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松开了搂着谢轻逢的手,慢慢走上前来,抬起半把断剑,面容坚毅:“阴邪狠毒之人, 正道不容,我亦不会留情。”
“哈!修为不高,口气倒挺大,瞧你这幅病病歪歪的样,我就算让你一只手,也能把你打得妈都不认识!”
为首那人道:“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师兄弟二人也得把东西给我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们无情!”仙首会试炼只规定了不能伤人命,至于断手断脚仙根尽毁,那就要怪自己不小心了,“怎么样,交不交?!”
他话音刚落,一道蓝色流光陡然飞出,袭向为首弟子,不待众人反应,只听“咚”地一声闷响,方才大言不惭之人竟被黑剑刺穿大臂,生生钉在林中巨木上,登时发出惨叫:“啊啊啊啊——”
惊骇间,一道修长凌厉的白影从季则声身后慢慢步出,面相俊美,形容冷淡,眉眼之间却带着阴翳。
谢轻逢眯了眯眼,嘲讽道:“你在狗叫什么?”
第26章 偷偷揩油
季则声脾气好, 谢轻逢则不然,他一向对蠢人笨人无关紧要之人都不抱好感,人不犯他,他自然不说什么, 可人偏犯他, 他不介意教他们做人。
季则声举着断剑, 眼看着谢轻逢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对方制服,开始怀疑师兄的筑基期是不是假的。
“你!!!你想干什么?!”对面又惊又怒,瞪大了眼睛。
“若你们滚远点, 我还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你们戕害同门,步步紧逼还出言不逊, 是嫌自己活够了么?”
谢轻逢一步步上前,走到为首的弟子面前,他轻轻弹了弹禁锋的剑锋, 温声道:“我没一剑要你狗命, 是我师弟不想杀生, 识相的就把你们手里的妖兽内丹都交出来, 别逼我动手。”
“呸!你以为你是谁?”那被钉在墙上的修士啐了一声, 转头命令其他人,“愣着干什么?他们才有两个人,我们有八个人, 还怕他们不成?还不快动手?!”
其他人闻声而动, 季则声脸色一变, 忙扑过来挡在谢轻逢身前:“师兄小心——”
谢轻逢弹开迎面劈来的剑锋, 顺手揽住师弟的腰,把人拖进怀里:“小师弟, 你身体不适就别勉强,打架的事交给师兄就行。”
这个节骨眼上,谢轻逢居然还有心思玩笑,季则声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然而谢轻逢一手揽着他,一手解下腰间银鞭,只听“啪”一声响,银鞭破风而去,卷住眼前佩剑,佩剑登时脱手,摔落在地。
“啪!又一声,两名弟子登时被抽中,倒地不起,谢轻逢左手执鞭,右手揽人,泰然自若:“这一鞭,是你们蒙骗我师弟,害他重伤。”
啪!又两人倒地。
“这一鞭,因你们有眼无珠,口吐狂言。”
啪!最后一人倒地。
“这一鞭,怪你们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了我。”
落鞭见血,顷刻间,满地躺倒的弟子疼得不住打滚,还有一人钉在树上,动弹不得,一时间哀嚎遍地,好不壮观。
季则声还握着断剑,见谢轻逢三两下收拾了这么多人,哪能不惊叹,抽完三鞭,谢轻逢就停手了,只扶着怀中小师弟的肩膀,居高临下道:“再给一次机会,把手里的妖兽内丹都交出来,我就饶你们狗命。”
季则声心觉不妥,刚要出声,谢轻逢却早有所料,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不准说话。”
季则声就不作声了。
那几人被一鞭子抽倒,哪里不知道谢轻逢的厉害,赶紧搜刮了身上的妖兽内丹,恭恭敬敬地奉上:“都在这里了,一颗都不少,请两位师兄过目。”
谢轻逢一撇眼,这八人身上统共二十来颗,数目还不少,至于有没有遗漏他也懒得管,伸手推了推季则声的后背,道:“去拿吧小师弟,现在这些都是你的了。”
季则声隐有踌躇:“师兄,我……”
谢轻逢温声打断他:“你若不要,我就打死他们。”
一听要打死,几人登时慌了,求爷爷告奶奶地扑上来,把妖兽内丹往季则声手里塞:“小师弟,你就行行好放我们一条活路,收下吧!”
“是啊小师弟,求你了!”
谢轻逢不虞道:“小师弟也是你们叫的?”
其他人一听,登时改口道:“求你收下吧小爷爷!”
季则声推脱不开,只能一一收下,谢轻逢心满意足,禁锋回鞘:“滚吧,越远越好。”
八人欣喜若狂地滚了,季则声一下多了这么多妖兽内丹,手拿不下就用衣服下摆兜着,他坠崖前已经收集了五颗,陡然暴富,一时惴惴不安:“师兄?这样真的好吗?”
谢轻逢道:“有什么不好?又不是我主动抢的他们,收好吧。”
季则声沉思半晌,最终还是被谢轻逢说服,从腰间拿出一个粉色的储物香囊,把妖兽内丹一个一个放了进去。
谢轻逢眼见香囊上还绣着桃花,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不由道:“香囊哪里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季则声如实道:“是曲师妹给的,我一直没有储物法器,她就把自己的送给我了。”
谢轻逢:“?”
“什么时候的事?”季则声不是天天粘着自己么,怎么又和曲新眉扯上关系了?
“进试炼场不久之前,师兄当时不在。”
谢轻逢磨了磨牙:“师兄只不在片刻,你们就暗度陈仓,私相授受?”
这话说得奇怪,季则声不明所以:“只是一个储物法器而已,何至于如此严重?”
“那也不行,”谢轻逢从季则声手中抽走香囊,又从腰间解下随身玉佩,这块玉佩也是个上等的储物法器,谢轻逢把季则声的妖兽内丹一股脑倒进玉佩,又放进对方手心,“拿着这个,我们交换。”
玉佩触手温凉,材质上好,灵光涌动,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季则声微微一怔:“可是……”
谢轻逢从他手里抽走香囊,放进怀中:“没有可是,你的香囊我就替你收下了,等有机会再帮你送回去。”
季则声眼巴巴看着谢轻逢把曲新眉的香囊塞进怀里,不知想到什么,没来由一阵失落,只是沉默着接过玉佩,佩在腰间。
谢轻逢奸计得逞,欣慰道:“这才是我的好师弟。”
深林无人,也无妖兽,季则声既然不能走,谢轻逢就背着他到处溜达,静等入夜时分到来后,再去猎杀高阶妖兽。
季则声如今已是元婴修为,能杀死高阶妖兽也合情合理,不会惹人怀疑,二人在林中走走停停,偶尔遇到试炼的热心修士,顺带关怀一下谢轻逢背上的季则声,这种时候谢轻逢一般但笑不语,季则声支支吾吾说自己腰上有伤行动不便。
是夜,四野无人,谢轻逢在林中点了个火,边架上兔肉烤,吸引妖兽前来,然而一个时辰都快过去了,仍是毫无动静。
因试炼期长,前期大家都会分头行动,先猎杀低阶妖兽保持个人成绩,待低阶妖兽猎杀殆尽,再组队猎杀高阶妖兽,提高成功率,这是历届仙首会的传统。
二人坐等半天,竟没有一头妖兽上门,季则声不由道:“现在已是仙首会第十三日,莫非高阶妖兽已经被猎杀完了?”
“应该不是,”虽不知是什么缘故,但谢轻逢并不认为这些新人们有能力把试炼场中的高阶妖兽猎完,若真那么容易,季则声这个原著钦定的男主也不可能坠崖重伤。
出神间,只听树林深处出来沉重脚步声,脚下土地也随之震动,季则声眼睛一亮:“师兄——它来了!”
光听动静就是个大家伙,要是能剖下内丹来,能顶猎杀十只低阶妖兽,谢轻逢带着季则声退入树丛,眼看着那只庞然大物慢慢从阴影中走出,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也扑面而来,谢轻逢不由皱眉。
火光掩映中,妖兽身形若隐若现,光看外形似蝎子又似蜘蛛,只是身上挂着些东西,随着怪物行走荡来荡去,十分奇怪。
二人屏息凝神,那怪物被火堆上的兔肉吸引,笨重挪进,季则声仍是抱着他那把断剑,静待时机,谢轻逢只暼一眼,就将禁锋解下,扔进他怀里。
季则声抱着剑,对着谢轻逢摇摇头。
谢轻逢指指腰间的银鞭。
其实比起佩剑,谢轻逢更喜欢鞭子,他虽野心勃勃不择手段,但不是滥杀无辜惩勇好斗之人,但凡魔剑出鞘,必见血光,可是鞭子只是用来抽人,小惩大诫,点到为止。
季则声再不推辞,握紧了禁锋。
那妖兽低头发出一阵怪异响动,将火堆上的兔肉撕吃殆尽,吃完仍旧意犹未尽地舔舔鼻子,开始翻找火堆。
见它放松警惕,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拔剑进攻,禁锋出鞘,银鞭破空而去,并着谢轻逢手中陡然照亮的灵光,形成一击毙命之势。
然而还不待落剑,那妖兽背后突然抖动起来,霎时,一张血泪横流的人脸直直对着二人,目光又恨又怨。
二人同时一顿。
刹那光景,二人借着灵光,将这只庞然大物的外形收入眼底,密林正中,直直正躺着一只八条腿的蜘蛛,腹下却长了一对大象似的双足,行进时声势浩大,而那些在黑暗中晃晃荡荡的,都是些用蛛丝挂起来的人脸,严谨来说,是一具具用蛛丝拴起来的尸体。
穿书那么久,谢轻逢还是第一次见长相那么抽象的妖兽,简直就像物种进化时蜘蛛和大象意外通了婚,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只是那一具具尸体显然新死不久,看穿着打扮,还有人是七弦宗弟子,二人一时难以下手。
谢轻逢不由道:“试炼场里的妖兽性情不是很温和吗,缘何杀了那么多人,还血淋淋地挂在身上?”
说话间,那怪蜘蛛感受到二人气息,慢慢从火堆中转过头来,却见一个毛绒恶心的蜘蛛头上,赫然是一张人脸!!!
看见季则声和谢轻逢,人脸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桀桀怪笑起来!
季则声登时后退一步,难以置信道:“鬼蜘蛛?怎么回事……试炼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谢轻逢穿书时间不久,对妖兽精怪了解不多,但看季则声脸色,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你知道它?”
季则声喃喃道:“鬼蜘蛛是生于沼泽的魔物,因喜食人肉,久而久之就长出了人脸,它总是会把死人用蛛丝网住,模仿活人求救时的姿态,吸引他人上当,再将上当的活人杀死吞食……”
谢轻逢恍然道:“原来是魔物。”
季则声仍是盯着鬼蜘蛛的人脸,难以置信道:“可这里是七弦宗的试炼场,为什么会有魔物出没?”
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手心运起灵光,照亮那蛛背上的一具具尸体,却见几人相貌体态,竟是他们白日里教训过的那八个七弦弟子。
那鬼蜘蛛口水横流地看着他们,而与此同时,借着微弱光线,以火堆为中心,那密林中竟升起一团团密密麻麻,挨挨挤挤的鼓包,鼓包上挂着东西,晃晃荡荡。
季则声顿时只觉一阵凉意从脚底升到了脊背,骇然道:“师兄——”
第27章 小没良心的
黑暗树林中, 无声无息间布满层层魔物,耳边尽是窸窸窣窣的爬动声,季则声后退一步,盯着黑影里晃荡的影子, 面色难看至极:“它们身上都是……”
都是仙首会来试炼的年轻修士, 未来的仙门栋梁, 这些魔物却肆意屠杀。
二人此刻已被团团围住,谢轻逢道:“先离开此地再说。”
季则声点点头,然而刚要动作, 最近那头鬼蜘蛛却猛然扑来, 口吐蛛丝,缠住季则声手中佩剑, 季则声挥剑斩断蛛丝,转身欲走,那鬼蜘蛛却不依不饶地缠上来。
乍然间, 林中其他鬼蜘蛛也围上来, 同吐蛛丝, 缠在二人身上, 不过片刻, 蛛丝就将二人裹成人茧,季则声趁着手臂还能活动,一剑划开谢轻逢身上的茧壳。
他虽带伤, 但在崖下修为连进两阶, 如今已是元婴, 师兄虽然武功高强, 但修为只是筑基,念及此, 季则声果断道:“师兄先走,我来断后!”
谢轻逢在七弦宗待了一年,为防引人注意,就没想过装个样子进阶,如今季则声转头保护他,反觉有趣,但想到季则声肚子上还有两个大洞,走路也不方便,遂只道:“不必,要走一起走。”
眼见师兄不走,季则声也不强求,他握紧禁锋剑,剑上灵光涌动,周身蛛丝爆开,下一刻,他飞身跃上鬼蛛背一剑斩下,剑光闪过,那鬼蜘蛛的头颅竟骨碌碌滚落,扭曲的人脸惨叫不断,那蜘蛛躯体原地挣扎片刻,再也不动了。
季则声跃下蛛背,神色泠然,又一剑斩下,哀嚎的人脸彻底失声,季则声提着滴血的剑锋,淡淡吐出几个字:“你该死。”
谢轻逢:“……”
他还从未见过季则声这幅横眉冷对的模样,想必和那噬火兽决斗时也是如此,龙傲天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撒娇的小师弟固然讨人喜欢,但这个样子的小师弟也别有一番滋味。
谢轻逢握着鞭子,上前两步,夸赞道:“小师弟真厉害。”
季则声转过身,护在谢轻逢身前,正色道:“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师兄。”
谢轻逢心满意足,虚荣道:“那便有劳师弟了。”
季则声“嗯”了一声,背对着谢轻逢举剑对敌,在身后看不见之处,谢轻逢双瞳缓缓漫上血色,无声的威压以二人为中心散开,那些鬼蜘蛛受到魔气震慑,登时不敢再前。
谢轻逢淡然道:“敢动你,我看这些畜生也是活腻了。”
蜘蛛潮又退几寸,最后实在受不了,呜呜咽咽地退去了。
敌人忽然退开,季则声不明所以:“怎么退了?”
谢轻逢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群鬼蜘蛛行动统一,想必是背后有人驱使,忽然退走,应该是有新的任务。”
寻常魔物不可能这么有计划有条理,方才谢轻逢以魔气震慑,却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阻力,这些魔物必定是人浑水摸鱼故意放进来的,只是目的为何就不得而知。
季则声不疑有他,收起佩剑,方才情势紧张,他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生怕师兄为他所累,正要放松,却听不远处树丛传来声响。
季则声道:“谁?!”
他亮起手中灵光,却见不远处有一只体型稍小的鬼蜘蛛,不知因何缘故未走,它背上还顶着两个蠕动的人茧,一看就是活人,季则声脸色一变,飞快上前将那两个人茧救了下来。
一剑划开茧壳,却是两张熟悉的脸,季则声愣道:“薛兄?曲师妹?”
薛逸清被裹在茧里,差点窒息而死,如今重新呼吸空气,高兴得快哭了:“季兄!谢兄!只差一点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呜呜呜……”
曲新眉一见季则声,登时松了口气:“季师兄!我就知道谢师兄一定能找到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薛逸清和曲新眉满身狼狈的爬起来,谢轻逢皱眉道:“你们怎么在这茧壳之中?”
说起这个薛逸清就来气:“今天傍晚我和师妹在林中好好猎小妖兽,这群蜘蛛就忽然冲出来,吐丝把我们裹住抗走,要不是你们,我说不定真要憋死了。”
说完还气愤地踢了一脚身边的小蜘蛛。
原来几天前薛逸清和曲新眉在林中偶遇,听说季则声可能有危险,二人又是药宗弟子,就商量一起同行,打算见了季兄以后一起为他医治,谁知还未见到季则声,就先被捉了起来。
薛逸清喃喃道:“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说话间,那只小蜘蛛忽然颤颤巍巍地转过头来,嚎啕大哭,它生了一张七八岁孩童的脸,声音奸细,乍一听之下竟和人类孩童无异。
薛逸清被它哭得毛骨悚然,瞬间起了满身鸡皮疙瘩,这只蜘蛛应该是年纪太小,所以没跟上大部队,谢轻逢又走近几步,蹲下细看,看着它诡异恶心的脸,疑惑道:“其他修士都被鬼蜘蛛杀死了,为什么独留你们二人?”
薛逸清想了想:“或许是因为这只小蛛还杀不死人?我和师妹才幸运逃过一劫。”
季则声观他脸色,不由道:“师兄在怀疑什么?”
谢轻逢摇摇头:“大概是我多心。”
谢轻逢一靠近,那小蛛抖得越发厉害,一张人脸哭得涕泪横流,季则声似有所觉,薛逸清却看一眼都嫌恶心,躲在季则声背后:“好丑的东西!它长成什么不好为什么非得长张人脸?”
“我最烦小孩子的哭声,”谢轻逢退开几步,季则声提剑上前,一剑斩下,世界终于清静了。
曲新眉眼见季则声行动无碍,想起先前“如月师姐”所言,越想越气:“真没想到,暗害季师兄的人居然是我七弦弟子,真是岂有此理!等出了试炼场,我非得禀明爹爹,罚他们去戒堂跪三年不可!”
谢轻逢道:“不必了。”
曲新眉不解:“为何?”
谢轻逢指指那只最大的鬼蜘蛛背后的尸体:“他们已经死了。”
曲新眉怔然不语,很快又垂下目光:“我们被它背在身上时,跟着蜘蛛群移动,一路行来听到不少惨叫声,想必也是被害的修士……”
薛逸清忽然想到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赶紧联系试炼场外的长老们,让他们赶紧来救我们吧?”
季则声道:“进试炼场时我们每人都带着示警镜,若是场中遇难,打碎镜子,自会有人将我们带出,鬼蜘蛛已经杀死那么多修士,他们死前也一定求救过,可如今仍然无人进来救援,只能说明试炼场已被人隔断,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情形。”
薛、曲二人闻言,立马从腰间取出示警镜,双双打碎,果然无人回应。
季则声猜得没错,他们完全联系不上场外。
可试炼场还要两天才能再开,这群鬼蜘蛛数量众多,又四处游荡,稍不注意就会迎面碰上,退一万步,就算他们四人逃过一劫,其他修士未必能活命。
想到此处,季则声已有决断:“树林的最东南是试炼场的入口,那里有长老镇守,一直开放,我们只要赶过去通知他们,让各派掌门带人进来救援,应该能快些。”
“可我们在试炼场的最西边,要赶过去也至少要一天一夜……”曲新眉担忧道。
“一天一夜也好,总好过等两天后仙门修士被屠尽,仙首会都是各派年轻子弟,更是人命,若是损失惨重,必定元气大伤。”
“我们现在就出发罢,四个人一起行动,出了事也能互相照应。”
他思路清晰,收了剑说走就走,谁知刚走出两步,神情陡变,脸色煞白,他身形晃了晃,刚要扶住树干,后背却贴上温热的胸膛。
他微微一怔,谢轻逢却从背后搂住他:“小师弟,你有伤在身,不要逞强。”
薛逸清和曲新眉霎时变了脸色:“啊?季兄受伤了?严不严重?要不要我们看看?”
季则声涨红了脸说不出话,生怕谢轻逢下一刻就说出点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的话,谁知谢轻逢只是抚上他腰腹间的伤口,温声道:“他被噬火兽刺杀,行走困难,方才又强撑着斩杀两只鬼蜘蛛,不过不妨碍性命,休息即可。”
薛逸清一 听季则声受伤,那还能让他跟着去东南入口,拍了拍胸脯体贴道:“既然行动不便,那要不季兄和曲师妹躲在这里,我和谢兄去报信,我们快去快回,争取一天赶到!”
谁知这回还不待季则声回绝,就被谢轻逢强硬打断:“不行。”
季则声狐疑地看他一眼。
薛逸清:“为什么不行?”
谢轻逢道:“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薛逸清不明所以。
他怎么放心把季则声和曲新眉单独留在这里,先前接触不多都敢私相授受送香囊,现在孤男寡女独处,又有原著牵线,等他出去一天一夜再回来,两个人怕是能快进到私定终身了。
曲新眉主动为谢轻逢解释:“鬼蜘蛛数量众多,季师兄身受重伤,我们留在这里未必安全,不如大家一起行动,也方便照应。”
谢轻逢微微一笑:“师妹说的对。”
曲新眉看他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像是害怕对视,季则声把二人表情尽收眼底,却未说话,氛围一时怪异,薛逸清却丝毫不觉:“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出发!”
四人草草整理行装,趁着夜色穿过密林,摸黑出发,季则声方才泰然自若斩蜘蛛,如今却不知是不是后劲发作,腰腹伤口还有身下都很痛,几乎动弹不得,谢轻逢把人背起来,步伐平稳地迈进。
薛逸清和曲新眉主动在前开路,离他们约莫五十米远,二人才从险境脱身,却像没事人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谢轻逢和季则声缀在后头,各怀心事,并不言语,一时间只听得到沙沙脚步声,还有两人贴近时的呼吸声。
季则声满脑子都是谢轻逢塞进怀里的粉色桃花香囊,还有今晚斩钉截铁拒绝他和曲新眉留下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
谢轻逢正庆幸亲手拆散了季则声和后宫的独处机会,心道好险,他好不容易才棒打鸳鸯,可不能让他们死灰复燃,见季则声心情不好,以为他还在自责自己拖后腿,安慰道:“人都有困境,别人相助也是寻常事,不必自责。”
季则声“噢”了一声,心情似乎更不好了。
谢轻逢终有察觉到不对:“怎么了?”
季则声没说话,只是搂紧了他的脖颈,半晌才闷闷道:“师兄……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怕被前面两个人听见,季则声声音放得很低:“你喜欢曲师妹么……”
谢轻逢一顿,脑中响起警报。
怎么又来?曲新眉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季则声天天挂念着,他累死累活又是背又是抱又是给他解情毒,怎么到头来季则声还是挂念着曲新眉?
问他这个问题,是怕自己和他抢后宫吗?
小没良心的。
他冷笑:“你觉得呢?”
季则声见他愣住,越发觉得自己戳穿了师兄的心事抓住了把柄,细细想来却并不觉得高兴,只道:“师兄不高兴,我就不问了。”
谢轻逢见他这幅蔫蔫的模样,受气包似的,一时间竟有口难言,心火也跟着烧起来,啪——抬手就在季则声臀上掴了一掌。
季则声活了二十年,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上次被揍屁股还是四岁,登时恼羞成怒:“你做什么……为什么打我?”
谢轻逢在心里“呵呵”一声,冷酷无情道:“你再提她一句,我就再揍一次,反正你的屁股现在在我手里。”
第28章 直男?掰一下
“你——”季则声正待反驳, 谢轻逢却停下脚步,一手捏住季则声半边臀肉,威胁意味甚浓: “我什么?”
谢轻逢一向说到做到,季则声登时不敢再顶嘴, 只哼哼两声, 敢怒不敢言, 谢轻逢满意地放开手。
他早就发现了,季则声穿上衣服略显清瘦,但腰细腿长臀又翘, 摸上去手感还好, 眼睛大嘴唇粉,但组合起来却相当俊美, 并不显女气,很有点反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