璧明珠。
少年病中脸色苍白,却不减丽色,鬓发玄墨,长睫一瞬,眼眸光色潋滟,摄人心魂。
他眉梢微动,不由想起宦官诬陷时,大将军如何不顾众人劝阻向天子进言,又如何再三表示要亲自拜访,不顾尊卑之别,心中对荀柔之感,先减薄几分,有汉以来,分桃断袖之事,屡见于笔墨,却都不是什么好事。
“有劳长史。”荀柔行礼如仪。
荀氏十几年的礼仪熏陶,使他姿仪端正,从容自然,他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表示友好。
此时心中想的只是,何遂高将军真是大方的好朋友。
少年眉眼微弯,浅笑温雅,宛如三月春风,温煦得恰好,王谦望着眼前不够端庄,甚至可以苛责称为轻佻,却又诚挚笑颜,却不由自主缓和神情,怎么也无法挑剔责备。
“还请荀郎君登车,随我前往住处安置。”
“长史请。”
虽说“随”之安置,但当然不需王谦亲自指路,自有何家下仆赶车,至于伍琼等也由王谦安排人陪他们去尚书台消任务,他们属于正式领命令办差,归来当然需要到相关单位复命。
上车过后,按照惯例,不熟的人,彼此考较一下学问,然后就熟了,所以王谦一路询问荀柔各种经书解意,顺便发挥一下哲学思辨,在他标准答案下,拊掌感叹,“荀君果然不愧为神童,学识广博,才思敏捷,谦也不及。”
“长史谬赞。”荀柔往氅衣里缩了缩,怀疑王谦正让马车环游雒阳。
其实,颍川别的不说,几家士族历史悠久又很重学问,手中绝版书简,连皇帝都未必有,当然就学识广博咯。不过,他更清楚,就这阅读量,放到现代,根本不能打,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荀君可知天子为何招你入京?”王谦忽然正色问道。
“还请长史赐教。”终于要说正题了?
“赐教言不上,我有一言,荀君权作路途消遣。”王谦侃侃,“天子见太平道之乱,思贤人而除天下党人禁锢,这一年之中,天下被禁锢之士大夫,多被启用征辟,施为地方,这才有短短时日太平道之乱,就得以平定,这都要仰赖天子的圣明聪颖。”
……行吧。
“长史说的是。”
“天子欲招荀君觐见,亦是听闻荀君在冀州之壮举,”王谦再此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荀柔风吹都倒的小身板,“荀君年未弱冠,即得见天颜,此乃万分荣幸之事,当谢天恩。”
“是。”
他也没想自己到能见到活的汉灵帝,当初觉得,有朝一日,能见到活的汉献帝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这位长史说话,怎么就没个重点?
“当初党锢之时,天子年纪尚小,为宦官挟持,如今党禁大开,正是诸贤士用命之时。”王谦继续道,“君先诛张角,又定下曲阳城,此等功劳,就连天子也心中震动,但张让等人先前称荀君未及冠,不过童子,以此阻止天子受官。”
“这话也也并无过错。”荀柔点点头。
这是两汉以来的习俗,只要没加冠,就不能入仕。不过也巧,若不是天子这时候征招,过了正旦,族中就准备择吉日给他加冠来着。
“故而天子也无话可说,只是大将军以为,荀君之功劳才华,不该如此埋没,在天子面前力争,夸赞荀君,才有这一次召见。”王谦道。
好的,他收回好朋友,何遂高,真心诚意感谢他全家十八代祖宗,真心的。
荀柔把冻僵的指尖缩回袖子里。
“多谢大将军美意,只是不知大将军想将我如何安排?”
王谦再次往向眼前端正而坐的秀美少年,见对方始终温温煦煦,眼神清正,宠辱不惊,终于郑重礼了官服绶带,向荀柔端正一礼,“公子年未弱冠,却已名传海内,让人侧目,在下先前一直疑心公子名不副实,故出言试探,还请恕罪。”
“不必如此,有话直说就是。”
这就试探完了?也没问什么关键嘛。这是雒阳风气如此,还是这位长史自己性格?
“公子可知,何皇后之子,天子嫡长皇子辩,自幼长于宫外方士家中……”王谦端正坐起来,认真讲解。
于是,荀柔终于明白何进为什么将他搞到京城来。
何进的前半生,可以算是躺赢的模板。
他本人只是屠夫长子,后母妹妹入宫受宠成为皇后,于是成为外戚,水涨船高,青云直上,拜得名师,官至二千石。
然后又正好遇到黄巾,提前封了大将军这职位一般封太后娘家人的,但汉灵帝不走寻常路,没封给他舅,而是给了大舅子。
接着三个猛人属下,一路高奏凯歌,不到一年就把黄巾平了,于是虽然没干啥,但何进很自然分了一半功劳,在京师之中,成为天子之下第一人。
但现在他已封无可封,人生巅峰,保持不下滑,唯一仰仗的是他亲外甥刘辩。
但这位皇子吧,因为从小被天子养在方士家,如今十二岁了,文化程度不行,行为举止也不太能看,急需要一个能够补救的老师。
何进帐下人能人不少,但他就想到荀柔了。
且荀柔年纪还未弱冠,荀氏家风清正,刚刚党锢结束吧,谁也不依附,陪在皇子身边,不会引起天子联想。
当然,长史大人原话,要义正言辞得多。
何进不敢用袁绍等人,恐怕也是怕这些大家族,直接摘他家桃子,荀柔心里补充,哦,对了,他也未必想教出一个多有能力的天子。
看来,何进比当年长进不少。
“为王子之师,需郑重以待,我还需谨慎考虑。”自马车上下来,荀柔对王谦道。
此时,王谦对荀柔的态度,却全然不同,这样一步通天的机会放在眼前,少年居然还能郑重考虑,当真不是汲汲营营之辈,荀家果然风气清高,绝非凡俗。
“公子,先前在下以貌取人,”他一个激动长揖道,“还当公子乃是幸进之流,如今方之是错。”
……王长史真是珍稀生物,性格单纯直白至此。
雒阳的公卿,不至于都是这等风格吧。
“王长史,不知京中何处寻医?”大概是看不下去,荀攸一拱手,恭敬问道。
“是我疏忽,公子尚在病中,”王谦连忙道,“我即可派人请医工来为公子诊治。”
总之,就这样,荀柔带着大侄子,拎包入住了何大将军分配的住处,开始京城生活。

“是连!”波连半披着衣服,使劲挠着脑壳,恨不能把头挠秃。
“燕。”对面的布衣老者,身材瘦小,皮肤微黑,脸上许多皱纹,然腰背却板正,眼睛黑白清明,头上花白头发缵了一大把髻,发量足以让京师洛阳的老大人们羡慕嫉妒。
他脸上乐呵呵地笑着,并不以波连燥动脾气为意,神色颇为包容,看得波连想怒又无奈。
他倒是知道,自己姓氏特别,不好告诉人,这时候平民人家,有时候名字也叫一个字,所以他就将自己的名告诉对方,但这小老头是哪来的口音,无论怎么就学不会,总叫他“燕”,这不是丫头的名字嘛,他堂堂男子汉,被这么叫不要面子呀。
要不是,要不是看在对方救过自己,哼!
波连一边把自己憋个半死,一边认真看着火堆老实加柴,直把那柴当敌人,拨得噼啪作响。
“过了冬来,你伤就能好啦,”老者和蔼道,“倒时候,你把前面地开了,种粮食、攒钱、娶老婆、生娃,就在这儿安生,过过日子吧,也别老想着去什么并州啦,那边冷得很,打仗可凶,死人死得厉害呢。”
“我得去找我哥!”波连毫不犹豫道,完了又紧张问道,“这个伤真的能治啊?”
小矮子荀柔当初可说治不好,他医术应该还可以吧,他们可废老牛鼻子力气把他给带回去。
“没问题。”老者一摆手,自信道,“以前有个被熊瞎子拍断手筋,俺都治好了,这可是俺家祖传秘方,俺家祖祖辈辈,就靠着这一手,这也是打仗,你这要是前年来,”老者高傲的轻哼一声,“你想找俺治,都排不上呢。”
波连忙点头不跌,“还是您老厉害,真是厉害。”
哼,庸医,小矮子果然是个庸医,将来在见着嘲死他,一天神神秘秘的,结果就是个庸医嘛,治病连个山野打猎老头的赶不上。
数百里外,某庸医裹着被子打了个喷嚏。
荀攸走到窗边,就要将云母窗关上。
“别,别关,”荀柔连忙阻止,“我并不觉寒冷,屋中有炭盆,关窗太气闷了。”
何大将军送房子附赠男女仆从,体贴非常,荀柔十分感动然后客气请人出去,只留下典韦门口守候。
荀攸回转身来,伸手贴贴他额头,关切道,“叔父气闷?”
“只是有些头晕,”荀柔老实道。
“那叔父先歇息,攸就在此守候,待医工来,再唤醒叔父。”
那荀攸该多无聊啊。
“公达以为,王长史所言如何?”何府被褥也不知内填何物,既软且轻,舒适宜人。
“叔父是指皇子辩,还是天子召见之事?”荀攸不徐不疾问道。
荀柔睁开眼睛,“公达可听说过一句话。”
荀攸凝望过来。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尔。”荀柔笑得眼睫弯弯,病中眼中湿润,似浮了一层水膜。
荀攸随他莞尔一笑。
“何大将军岂能左右天子,至于辩皇子之师,洛阳之中,文德兼备的长者,何其多也。”何大将军当然真心,但真心之中,也藏了他自己的盘算。
“叔父何必妄自菲薄,”荀攸道,“以叔父才德,教导皇子,也并无不可,族中童子,叔父不也常常教导吗?”
“这么说也是,这位皇子,多半不如咱们家小孩。”荀柔沉着脸点头,才一点完,自己就崩不住笑了。
荀攸摇头失笑。
雒阳医工水平不错,比他这个半吊子好多了,三五天他便恢复健康,又活蹦乱跳,一早就拿起剑来到院中。
何家下仆很勤勉,院中青石板上积雪清理得干干净净,不远处翠竹摇曳,衬着屋檐上一点薄雪,很是雅致。
荀柔执剑,作了一个起势。
刺、劈、撩、抹
挂、斩、挑、架
肌肉蜷曲了数月,都僵硬,活动起来酸爽,隐隐牵扯到伤口,也撕扯着疼,他却并未停止。
用进废退。
他受伤之后,影响右手活动,以至于握笔手抖,但不练回来,总不能手抖一辈子,再一辈子都不动武。
这天下要乱,就是族中,他也再三向伯父表示请少年童子们多用心习武,就算不上战场,也不能看着匪徒来了,只会“镇定从容”吧。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傻。
廊下很快悄悄围了很多人。
“公达,”荀柔剑势收起,准备休息片刻,一眼望见围观群众里的荀攸。
广袖深衣的荀攸,就似一竿生在墙角的翠竹。
“小叔父,”荀攸上前一揖。
“公达也疏忽武艺许久,”荀柔一笑,“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温习一下如何?”
人群中发出一阵抽气声。
“敢不从命。”荀攸一脸沉静答应,“容攸回屋换件衣裳。”
荀柔忍不住一笑,看破他平静表象下的不情愿,一挥手,“快去快回。”
他回到廊下休息,忽而感到身后动静,机警地脚步一动,同时回头。
一件雪白狐裘跌落在地,伸着手的少女神色诧然,与他目光一对,瞬间涨红脸,慌张跪下,“婢子冒犯,请公子恕罪。”
“不必,起来吧。”荀柔弯腰拾起狐裘,递给对方,“这是哪来的?我记得,公达已命人将府中库房东西封存?”
金百斤,锦缎百匹,还有各色金玉装饰,还体贴准备了一队十人歌舞伎,在到达第二天,荀攸征得他同意就将库房入册封箱封库,歌舞伎更直接退给何大将军了。
“是、是大将军命人昨日送来的,”少女仍然跪在地上回答道,“大将军听说先前那些俗物,二位公子都不喜欢,便又命长史重新置备了送来。”
荀柔忍不住蹙眉。
他记得何进在颍川时,并没有这么奢侈。
当然何遂高如何行事,同他荀柔没有关系,“快起来吧,地上冰凉,这回来的东西,你去造册找间屋子放好。”
“可是……”
“哈哈,阿善清简依然。”
随着皮靴咄咄脚步之声,荀柔回头,只见胖成过去两个的何进走在最前,身后文士兵甲簇拥,赫赫烈烈、意气风发出现面前。
“何大将军。”荀柔心里叹了一声,躬身行礼,“柔近已年长,还请将军不要在这般唤我了。”
院中站的仆从,簌簌俯身跪地。
“此乃亲近之意,”何进上前扶起他的手臂,见荀柔神色不动,一笑道,“君既不愿,我日后不这样叫便是。听闻你生病,早欲前来探望,只是如今将近年关,琐事繁杂,直到今日才抽出空暇。”
原来你也知道将近年关?
“看来卿已病愈?”
他还没说要跟何进干呢,卿都叫上了?
“拜见大将军。”
“还”没换好衣裳的荀攸,依然穿着方才的典雅广袖深衣回来了。
“公达,”何进满脸笑意,热情道,“我日夜延颈望君,如今可算再见了。”
“不敢。”荀攸在外人面前,简直惜字如金。
“公达仍一派持重少言。”何进似很理解他似,点头笑道。
荀柔垂眸含笑,“却是将军,威仪烈烈,远胜当年。”
何进先忍不住大笑,继而收敛成微微含蓄笑意,“阿善如今亦胜当年。”
“请堂上安坐。”好的,还是熟悉配方,何进比过去强点,但并没有更聪明灵敏,“王长史请。”
荀柔向何进身后跟随的王谦含笑施礼。
“公子也请。”
王谦亲见何进与荀柔相处,终于完全踏实了。
入堂之后,仆从奉来热酒,依次倒上。
何进不急喝酒,先将同来的另一位文士介绍给荀家叔侄,“主簿陈琳,陈孔璋。”
好的呢,荀柔面色含笑,同大侄子一同向这位文学家致意建安七子之汉末第一喷子。
最出名的大作《为袁绍檄豫州文》,其中透露的曹家黑历史,为后世学者研究曹老板留下宝贵历史资料。
陈主簿先还了礼,环顾堂中,十分温和道,“荀君以为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如何?”
“听闻庄生入雕陵之樊而忘真,见栗林虞人而不庭。”
庄子在栗林里玩得正嗨,恰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心中竦栗,意识到自己入乡随俗忘记本真,于是丢掉弹弓跑掉,守林虞人不懂他,见他随意乱扔垃圾,就追着他骂,至使庄子郁闷三个月,关在屋子里,不走出庭院。
好吧,关于入乡随俗,孔夫子比较鼓励,和庄子就正好相反。
不过,反正这就当辩经嘛。
“公子果然博学机辩。”果然,陈琳并未质疑他一个荀氏儒家传人,居然用庄子作答,就安稳坐回去了。
交锋这一轮,何进这才开口,他此来除了看望二荀,主要是亲自来聘请荀柔给刘辩补课,并解释前后因果。
望着他自信的表情,荀柔回忆起当年,何进在颍川时,对荀家多有照顾,本着良心,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孔子曰中庸,老聃曰无为,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盛极必衰,天下之理,将军封无可封,已至绝地,尚不自知?”
这盆冷水,也不知道原本历史上是谁给他泼的?

何进一头冷汗,满脸惊恐的带着王谦和陈琳走了。
荀柔没给他出主意,推托以方才进京,不了解雒阳情况。
这当然也是实话。
固然,荀氏居颍川,对雒阳种种消息十分灵通,但十余年未曾涉足此地,和他爹那一辈当初随意来去、总领风流,情况自然大不相同。
推书 20234-10-20 :穿成秘境后我用游》:[无CP向] 《穿成秘境后我用游戏改造修真界》作者:故寻【完结】晋江VIP2024-09-29完结总书评数:2947 当前被收藏数:14690 营养液数:6073 文章积分:133,603,352文案:陆垣穿成了一只秘境。秘境——未知神秘生命体,以灵力为食,但无法自主固化灵力,故常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