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虽未深入了解,但曾听闻皇后娘娘身边有几位女官,行事果决,身手矫健。”贤妃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至于她们是否都是练家子,臣妾实在不敢妄加猜测。”
皇帝点了点头,似乎对贤妃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他深知,后宫之中,消息传递往往伴随着各种猜测与夸大,要想得到真相,还需亲自查证。
接着,皇帝又提出了一个更为尖锐的问题:“皇后身边,可有行为异常的女官或丫鬟?比如,夜间行踪不定,或是突然消失数日又神秘归来者?”
这个问题让贤妃心头一凛。她突然想起,前几日在东宫附近杀人案发生后,宫中确实有一位名叫翠儿的丫鬟行为异常。翠儿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平日里行事低调,但自那夜之后,她似乎总是刻意避开人群,行色匆匆。
“陛下,臣妾确实留意到一位名叫翠儿的丫鬟,她自那夜之后,行为确实有些异常。”贤妃低声说道,“不过,臣妾并未亲眼见到她做下什么不法之事,只是心中有所疑虑。”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翠儿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曾多次听皇后提起。如今,贤妃也提到了她,且行为异常,这不得不让他心生警惕。
“你做得很好,贤妃。”皇帝赞许道,“此事关系重大,朕会派人暗中查探。你只需继续留意皇后及其身边的人,有任何异常,立即向朕禀报。”
第20章 太子曰:善!
红墙绿瓦间,一场无声的较量悄然拉开序幕。郑长忆“歪打正着”的璎珞和贤妃的哭诉,这枚对继后怀疑的种子算是实实在在的种在了皇帝心里。
他轻抚着龙袍上的金线,心中已有了计较。他深知,仅凭道听途说无法定人罪,于是秘密召见了心腹太监李公公:“暗中查探继后今日的行踪,她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细节,都不得遗漏。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李公公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他精心挑选了几名忠诚且机敏的暗卫,暗中监视继后今日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身边的人,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得放过。
这些暗卫如同夜色中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后宫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眼睛如同锐利的鹰隼,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线索。
然而,皇帝的心中却并非全然冷酷无情。他总会想起继后姐姐那张温婉可人的脸庞,那是他年少时的一抹温柔,是他心中永远的柔软之地。这份情愫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束缚着他的行动,让他不愿轻易撕破脸面,将继后推向绝路。
更何况,继后的弟弟的周传策将军正在南疆前线带领水师浴血奋战。皇帝深知,此时若对继后动手,不仅会寒了周氏将士的心,更可能动摇南疆战局的稳定,这是他不愿看到的局面。
因此,他不得不在愤怒与理智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既要查清真相,又不能让事态失控。
清晨,阳光洒满金銮殿,百官肃立,等待着皇帝的圣裁。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响彻整个大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有谗言构陷太子严漓,行凶害命,此等罪名,实乃骇人听闻。朕闻之,怒不可遏,即刻命人详查此事。经多方查证,那枚所谓之璎珞,非太子所有。此乃有人蓄意构陷,图谋不轨,意在动摇国本,朕心甚痛。
念及太子自遭诬陷以来,身陷囹圄,然其心怀坦荡,未曾有丝毫怨怼。软禁期间,更是深刻反省,修身养性,其志可嘉。朕观其行为举止,确有悔过自新之意,且太子乃国之根本。
故此,朕决定,即日起解除太子软禁,恢复其自由之身,并赐金百两,以示嘉奖。望太子能以此为鉴,勤勉向学,恪守孝道,以慰朕心,更望群臣以此为戒,切勿轻信谗言,共谋国是,以保我河山永固。
钦此!”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深邃地扫视着殿下的文武百官,沉声宣布道:
“朕今日有旨,关于太子之事,已查明其被诬陷之真相。朕决定,即刻解除太子之软禁,恢复其储君身份。但此等奸佞之事,不可不查,不可不究。朕特命,待太子解除软禁后,即与刘丞相共同主理此案。刘丞相,你乃国之栋梁,一向两袖清风,朕望你与太子携手,带领刑部官员,深入彻查此事。务必将幕后黑手及其同党一网打尽,也还朝野一个公道。”
“陛下,恕臣冒犯,臣以为刘丞相眼下并无查案之权。” 霍御史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皇帝闻言,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向刘丞相,似乎在探寻他对此事的反应。
“御史这是何意?”
“陛下,昨日下朝后,有女子拦住刘丞相马车喊冤。”
“哦?竟有此事?”皇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与疑惑,“霍御史,你详细道来。”
霍御史微微欠身,恭敬地答道:“回陛下,昨日确有此事发生。一女子名唤夏婵娟,声称其父夏逢因科举不公含恨而终,特来京城向主考官刘丞相与穆王爷讨个说法。她情绪激动,拦下了刘丞相的马车,引得路人围观。刘丞相恐其在外多有不便,故暂将其带回府中安置。”
皇帝听后,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刘丞相,问道:“丞相,此事你如何看?”
刘丞相上前一步,躬身行礼,神色凝重地答道:“陛下,臣初闻此事,亦感震惊。科举乃国家选拔人才之要事,理应公平公正,不容有丝毫偏差。臣虽为主考官之一,但深知科举流程繁琐,涉及人员众多,难免会有疏漏之处。若真有舞弊之事发生,臣定当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片刻之后,皇帝开口道:“霍御史所言,朕已知晓。然则,此事尚需查证,不可轻信一面之词。不过,刘丞相身为百官之首,若真与此事有所牵连,自然难以服众。但朕亦知,丞相一向勤政廉洁,或许此事另有隐情。”
说到这里,皇帝话锋一转,看向刘丞相,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与无奈:“丞相,朕念你多年辛劳,暂且不究你今日之失态。但为避嫌,也为了彰显朝廷对此事的重视,朕命你即日起在家静养,不得参与朝政。待礼部查明真相后,再行定夺。”
刘丞相闻言,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敢多言,只能躬身领旨。他深知,在朝堂之上,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尤其是与霍御史这样的对头交锋,更是需要谨慎行事。
随后,皇帝转向礼部尚书,沉声道:“礼部,此事就交由你们全权负责。务必深入调查,无论是科举舞弊还是其他不法之事,都要一一查清,不得有丝毫遗漏。待真相大白之日,朕自有公断。”
礼部尚书连忙上前领旨,表示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
郑长忆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这朝堂之上的争论,于他而言,无异于一场冗长而无趣的戏曲,唱念做打,你争我抢。他一想回去之后连个觉都补不了就要被刑部带过去盘问,就感觉头大如斗。
他算了算时间,第一世时那个在打死金环并且试图闷死自己的刑部侍郎曾允承现在还是个六品上的员外郎,应该不会遇到他。
郑长忆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现在去一趟刑部就当是摸摸刑部的底了。
第21章 惊才风逸,壮志烟高
郑下朝后干脆没回家,直接去刑部走了一趟,他很清楚,这事从自己这个皇帝心腹去皇帝跟前告状开始,牵扯到太子和继后,这件事就不会真的彻查。
刑部的侍郎和尚书也明白,朝堂上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不过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戏。
刑部正堂内,气氛虽不若朝堂那般庄严,却也透着几分肃穆。侍郎大人见郑长忆亲至,连忙放下手中的卷宗,迎上前来,脸上挂着既恭敬又略显复杂的笑容。
他深知,这位少府寺卿不仅是皇帝眼前的红人,更是朝中不可小觑的力量。今日的问话,虽是例行公事,却也暗含深意。
“郑大人,怎劳您亲自前来?”侍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客套,实则也在试探郑长忆此行的真正目的。
郑长忆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洞察世事的淡然与从容。“侍郎大人客气了,今日之事,虽是从我那里起了个头,但终究还是要走一趟刑部的程序,免得你们难办。”
随后,郑长忆被引入了一间布置简洁的问询室。刑部侍郎坐在案前,面色严肃而公正,开始了例行的问话。
他提出的问题,大多围绕着案件的细节与郑长忆的所见所闻,而郑长忆的回答,则既简洁又准确,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在这场看似平淡无奇的对话中,双方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场表面上的过场戏。朝堂之上的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早已成为了大家心知肚明的笑话。郑长忆自十八岁入京为官以来,便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与案件的不了了之,因此对于今日的问话,他并未抱有过高的期望。
问询结束后,郑长忆与刑部侍郎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是在无声地传达着某种默契与理解。随后,他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刑部衙门。
郑长忆回到府中,步履略显蹒跚,一身的疲惫仿佛随着夜色的深沉而愈发沉重。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卧房,未及更衣,便和衣躺在了柔软的床铺上。那一刻,所有的烦恼与忧虑似乎都随着身体的放松而暂时消散,只留下一片宁静与安详。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脸上,为他那略显疲惫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柔和。
郑长忆闭上眼睛,任由思绪飘远,渐渐地,他陷入了梦乡。这一觉,他睡得异常安稳,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
直到傍晚时分,一缕温柔的阳光透过窗棂,轻轻拂过他的脸颊,郑长忆才缓缓睁开眼睛。他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感受着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舒适,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得的惬意。
“金环,金环。”
金环闻声而至,手里还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大人,您醒了?可要用些茶水醒醒神?”
郑长忆摇了摇头:“不必,我饿了,你去准备些饭菜吧。对了,我要一道清蒸狮子头。”
金环闻言,连忙应声道:“是,大人。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
不多时,饭菜便端上了桌。郑长忆坐在桌旁,望着那盘热气腾腾的清蒸狮子头,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期待。然而,当他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时,却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京城的菜色,虽精致华美,却终究少了那份来自家乡的纯粹与地道。
“金环,你过来。”郑长忆放下筷子,对正欲退下的金环说道。
金环连忙上前,恭敬地询问:“大人有何吩咐?”
“这清蒸狮子头,味道虽好,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郑长忆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去看看厨房里还有没有剩余的材料,我想自己下厨,做一道地道的淮扬菜。”
郑长忆兴致勃勃的要自己下厨,还翻出一本多年前从家里厨子那带来的陈旧的淮扬菜谱。但是金环知道自己家公子自小远庖厨,几乎没怎么做过饭,恐怕失误的概率会很高。
金环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公子,您这是第一次下厨,要不还是让府里的厨子来帮忙吧?万一……”他欲言又止,显然对郑长忆的厨艺持保留态度。
“哎呀,金环,你就放心吧!我虽然不常做饭,但好歹也是吃过见过的。再说了,这不是有菜谱嘛,照着做总不会错的。”郑长忆打断了金环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见公子如此坚持,金环也不好再劝,只好试探性地问道:“那公子,我给您打打下手总可以吧?”
“不用不用,你去休息吧,今晚就让我来露一手。你等会儿只管过来尝味道就行。”郑长忆挥了挥手,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
金环无奈,只好遵从公子的意愿,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回头叮嘱:“公子,您悠着点啊,别真把厨房给炸了……”
郑长忆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金环的碎碎念,径直走到灶台前,开始了他的烹饪之旅。他先是仔细研究了菜谱上的步骤,然后一一对照着准备食材。
月光如练,轻轻洒在郑府后院的厨房内,给这方小小的天地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纱。郑长忆身着素色长袍,袖口微卷,额前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显得格外狼狈。他面前的案板上,那团肉糜依旧松散无力,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这肉丸,怎的如此难缠?”郑长忆自言自语,眉头紧锁,手中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却只是让肉糜更加散乱。
他叹了口气,正欲再次尝试,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便是那熟悉而又突兀的话语:“要多加点葱姜汁,方能让这肉丸黏合。”
郑长忆吓了一跳,猛地转身,只见太子严孤山不知何时已站在厨房门口,正以一种戏谑而又宠溺的眼神望着他。月光下,太子的面容更显温润如玉,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仿佛能瞬间融化世间所有的冰霜。
“太子殿下,您这是……”郑长忆一时语塞,惊讶、尴尬、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严孤山见状,嘴角的笑意更甚,他缓缓步入厨房,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温柔:“长忆,是我唐突了。原本是有些事想找你商议,从后院进来见你府里只有这小厨房还亮着,过来一看竟然是你深夜还在厨房忙碌,心中好奇,便忍不住进来看看。没曾想,竟吓到你了。”
郑长忆闻言,心中的埋怨稍减,但仍有些怪道:“殿下,您这可是把郑府当成自己家了,说来就来,也不打声招呼。”
严孤山轻笑,走到郑长忆身旁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只是,这厨房之事,似乎并不太适合你这等贤才雅客。”
“贤才雅客?”郑长忆第一次听旁人这么说自己,不由得越想越好笑,“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啊?” 他深知,自己虽曾以状元之名光耀门楣,但这些年来的官场沉浮,早已让他失去了那份初出茅庐时的纯真与锐气。
严孤山闻言,笑容不减反增,他轻轻迈步,与郑长忆并肩而立,目光深远地望向窗外那片被月光轻抚的庭院。“孤山被软禁东宫的几日,虽身处囚笼,却得以静下心来,细细品读了大人考取状元时的文章。”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的玉器,温润而有力。
“惊才风逸,壮志烟高。”
严孤山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让郑长忆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挥毫泼墨、意气风发的年岁,那时的他,胸怀天下,梦想着以笔为剑,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
然而,现实总是比梦想更加残酷。郑长忆苦笑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当年的年少轻狂罢了,太子见笑。”他轻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自嘲,
“如今的我,早已被官场的尔虞我诈磨去了棱角,变得圆滑世故,甚至有时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这样的我,如何还配得上‘惊才风逸,壮志烟高’这样的评价呢?”
严孤山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转头看向郑长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长忆,你可知,这世间有多少人,在岁月的洪流中迷失了自我,忘记了初心?而我知道,郑大人你从未泯灭初心。”
郑长忆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抬头望向严孤山,发现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竟也有着如此细腻而深刻的情感。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们之间悄然流淌,让彼此的心更加贴近。
“殿下所言极是。”郑长忆轻轻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只是,这官场的路,远比我想象的要艰难许多。有时候,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和牺牲。很多事……就算重来也改变不了了。”
严孤山望着郑长忆那略显落寞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心疼。
“长忆,你何须如此自贬?”严孤山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与不容置疑,“这段时日的相处,孤山对你的了解已非浅薄。你内心的善良、正直与坚韧,是任何伪装都掩盖不了的。”
郑长忆凝视着严孤山的双眼,那双眸子如夜空般深邃,剑眉斜飞入鬓,星目闪烁着不容置疑的真诚。他试图在这双眼睛里寻找一丝虚伪或花言巧语的痕迹,但终究一无所获。
严孤山的目光纯净而坚定,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击人心最柔软的部分。
郑长忆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感动也有不安。他从未想过,在这个充满算计与虚伪的官场中,还能有人如此真诚地对待自己。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眼眶不禁微微泛红,他连忙别过头去,试图用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殿下,时候不早了,不如让臣下为您准备些夜宵如何?”郑长忆的声音微微颤抖,他试图用话题的转换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他知道,自己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也需要一个借口来避免与严孤山目光的再次交汇。
严孤山闻言,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心疼。他看出了郑长忆的逃避与不安,但也理解他的苦衷。在这个以面子为重的时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与坚持,郑长忆也不例外。
于是,他微微一笑,点头应允:“如此甚好,孤山听闻郑大人的厨艺极佳,尤其是那清蒸狮子头,更是令人回味无穷。今日有幸,定要一饱口福。”
说着,严孤山便欲转身离去,去洗手准备帮忙。然而,郑长忆却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殿下,君子远庖厨,这等琐事怎劳您大驾?”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坚持与不容拒绝。
严孤山闻言,停下脚步,目光再次与郑长忆交汇。他看到了郑长忆眼中的坚决,也看到了他眼角未干的泪痕。
郑长忆的眼眶微微泛红,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未干的泪珠,晶莹剔透。他试图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但那笑容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与无助。
严孤山的心不禁一紧。
那一刻,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仿佛有一股力量在驱使着他去做些什么。
他缓缓靠近,当两人的距离近得足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时,严孤山的手轻轻举起,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帕轻轻擦拭着郑长忆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手帕滑过郑长忆的脸颊,带走的不仅仅是泪水,还有那些积压在他心中的沉重与压抑。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的呼吸渐渐同步,心跳也仿佛合拍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与情愫,仿佛连时间都为之静止。
郑长忆能够感受到严孤山手心的温度,那是一种温暖而坚定的力量,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踏实。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任由严孤山的手帕轻柔地拂过自己的脸颊,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仿佛有无数只小鹿在胸膛内乱撞,这种感觉陌生而又强烈,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凝视着严孤山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剑眉星目,轮廓分明,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不凡的气质与魅力。郑长忆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被呵护的温暖,也有即将失控的慌乱。
他几乎要沉溺于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密之中,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包括那些深埋心底、刻骨铭心的前世之恨。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郑长忆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闪电,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从迷梦中猛然惊醒。他猛地后退一步,与严孤山拉开了距离,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而纠结。
“太子,您……越界了。”郑长忆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静。但那双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与挣扎。
严孤山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收回了手帕,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解与失落。他未曾料到,自己的举动竟然会让郑长忆如此反应强烈。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长忆,是我唐突了。但请相信,我并无他意,只是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真心。”
郑长忆低着头,没有回答。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一方面,他被严孤山的温柔与关怀所打动,几乎要放下前世的恩怨,与他共赴未来;另一方面,那些刻骨铭心的仇恨却又如同枷锁一般,紧紧束缚着他的心灵,让他无法轻易释怀。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严孤山:“太子殿下,您与郑某只是利益合作,您忘了吗?”
第22章 恐登阶之逢殆兮,故退伏于末庭
严孤山闻言,动作一滞,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与自责。他未曾料到,自己一时的情不自禁,竟会让郑长忆感到如此不适。他连忙后退一步,拱手作揖,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与歉意:“长忆,孤山失礼了,还望你莫要见怪。”
郑长忆轻轻垂下眼帘,长睫微颤,似是在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稳:“殿下言重了,只是……”他的话语未尽,却已足以让严孤山感受到那份难以言说的距离感。
严孤山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自己与郑长忆之间,横亘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身份、地位、还有那份未说出口的情愫。他苦笑一声,随即转移话题,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罢了,不说这些。长忆,你晚饭没怎么用吧?孤山亲自下厨,为你做上一桌佳肴如何?”
郑长忆闻言,目光从手中的书卷上抬起,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太子殿下怎么什么都知道?”
严孤山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指了一下门外:“方才我进来时在厨房门外看到你的书童了,否则也不知道这厨房里是你。你的书童在屋外打瞌睡,我就让他先回去了。他跟我说你忙了一天又没吃什么东西,让我少说些费心神的事。”
“这个金环……这种话也是能对太子殿下说的!”郑长忆条件反射似的皱起了眉,随后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小声嘀咕,“他回去睡觉了还怎么尝我做的狮子头?”
严孤山看着他笑眼弯弯,郑长忆这个跳脱的性子真是可爱极了。
“狮子头?是这个吗?”严孤山指了下菜谱,看郑长忆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释然。他连忙应声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厨房内,灯火通明,各种食材整齐地摆放在案板上。严孤山系上围裙,那简单的动作却显得格外认真与专注。他先是仔细地挑选了几只肥美的大闸蟹,熟练地剥开蟹壳,取出鲜嫩的蟹肉,再将其细细剁碎,与猪肉糜、虾仁等物混合在一起,加入适量的调料与蛋清,用力搅拌至黏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