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面色有些不快,他本是想把郑长忆叫来让这些出身高贵的官员看他出丑的,却不想他这般冷静。
明明一个月前,郑长忆在外人面前被迫弹奏还紧张到手抖,被羞辱几句就红了眼眶。
他不知道的是,郑长忆在命运的捉弄下已经熬过了两辈子这般的折磨。他轻松拿捏住太傅的想法,抱起箜篌款款谢礼。
太傅纠不出错处,又不能在众人都满意的时候鸡蛋里挑骨头,只能强行挤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夸赞一二让他回去了。
郑长忆疲惫地回到府邸,眼前仍旧回荡着太傅府中那些讥讽的眼神。他步入书房,试图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抛诸脑后,却见案上静静躺着一封太子严孤山的来信。
信封上的火漆封印显示着太子的徽记,郑长忆心中一动,难道太子有要事相商?他拆开信封,细读信中内容,却发现不过是一些日常的问候和无关紧要的寒暄。
郑长忆感到心烦意乱,信中并未提及任何紧要事务,却在这个时刻显得格外刺眼。他将信纸往桌上一丢,:“这个太子真是闲的。”
就在这时,郑长忆突感心脏一阵尖锐的疼痛,他捂住胸口,痛楚让他的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这疼痛来得突然,毫无预兆,让他措手不及。
“来人!”郑长忆勉强呼喊,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身边的书童金环赶忙扶住他,然后忙不迭的去让外头的侍从请医师来。
医师很快被召来,为郑长忆仔细检查,但反复诊断后,医师也只能摇头表示无法找出病因。
郑长忆的脸色更加苍白,他挥退医师,独自一人留在书房。
夜深了,疼痛稍减,郑长忆决定先行休息,希望一觉醒来能有所好转。
他忍着疼痛,缓缓走向床榻,躺下,闭上了眼睛,尽管疼痛仍旧在体内肆虐,但他强迫自己放松,勉强入睡。
第二天清晨,郑长忆在晨光中醒来,面色苍白,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一夜的休息并未能缓解那突如其来的疼痛。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他早早起身,轻施粉黛,以掩盖病态。
步入朝堂,郑长忆的步伐稳健,神态自若。他与几位亲近的官员交换了礼节性的微笑,尽管心脏偶尔传来隐痛,但他依然保持着平静的姿态。
早朝开始,皇帝高坐龙椅,朝臣们依次上前禀报政务。郑长忆站在朝班中,只觉得脑子发晕,幸而今日没自己什么事。
早朝结束后,郑长忆实在坚持不住,他知道自己若再不休息,病情恐会加剧。
他正要快步离开,却被一个平日里就不对付的官员貌似关切的叫住:“郑大人,今日见你气色不佳,可是身体有所不适?”
郑长忆微微摇头,轻描淡写地道:“无妨,许是昨夜受了些风寒,稍感不适。”
那人心知肚明似的一笑:“郑大人,您日夜夜得陛下天恩雨露,怎么还这般脆弱。”
郑长忆面色一暗,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多谢关心,我自会注意。”
郑长忆步履蹒跚地回到府邸,疼痛几乎让他失去意识。他勉强支撑着,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进自己的卧房。
“来人,快请医师!”他的声音虚弱,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
府中的仆人急忙跑动起来,不久,一名医师匆匆进入房间。然而,当郑长忆看清来人时,心中不禁一惊。这位医师并非府中的医师,而是个身着东宫服饰的陌生面孔。
“郑大人,小人是东宫的医师,特来为您诊治。”医师面带微笑,态度恭敬,但郑长忆心中的警觉却如潮水般涌起。
“东宫...”郑长忆低声重复,心中念头急转,“严孤山派来的?他怎知我身体不适?”疼痛与疑惑交织,让他的额头再次布满了冷汗。
“大人,请让小人为您把脉。”东宫医师上前一步,伸出手准备为郑长忆诊治。
郑长忆想要拒绝,想要询问更多,但心脏的疼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最终在疼痛与混乱中失去了意识。
东宫医师见状,迅速上前,开始为昏迷的郑长忆诊治。他的手法熟练,银针在手,准确无误地刺入郑长忆的穴位,试图缓解他的痛楚。
与此同时,府中的仆人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纷纷赶来,见到郑长忆昏迷,东宫医师在旁施针,一时间不知所措。
“医师……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书童金环紧张地问。
第4章 一品茶,五色瓜,四季花
郑长忆在一片朦胧中缓缓醒来,眼前是府中熟悉的床帐,身上盖着温暖的棉被。他感到身体仍旧虚弱,但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疼痛已经消退了许多。转头,他的目光如剑一般锐利,紧紧盯着一旁的东宫医师。
“你究竟是谁?”郑长忆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东宫医师并未因郑长忆的气势所动,他镇定自若地回答:“在下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医师,是太子特意派来为郑大人诊治的。”
郑长忆心中一动,太子的心腹?严孤山为何会突然派人来?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是关心,还是别有所图?
“太子殿下为何会知道我身体不适?”郑长忆继续追问,试图从医师的回答中寻找线索。
医师微微一笑,答道:“太子殿下关心朝中重臣的安康,得知郑大人体有不适,便命在下前来相助。”
然而,郑长忆心中却突然福至心灵,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莫非是重生的后遗症?他曾在两世中历经生死,每一次重生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但从未像这次这般难以忍受。
他心中一紧,如果真是重生的后遗症,那么这位医师是否已经诊断出来了?如果被严孤山知道自己的秘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的病情,你可已诊断清楚?”郑长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医师点头:“郑大人的病情颇为奇特,小人还需进一步观察,但请大人放心,太子殿下对大人的安危极为关心,定会竭尽全力为大人治疗。”
郑长忆微微颔首,心中却在飞速转动,他必须小心应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重生的秘密。
“既然如此,就有劳医师了。”郑长忆淡淡地道,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休息,实则心中已经在策划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东宫医师见郑长忆闭目养神,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留下了郑长忆独自一人在房中沉思。
东宫医师在郑长忆的府上细心诊断,他的眉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紧锁。
重生这种超乎常理的事,对于他这位医术高明的医师来说,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难以用常理解释。
经过一番检查,他只能发现郑长忆的身体已经因为不明原因变得极为虚弱,如同虚空一般。
“郑大人,您的身体...”医师沉吟片刻,斟酌着如何表述这难以言说的状况,“据我所见,您的身体似乎遭受了某种未知的重创,导致元气大伤。”
郑长忆睁开眼,目光中透出一丝了然:“元气大伤?”
医师点头:“正是。若再继续劳心劳力,不加以调养,恐怕...”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郑长忆沉默了,他心中虽然对重生的秘密有所顾虑,但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实不佳。他需要时间来恢复,更需要一个稳妥的计划来应对当前的局面。
“我明白了,医师,还请你为我开一剂药。”郑长忆的声音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医师点头,随即从药箱中取出纸笔,迅速写下一剂药方,交给郑长忆的仆人去配药。
“郑大人,请您务必按照这个药方服用,我会定期前来复诊。”医师叮嘱道,随后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准备离开。
郑长忆微微颔首,表示感激:“多谢医师,我会注意的。”
待医师离开后,郑长忆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行动,不能让身体的状况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不久,东宫医师回到东宫,立即将郑长忆的病情禀报给了太子严孤山。
太子背对着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此事你切不可外传,明白吗?”
郑长忆在府邸中独自沉思,面对自己虚弱的身体和朝堂上错综复杂的局势,他知道必须采取行动。他的目光落在东宫医师留下的药方上,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慢慢成形。
“巫蛊之术...”郑长忆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在这个时代,巫蛊之术是人人谈之色变的话题,一旦被指涉及巫蛊,便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他想起了工部侍郎,一个与自己素来不和的官员,若是能借此机会将他拉下马,既能转移视线,又能削弱对手的力量。
郑长忆立刻召来自己的心腹,低声吩咐:“去,找几个可靠的人,散布消息,就说工部侍郎因不满我那日直言,暗中使用巫蛊之术害我。”
心腹领命而去,郑长忆则开始布置一切,从自己的病症到可能的“证据”,他要让这个局滴水不漏。
不久,京城中开始流传起郑长忆因巫蛊之术而突发怪病卧床不起的消息,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工部侍郎。郑长忆的病症成为了最有力的“证据”,而他所受的苦痛,被巧妙地转化为了对侍郎的指控。
皇帝听闻此事,震惊之余,立即下令彻查。几轮调查下来,尽管工部侍郎极力辩解,但由于郑长忆的布局太过精妙,所有的线索和证据似乎都指向了他。
朝堂之上,工部侍郎被押解至前,他满脸的震惊与不信,怒视着郑长忆。
“郑长忆,你这是血口喷人!”工部侍郎怒吼,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郑长忆站在一旁,面色苍白,身形略显摇晃,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陛下,臣近日确实身体不适,心中亦是惶恐不安。若非证据确凿,臣实在不愿相信侍郎大人会行此不义之事。”
皇帝眉头紧锁,看着下方的两人,沉声道:“郑长忆,你有何话说?”
“陛下,臣实在不愿指证侍郎大人,但臣的性命亦是宝贵。”郑长忆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臣只望陛下能查明真相,还臣一个清白。”
“陛下!您不要被奸臣小人之言蒙蔽啊!如此拙劣的手段怎么能————”
“够了!”皇帝一拍龙椅,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将工部侍郎下狱,严加审讯,务必查清真相。”
随着皇帝的命令,工部侍郎被拖走,他的怒吼和争辩声渐渐远去。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沉重,许多官员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郑长忆退回朝班,他的心中却在冷笑,他们可能还是低估了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第5章 觉几度、魂飞梦惊
朝堂之上,郑长忆发言茶香四溢,成功地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不久便传到了太子严孤山的耳中。
太子严孤山平素以正直无私著称,听到这种手段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然而,他并非等闲之辈,细细想来,他感觉这件事可能是郑长忆有意为之,或许是在向他展示自己的能力,帮自己除去了朝中的一个障碍——工部侍郎。
夜幕降临,太子严孤山决定亲自前往郑府上看望郑长忆,顺便感谢他间接地帮助自己扳倒了工部侍郎。他心中对这位年轻官员的智谋和手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同时也不免有些心动。
郑府的后门在夜半时分被敲响,郑长忆在微弱的灯火下接待了这位不速之客。他身着单薄的中衣,倚靠在病榻之上,面色苍白,显得更加孱弱。
严孤山他的目光在郑长忆苍白的脸上转了转:“郑大人,今日朝堂之上的表现,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孤山特来探望,顺便感谢郑大人帮本宫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
郑长忆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心虚:“太子殿下言重了,长忆只是不忍见到朝中有此等不正之风。”
太子严孤山靠近了些,声音低沉:“郑大人,你我都是明白人,不必绕弯子。本宫知道,侍郎之事,你功不可没。”
郑长忆心中一凛,知道太子已经看穿了他的布局,但他依旧保持着镇定:“太子殿下英明,长忆的确有所作为,但也是出于对朝政的一片忠心。”
严孤山点了点头,他对郑长忆的坦诚感到满意。他的目光在郑长忆孱弱的身躯上停留了片刻,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郑大人,你的忠心,本宫记下了。今后,你我或许可以有更多的合作。”
郑长忆微微一礼:“能为太子殿下效力,是长忆的荣幸。”
严孤山见郑长忆的病态,不禁关心道:“郑大人,孤山略通医术,让我为你把把脉。”
未等郑长忆回应,严孤山已主动伸手拉过郑长忆的手腕,意图把脉。郑长忆被他触碰的瞬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回忆起痛苦不堪的往事,他的手猛地一颤,抽回了手。
“太子殿下,这...这怎么使得。”郑长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严孤山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唐突了,他轻声道:“郑大人,孤山并无他意,只是关心你的身体。”
郑长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太子殿下关心,长忆心领了。只是...长忆的病,不是普通的病症,怕是连御医也难以诊治。”
太子严孤山见郑长忆如此坚持,便不再强求,但他的心中却更加坚定了要帮助郑长忆的决心:“郑大人,无论如何,孤山都会尽力帮你。”
两人在郑府的书房中,就着昏暗的灯光,郑长忆觉得今夜真是头晕眼花,好像平白冒出一些模糊的记忆。
他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严孤山心怀对郑长忆的担忧本想在郑府多待一会儿,却被郑长忆以需要休息为由,委婉地请他先行离开。严孤山不便多留,只得前往偏殿,提笔写下了一副药方,希望能够帮助郑长忆缓解痛苦。
药方写毕,严孤山唤来书童金环,吩咐道:“将这药方交给医师,速去配药。”
金环领命而去,严孤山却未离开,他在偏殿中徘徊,心中始终放不下郑长忆。这几日,郑长忆睡觉时都会把所有人遣散,独自一人面对黑夜和梦魇。
忽然,从郑长忆的房间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和模糊的梦话,严孤山心头一紧,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郑长忆的房间走去。他知道这样闯入不妥,但对郑长忆的担忧让他顾不得那么多。
严孤山轻轻推开房门,便看到郑长忆满头冷汗,紧紧攥住单薄的凉被,显然是被梦魇困住了。严孤山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疼痛。
“郑大人,醒醒。”严孤山轻声呼唤,试图将郑长忆从梦魇中唤醒。
郑长忆被太子的声音渐渐唤醒,他的身体猛地一震,从床上坐起,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是严孤山时,他几乎是被击中灵魂一般痛苦的倒抽一口冷气,惊惧交加的缩在床角。
严孤山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有些愣住,他坐在床边,轻声安慰:“孤山听到您的声音,便进来看看。郑大人,您的身体要紧,不要再独自一人承受这些痛苦。”
郑长忆完全听不清他嘴唇一张一合到底在说什么废话,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剧烈起伏,耳边全是第一世死前自己人头落地时,满刑场围观百姓雷鸣般的欢呼。
脑袋和身体分离的那一瞬间,是他三世以来觉得最轻松的时刻。
终于能摆脱掉这具疲惫的身体了。
可是为什么人头落地了还能思考呢?
他最痛苦的时候也在那一瞬,身后是即将被满门抄斩的家人。自己罪该万死,可家人无辜。
那时他好像看到有人用力挤过人群,手里还举着什么东西,高喊着圣旨云云……
那时的郑长忆没力气再去看,他只觉得自己是罪人,应该下十八层地狱赎罪。
可他偏偏带着支离破碎的记忆转了世。
每一世重生,都会被迫在梦中补全缺漏的痛苦。
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眼前人,终于想起来,自己第一世惨死时,严孤山也在场。
永昌三十五年,六月三日午时。皇帝暴毙,太子严漓即刻登基。
永昌三十五年,六月三日午时。青州郑氏郑鹤因侵夺民田操控国库等十三条大罪,判满门抄斩,于市口行刑。
第6章 怕匆匆、不肯寄与误后约
郑长忆的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混乱,他看着严孤山,这个前世曾亲眼目睹他惨死的人。那些记忆,那些痛苦,如潮水般涌来,令他无法承受。
“滚出去!”郑长忆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严孤山愣住了,他没想到郑长忆会如此反应,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但面对郑长忆的痛苦,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此处。
“郑大人,孤山无意打扰,你好好休息。”严孤山缓缓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郑长忆一个人,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将头深深埋入其中,试图阻止那些不断涌现的噩梦。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湿润了他的衣襟。
门外,严孤山并没有离开,他站在门外,心如刀绞。他不知道郑长忆究竟梦到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静静地守候,希望郑长忆能够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郑长忆的呼吸逐渐急促,他的心跳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似乎在提醒他那些不愿回首的过往。他闭上双眼,但那些血腥的场景仍旧在眼前挥之不去。
门外,严孤山静静地站立,他能感受到房内郑长忆的痛苦。严孤山深吸一口气,决定再次敲门,轻声说道:“郑大人,孤山在这里,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告诉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郑长忆的呼吸慢慢平复,他的颤抖也渐渐停止。他抬起头,抹去脸上的汗水和泪水,眼中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
终于,他站起身,缓缓走向门口,打开了房门。严孤山见状,立刻迎上前去:“郑大人,你好些了吗?”
郑长忆点了点头,他的声音仍然有些沙哑:“太子殿下,长忆失态了。感谢您的关心。”
严孤山微微一笑,他能感受到郑长忆的变化:“无妨,孤山明白。如果郑大人愿意,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好好谈谈。”
郑长忆沉思片刻,然后回答:“好,明日此时,我们再在此地相见。”
夜幕低垂,郑长忆的府邸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他穿戴整齐,一袭深色官袍衬得他愈发清瘦,独自坐在待客厅内,等待着严孤山的到来。厅内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火光映照着他略显期待的面容。
然而,随着夜色深沉,严孤山并未如约而至。郑长忆的心中渐渐涌起了不安。他派出心腹之人前往东宫打听消息,回报却称东宫那边并没有什么异常,看守松散,按理说严孤山是能够出来的。
这一消息让郑长忆更加困惑,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东宫并无异常,看守也不严,太子殿下为何不出来?”他自言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
郑长忆站起身,在厅内来回踱步,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的目光深邃,似乎想要穿透这深沉的夜色,寻找答案。
忧思重重的郑长忆最终回到自己的卧室,坐在床边,心中仍旧盘旋着严孤山失约的原因。他的眼神在烛光中显得迷离,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床沿,发出轻微的声响。
“难道是严孤山有其他的计划?或是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需要我的帮助?”郑长忆低声自语,每一个念头都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郑长忆感到身心俱疲。他趴在桌子上,试图整理自己的思绪,却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在梦中,他又回到了前世的东宫,看到了严孤山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他们曾是盟友,共同商讨国事,然而转眼间,一切又变得支离破碎,严孤山的背叛如同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脏。
郑长忆在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环顾四周,确认自己仍在自己的卧室,这才稍稍安心。窗外的月光已经移位,显示已是深夜。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夜晚的凉风拂面而来。月光下,郑长忆的面容显得格外苍白,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一连几日,东宫那边什么消息也没有传出来,仿佛一座沉默的孤岛,与外界隔绝。郑长忆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沉重。他每日派人前去打探,却总是得到同样的回答——东宫平静无波,严孤山深居简出。
郑长忆在府中来回踱步,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疯长。他知道,这种异常的沉默背后,往往隐藏着更大的风暴。他必须做些什么,不能再这样被动等待。
“大人,东宫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家仆又一次回来报告,语气中带着无奈。
郑长忆摆了摆手,示意家仆退下。他独自一人留在书房,四周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但此刻他却无心翻阅。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严孤山究竟在策划什么?为何连一丝风声都不露?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流入屋内。夜空中的星星闪烁,似乎在诉说着宇宙间永恒的秘密。郑长忆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郑长忆自言自语。
接下来的几天里,郑长忆开始秘密行动。他通过自己的渠道,向宫中其他势力伸出触角,试图从其他角度了解东宫的动向。同时,他也在朝堂上更加积极地展示自己的能力,以赢得更多的支持和信任。
然而,就在郑长忆积极布局的同时,东宫中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名宫女在夜间突然失踪,次日清晨,她的尸体被发现在宫中的一处偏僻角落。这件事虽然被宫中严密封锁,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传到了郑长忆的耳中。
“宫女死亡?”郑长忆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惊,“这是否与严孤山有关?东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东宫之中,一名宫女的死亡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这名宫女,原是皇后的亲侄女,皇后出于巩固势力的考虑,特意将她安排在太子严孤山身边,以侍妾的身份,实则作为自己的眼线。
太子严孤山,作为先皇后的儿子,在宫中的地位本就微妙。他天性不近女色,对这位侍妾始终保持着冷淡的态度。侍妾在东宫的日子并不好过,皇后的不满和太子的冷漠,让她的处境愈发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