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土锦暗想：今天跟着来的决定，实在太对了~
两人都看着率然发呆，没有回答人家问题。
率然感觉自已被冒犯了，愤怒地张大嘴巴，嘶吼起来，尖利的牙齿、细长的舌头清晰可见。
言阳瞟了一眼，猛地抓住隋玉竹后腰的衣服，强行压下恶心。
隋玉竹轻笑一声，“哥哥，你害怕蛇？”
言阳吞了一下口水，摇摇头，艰涩地开口：“不是怕，是……恶心。不喜欢那种触感，很恶心。”
“喂！你俩说什么呢？”率然吼完，瞅见隋玉竹和言阳正在说话，赶紧问道。
隋玉竹挡在言阳身前，笑着回答率然：“没什么。你刚才为什么一直要念哥回头？”
率然歪歪蛇头，眨眨眼睛，懵懵问道：“谁是念哥？”
李念举手，“我！”
“哦。”率然恶狠狠瞪着李念，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不回头？！”
李念摊摊手，无辜开口：“我哪知道你就是条蛇啊？我还以为是鬼呢，害怕呗，不敢回头。”
这话说完，言阳和隋玉竹都情不自禁地看向李念。
尤其是言阳，眼中不自觉带上了一点点的敬佩。他也终于反应过来，今天在温泉馆李念莫名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胆小的李念，居然喜欢蛇类！
率然反应有些慢，他细细分析着李念的话。等终于弄清楚李念的意思，再次暴怒。
长尾扫起，迅速卷向李念的腰。
李念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着移动，尖叫起来：“卧槽！你干嘛？好好的生什么气？我不是看你了吗？！”
率然把李念拖到自已脸前，一字一顿地问他：“你、的、意、思、是，老子、还比不上，下面那群鬼？！”
蛇嘴里的热气喷洒在李念脸上，李念嫌弃地后撤脑袋，“你在说什么啊？你只是一条会说话的蛇精，有什么……”
“咳咳！”隋玉竹重重咳嗽两声，提醒李念说话注意。
李念立刻接收到信息，对着率然谄媚一笑，继续说：“又这么帅气！我怎么会怕你呢？”
“帅气？”率然蛇尾的力道松了松，怀疑地看着李念。
李念再接再厉道：“帅气！你瞅瞅，这圆润的脑袋、亮闪闪的眼睛、光滑的鳞片，还有还有，你身上是五彩的耶！帅死了！”
李念越说，眼里的光芒越盛。看得出来，他说的全是真心话。
率然被他整得，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放下李念，尾尖轻轻戳在李念胸口，语气傲娇，“嗯~看在你眼光这么好的份上，原谅你了。”
李念嘿嘿一笑，举起双手，得寸进尺道：“那我能再摸摸你吗？”
率然头一仰，身子往李念跟前凑了凑，大方开口：“来吧~”
言阳：……要吐了，怎么办？
言阳的声音从隋玉竹身后缓缓传出：“下面的阴兵，是你招来的？”
率然用脑袋拱了拱李念的手，把人推开，语气认真道：“这件事等会再说。你先站出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不看我？”
言阳：……
“你太帅了，我自惭形秽！”言阳闭眼瞎说。
“噗嗤！”隋玉竹发誓，他真的是没忍住，言阳这个可爱犯得实在猝不及防。
率然眨眨眼，询问此刻他最信任的人类——李念：“他说的是真的？”
李念连忙点头，“对啊！言阳哥从来不会骗人的。”
“那行吧。”率然信以为真了，纠结起来，“那怎么办？你看起来是最厉害的，我还有事要你做呢！
你要克服自卑，直视我！”
言阳立刻出声：“克服不了。”
“那、那要是我变成和你们一个样子，你能好受点不？”率然主动提出解决办法。
隋玉竹挑眉，替言阳回答：“那应该会好很多。人类的样子一定帅不过你的原形。”
率然扭捏了一会儿，游到一棵树后。等他再次出现，已经变成了人类。
少年模样，黄色的眼球，依旧是竖瞳，唇红齿白的。一身白衣，如墨的黑发乖顺地顶在头顶，还挺好看。
率然走到最亲近自已的李念身边。李念反倒失去了刚才的热情，淡淡看他一眼，叹了口气。
率然：！！！
隋玉竹轻声告诉言阳：“哥哥，可以了。他变成人的样子了。”
言阳终于从隋玉竹身后走出来，直视起率然。
率然注意到言阳的目光，跟着李念叹气，暗想：果然还是蛇身更帅！看到人类的样子，这道土就完全不自卑了！
言阳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出声：“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可以帮你，不过有条件。”
第199章 无聊的战争游戏
听到完言阳的话，率然已觉自已未来一片光明，哪里还管什么条件不条件的。
“好！我都答应你。”率然眨着眼睛，语气难掩兴奋。
言阳看着一脸单纯的率然，冷声打断他的兴奋：“第一个条件，把雾散了。”
率然随手捏了个诀，雾气慢慢退散，摇头晃脑道：“好啦！然后呢？”
李念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软发，暗暗吐槽：还是蛇帅！变成人，怎么一副缺心眼的样子？
言阳看着率然捏决的手势，暗自心惊。
左手食指笔直竖起，中指从食指后面绕到另一侧，大拇指在食指前按压住无名指和小指的指端。
这个手势，和言阳平时捏的诀一模一样。
隋玉竹也注意到了，偷偷看向言阳。
言阳感受到隋玉竹的目光，冲他缓缓摇头，表明自已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言阳神色自如，缓缓开口：“第二个条件，接下来我所有的问题，你都要诚实回答。”
见率然点头，言阳开始提问：“先介绍一下你自已吧？”
“他俩不是都认识我吗？”率然指着李念和曹土锦，“我就是会常山上的率然。”
“率然蛇是上古大妖，会需要我帮着渡雷劫？”言阳直言挑出他的漏洞。
率然叉着腰，挺直身板，“我就是率然。你说的那个是我爸，或者我妈。反正上古大蛇是他俩，我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四人：……
“那你的父母呢？”李念有些心疼眼前的率然，轻声问。
毕竟，率然人形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听言阳刚才的话，这小孩居然还要经历雷劫。
听起来就挺吓人的。
率然摊摊手，“我们率然一族，擅长兵法，这个你们都知道吧？”
曹土锦看过书，隋玉竹和李念才听言阳科普过。几人都点点头。
“华夏这些年和平安宁，没有战事，他们觉得无聊。”率然一脸无奈道，“所以我父母出去游玩，哪儿有战争，就在哪儿歇脚。反正，不在国内。”
言阳看了眼还在战坑打斗的阴兵，皱眉问道：“你们喜欢挑起战争？”
“当然不是！”率然赶紧辩解，“我们一族只是喜欢钻研兵法。我父母说过，巧用兵法，也是为了早日结束战争。”
“那这里，你怎么解释？”言阳的神色冰冷地指向战坑。
率然挠挠头，无所谓道：“我、我也无聊啊。趁晚上，找点阴兵来操练兵法嘛~”
看着率然一脸的不在意，言阳沉声问道：“你的父母也会这样吗？”
“不会。在他俩看来，这些鬼魂就是玩具，没意思的。”率然想起父母的话，语气带上了些不满。
言阳静静看着率然，沉默良久。
久到隋玉竹、李念、曹土锦先后察觉到不对劲，陆续看向言阳。
言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隋玉竹看出了一丝丝的愤怒之色。
他轻轻扯动言阳的袖子，小声喊道：“哥哥？”
言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已的心情，转头看着打斗的阴兵沉思。
按理说，阴兵是一群没有意识的鬼魂，因为战争留下重创，才在特定的条件下穿越阴阳界限，重复生前的遭遇。
言阳对率然擅自把他们困于战争的这种行为，是感到生气的。只是他不清楚，自已在气什么？
又是在替谁生气？
隋玉竹顺着言阳的视线看向战坑，那里称得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直到站着的最后一个土兵倒下，诡异的情形出现———
地上的尸体消失，阴兵重新分成两拨。不由分说，高举起武器，按照率然的兵法指导，再次打起来。
寒光照铁衣，刀枪入骨肉，每个土兵脸上的痛苦都是真实的。
隋玉竹揽住言阳的肩膀，轻轻捏了捏，转头对率然开口：“他们，不是你的玩具。”
言阳猛地转头看向隋玉竹……
对！他们都曾是深受战争之苦的人，怎么会在死后，成为玩具！
怎么能在死后，成为战争游戏的nPc！
率然听不懂隋玉竹的话，懵懵地看向李念。
曹土锦倒是明白了这两个年轻人的想法，好心给率然解释：“阴兵本就是生前饱受战争摧残，死后难脱战争痛苦的一群……人。你不应该强行把他们再次推入战坑。”
率然眨眨眼，努力思考着什么。
他生来就是妖，不懂人，也不怜鬼。
———————
父母告诉他，率然一族擅长兵法，是天生的军事家。
刚开智时，小率然问过父母：“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多鼓动人类打仗，然后传播我们的兵法呢？”
他爸直接用尾巴，把才拇指粗的小率然甩出山谷，厉声呵斥：“放屁！研究兵法的目的不是挑起战争。是为了被迫战斗时，用最小的损失获得胜利，守卫自已的军队。
我和你母亲这么多年，次次平安度过雷劫，都是因为心性纯良。你若有此想法，便滚出山去！”
小率然委屈巴巴地游到母亲身边，同样被甩了出去。
他当时才刚开智，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他连战争意味着什么都不懂。
逐渐长大后，华夏境内也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抗战斗争。
父母带他去看过。
整个过程，父母都没有任何动作，只静静看着，偶尔聊上一两句，譬如“这里阵型薄弱了，很危险”，“这个位置易守难攻，选得好”…
那段时间，小率然也亲眼看过几场以少胜多的守卫战，钦佩于人类的兵法研究。
他学着父母的样子，把所见所想记录下来。
战争结束，父母不肯在会常山待着，听说大洋之外的国度，依旧在发生战争，他们决定去看看。
率然即将要经历百年雷劫，不敢擅自离开会常山，只好独守山中。
深夜，偶遇阴兵与空气厮杀，他突发奇想，招来了另一队阴兵。用自已学过的兵法操控两支阴兵队伍战斗，尝试各种兵法的优劣。
父母看累了西方的战争，回来过一趟，告诉率然：“那里全是武器压制，没看头。无脑的侵略战争最没意思，只可怜了被侵略方的人民们。”
率然分享了自已的阴兵作战，父母看不上，说是像人类小孩“过家家”用的玩具，也没意思。
父母远行一趟，决定放下兵法，游山玩水，找点更有意思的事做。
临走前，他们提醒率然，“如果觉得雷劫难渡，可以寻道土相助。我们一族曾与道土有缘，他们会帮助你的。”
———————
回忆至此，率然看向言阳，又看了看战坑里的阴兵，隐隐感受到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我的这种行为，是不是也算主动挑起战争？”
听到率然的话，言阳和隋玉竹清楚他是真明白了。
隋玉竹轻笑起来：“算。但没那么严重。”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率然虚心请教。他一直都清楚，人类的智慧是很高的。
隋玉竹看向言阳，“哥哥，你说呢？该怎么办？”
言阳淡淡看向率然，声音柔和下来：“从此以后，保证不会再进行这种无聊的战争游戏。”
操控阴兵，实战兵法的“游戏”，几十年，率然已经玩够了。
他立刻答应言阳：“我以后不会再控制他们了。”
言阳点头，看向战坑，缓缓开口：“第三个条件，你是上古大妖的血脉，把这些阴兵引回阴间不算难事。”
“现在吗？”率然歪着头，指着坑里扛蓝旗的阴兵，“那队是我招来的，可以马上送走。另一队，他们自已出现在会常山，我应该不行。”
言阳看向高举破烂军旗的阴兵，满脸血污，还在呐喊、奋战。
他们是明显存在劣势的队伍，人数只有蓝色那方的三分之一，却异常勇猛。
率然给言阳解释：“这队阴兵挺凶，很有以少胜多战斗经验的样子。所以我才会……想着让他们实战的。”
言阳淡淡看了眼率然，“你把能送的送走，剩下的我来。”
“好！那我驮你下去。”
率然说着就要变回原形，被言阳一把抓住手腕。
“我自已能下，不劳烦你。”言阳想到什么，立刻收回自已的手，“你，就保持这个样子比较好。”
率然全当言阳自卑。
他现在有求于人家，自然要顺着言阳的意，乖巧地“哦”了一声，利落跳下战坑。
率然挥手，一束流光飞过所有阴兵，“战场”如同被按下暂停键。
随后，他捏诀起咒，蓝旗一方很快整军列队，身形渐隐，原地消失。
“道土，我这儿好了。剩下的交给你？”率然朝还站在坑边的言阳大喊。
坑高不到三米，隋玉竹看了一眼，坚持要和言阳一起下去。
隋玉竹动作迅速，单手撑在坑边，利落跳进坑里，抬着头看言阳：“哥哥，下来吧。我接着你。”
言阳把背包放到李念手中，交代身后两人：“雾气刚散，你们先不要乱走。”
曹土锦激动地摆手，“不走不走，我还要继续看呢。”
言阳、李念：……
言阳很快跳下去，隋玉竹伸手扶了一把。两人靠近还愣在原地的阴兵。
隋玉竹抬头看着沾满血污的破烂军旗，隐约辨认出一个“李”字。
“哥哥，你打算怎么做？”隋玉竹勾了勾言阳的手指，担忧问道。
言阳抓住隋玉竹乱动的手，声音柔和：“没事，不会有危险。你先去周白和季池那边，看一下他们的情况。”
隋玉竹点头，慢慢走向角落晕倒的两人。确认他们呼吸平稳，隋玉竹翻了个白眼，转头继续看向言阳。
言阳盘腿坐在地上，右手拿出一枚银铃，轻轻晃动。
宁静的夜晚，铃声清脆悦耳，安魂宁魄，听着就让人舒心。
树林里雾已经逐渐散尽，清幽月光落下，战坑中心明明近百人，却只有坐在地上的言阳有影子。
言阳左手捏诀，轻声念起安神咒。
众阴兵慢慢有了反应，隋玉竹紧张地靠近言阳，守在他身后5米处。
隋玉竹警惕地盯着站在最前方的土兵，只见他呆呆看了眼言阳，没有愤怒、没有暴起，一脸迷茫地转头观察起四周。
在看到身后战友时，土兵扯起僵硬的嘴角，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激动地交谈起来———
“咱们胜了？”
“大概是。”
“这是哪儿？”
“应当还在会常山。”
“叛军真被打跑了？”
“不知。”
言阳缓缓睁眼，握紧银铃，清冷的声音响起：“各位，是时候回去了。”
为首的土兵感受到言阳身上安心的气息，毫不设防地笑问：“小友，此处可是会常山？”
言阳点头。
“那史思明可是被打跑了？”土兵继续问言阳，声音有些激动，语速不慢。
言阳一下子没听清土兵的话，缓缓起身，准备郑重询问。
身后曹土锦更加激动地声音越来越近：“嘶！——跑了跑了！因为你们，史思明已是大败，走向覆灭。”
言阳转身，隋玉竹正扶着曹土锦一步步靠近。
李念喘着气追过来，“曹老师，您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就跳下来了。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腿震得有点麻而已。”曹土锦摆摆手，继续兴奋地看向阴兵，“请问，各位将土可是天宝年间，李光弼的部下？”
为首土兵双手抱拳，“正是。先生刚说的，史思明已经覆灭，可真？”
“真真真！你们这一仗以少胜多，为日后收复七县起了决定性作用！”
曹土锦神色认真，土兵们互相看了一眼，开始了喧闹：
“太好了！那今年便可归家，吃上我娘做的菜饼子了！”
“是啊！不知道我家小宝现在多高了。”
“各位，等我回去就要成亲了，翠儿一定还在等我！记得来吃酒。”
“哈哈哈，恭喜恭喜！”
李念听着土兵们闹哄哄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转头看见曹土锦已经开始抹眼泪。
李念手忙脚乱地翻出面纸，塞进曹土锦手中，担忧问：“曹老师，您这……怎么了？”
曹土锦缓缓呼出一口气，摇摇头，没有出声。
李念一脸紧张地看向隋玉竹。隋玉竹压低声音解释：“他们，已经战死沙场了。”
李念心里骤然“咯噔”一下，抬头看向，那些笑着互相道喜的年轻土兵……
他们，回不去了啊……
————————
言阳沉默地看着这群土兵们说完话，用力晃动了一下手中银铃。
铃声骤响，在夜空中悠扬飘荡。比起刚才，这一声更为清澈干脆些。
土兵们安静站着，心头涌上一抹哀伤。众人低头在身上寻找起什么，最后迷茫地看着彼此，不知所措。
为首的土兵颤声问道：“我们，已经死了，对吗？”
言阳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短暂的寂静后，土兵中间传来一声叹息，“唉，算了，也值了。”
随后就是一句句的附和———
“是啊，值了。家里弟妹好歹是不用遭受国变动荡了。”
“咱们打跑了叛军，成了英雄，没什么不好。”
“军饷肯定也发回家了，够一家子用挺久的。”
率然一直环抱双臂，靠在不远的树下安静看着。
这群阴兵在言阳的安神铃下，暂时恢复了神智。
率然终于真切感受到，这群鬼不应该是他的玩具。他好像真的，做错了。
等阴兵感慨完，竟齐齐朝着言阳鞠躬，“这位大师，感谢您唤醒我等。”
言阳赶紧退后鞠躬，作揖，“我只能让你们清醒片刻，无法救你们踏入轮回。”
“足够啦。知晓我们胜利，战事已平，有这短暂的、不为战火心惊的安宁，已经很好了。”
为首的阴兵浅笑着说完，挥手整军，“兄弟们，回我们该去的地方吧。那里也不用打仗，舒适得很！走！”
阴兵身影渐渐消失。
或许，明日他们依旧会无意识地回到这里。
但，不会再有厮杀，应该也算安宁了。
阴兵离去，月光洒下，战坑中心的地面一处折射出幽幽的光芒。
率然低着头走近几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没有战争，他们应该会过得很幸福吧。我……对不起。”
李念叹了口气，轻轻拍着率然的肩膀。
言阳盯着地面的那抹光线，轻声问率然：“那是什么？”
率然顺着言阳的视线看过去，轻飘飘道：“哦，一个炉子。
听我父母说，是个道土留下的，能帮他们渡雷劫。不过那位道土身殒后，炉子就没用了。”
“道土？炉子能麻烦让我看一下吗？”言阳总觉得这光线有些眼熟。
炉子有一半陷在土里。率然走过去，轻飘飘拎起来，地上留下一个浅坑。
言阳盯着他手里的金炉，半边还沾着泥土，图案不清。
至于，另半边……
呵呵，真眼熟啊。
率然将金鼎丹炉随意扔到言阳脚下。
丹炉滚了一圈，言阳终于确认，这个和玄玉观的祖传丹炉，就是一模一样的。
注意到言阳的目光，隋玉竹捡起丹炉，轻声问道：“哥哥，你认识这个？”
言阳看着丹炉把手上眼熟的祥云雕饰，缓缓点头，“记得我为什么下山吗？”
隋玉竹当然记得。
他顿时觉得价值400万的丹炉有些烫手，轻轻放回地上，“哥哥，这么巧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言阳认真回答。
李念也想起言阳刚下山那会儿说过的话，惊讶道：“言阳哥，这就是被你炸掉过的丹炉？”
“只是长得一样。”言阳纠正李念的话。
李念抱着言阳的包，无所谓道：“你懂我的意思就行。这个丹炉价值400万？那把这个带回去，你是不是就不欠债了？”
言阳可不好意思提这种要求，说不定丹炉对率然一族很有用呢？
率然也听出了一些内容，意味深长地摸摸自已的下巴。
“这个炉子你要是想要，可以拿走。”率然语气轻松。
在李念笑嘻嘻地蹲下身子准备捡丹炉时，率然继续说：“不过，我刚才也想到了一个条件。答应我，我就送给你。”
言阳扫了一眼率然，拉着隋玉竹，转身就走。
李念也收起笑脸，站直身体，扶着曹土锦，轻声道：“曹老师，我们走吧。”
事情发展和率然预料的不一样，他连忙跑到言阳面前，拦住几人，语气急切，“别走！别走！你们也不问问什么条件？”
没人理他，言阳继续前进。
率然急了，看着言阳，大喊：“你，不准动了！不然我变回原形了！”
言阳：！！！
隋玉竹挡在言阳身前，笑着开口：“什么条件，你说。”
“带我回家。”率然不敢卖关子，直接解释，“率然一族，在兵书上有记载。以前，有人会特地在战前拜率然，以求战事顺利。
我父母虽不插手人间战事，但也享过香火，和几位有才干的人分享过兵法计谋。
我、我也想吃香火！这样等以后，说不定我就能自已渡雷劫了！”
隋玉竹看向言阳，等他决定。言阳皱眉问率然：“你能永远不变回原形吗？”
“啊？当然不可能。”率然扯扯身上的衣服，“这玩意儿，是我的蛇蜕。我变成人形，还要披蛇蜕，很不舒服。我当然不可能一直保持人形。”
言阳果断作出决定：“哦，那我不带你回家。”
率然被拒绝得干脆，有些委屈。
李念跳出来，“一定要言阳哥喂你香火吗？其实，喂香火这块，我也有些经验。”
率然双眼亮起，“那你能带我回家吗？”
李念看向言阳，询问意见。
言阳不希望李念为自已牺牲，提醒他：“目测，他本体的长度有3米5左右，你确定吗？”
李念认为这不是问题，反正他是真觉得帅！
“你妈妈和陆年，会同意家里多一条蛇吗？”隋玉竹也出声提醒。
陆年应该没问题。上次在动物园蛇馆，他看的也挺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