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站定,本想再说些什么,可低头瞥见了郑长忆领口下那一抹红痕,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郑长忆,你这.......你到底还有没有廉耻心了,这青天白日的你就.......你一个三品大官,不想着怎么干正事为国效力,整天就想着怎么在皇帝枕畔进献谗言!”
郑长忆的声音低沉,面上看不出悲喜,“李源,你这样说话,不怕皇上知道了动怒吗?”
李源走近了几步,咬紧牙根恨恨道:“郑长忆,你还要我说你多少遍?我和你相识八年,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那些事......也不是你自甘堕落走邪路的理由啊!”
郑长忆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李源的话无疑是触动了他的软肋。但他很快平复了情绪,换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李大人,你这话就说错了。在朝为官,各凭本事。我能爬皇上龙床这么多年也是我的本事。我没有大人你这么清正廉洁一心为民,我只想找个靠山,好好活下去,拿着高官厚禄享福。”
李源被他气的青筋直爆:“行,你就好好享福吧,旁人说破嘴皮也劝不动你这个软骨头,郑大人日后好自为之。”
说完,李源不再看郑长忆一眼,转身大步离去,留下郑长忆一个人站在原地。
第25章 放长线钓大——鱼
金环站在郑长忆身后,年轻的面庞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他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入手心。然而,郑长忆却显得异常平静,仿佛李源的讽刺只是耳边风,吹过便散。
郑长忆轻叹一声,拍了拍金环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金环,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走吧,去洛湖,让我静一静。”
金环虽然心中不甘,但也知道郑长忆的决定不容置疑。他点了点头,迅速去安排马车。郑长忆坐上马车,车厢内铺着柔软的垫子,他靠在窗边,望着京城的街道渐渐远去,心中却无半分波澜。
京郊的洛湖,是郑长忆在京城中唯一的静心之地。这里远离了朝堂的勾心斗角,远离了权力的纷争。湖水清澈,鱼儿在水中自由游弋,四周青山环绕,鸟语花香,是他放松心情的最佳去处。
马车在洛湖畔停下,郑长忆下了车,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他从马车上取下钓具,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开始了他的垂钓。金环则在一旁静静地守候,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郑长忆坐在洛湖的岸边,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平静的湖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他身着一袭素色长袍,头戴斗笠,手持一根精致的竹制钓竿,整个人融入了这片宁静的景色之中。
金环静静地守候在不远处,他的目光在四周逡巡,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任何打扰。郑长忆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湖面,钓竿的尾端轻轻搭在肩上,线的另一端,鱼钩在水中微微荡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湖面上除了偶尔掠过的飞鸟和鱼儿跃出水面的波纹,再无其他动静。郑长忆的鱼篓依旧空空如也,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耐或焦躁。
“金环,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来这里钓鱼吗?”郑长忆突然开口,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金环一愣,随即回答:“我想公子应该是觉得钓鱼,就像与人斗智。需要耐心,需要策略,更需要懂得何时收线,何时放线。”
郑长忆看向他,眼神复杂的沉默半晌:“你神经病啊?我在这钓肯定是因为这鱼多啊,而且又没人,随便找钓点嘛。”
金环被郑长忆的回答弄得哭笑不得,他知道自家公子有时候就是这么出其不意,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逗逗郑长忆:“公子,您这话可真是让人意外。可是您这么多年几乎没钓上来过几条鱼啊,今天坐了两个时辰还是空军呢......
郑长忆闻言,回头瞪了金环一眼,但眼中却无半分怒意,反而带着几分玩笑:“金环,你这是在质疑我钓鱼的技艺吗?”
金环见郑长忆心情不错,也大胆地开起了玩笑:“公子,我看这洛湖的鱼儿都学精了,知道您来,都躲得远远的。”
郑长忆闻言,故作严肃地说:“胡说,明明是我技艺高超,鱼儿们自愧不如,不敢上钩。”
金环笑着摇头:“那下次要不要我准备些鱼儿,直接放您鱼篓里,省得您在这里坐得腰酸背痛。”
郑长忆假装生气地敲了敲金环的头:“你这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不过,这主意不错,下次就这么做。”
回程的路上,郑长忆的马车在京城的石板路上轻快地行驶着。金环忽然灵机一动,对郑长忆说:“公子,您说咱们空手回去,府里的人问起来,可怎么交代?”
郑长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哈哈大笑:“你这小子,是想让我买个鱼回去充数?”
金环挠了挠头,笑嘻嘻地说:“公子英明,我这不是怕您面子上挂不住嘛。”
郑长忆摆了摆手:“无妨,钓鱼本就是图个乐趣,何必在意那些虚名。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就去买条大鱼,回去让府里的人也高兴高兴。”
于是,金环在经过市集时,特意下车挑选了一条最大的鲤鱼。他小心翼翼地将鱼放入装满水的木桶中,确保它能够活着回到府上。
回到郑府,郑长忆故意提高了声音,大声宣布:“今日洛湖垂钓,收获颇丰,特地带回来一条大鱼,让大伙儿开开眼!”
府里的下人们听到郑长忆的声音,纷纷围了上来。他们看到金环提着的木桶,立刻心领神会,一个个夸赞起来。
“哇,公子真是好厉害,这鱼可真大!”一个家丁赞叹道。
“是啊,这洛湖的鱼儿肯定都被公子的风采所吸引,自愿上钩呢!”另一个丫鬟也笑着附和。
郑长忆看着大家的表现,心中暗自好笑,但表面上却装作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府里的管家也凑了过来,他是个精明的老者,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却也乐得配合:“公子,这条鱼今晚就让厨房做了,咱们全府上下都来尝尝公子的战利品。”
郑长忆点了点头:“好主意,管家,就交给你去安排了。”
管家提着那条活泼的大鲤鱼,满脸堆笑地走进了厨房。炉火正旺,炊烟袅袅,各种食材的香味在空气中交织。厨子们正在忙碌地准备着晚餐,见到管家进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凑了上来。
管家故意提高了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各位,今晚咱们有口福了,这是公子亲自在洛湖钓的鱼,特地让我拿来做汤。”
厨子们围着那条鱼打量了一番,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厨子挠了挠头,满脸疑惑:“管家,这京城的湖泊里哪有鲤鱼?我记得公子去的洛湖里都是鲫鱼居多。”
其他厨子听罢,面面相觑,随即反应了过来,纷纷笑了出来。他们知道管家在开玩笑,公子钓鱼的真实情况早已在下人间传开,成了一则趣事。
一位年轻的厨子笑着打趣:“看来公子今天的运气特别好,连洛湖的鱼种都变了。不过,既然是公子的战利品,咱们一定得好好烹饪,不能辜负了公子的‘辛勤付出’。”
管家也笑了,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笑了,你们可得把这条鱼做得美味些,晚上全府上下都要品尝公子的‘成果’。”
厨子们点头答应,开始动手处理这条鱼。他们在清洗、去鳞、切片的过程中,不时传来阵阵笑声,整个厨房洋溢着轻松愉快的氛围。
最后就是全府上下都分到了一碗鲜美的鱼汤,下人们接过碗,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心照不宣的笑容,纷纷夸赞:“这汤真是鲜美!”
“是啊,公子不仅朝堂上英明,连钓鱼都这么厉害,真是让人佩服!”
郑长忆坐在屋里,听着这些夸张的赞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吃饱喝足后,郑长忆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不对啊,洛湖里根本没有鲤鱼,这下不是暴露了吗?”他猛地从床上坐起,一脸懊悔:“哎呀,我怎么忘了这茬!”
他越想越觉得尴尬,忍不住在床上打起了滚,嘴里嘟囔着:“这下丢人丢大了,明天他们肯定会拿这事笑话我。”
金环听到动静,走进房间,看到郑长忆在床上尴尬地打滚,不由得哭笑不得:“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吃撑了吗?”
郑长忆停下了打滚,一脸懊恼地说:“金环,我突然想起来,洛湖里没有鲤鱼,这下不是露馅了吗?他们肯定都知道这鱼是买的了。”
金环看着自家公子的模样,笑得简直合不拢嘴,“他们知不知道不好说,但我肯定是一清二楚!”他故意放下东西往外跑:“公子,要不要我去跟他们都说一声?”
郑长忆恼羞成怒冲他喊:“金环!你真是有病!你给我回来!”
第26章 泠泠彻夜,谁是知音者
自从郑长忆巧妙地推荐太子去主理科举舞弊案后,他仿佛置身于一场大局之外,得以暂时抽身于朝堂的纷扰。他的这一举动不仅避开了可能牵扯自身的棘手事务,还巧妙地将太子推向了风口浪尖,同时也让皇帝对他的机敏和忠诚有了新的认识。
郑长忆从皇帝那里探得的口风,似乎暗示着皇帝对继后的某些行为也有所警觉,这让郑长忆更加确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太子作为此案的主审,面临的压力和繁忙程度可想而知。这是他第一次主理如此重大且涉及众多利益的案件,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处理案情,忙得不可开交。
太子深知,这不仅是一次对自己能力的考验,更是一次在皇帝面前展现自己才干的机会。因此,他全身心投入到案件的审理中,力求做到公正无私,以赢得朝野的尊重。
郑长忆自己则是另一番景象。除了日常的上朝点卯,履行自己作为官员的基本职责。偶尔还会去少府寺转一转,与同僚们交流一下公务,其余时间则都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弹弹箜篌,写写曲子。
一日晚上,郑长忆正在书房中独自抚弄着箜篌,琴声悠扬,如泉水般清澈流淌。忽然,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小包裹。
“大人,东宫有人偷摸传过来这个。”暗卫的声音低沉,将包裹递上。
郑长忆停下手中的琴弦,有些惊讶地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古旧的箜篌乐谱,封面上烫金的字迹已经有些磨损,但仍能看出其曾经的华丽。他翻开乐谱,只见里面记载的曲子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每一首曲子旁边都配有精致的插画,显然这本乐谱非同一般。
更让郑长忆感到意外的是,乐谱的扉页上附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太子亲笔的字迹:“长忆,感谢你之前的帮助,这本乐谱是我偶然得到的,听闻你对箜篌颇有研究,希望它能为你的琴艺添彩。最近我忙于科举案,无法亲自道谢,望你见谅。”
郑长忆轻轻翻开那本古旧的箜篌乐谱,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些泛黄的纸张,感受着岁月留下的痕迹。乐谱的扉页上,太子的字迹遒劲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深厚的书法功底和对郑长忆的真诚感激。
纸条上的话语简洁而真挚,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字字珠玑,直击郑长忆的心房。他知道,这本乐谱绝不简单,它是传说中的珍品,失传已久,能够偶然得到它,太子必定是费了一番不小的功夫。
郑长忆仔细地翻看着乐谱,每一页都保存得相当完好,那些古老的曲谱和旁边的精致插画,无一不显示着它曾经的辉煌。他可以想象,太子在繁忙的案牍之余,如何细心地搜寻这本乐谱,又如何小心翼翼地将它送到自己手中。
郑长忆坐在书房的窗前,月光洒在乐谱上,给他平添了几分宁静。他轻轻弹奏起乐谱中的一曲,箜篌悠扬,如同穿越时空的回响。
郑长忆坐在水榭之中,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他沉醉于箜篌的悠扬旋律之中,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他内心深处流淌出来的。他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着音乐带来的宁静与和谐。
金环站在一旁,手中拿着茶壶,轻轻地为郑长忆烹茶,茶香与琴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走进水榭,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公子,太傅府上又派人来了,说是要请您去弹箜篌助兴。”
郑长忆的手指在琴弦上一顿,他本想继续沉浸在音乐之中,将管家的话当作耳旁风。但管家的面色告诉他,这次太傅的邀请似乎不容拒绝:“太傅身边的随从亲自来‘请’的?”
管家点了点头:“是的,公子,他们已经在前厅等候了。”
郑长忆沉吟片刻,心中有些不悦。他并不想去太傅府上,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他更愿意留在自己的府邸,享受这难得的宁静。然而,太傅的面子不能不给,他必须想一个妥当的办法。
“金环,拿刀来。”郑长忆突然说道。
金环一愣,不明白郑长忆的用意,但还是迅速拿来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郑长忆的指尖在锋利的刀刃下用力一划,鲜血顿时涌出,沿着他的手指滴落,洒在了他珍贵的箜篌上。那箜篌本是价值不菲的乐器,如今沾染了主人的血迹,更显得有些悲壮。
郑长忆站起身,面色冷峻,没有立即包扎伤口,而是对管家吩咐道:“把这沾血的箜篌拿给来人看,告诉他们,我今日不慎伤了手指,不宜再弹奏。”
管家领命,面色凝重地拿起那箜篌,小心翼翼地走出水榭,向等候的太傅随从展示那染血的乐器。太傅的随从见到这一幕,也是一惊,郑长忆逆来顺受多年,还从未敢推辞过太傅的命令。
金环站在一旁,看着郑长忆指尖的血迹,心中担忧:“公子,您的手指……”
郑长忆摆了摆手,打断了金环的话:“无妨,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去那种地方,平白被人羞辱一番。”
金环知道郑长忆的脾气,他决定了的事很难改变,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拿来纱布,为郑长忆的手指进行包扎。郑长忆任由金环处理着伤口,他的思绪却早已飘远。
他知道,太傅的邀请并非出于真心欣赏他的琴艺,更多的可能是想在宾客面前展示自己的权势,让郑长忆成为他炫耀的工具。
金环的眉头紧锁,他担心地对郑长忆说:“公子,太傅若是因为这件事而对您怀恨在心,日后找您的麻烦怎么办?”
郑长忆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透过窗棂,望着夜空中的繁星。太傅的手段,他确实已经见识过不少,但今晚,他不想让这些烦恼侵扰自己的宁静。
“金环,太傅那个老东西,还能有什么手段是我没受过的?”郑长忆淡然一笑,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自信,“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我什么场面没见过?今晚,我只想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他转身吩咐金环:“去,把床边的荷包拿来。”
金环领命而去,很快取来了那个精致的荷包。郑长忆接过香包,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那淡雅的香气让他感到心神宁静。
他躺在软榻上,沐浴着洒进屋内的月光,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思绪在脑海中自由飞翔。他的手指轻轻在空中拨动,仿佛在弹奏着刚才未完成的曲子。虽然没有箜篌的伴奏,但他的心却随着那熟悉的旋律跳动。
金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郑长忆,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他知道郑长忆年少时曾是个充满梦想和温情的少年,然而岁月的沧桑和经历的苦难,让他不得不披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变得性情跳脱,以此来抵御世间的寒冷。
月光如洗,夜色深沉。郑长忆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他的心随着脑海中的曲子起伏,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夜风飘散。
“金环,你也去休息吧。”郑长忆睁开眼睛,对金环温柔地说。
金环轻轻地为郑长忆盖上了一层薄被,然后悄然退出了房间,让郑长忆独自享受这宁静的夜晚。
第27章 死辱片时痛,生辱长年羞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郑长忆的脸上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昨夜的宁静和音乐的慰藉似乎并未能完全驱散他心中的疲惫。想到今天上朝时又得面对太傅,他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无力感。
郑长忆从床上坐起,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金环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水和早餐,看到郑长忆起床,他立刻走了过来。
“公子,您醒了。”金环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关切。
郑长忆点了点头,声音略显沙哑:“金环,今天上朝,我可能又要面对太傅了。”
金环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太傅对郑长忆的折磨,尤其是在昨晚的事件之后,太傅的态度可能会更加尖锐。
“金环,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更加强硬一些?”郑长忆突然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
郑长忆虽然烦躁,但也不得不去。昨夜在水榭睡有点着了风寒,上朝时,郑长忆努力保持着端庄的姿态,但风寒引起的不适让他憋得难受。他的额头上不时渗出冷汗,喉咙里也感觉痒痒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作祟。他尽力压抑着,不想在朝会上失态。
朝会一结束,他便匆匆走出正殿,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却不料几个响亮的喷嚏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周围官员的偷笑在他耳中回响,让他感到无比尴尬。
太子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的目光深邃,没有立刻上前,而是不动声色地向郑长忆走去。
然而,就在郑长忆快要走到宫门口时,太傅的随从像阴影一样准时出现在拐角处,堵住了他的去路。太傅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围着郑长忆转了几圈,那眼神中带着审视和不满,更多的是对权力的傲慢和对郑长忆的轻视。郑长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恶心,他闭上了眼睛,不愿去看太傅那令人不悦的面容。
太傅见郑长忆闭眼不语,似乎更来了兴致,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和挑衅:“郑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昨晚没有来参加老夫的宴会,难道是对老夫有何不满?”
郑长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住心中的不适和怒火,他睁开眼睛,平静地回答:“太傅,昨晚确实是因为箜篌割伤了手指未能赴约,还请您见谅。”
太傅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伸出那干枯如柴的手,强行捏住了郑长忆的手,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郑长忆的骨头。太傅故意用他那满是皱纹的手在郑长忆的伤口周围摩挲,仿佛在享受郑长忆的痛苦。
“哦,割伤了手指?让老夫看看严不严重。”太傅的声音中带着虚假的关心,但他的眼中却闪烁着恶意的光芒。
郑长忆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太傅的手指就像冰冷的钳子一样紧紧夹住他的手,让他几乎要痛呼出声。郑长忆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但他仍然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在太傅面前失态。
“太傅大人下朝后不回府,在这里与郑大人说什么呢?” 太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宫门口,他的目光冷冽,扫过太傅,又落在郑长忆苍白的脸上。郑长忆在看到太子的一刹那,心中并没有什么安心感,反而是一种深深的屈辱——他的窘迫和痛苦被太子撞见了。
太傅松开了郑长忆的手,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得意和狡黠,那笑容在郑长忆看来,无比恶心。太傅似乎很享受刚才那一幕,仿佛在展示他的权力和控制。
太傅笑得很恶心,声音中带着一种得意的颤抖:“方才郑大人言语顶撞,老夫气不过,这才动了手,倒是让太子见笑。”
郑长忆紧握着受伤的手,指尖的疼痛让他的头脑异常清醒。他知道,太傅这是在公然羞辱他,试图在众人面前削弱他的威严。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不让太傅看到他的脆弱。
太子知道,他必须采取行动,即便这意味着要说出一些与内心相悖的话。他清了清嗓子对太傅说:“太傅,您是朝中的老臣,德高望重,何必与郑大人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他年轻不更事,行事轻率,您就别跟他在这里纠缠了,免得叫人见了,以为您跟这种奸臣一路。”
太傅听到太子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他似乎很满意太子对郑长忆的评价。太傅微微点头,故作宽容地说:“太子殿下说的是,老夫自然不会与他一般见识。只是郑大人今日的表现,实在让人担忧。年轻人总是需要一些教训,才能成长。”
太子转过身,面对郑长忆,他的眼神中快速闪过一丝歉意,但很快便被冷漠所取代。他继续说道:“郑大人,您今日表现,确实有失稳重,冲撞了太傅大人。”
郑长忆紧握着受伤的手,指尖的疼痛让他的头脑异常清醒。他知道太子是在帮助他,但这种以羞辱为代价的帮助,让他感到无比痛苦。他低下头,不愿让太子看到他眼中的屈辱和痛苦,轻声回答:“是,太子殿下。”
严孤山看太傅的脸色,感觉这老东西还想让郑长忆给自己道歉再羞辱一下,他实在忍不了。
“太傅大人,等下就有宫人来巡视了,咱们先走。”说完头也不回的把太傅请走了。
郑长忆的心情沉重如铅,他面色苍白,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府邸。宫门口的羞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他没有说话,没有发泄,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房里,任由夜色渐浓,烛光摇曳。
夜色如墨,深沉而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更鼓声,打破了这无边的宁静。郑府内,灯火阑珊,书房的窗棂上透出一抹昏黄的光,与周遭的黑暗形成了鲜明对比。
金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知道公子平日里虽然风趣,但内心敏感,这次的打击对他来说实在太大。金环心想,必须想办法让公子从这沉重的心情中走出来。他决定外出,为郑长忆找些乐子,或许一场夜市的喧嚣,一段戏曲的欢愉,能够让公子暂时忘却烦恼。
正当金环悄悄打开府邸后门,准备出去时,却听到了墙外的轻微响动。他警惕地靠近围墙,只见一道黑影敏捷地翻越了高墙,落在了院中。金环定睛一看,来人竟是严孤山。他心中一惊,不明白严孤山为何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金环没有多想,直接拦住了严孤山,情绪激动地说:“太子殿下,您今天在宫门口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家公子他...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他以为,严孤山是来落井下石的,毕竟公子今日的屈辱,与他脱不了干系。
严孤山闻言,脸色微变,他本欲直接面见郑长忆,解释误会,却没想到会先遇到金环。望着金环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情。他知道,自己今日的行为确实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