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逢却岿然不动:“宫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季则声却油盐不进,谢轻逢不亲他就自己抱着谢轻逢的脑袋亲,两个人很快又吻在一处,正当谢轻逢感叹自己这辈子都吃不上肉的时候,季则声却道:“你再忍一忍……已经快了……”
谢轻逢听着这奇怪的台词,忍不住笑起来:“你最好不是在敷衍我。”
他扶住季则声的腰把人掰回来,想看看这人的脸,好好治治这张嘴,谁知季则声眨了眨眼,却突然脸色一变,偏过头去。
谢轻逢:“?”
他应该还没丑到不堪入目的程度吧?
他捏着季则声的下巴,把人转了回来,后者叫了一声“师兄等一下”,伸手来扒拉他的手,下一刻,鲜红的血迹顺着的鼻孔往下淌,只听“吧嗒”“吧嗒”两声,最后落在谢轻逢的指尖。
季则声:“……”
谢轻逢一顿,下意识举起袖子替他堵住,皱起眉头:“怎么又流血了?”
最近怎么动不动就这样,一点征兆也没有?
季则声眼看着那一尘不染的白衣被染红,有些过意不去,推了推谢轻逢,却听对方道:“让痴殿主人来看看。”
虽然爱研制些怪药。痴殿主人是整个藏镜宫脾气最好的人,听宫主传召,说有人受了伤,立马背着家伙来了。
谁知进了后殿,却见地上好大一滩血,他心说这也太激烈了,一抬头却见新任宫主披着前任宫主的外袍,鼻子里塞着两大团纸,没一会儿纸又被染红了。
好吧,这幅场景更像是要办事前被突然打断了。
谢轻逢说完了症状,又指指季则声:“给他看看。”
他取出银针,说了句“得罪”,才搭上季则声的脉搏,探了半晌却皱起眉头,谢轻逢等他探查半天,道:“如何?”
痴殿主人摇摇头,又说了句“得罪”,聚起灵力往季则声 胸口探去,眉头却越皱越深,像是遇上了什么世纪难题。
他喃喃自语道:“奇怪,怎么会这样……”
他越是不解,谢轻逢就越担忧:“到底怎么了?”
痴殿主人看了看谢轻逢,又看了看季则声,半晌才道:“脉象滑实,流利有力,如珠滚玉盘之状,这……这不合常理啊。”
季则声道:“哪里不合常理?”
痴殿主人道:“这是喜脉啊……可男的怎么会有喜?”
季则声:“?”
谢轻逢:“?”
痴殿主人看见二人神色,不由缩头道:“属下再探探,再探探……”
他又探了半天,还是探不出个所以然,二人等了半天,等到痴殿主人额头都渗出冷汗,季则声终于忍无可忍道:“还是喜脉?”
痴殿主人磕头请罪道:“这…这个…属下医术不精。”
季则声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盯着谢轻逢:“莫非是你给我吃的那个让男人怀孕的药……”
谢轻逢:“?”
痴殿主人不明所以道:“什么药?”
谢轻逢:“那个只是蜂蜜水,绝对不是药。”
季则声道:“那是为什么?”
大殿之中又陷入沉默,痴殿主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实话实说:“喜脉一般是由于气血充沛,阴气有余导致,属下方才探宫主的内息,虽无妊娠怀孕之相,但您体内确实有个东西,而且紧贴心脏,别的就查不出了。”
痴殿主人道:“属下无能……”
谢轻逢才听完“紧贴心脏”,不由想起季则声身上的心魔祸,还有他手上的红线。
这道红线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一边出神,季则声却摆摆手:“下去吧。”
谢轻逢看着他的脸,安慰道:“痴殿主人并不精于此道,还是等西陵无心过来过来替你看看。”
季则声沉默片刻,却突然道:“我好像知道它是什么……”
“我梦见过。”
那是一朵雪莲,一开始在他胸腔里生根,汲取血肉为养分,贪得无厌,后来时间长了,那朵雪莲就逐渐被鲜血染红,变成魔莲,随着他的心脏一起跳动。
季则声每梦见它一次,这朵魔莲就变得更红一些,他揽起袖口,看向手上那条朝着心口延伸的红线,又想起曲鸣山临终前那句“造化弄人”,不由沉默下来。
他抬头道:“师兄,我会不会也变得跟曲掌门一样?”
谢轻逢直觉曲鸣山变成那样不光是因为魔莲那么简单,他坚定道:“不会。”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师兄都会陪在你身边。”
三天后,盼星星盼月亮的谢轻逢终于盼到了西陵无心,后者如入无人之地,甚至还抽空去了正道大营一趟,提着个血淋淋的东西过来了。
她这一路舟车劳顿,先陪着公冶焱回到太衍国,又去拜访了老友,中途接到谢轻逢的传信,又得知曲鸣山身死之事,故而马不停蹄。
“咣当”,一个血淋淋的东西被她随手扔上了桌,还有个包裹,看不出是什么。
谢轻逢见她劳累,让手下递了杯茶给她,西陵无心接过喝了一口,歇了口气,半晌才看向季则声:“伸手我看看。”
季则声不明所以,伸出手去,却见西陵无心探了探他的脉,又掀起他的袖口,在看到那一条淡红的血线后,眉头皱了起来,说了句“果然如此”,打量了一会儿季则声的脸色,又说了句“奇怪”。
谢轻逢道:“你此去太衍国,可有什么收获?”
西陵无心暼他一眼,实话实说道:“我惦记着他的心魔祸,亲自去找了那个遁入空门的和尚,想看看有没有解法。”
西陵无心只是受他一颗文玉莲子,这几年却是尽职尽责,又是替他修金丹,又是替季则声医心魔的,谢轻逢不免感动,又不免好奇:“找到了吗?”
西陵无心点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包袱:“在这里。”
季则声解开包袱,最先看见的是一个头骨,颜色发红,头骨下面横七竖八地摆着肋骨手骨大腿骨,一节一节,一块一块的。
他不明所以,却听西陵无心道:“他遁入空门后颇有名望,死后以高僧身份入殓下葬,我偷他的尸骨时废了好大力气,情况紧急,只能包起来带走,估计是在路上癫散架了……”
季则声瞳孔一缩:“你挖了他的坟?”
西陵无心道:“那有什么,人都死了,他不会介意的。”
而且还不是为了季则声。
她一口喝完了茶,走到尸骨身边,翻了翻,翻出一朵鲜艳盛开的血莲,摸起来硬硬的:“这是从那和尚尸骨上找到的。”
又把另一边血淋淋的东西拿过来:“这是从曲鸣山的体内挖出来的,一模一样。”
“心魔祸之所以扰人神智,是因为它会以依附在宿主的心脏,以血肉为养分,吸□□气,灌溉魔莲,魔莲越旺盛,人的心智就越脆弱,越容易被蛊惑。”
“求权者贪权,求利者夺利,贪生者求生,你曾经想做却不敢做的,想要却不能要的,最后会在魔莲的蛊惑下,一步步沦陷,待魔莲灌溉盛开之际,就是你们的死期,那个和尚如此,曲鸣山也如此。”
她说着,把目光转向季则声,淡声道:“你也如此。”
季则声一顿,想起曲鸣山身死之时的情形,不由道:“那曲掌门岂不是……”
“不必同情他,魔莲只是引子,不是他作恶的原因,曲鸣山修为囿困合体期多年而不得突破,又身居高位,早已有走火入魔之象。”
西陵无心道:“他身上功德线浅孽线深,手下人命无数,如今是死有余辜,不必为这种冠冕堂皇的人开脱。”
她继任家主,也继承了西陵秘法,她与曲鸣山初见之时就有所察觉,但碍于田中鹤的请求,不得不相助,又不愿牵扯入斗争,后来带着雪莲回七弦宗,见他身上孽线更深,只是取莲子一事迫在眉睫,她才揭过而已。
如今见他身死,她前往一探,又看见心魔祸的痕迹,就把他心口的魔莲挖出来研究一番,也算是为他积德。
“那个和尚杀妻杀子,本就不配活着,就算遁入空门也逃不脱死局,是他的报应。”
恶人恶报,死有余辜,她说得淡然,但殿中另外两个人脸色却暗了下来。
谢轻逢道:“现在连那个和尚也死了,你说这些,不就是在说心魔祸无解么?”
西陵无心道:“可以这么说。”
季则声一顿:“难道我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西陵无心迟疑道:“事无绝对,你的心魔线已经爬到了肩膀,很快就会侵入心脏濒死,按理来说此刻已经痛苦不堪,可你神智并未受损。”
是因为没有恶念,还是没有欲望?
还是说他想要都不是这些东西……
西陵无心心下一动,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卷起桌上的尸骨和魔莲就往外走:“再给我十天时间。”
她火急火燎,说走就走,徒留殿中二人沉默,季则声后知后觉,摩挲着手腕上的心魔线,半晌才垂下眼,暗暗做了决定。
傍晚时,谢轻逢见完了各殿主人,终于空闲下来,一回头,却见季则声不见了踪影。
他想起西陵无心那些话,心也跟着乱起来,浑浑噩噩地回到寝殿,推开门却不见人影,桌上压着一张纸条。
拿起一看,是季则声的字迹,上面写着“金屋相见”四个字。
金屋?什么金屋?
他不明所以,目光逡巡片刻,忽然落在不远处洞开的暗室大门上。
自上次之后,他再没进来过,只是此刻壁上未点灯,黑漆漆一片,他摸黑走了一段,终于转到拐角处。
咣当——暗室大门突然阖起,明黄暖灯照出室内光景,却见那一层又一层暖乎乎的兽皮地毯上,一人只着中衣跪着,头发披散,隐约能看见领口处的无上光景。
谢轻逢微微一顿,上前一步:“怎么了?”
季则声看了他一眼,道:“你先把靴子和衣服脱掉,不要踩坏我的兽皮。”
谢轻逢看着季则声认真的神情,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在兽皮地毯边停了一会儿,最后还依季则声所言,只是衣服解到一半时又忽然停了手,慢慢走向跪在兽皮上的人。
他笑笑:“不如你帮师兄脱。”
季则声抬眼看着他, 似乎不太乐意, 但沉默片刻还是扯了扯谢轻逢的衣袖, 把人按在兽皮地毯上:“那你先坐好。”
他一只手受了伤,行动不便,谢轻逢有点心疼, 但纠结一会儿还是没拒绝。
先是腰封, 然后是外袍,直到衣服里滚出一个通体莹白, 绣银线白龙,青玉团云为饰的香囊时,季则声也顿了一下, 他拿起香囊, 不由道:“这是我送给师兄的……原来你一直贴身收着。”
谢轻逢笑笑:“不止呢, 打开看看。”
这香囊有储物之效, 季则声依言打开, 掏了掏,掏出一双写着季则声名字的兔毛手套,又掏了掏, 掏出十几个储物法器, 竟全都设了咒, 难以解开。
季则声拎起一个晃了晃, 道:“这些是什么?”
谢轻逢不紧不慢:“是师兄的老婆本。”
季则声以前千方百计想看一眼,师兄却推三阻四, 临到此时,他终于有了机会,不由道:“我想看。”
谢轻逢没阻拦:“看吧,直接打开就成。”
季则声将信将疑,伸手去碰法器上的咒印,谁知那咒印竟认主一般,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就松动了,让人垂涎已久的老婆本终于得见天日,季则声一个又一个看过,目不转睛,最后两眼泛金光,看谢轻逢的眼神都变了:“你要再建一个藏镜宫吗?”
谢轻逢实话实说:“有这个想法。”
人不会一直在高处,登高跌重的事多了,所以刚穿书那会儿他就计划好了,要是最后藏镜宫被正道攻破,他就带上这些东西东山再起,如今看来应该暂时用不到了。
季则声还以为自己攒的老婆本已经够多了,见了谢轻逢的才知不过九牛一毛,心觉受挫:“我没攒够那么多……”他就算再攒两辈子也不一定能赶上。
谢轻逢笑笑:“这些东西又不是师兄一个人攒的。”大部分都是从七殿主人和左右护法那抢来的,藏镜宫教众遍布修真界,就像蚁后和工蜂,资本家和廉价劳动力,就算真有什么绝世珍宝,最后也只会落进上面人手里。
“现在它也是你的了,师兄给你分门别类装好了,以后要什么就找师兄拿。”
季则声偏过头,狮子大开口:“……那为什么不直接给我?”
“那不行,”谢轻逢拒绝,“东西给你,但管家的事得交给我,另外你的老婆本师兄也要没收,养一个小师弟很费钱的,我怕你给咱们家花破产,要精打细算过日子。”
“你就等着花钱就行。”
季则声觉得不能这么干:“要是全都给我收着,我能保证它们过一百年也原模原样完完整整。”
谢轻逢道:“那也不行,有这么多钱为什么不花?不要没苦找罪受。”
他伸手,捏着季则声的下巴晃了晃:“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守财奴,要是谁跟了你,岂不是要吃一辈子苦?”
“我虽然吝啬,但我会对老婆很好的,才不会让他吃苦,反正你就是想没收我的老婆本,才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季则声不满道,“那你说这些东西要怎么办?”
这个谢轻逢熟:“钱生钱利滚利,研究下法宝能不能大量打造,仙丹有没有配方,这样才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季则声睁大眼睛,像是被开辟了新思路,半晌才迟疑道:“……你会不会太贪了?”
谢轻逢才不在乎:“那又如何?”
他就是这么贪的一个人。
季则声辛辛苦苦才攒了那几大箱子,谢轻逢突然说要没收,他终究舍不得,踌躇了半晌才依依不舍道:“好吧,那你要好好对待它们……”
谢轻逢看着他肉疼的样子,还是决定不没收了:“好了,不动你东西,还是原样摆在这里罢,以后每个月师兄给你发钱发灵石,你没事就一个人去买点法宝丹药玩玩。”
“只一条,不准用师兄给的钱偷偷养小老婆,不然打断你的腿。”
季则声却摇摇头:“师兄陪我去。”
他对法宝丹药都没有兴趣,如果要一个人去那就不买了。
谢轻逢一顿,心说龙傲天还真是天赋异禀,哄人技术一流,撒娇技术也一流,是男是女怕都很难抵挡,怪不能在原著开后宫。
他抢过季则声手里的香囊和储物法器都接过来,随手扔在一边:“行了,师兄陪你去,过一百年也陪。”
听见一百年,季则声高兴的神色突然黯淡下来,他的心魔线已经爬到肩膀,很快就要侵入心脏,就算他想陪师兄一百年,也没这个机会。
他没说话,只是解去谢轻逢的衣衫,唇抿着:“不准说话打断我。”
上衣陡然被剥去,谢轻逢却不觉得冷,这满地的兽皮和夜明珠的暖光照着二人,朦胧又温馨,比起什么金屋银屋,这里更像个温巢,只要把门关起来,只用躺在暖乎乎的兽皮上依偎着打滚,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烦心。
剥完谢轻逢最后一件衣服,季则声随手探了探,摸出两幅从屋顶垂下来的镣铐,一左一右扣上了谢轻逢的手腕。
谢轻逢:“?”
他道:“这是做什么?”
好好说着话,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季则声却道:“你不是说在等我宠幸你吗?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一言不合,拉开谢轻逢的双手,贴着胸|膛搂上来,两条胳膊挂在脖颈上,膝盖张开。谢轻逢只觉得腿上一重,就被人骑|到身上来,两瓣臀|肉压在腿上,不轻不重地磨蹭着。
季则声磨蹭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上次说你父亲不让你屈居人下,所以我也不想强迫你……”
“我看了很多春宫……还特地找花护法请教过,她说双修的时候要锁起来才比较舒服……所以我给师兄打了两条链子,你喜不喜欢?”
谢轻逢皱起眉:“花见雪?你找她请教这种事?”
季则声点点头:“她说她比较熟悉男男欢好之事,所以……”
谢轻逢却不高兴:“你不来请教我,反而去问她?”
季则声道:“你不高兴吗?”
谢轻逢没说话。
季则声后退些许,注视着他的神情,半晌才回过味儿来:“师兄……你在吃醋吗?”
谢轻逢瞥他一眼:“不可以吗?”
他可记得原著里季则声为了花见雪和原主生死一决,他只睡了三年,这两就私相授受起来了。
见他神情有异,季则声赶紧解释:“我只是找她要了些春宫画本,别的什么都没做。”就连那些锁不锁舒不舒服的话,也是花见雪写在秘典里的送给他的。
谢轻逢就知道,季则声突然变得奇奇怪怪,又是把他当男宠,又是打锁链不让他走,肯定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殊不知叛徒就在眼皮子底下。
只是季则声今天突然来这一遭,未免突兀,而且从进暗室开始此人就郁郁寡欢,跟有心事似的,这种感觉不像是要宠幸男宠,更像是视死如归,打算分手前和谢轻逢来一炮,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季则声见他不言不语,以为在生气,不由道:“……师兄不信我么?”
谢轻逢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只要回答师兄一个问题,师兄就信你。”
季则声道:“什么?”
谢轻逢:“为什么是今天?”
白天西陵无心才说他心魔线侵体命不久矣,今晚就突然在暗室里等着要和他双修。
季则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道:“今天不好吗?”
“别转移话题,回答师兄的问题,”谢轻逢看了他一会儿,略艰难地握住了季则声的腰,不让他动了,威胁道,“要是不说清楚为什么,师兄就不和你双修了。”
季则声没想到自己鼓起勇气献身,还要被谢轻逢拒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左右开弓打了几个耳光。
他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活不长,所以不想要我了?”
谢轻逢一顿,抬眼去看季则声,果然看见眼圈已经红了。
“我不想变得和曲掌门一样,也不想出家当和尚,我只是想趁着我现在神智还清醒,好好陪师兄……要是那一天心魔真的失控了,我也会自戕了结自己……”
“我不想变成疯子…师兄…我不想伤害别人,不想忘记你,也不想伤害你……”
他一边说着,眼泪却往下掉,砸在谢轻逢的心口,滚烫的,如针扎一般刺痛。
他愣愣地,伸手去碰季则声的眼角:“师兄怎么会这么想……”
季则声却已经收不住了,那些惶然无措的情绪决堤一般,最后慢慢压着他,越来越卑微:“师兄……在我死前,师兄能不能只喜欢我一个,能不能多喜欢我一点,不会要太久的……可不可以?”
说完又觉得这些话实在太卑微,也太不成体统,他擦了擦眼泪,想从谢轻逢身上下来:“师兄不喜欢就算了,其实要不是你一直求我,我也不想宠幸你的……”
像是这么说就能挽回一点颜面,谢轻逢眼看着人要落荒而逃,赶紧收紧手臂把人带了回来,季则声又挣扎起来,谢轻逢想起他手上还有伤,不由道:“别动。”
季则声不听。
眼看着这个人像缩头乌龟一样要从怀里钻出去,谢轻逢皱了皱眉,一把拍在他臀上,力道不重,声音却大,只听“啪”一声,两个人都愣住了。
季则声僵在他怀里,羞耻之心已经大过了痛感,睫毛抖了抖,亮晶晶的泪珠又滚落下来,就连声音也呜咽起来:“你又打我……你根本不喜欢我……”
此时此刻,他已成了全天下最委屈的人,谢轻逢搂着他,心都被哭湿了,仰头吻去他睫毛上的泪珠,投降一般:“季小九,不要再哭了。”
“要杀要剐都随你,只要你不哭,师兄都依你。”
“师兄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其他人,你再说这种话,师兄也要陪你哭了。”
季则声被他搂着,只觉得浑身都被温柔裹挟着,两个人贴的太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师兄的心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和他的纠缠在一起了。
惶然的情绪被一寸寸抚平,他转头,垂下眼和谢轻逢对视,后者露出歉意的神情:“是师兄不好,不知好歹,还惹你生气。”
季则声还是不太高兴,嘴上道:“你知道就好。”
谢轻逢一字一顿道:“可你也有错。”
季则声反驳:“不可能,我对你那么好,可能有错。”
谢轻逢认真道:“以后不准说什么死不死,自戕不自戕的话。”
“西陵家主会想办法,师兄也是,你不是想和师兄永远在一起么?怎么这么快就要放弃自己,还要说这些话来刺师兄的心?”
“要是你真命不久矣,师兄会和你平分寿数,不管千年百年还是只有十年,师兄都与你同享。”
“要是你真的失去神智什么也记不起来,师兄就把你捆起来,关在这里,再一辈子陪着你好不好?”
他一字一句,极尽温柔,季则声只觉得心被浸在蜂蜜里滚了一圈,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半晌才反搂住谢轻逢,红着眼低声说了句“师兄对不起”,也不再往外逃了。
谢轻逢搂着他,抬手擦去他的泪珠,以前差点被鬼母弄毁了一双腿都咬着牙一声不吭,被噬火兽在腰上弄了几个洞都铁骨铮铮,现在眼泪动不动就跟下雨天的屋檐似的,总让他害怕。
他用手心,在季则声后臀上轻轻拍了两下,暗示意味十足:“正双修呢,哭什么。”
好不容易到嘴的肥肉,现在人哄好了,该干正事了。
季则声一呆,抓着他作乱的那只手,纠结了半晌,终于问出了一直的疑惑:“师兄为什么总打我的屁股……这样好丢脸……”
他只记得谢轻逢说过教训小孩才这样,可他已经是大人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手段。
谢轻逢笑笑:“看来你春宫看得还不够多,来把师兄解开,师兄教你怎么舒服。”
季则声听他挑衅,自然不肯服输,何况他认真学了许久,信誓旦旦,不能不拿出点成果来,眼泪也不流了,气也消了,他抬手按住谢轻逢的肩膀,让他坐好:“不用师兄教,你躺好就是了。”
他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花纹古怪的小盒子,像是女子的胭脂,打开一闻,却是幽香扑鼻,季则声皱着眉头,用食指挖出些许,看着滑|腻的脂|膏慢慢软化,嫌化得太慢,还哈了好几口气,等指尖只剩亮晶晶的水渍,他才视死如归般递往身后。
“我很快的……师兄先等一下。”
谢轻逢听他说话,却只觉被狐狸精迷了眼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动作。
“什么都看不见,好不方便……”
他说着,竟是顺势转了个身背对着谢轻逢:“我看不见,你告诉我要涂在什么地方……”
谢轻逢只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喉结动了动:“把盒子递来,师兄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