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后,洞内重新恢复明亮,谢轻逢的杀意被再三打断,如今也累了,季则声穿好衣服,面色如常地坐在他身边,仔细一看,耳朵却有点红红的。
他摆弄着宽大的袖口和腰封,埋怨道:“衣服好是好,就是不合身。”
谢轻逢喜白,随身的衣服也全是白的,不过他骄奢惯了,挥金如土,一套衣服起码上百两,要不是看季则声光着实在有碍观瞻,他才懒得管他:“不想穿就光着。”
季则声一听,立马蔫了,可他死而复生,如今心情正好:“我才到鬼门关走了一遭,谁知因祸得福,如今顺利进阶元婴,师兄不为我高兴么?”
谢轻逢口不对心:“嗯,高兴。”
他心情复杂,什么都有,就是不高兴。
季则声凑过来盯着他的脸,紧挨着他,满脸不信:“真的?”
谢轻逢转头和他对视,却惊觉季则声的脸已经贴过来了,这个距离,他甚至可以看到季则声眼底跃动的火光。
这是要干什么?
他抬手,将身上的人推开一些,又往一边挪了挪,谁知还没坐稳,季则声又贴了过来,鼻子贴着他的脖颈轻嗅,像个变态。
“师兄,你身上怎么有股花香?”
谢轻逢推开他的脸,闻了闻自己身上,哪里有什么花香草香,不觉莫名其妙,皱着眉头:“季则声,你冲体冲傻了?这么挨着不热么?”
“热……”季则声一听“热”字,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耳根的红已经染上脖颈,眼睑出更是泛起粉来,火光跃动中,竟是一片难言春色:“是啊,怎么这么热,我要热死了……”
热?谢轻逢狐疑地暼他一眼,却见季则声呆滞着眼,一边喊着热,一边慢吞吞地解了领口和腰封,却尤嫌不够。
这幅样子……谢轻逢突然想起临行前,合欢宗的“如月师姐”曾说过,她们虽然打不过季则声,但给季则声留了一份大礼。
按照原著的低俗尿性,合欢宗还能留什么大礼,想到此处,谢轻逢眉头一跳,转过头去,却见季则声大睁着眼睛挨过来,带起自己一只手,贴在敞露的左胸处。
扑通、扑通、扑通……冰凉的手掌下,是热情鼓动的心脏,节奏快得极不寻常。
“师兄,你摸摸我的胸口烫不烫?”
扑通、扑通、扑通。
掌下心脏勃勃跳动, 某一瞬间,谢轻逢仿佛也听到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连同某种长久以来视而不见的心绪,呼之欲出。
“师兄, 我好像病了, 心跳得好厉害, ”季则声喃喃自语,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贴过来,用脸颊蹭着谢轻逢的脸颊, 追着那点稀薄的凉意, 如同饮鸩止渴。
谢轻逢被他蹭得难受:“你不是病了,只是被人暗算, 中毒了。”
“噢,”季则声呆呆应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 “……没生病就好。”
谢轻逢:“……”
“师兄, 我想……”季则声锲而不舍地往他身上扒拉, 显然是把谢轻逢当人形冰块, 恨不得脱光了抱着他睡觉。
谢轻逢哑声问:“你想什么?”
季则声双瞳散开, 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他年轻气盛,却对男男双修之道并无涉猎, 如今身中情毒, 却一时之间拿不准自己想干什么, 只是缠着谢轻逢, 一字一顿道:“想……想要。”
谢轻逢不为所动,接着问:“想要什么?”听不出来是试探还是引导。
季则声却再不说了, 只是搂着谢轻逢,埋在他脖颈间嗅闻那并不存在的花香,滚烫的呼吸并着奇奇怪怪的拟声词,发出一些不太美妙的动静。
谢轻逢不是柳下惠,更不是正人君子,被缠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了,但发乎情止乎礼,一旦走出那一步,意动是假,心动是真,就再也没有了杀季则声的理由。
眼见季则声已经伸手来解他的衣带,他微微闭眼,下一刻指尖灵光涌动,银鞭如同活蛇一般,将缠在身上的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扑通,季则声摔在地上,呆滞了一瞬,随即开始挣扎起来:“师兄!!”
谢轻逢捻了捻指尖,把人扛到一边坐好,从袖中掏出半瓶祛热的冰露,喂到季则声嘴边:“师弟,你神智不清了。”
季则声却兀自挣扎,送到嘴边的冰露被他狠狠一撞,只听“啪嗒”一声,冰露落地碎裂,溅落一地水花。
谢轻逢叹了口气,再不管他,留他一条长虫似地在原地挣扎,他坐在火边,盯着噼啪作响的火堆,耳听季则声挣扎的声音,神思却已神游天外。
棘手的场面,比他被竞争对手买凶杀人,大雨高速公路追尾,断了一条腿一条手,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还棘手。
不知过了多久,不断挣扎的季则声似乎知道逃不脱,偃旗息鼓,没了动静,谢轻逢抬眼看他,却见季 则声背对着他躺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看不清表情。
他一愣,走上前去将人扶起来,却猝不及防摸到满手冰凉,居然是眼泪。
定睛看去,季则声眼下两道泪痕,眼泪滑到下巴,又落进衣襟,居然是难受地哭了,可哭又不敢光明正大,只是默默流眼泪。
谢轻逢怔怔望着指尖的眼泪,心口却像被人用大锤重重一敲,又疼又酸,七零八落。
那些强撑的矜持,伪装出的冷漠,还有自我催眠一样的嘴硬,在季则声的眼泪面前,就像狂风过境,轰然倒塌。
他早知情爱一事由天不由人,不过初见时三分意动,真真假假,如今却再难自欺欺人,等回过头来,他早已像沉塘白鹤,逃不了,也挣脱不得。
他两世冷眼待人,如今一沾红尘事,却偏偏栽进季则声手里……
那些摇摆不定的复杂心意,如今赤|条|条地显露出来,他盯着季则声微红的眼睑,从未如此郑重地端详,仿佛要把这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重新认识一遍。
是啊,他不是那个奸诈猥琐,薄情寡义,无所不用其极的季则声,他只是心地善良,以赤子之心待人的小师弟。
原著与如今,早就大不相同,他何必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小师弟俊美热忱,为人侠义,谢轻逢没有的他都有,讨人喜欢也是情理之中,倘若他谢轻逢真要喜欢上什么,大概也是这样的人。
想通此节,谢轻逢心中重石陡然落地,他叹了口气,伸手擦去季则声的眼泪,解开他身上的银鞭,低声道:“哭什么?”
季则声见先前师兄冷眼旁观,心下不免委屈,如今谢轻逢又好言好语,他大脑早就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清楚,什么都说不明白,他只是抬着头看谢轻逢的眼睛,张开手哑声道:“师兄……抱。”
他本以为谢轻逢会推开他,没想到谢轻逢居然张开手,把他揽进怀中:“小师弟,我早就想说了,别天天找师兄撒娇,多没气概。”
二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心跳跟着心跳,说不出谁的声音更大,可季则声早就无暇思考,师兄身上凉,他就循着本能扑过去,谢轻逢搂着怀里钻来钻去的人,沉默半晌,忽然带起他两只手,把人抓起来和自己对视。
“小师弟,你要想好了,和我做这种事,无异于自毁前程。”
季则声哪里还管得了前程不前程,他只是盯着谢轻逢开开合合的薄唇,脑子里却像是有根线牵着,轻轻一动,就扑了过去。
这次的吻才不是蜻蜓点水,也并不短暂,如今谢轻逢想通了,到嘴的肥肉怎能不吃,季则声贴着他的嘴唇,却并不深入,谢轻逢一愣,不过片刻,就按着人家的后脑勺亲了个天昏地暗,季则声哪里见识过师兄的本性,不过半刻,就已经呼吸不能,摇头躲开。
他喘了两声,迷迷糊糊道:“不要了……”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仍是贴着他,见他难受,谢轻逢把人搂了过来,双修之法他也曾在藏镜宫读过,而且谁年纪轻轻没看过点小|黄|文,他褪了季则声半边衣裳,一边动作一边低声问:“知道怎么双修么?”
季则声捡回点理智,回忆着读过的书,脸上居然带上害羞的红:“知道,书上说要是遇到倾心一生的女子,就能行周公之礼,结成道侣,一生不离不弃。”
谢轻逢动作一顿,女子?
是了,季则声一天天装得gaygay的,可他妈的还是个直男。
谢轻逢服了。
他把人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你要我抱你,难道不是想和我双修么?”
他质问:“你亲我,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
季则声也跟着一愣,他其实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到什么就干什么,他只是很热,所以想抱着师兄,可是他不能唐突曲新眉,难道就能唐突师兄了么?
如果真的做了这种事,日后他又该如何自处?师兄这样冷淡刻薄的人,最讨厌别人和他拉拉扯扯,要是他真腆着脸求师兄为他双修解毒,那他们一年来的师兄弟情分,就真的保不住了。
“我不是……”他一时回答不上来,但身体又很诚实地搂着谢轻逢。
后者微微一挑眉,心情复杂:不是?都他妈这样了还在说不是。
可是他好像又完全理解,譬如学生时代,那些总是堆在一起摸来摸去gay来gay去的都是直男,而他这种站在一边皱着眉头暗骂傻逼的都是真gay。
而且《无上邪尊》可是为季则声量身定做的后宫种马文,季则声想弯确实挺困难的。
两个人又陷入了谜一般的沉默,季则声衣衫不整地抓着自己的袖口,恨不得变成狗皮膏药贴在他身上,但一边又说自己是直男,要和女人双修。
若是别的什么厚脸皮小妖精,谢轻逢此时此刻早就把人按进怀里双修八百遍了,可如今认清心意,他反倒束手束脚,舍不得就这么毁了他的前程,也舍不得季则声带着伤做这种事,还被自己吃干抹净。
可他谢轻逢是商人,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虽然没法吃干抹尽,但掏心掏肺伺候这个小师弟这么久,他收点利息也合情合理。
合欢宗情毒下到男人身上,要说难解也不甚难,不必等阴阳交|合,只要多泄几次元阳就好了,谢轻逢如今正被季则声那句“和女子结为道侣”气得牙酸,他冷笑一声,抬手拍拍季则声的臀侧。
“你一年前中了尸毒不是说可能不举吗?转过去,师兄帮你看看。”
他的小师弟不是还没学会自|渎么,正好今天时机正好,他手把手教几次好了。
季则声不明所以,乖乖地转过去了。
他坐在师兄怀里,衣服几乎被扒了个精光,对方却无一丝凌乱,人模狗样。
谢轻逢抱着怀里的人,耳边只听得到一串串“嗯嗯啊啊”意义不明的拟声词,不过片刻,季则声就绷紧了脊背缴械投降,他却像上瘾一般,停不下动作。
他贴着小师弟的耳朵,嘲讽道:“怎么年纪轻轻就这么快,小师弟,你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季则声正神志不清,听到他的话,脸都绿了,说男人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不行,可不待反驳,谢轻逢就又拍拍他的后腰,冷酷无情道:“坐好。”
这场隐秘的教导一直持续到天际发白,季则声从一无所知到无所不知,从还需要借师兄的手学习到能自给自足,等情毒随着元阳被完全逼出,他终于体力不支,倒进谢轻逢怀里沉沉睡去。
季则声浑身没劲地醒过来时,洞外天又黑了,不知现在是仙首会第几日,谢轻逢已经换了身白衣,面无表情地坐在火堆边,拿树枝叉着兔肉在烤,看不出表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谢轻逢此人,不刻薄人时不露锋芒,其实很有点冷淡禁欲的意思,只是一开口就原形毕露。
他盯着师兄看了一阵,没看出任何异常,动了动,惊觉自己衣服已经换了,伤口也重新包扎过,他腰腹被噬火兽刺出两个大洞,如今还在隐隐作痛。
“醒了?”谢轻逢见季则声偷偷摸摸看自己,也没什么反应,“醒了就过来吃东西,这崖下的野兔又大又肥,师兄抓了几只,给你补补身体。”
季则声撑坐起来,一头雾水,谢轻逢最怕麻烦,哪里会这么好过?
他下意识去看谢轻逢身下,却什么都没看见,他只记得自己睡过去前,师兄好像也起了反应,只是不知最后如何解决的,他们虽未双修,但做了这种事,多少有些不大好意思:“师兄……我睡了多久?”
谢轻逢道:“没多久,六个时辰。”
“噢。”
他浑身无力地站起来,刚走两步,脸色却陡然一变。
谢轻逢见他脸色不好,以为是伤口发作,连忙放下兔肉把人搀过来坐好,把刚烤好的兔肉塞到季则声手里。
季则声两眼呆滞地咬了两口,突然转过头,直勾勾盯着谢轻逢。
谢轻逢:“?”
“师兄,”他盯着火堆,一字一顿道,“我没知觉了……是不是破皮了?”
谢轻逢动作一僵。
季则声生无可恋,喷香兔肉食之无味,两眼空空,越说越崩溃:“我都说不要继续了……你为什么不听……”
“我完了……我这辈子都要不举了!!”
第25章 师弟腰瘦
二十年处男, 一朝走不动路,那是何等奇耻大辱,季则声像堵情绪崩塌的墙,满脑子都是这辈子都要不能人道的恐慌, 崩溃之下, 竟隐隐有走火入魔之象。
谢轻逢见他如此可怜, 压下嘴角的笑意,温声道:“别瞎想,只是情毒难解, 你又没什么经验, 泄太多次没知觉了而已,不过师弟身强力壮, 很快就能复元,哪里就一辈子不举了?”
季则声转过头来,仍是双眼无神, 呆呆问道:“真的么?”
“千真万确。”
听师兄这么说, 季则声终于得到了点安慰, 又继续问:“那师兄可曾…可曾……”
可曾什么?可曾有过这种惨无人道的耻辱经历?可曾醒过来后连走路都困难?
没事搞成这样, 不是有病就是变态, 怕是要进医院好好查查的。
于是谢轻逢诚实道:“那倒不曾。”
季则声又要崩溃了。
谢轻逢估摸着季则声的尿性,继续安慰:“没事的小师弟,你是遭人暗算才受了这样的屈辱, 可你先前孤身一人杀死化神期噬火兽, 是何等风光之事?男儿不拘小节, 勇敢一点。”
季则声果然陷入沉默, 半晌他才道:“罢了,所幸今日中毒之人是我, 而非旁人,要是哪位女修不慎中毒,那后果不堪设想。”
谢轻逢一顿。
还真给他猜对了。
原著里季则声被噬火兽重伤后坠崖,曲新眉与如月师姐发生争执,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后者心气不平之下将情毒种在曲新眉身上,盼着她出丑。曲新眉之所以献身,一方面是为救季则声性命,一方面也是情毒作祟,推脱不得。
如今阴差阳错,情毒种在季则声自己身上,运功冲体也成功了,曲新眉祸劫可免,只是苦了季则声,这几日怕是都难走路了。
想通此节,季则声也慢慢平复下来:“是我方才失态了,师兄莫怪。”
“无妨。”
谢轻逢从不下厨,但兔肉却烤得很好,表皮金黄,架在火上滋滋作响,肉香扑鼻,季则声感动道:“若非师兄及时发现,又如此尽心尽力照顾,我可能早就成了崖下亡魂。”
“大恩大德,师弟无以为报。”
“是么,”谢轻逢听完,突然莫名一笑,道:“小师弟,报答先不必,但该算的账不能少,你昨晚把我弄脏了,要怎么赔我?”
虽然是谢轻逢占了便宜,但他生前毕竟是资本家, 资本家最擅长恶人先告状,他也不例外。
季则声回想起昨夜情形,自己一直光溜溜地坐在师兄怀里,后面撑不住睡着了也是师兄处理善后,醒来后师兄就新换一身白衣,必定是昨晚弄得一片狼藉。
虽然男人帮男人做这种事似乎正常,可若是别人还好,谢轻逢却为人冷淡又难亲近,被冒犯了必定心生不满,他一边想,一边又控制不住耳根通红,脸色红红白白半晌,才道:“那我给师兄做一年早点……成么?”
虽然季则声做早点确实很好吃,但三番两次都用这个手段来收买,谢轻逢难免不知足:“又用早点收买我?你是要给我当小媳妇么季则声?”
季则声听不出玩笑,只是觉得师兄不高兴,实话实说道:“可我没钱没财,修为也不如师兄,找不到别的办法报答。”
话毕他又忽然道:“不过我如今修为已是元婴,以后遇到危险,我也会保护师兄的!”
谢轻逢心知此话不是随口一说,是真的说到做到,难免微微动容,既然季则声不反驳自己小媳妇的身份,他也不得寸进尺:“罢了,既然你是为救我才受人蒙骗,重伤坠崖,那就将功抵过吧,而且你不是说过同门师兄弟感情甚笃么,脏就脏吧。”
季则声本还等着谢轻逢再刻薄几句,谁知被轻轻揭过,心说谢轻逢哪里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反倒惴惴不安起来。
他早就摸清了谢轻逢的性格,若无事时就冷冷淡淡,不说话也不怎么理人。可若一反常态好言好语,必定阴阳怪气;若是微微一笑,更是大事不妙。
他等着师兄后手,谁知谢轻逢果真不追究了,只是把烤好的兔肉拿下来,又从随身法器里拿出一堆器具,季则声正不解,却见禁锋剑凭空出鞘,“刷刷刷刷”几道蓝色剑光闪过,整只兔子就被片成一盘,片好了兔子,佩剑回鞘,被谢轻逢随手扔在一边:“吃吧。”
季则声叹为观止。
他心情复杂地拿起一盘兔肉,边吃边敲敲盘子:“师兄怎么会带这种东西?”难不成连锅碗瓢碰都带了?
谢轻逢知道他想岔了:“朋友送的古董,正好拿来用。”
这几个盘子出门时崔无命塞进他随身法器里的,他洁癖作祟,顺手拿来用罢了。
季则声早知谢轻逢财大气粗,佩剑武器随手放,贴身衣物上都绣着银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出手阔绰比之薛逸清那个雁王府小世子都不遑多让,更不免对谢轻逢的随身法器感兴趣:“那师兄还带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大半身家吧,若藏镜宫有朝一日遭劫,他随身法器里的东西正好能支持他东山再起。
谢轻逢:“秘密。”
季则声一听,更感兴趣了:“我们同门师兄弟一场,也不能知道吗?”
“倒不是不能,”谢轻逢若有所思,“只是我随身法器里装了老婆本,谁看了就得嫁给我,还要给我生三四个小孩,你确定要看?”
季则声一顿,扭过头去:“男人怎么会生孩子?!”说完便不再问了。
谢轻逢挑了挑眉,却没说什么。
吃完了东西,两人又各自靠着石壁休养生息,待天亮时,季则声精神已恢复泰半,谢轻逢更是神清气爽,看着遥遥不见的悬崖峭壁和脚边已断的残剑,前者又开始苦恼了。
他的剑断了,无法御剑上崖,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剑没断,季则声的身体状况也不支持御剑。
他摸着断掉的佩剑,可惜道:“本来还想等仙首会夺魁后,再好好安置它的,可我们在崖下待了十日,想要夺魁肯定是不能了。”
二两银子的佩剑虽然不值钱,但陪伴日久,难免惋惜。
谢轻逢却不同意:“仙首会还要三日才结束,来得及。”
季则声摇摇头:“试炼场内妖兽数量有限,参加试炼的人又那么多,必定僧多粥少,越到后面越难。”
谢轻逢却不在意:“那有什么,没有妖兽总有人,我们去抢他们就行,师兄保你一日夺魁。”
季则声:“……”
他盯着谢轻逢的神情打量半晌,发现对方不似玩笑,终于忍不住道:“师兄……你我是正道弟子,不要沾染那些无良魔修的恶习。”
不他不是,他拿的是反派剧本。
谢轻逢不以为然:“既然是试炼,我抢他们的东西是不是也算一种考验?求仙问道,人心不古,以后被抢的机会多着呢,我不过抢他们几颗妖丹,旁人却要抢他们的性命。”
季则声听他胡扯:“你又在诡辩!”
谢轻逢拔出剑来:“你就当我是在诡辩吧。”
他踩上佩剑,仰头看着万丈高空处,大有飘然而去不管季则声死活的的意思,后者哪能让他如愿,动作僵硬地走上前来,一把拽住谢轻逢的袖口:“师兄别丢下我!”
谢轻逢闻言回头,下意识往他身下一暼,微微笑道:“小师弟,你如今站都站不稳,要是从剑上摔下来怎么办?”
季则声却不管那么多:“反正你不准丢下我……”
“那背你?”谢轻逢才问完,又想象了一下那个位置,喃喃自语,“背好像也不行,别真搞得一辈子不举了……来吧,师兄抱你。”
季则声又不好意思了:“要是被旁人看见……”
谢轻逢“啧”了一声,事多。
“不能背也不能抱,那只有一个办法,”不待说完,他忽然贴近季则声,揽着小师弟的腰,单手把人扛了起来。
季则声:“师兄——”
他昨晚就发现小师弟腰很细,单手揽住也不成问题,见人乱动,又拍拍季则声臀侧:“扶好了,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被碰到熟悉的位置,不美妙的记忆重回脑海,季则声顿时不动了,不过片刻,禁渊剑带着二人重回崖顶,甫一落地,季则声就挣扎着落地,然而才强撑着走了两步,脸色又白了。
没办法,男人伤在哪都好,就是不能伤命根子,噬火兽在他身上顶十个洞也比不上如今的痛苦。
谢轻逢看着他像只螃蟹一样挪来挪去,笑意又挂上了嘴角:“小师弟,你若这幅样子半夜出门,别人都会怀疑你起肖了。”
季则声后背一僵,再不挣扎,只是慢吞吞地挪回师兄身边,一言不发地扳住对方肩膀,顺势搂上谢轻逢的脖颈:“还是师兄背我吧,你走慢点就行。”
谢轻逢挑起眉,转身按住季则声一边肩膀,一手捏着那张清秀俊美的脸颊:“季则声,你在使唤谁?”
季则声心虚地垂下眼,干巴巴道:“我走不了路,求求师兄背我。”
“那还差不多。”
他才转过身,却见密林之外,缓缓围过来七八人,仔细一看,竟是先前诓骗季则声到此,让他独自面对噬火兽的几位七弦宗同门。
谢轻逢知道,炮灰们又来走剧情了。
一人道:“季则声,你倒是命大,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死,说,那只噬火兽颅心的内丹到哪儿去了?是不是被你挖走了?”
另一人道:“识相的就早点交出来!不然我等让你们师兄弟二人死无葬生之地!”
“快交出来!!”
谢轻逢耳听着他们念炮灰台词,眼神却落在季则声身上:“你看吧小师弟,我不抢人,人却来抢我,你还有何话要说?”
季则声坚定道:“世上并非人人都如他们一般,道心不坚定的人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