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提起白天皇帝将软禁的太子放出来的事时,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得意的笑容,那是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仿佛他早已预知到这将成为郑长忆的尴尬时刻。他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弧度,既是在嘲笑郑长忆的不识时务,也是在炫耀自己对于宫廷动态的敏锐洞察。
“太子殿下乃是国家根本,能得圣上开恩,自然是好事一桩。”
他的语气平静而淡然,没有丝毫的波澜,这已经是今日不知道第几个让自己烦心的人了,仿佛真的只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闲事。但李大人却听出了他话中的疏离与戒备,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郑大人真是巧言令色,难怪陛下这么‘喜爱’你,只是不知这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又该如何是好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官员纷纷投来戏谑的目光,有人甚至低声窃笑起来。他们都知道李大人与郑长忆素无交情,今日这番话显然是故意找茬。
而郑长忆,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另一个官员见状,也加入了嘲讽的行列,他故作关切地说道:“郑大人啊,你可得小心了。太子殿下这一出来,怕是要好好清算一番旧账了。你那些个‘忠心耿耿’的谏言,可都是直指太子殿下的不是呢。”
这话说得极为刻薄,分明是在挑拨离间,想要看郑长忆的笑话。然而,郑长忆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丝毫的动摇。他深知自己行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又何惧这些无端的指责与诽谤?
正当他准备开口反驳时,金环赶了过来:“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与担忧,显然是不想让郑长忆继续留在这里受辱。
郑长忆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感激地看了金环一眼,正欲开口应允,却被那些官员拦了下来。他们一个个面露不悦之色,仿佛金环的到来打扰了他们的雅兴。
“哎呀,郑大人的奴才好不懂规矩,咱们郑大人难得有此雅兴,怎能说走就走呢?”李大人故作惊讶地说道,随即话锋一转,“来来来,咱们再敬郑大人一杯,祝他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说着,他便强行拉着郑长忆往包厢深处走去,其他官员也纷纷跟上,将郑长忆团团围住。他们轮番上阵,一杯接一杯地往郑长忆手中塞酒,仿佛要将他灌醉才肯罢休。
郑长忆心中虽有不悦,但碍于情面,又不得不一一应付。他强忍着不适,一杯杯地将酒饮下,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然而,随着酒意的逐渐上涌,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金环见状,心中焦急万分。他几次想要上前劝阻,却又被那些官员拦了下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子被灌酒,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怒。
就在这时,包厢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原来,是郑长忆终于不堪重负,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踉跄着站起身,伸手用力扯动屏风一边,深深地看了金环一眼,听着身后那群富家公子愚弄的调笑。
他也跟着凄惨的笑着,笑着又跌坐下去。
第15章 力不敌众,智不尽物
金环见状,心中如同刀绞一般疼痛。他连忙上前几步,想要扶住郑长忆,但却又被那些富家公子们拦了下来。他们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嘲笑郑长忆的机会,继续用愚弄的调笑声充斥着整个包厢。
金环立于门外,透过半掩的门扉,将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犹如万箭穿心,痛得他几乎要窒息。他无数次想要冲进去,将那些欺凌公子的恶徒赶走,但理智告诉他,单凭一己之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包厢内,李大人那得意洋洋的笑声如同夜枭啼鸣,刺耳而令人厌恶。他手持酒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对郑长忆的轻蔑,也有对自己权势的炫耀。
“郑长忆,你如今当上高官就以为旁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爬上来的吗?”李大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寒冰刺骨,瞬间打破了包厢内的宁静。
郑长忆闻言,缓缓抬头,目光与李大人交汇。他苦笑一声,那笑容中充满了自嘲与悲哀:“李大人,我没有您那样殷实的家底能买官,至于如何爬上这个位置,又与你何干?”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充满了无尽的辛酸与苦楚。
李大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郑长忆面前,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那壶中装满了陈年的佳酿,香气扑鼻,却在此刻显得如此刺鼻与讽刺。他毫不留情地将壶嘴塞进郑长忆的嘴里,开始强行灌酒。
“喝!给我喝!”李大人的声音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郑长忆挣扎着,想要挣脱那冰冷的壶嘴,但无奈身体已被酒精侵蚀得软弱无力,只能任由那辛辣的液体涌入喉咙,灼烧着他的食道与胃壁。
他凄惨地笑着,那笑容中既有对命运的无奈也有对自身的嘲讽。他想着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种种磨难与羞辱:从曾经的意气风发到如今的落魄不堪;从对世道的满腔热忱到如今的心如死灰……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的身影;听到了自己无数次在绝望中挣扎的呼喊。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始终无法摆脱这如影随形的羞辱与折磨。
为何老天要如此待我?他想着自己曾无数次地重生在这人间,每一次都以为能够改变命运、摆脱苦难;但每一次却又都重蹈覆辙、陷入更深的绝望之中。
纵是这样下贱的命数,为何老天还要让自己一次次重生,一次次来这个人间受苦。
酒水如泉涌般灌入,呛得郑长忆连连咳嗽,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周围的官员见状,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纷纷起哄,笑声、掌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极其讽刺的画面。
“郑大人好酒量,再喝一杯如何?”一个满脸横肉的官员讥讽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郑长忆的厌恶与嫉妒。
郑长忆挣扎着想要推开那酒壶,但无奈力气不支,只能任由酒水继续灌入。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但他知道,此刻的反抗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潭。于是,他选择了沉默,用一种近乎麻木的方式接受着这一切的羞辱。
“咳咳……”郑长忆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裂他的胸膛。他感到五脏六腑仿佛被烈火焚烧一般疼痛难忍,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最终化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落在衣襟之上,触目惊心。
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那些官员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震惊与恐惧的神情。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李大人也是一脸愕然,他手中的酒壶不自觉地滑落在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金环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与担忧,他猛地推开人群,冲进了包厢。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郑长忆,眼中满是泪水与愤怒。“公子!公子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心疼。
郑长忆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金环那焦急而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与无奈,仿佛已经看透了世间的一切繁华与虚妄。
“金环……我们走吧。”郑长忆的声音微弱而坚定,他终于有理由离开了。
那些官员们,方才还沉浸在肆意的嘲笑与欺凌之中,此刻却如同被冷水浇头,猛然间清醒了过来。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愕与不安,李大人更是脸色铁青。
“这……这如何是好?”一个平日里与李大人交好的官员,声音颤抖地问道,他的眼神中满是惶恐与无措。
李大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慌乱。他深知,在这个地方,闹出人命绝非儿戏,不仅会让自己身败名裂,更可能牵连家族。他瞪了那些还在发愣的官员一眼,低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散了!都去封锁消息,万一郑长忆那个短命鬼因为这事死了,查到这里咱们一个都跑不掉!”
官员们闻言,如梦初醒,纷纷起身,有的去安排人手,有的则忙着收拾残局,生怕此事传扬出去,对自己不利。
“哼,真是晦气!”李大人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
月色如水,郑长忆面色苍白躺在马车里,身体的疲惫与心灵的创伤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他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表面上的风光无限,实则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皇帝的宠爱,是他在这权力场中立足的根本,但这份宠爱又是如此脆弱,一旦失去,便会有无数人来踩上一脚,仿佛他从未有过任何地位与尊严。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如今却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的官员们的面孔,让他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郑长忆回到府中,连带着酒水饭菜也吐了出来,最后吐到只有血和胆汁。
侍女们进进出出,忙碌而有序,却都难掩脸上的焦虑与担忧。她们手中的铜盆、药碗、锦帕,无一不透露着紧张的气氛。府中的大夫被紧急召来,正跪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郑长忆把脉,眉头紧皱,时而摇头叹息,时而低声与身旁的侍从交代着什么。
“大人,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金环眼眶微红,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郑长忆,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他的伤痛。郑长忆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无妨,休息片刻便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随即是心腹银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神色凝重,手中紧握着一卷密信,显然是急事相告。然而,当他看到屋内这幅景象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大人,白日里我派去打探刘丞相动向的人回来了,有些情况……”
郑长忆闻言,眼皮微微一颤,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缓缓睁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疲惫与无奈。他深知,此刻的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但身为朝臣,他不能倒下,更不能对任何风吹草动视而不见。然而,他的身体却仿佛在抗议,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痛,让他连开口都变得异常艰难。
“银铃,你先下去吧。”郑长忆的声音微弱而坚定,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银铃退下。
然而,就在银铃刚离开不久,又一名暗卫匆匆而至。他身着夜行衣,面容冷峻,显然也是来传递紧急消息的。“大人,暗卫有急事禀报,太子殿下有信传来,您.....要不要看?”暗卫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却难掩其中的急切。
郑长忆闻言,心中不禁苦笑。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纷扰。他知道,自己不能逃避,无论是朝堂的纷争还是太子的托付,都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但是此刻的他,真的感觉好累,好累……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满屋子的侍女与侍卫,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关切与担忧。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同时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需要依靠这些忠诚的下属来支撑。
“你且将信件留下,待我稍后再看。”郑长忆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暗卫闻言,虽然心中焦急,但也只得遵从,将信件轻轻放在床头,然后躬身告退。
郑长忆看着满屋子的人,心中五味杂陈。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仿佛自己置身于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四周是汹涌的波涛与未知的危险。他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枕边,化作了无尽的愁绪。
“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郑长忆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侍女们闻言,纷纷低头退下,只留下满室的寂静与空旷。
郑长忆静静地躺在榻上,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的眼神空洞而迷离,思绪却如潮水般汹涌,将他拉回到了那个让他至今仍感颤栗的记忆深处。
床边,那个精致的荷包静静地躺着,仿佛是一个无言的旁观者,见证着郑长忆内心的波澜起伏。那是严孤山赠予他的,内中装有安神香,原本是为了缓解他近日来因朝堂纷扰而生的焦虑与疲惫。然而,此刻,那荷包散发出的淡淡龙涎香,却像是一根无形的引线,点燃了他心中那段不愿触碰的回忆。
龙涎香,这皇家独有的香气,对郑长忆而言,是痛苦与屈辱的象征。它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以及在那里所遭受的一切。皇帝的寝宫,一个充满权力与威严的地方,也是郑长忆曾经无数次被召见,接受“特殊关照”的所在。那里的每一块金砖,每一根雕梁画栋,都似乎还残留着他曾经的汗水与泪水,以及那些无法言说的屈辱与痛苦。
郑长忆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也有深深的无奈。他轻轻地拿起荷包,手指摩挲过那细腻的刺绣,心中却如刀绞般疼痛。他苦笑一声,那笑声中包含了太多难以言说的苦涩与自嘲
他仿佛被严孤山的热情与真诚蒙蔽了双眼,忘记了太子也姓严,是那群曾经折磨他的人的儿子。
他想要与严孤山的结盟能够让他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从此不再看旁人的脸色仰人鼻息,可是这条路才刚刚走了个开头,就快要把他磋磨尽了。
第16章 怒刑不正,枉屈人命
郑长忆的胸膛剧烈起伏,愤怒与绝望交织的情绪如同狂风暴雨般在他心中肆虐。他猛地一挥手,那个象征着严孤山“好意”的荷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重重摔落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也砸在了他早已支离破碎的心上。他闭上眼睛,试图用黑暗来隔绝这无尽的痛苦,但头痛却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根神经都在剧烈地跳动,仿佛要撕裂他的头颅。
在这昏沉与痛苦中,郑长忆的意识渐渐模糊,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跌入了梦境。
梦中,他置身于一座阴暗潮湿的牢狱之中,四周是冰冷的石壁,高耸入云,将天光尽数隔绝。空气中弥漫着霉湿与血腥的混合气息,令人窒息。郑长忆身穿粗布囚衣,手脚戴着沉重的铁链,每动一下都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地狱的丧钟,敲打着他本就沉重不堪的心灵。
他的目光穿过狭窄的窗棂,落在对面牢房中的金环身上。那个自幼便跟随在他身边,如同兄弟般的书童,此刻正遭受着非人的折磨。他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脸上布满了伤痕,但那双眼睛却依然坚定而明亮,透露出不屈的光芒。
“金环……”郑长忆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唤,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助。他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去救金环,但铁链的冰冷与沉重却让他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刑官对金环施以酷刑,每一次鞭打、每一次烙铁灼烧,都像是直接作用在他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
“哼,郑,您可真是养了个好奴才啊。”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是刑官在嘲讽他。郑长忆没有理会,只是死死地盯着金环,看着他咬紧牙关,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金环,你何必如此固执?”郑长忆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既希望金环能够活下来,又深知一旦承认,就意味着自己将永远背负着污名,罪加一等后等着自己的就不是流放,而是诛九族的罪。
金环抬起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郑长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公子,金环一生跟随您,岂能做出背叛之事?”
那一刻,郑长忆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个平日里看似柔弱的书童,竟然有着如此坚定的信念和勇气。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愧疚与自责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刑官见状,更加肆无忌惮地加大了刑罚的力度。金环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中逐渐失去了力气,但他依然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最终,当一切归于平静时,金环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眼中的光芒也逐渐暗淡下去。
“金环……”郑长忆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与愤怒,他嘶吼着,挣扎着想要冲过去抱住金环,但铁链的束缚却让他只能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他看着金环那逐渐失去生机的脸庞,心中充满了绝望与自责。
“哼,好一个忠心的奴婢,只可惜跟错了主子。”一个阴冷的声音穿透墙壁,传入郑长忆的耳中。那是刑官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与不屑,“郑长忆,您可真是冷血无情啊,看着自己的心腹受刑,竟能如此无动于衷?”
郑长忆闻言,心如刀绞。他睁开眼,怒视着虚无的前方,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正在嘲笑他的刑官。“你胡说!我某虽犯下大错,但欺男霸女、圈地之事,我从未做过!金环更是无辜,他只是为了保护我,才被迫卷入这场风波!”
刑官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他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那是一种对弱者无情践踏的满足感。他缓步走到郑长忆面前,目光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仿佛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郑大人,您不想看看清楚你的好奴才替你受了多少罪吗?”刑官的声音低沉而冷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郑长忆的身体因愤怒与悲痛而颤抖,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刑官,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吞噬。但刑官却毫不在意,他挥了挥手,示意狱卒们将郑长忆拖向金环的尸体。
金环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他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双眼圆睁,似乎仍在诉说着生前的不甘与愤怒。那些伤痕如同恶魔的爪印,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身上,触目惊心。
郑长忆被强行拖到金环的尸体前,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无法动弹。但他却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要靠近金环。
“金环……金环……”郑长忆的声音嘶哑而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绝望。他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尸体,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打湿了他衣襟的前襟。
刑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他看着郑长忆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与怜悯,反而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感。“郑大人,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您所谓的忠诚与陪伴。在绝对的权力与利益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
郑长忆没有理会刑官的嘲讽与挑衅,他只是默默地看着金环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他想起自己曾经对金环许下的承诺与誓言,想起他们共同度过的那些艰难岁月……如今,这一切都已化为泡影,只留下满地的鲜血与残破的记忆。
“你们这群畜生!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是草菅人命!”郑长忆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中回荡着,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仇恨。
刑官闻言,只是冷笑一声。他挥了挥手示意狱卒们继续对郑长忆施加刑罚。“郑大人啊郑大人您还是太天真了。在这个世道上弱肉强食是唯一的法则。您以为凭借您的身份和地位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告诉您吧无论您是否承认那些罪名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早死晚死的问题罢了。”
郑长忆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眶中的泪水已干涸,只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泪痕。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撕扯而出,带着无尽的绝望与不甘。他望着刑官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悲凉。
“我做过的事,我早就说完了!”郑长忆猛地抬起头,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直视着刑官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我郑家已经被抄,那些贪污的财产,我已全部上交,未曾有丝毫隐瞒。贪污之罪,我认!流放之罚,我也甘愿承受!但你们为何要如此对我?为何要给我加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中回荡,带着一种悲愤交加的力量,仿佛要穿透这冰冷的石壁,传达给外界那些尚存一丝良知的人。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刑官那冷漠而残忍的笑声。
“郑大人,您真是太天真了。”刑官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与嘲讽,“在这个世道上,真相往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想要你死,而你,恰好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至于您的家人……”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恐怕他们也要陪您一起,走上这条不归路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垮了郑长忆所有的防线。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与绝望,仿佛看到了自己家人被处死的惨状。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刑官,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你们……你们这是在逼我!逼我认下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你们可知道,一旦我认下这些罪名,我的家人都会被处死,诛九族!”
“你们……你们这是在杀人灭口!”郑长忆怒吼着,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绝望。他猛地挣扎起来,想要挣脱束缚他的铁链,但那些铁链却如同锁链般牢固,将他牢牢地束缚在冰冷的石板上。
“杀人灭口?哼,郑大人,您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刑官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在这个世道上,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您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罢了。”
说着,他挥了挥手,示意狱卒们继续对郑长忆施加刑罚。那些狱卒们闻言,立刻上前,手中的鞭子如雨点般落在郑长忆的身上。郑长忆痛得几乎要晕过去,但他却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刑官,眼中充满了仇恨与不屈。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霉变的味道,让人感到一阵恶心与窒息。郑长忆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郑长忆,你还是不肯招吗?”刑官的声音低沉而阴冷,直刺人心。他挥动皮鞭,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
郑长忆咬紧牙关,硬是将所有的痛苦与屈辱都咽回肚子里。他的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眼神却更加坚定。“我没有做过的事,我绝不会认!”他的声音虽弱,却字字铿锵,如同山涧清泉,清澈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