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明白您对太子的爱护和信任,但此事关系重大,不容有失。”郑长忆语气坚决,继续说道,“臣恳请皇上,允许臣将这璎珞呈上,以便御前大臣和内务府官员共同鉴定。”
皇帝沉思片刻,知道若不答应郑长忆的请求,恐怕会显得自己有所偏袒,便点头同意:“好吧,将璎珞呈上来,让御前大臣和内务府官员一并鉴定。”
郑长忆微微一笑,将璎珞交由太监呈上。璎珞在朝堂上传递,每个看过的大臣都能感受到其精致和贵重,但是否属于太子,他们心中各有猜测。
当璎珞最终传到皇帝手中,他细细端详着这枚精致的饰品,眼神逐渐由审视转为震惊。皇帝与皇后相处数十载,对她宫里的物件了如指掌,这璎珞的样式、工艺,乃至上面特有的标记,都清晰地告诉他,这不是太子之物,而是皇后宫中的。
皇帝的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绪,他没想到这场风波会牵扯到皇后。朝堂上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郑爱卿,这璎珞当真是那日所得?”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努力保持着冷静,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重量。
郑长忆不急不缓回应道:“皇上,这璎珞确实是臣的随从在遇刺时从杀手身上扯下的,当时距离东宫不过一街之隔。”
皇帝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此事牵涉甚广,朕需亲自彻查。郑爱卿,你暂且退下,朕会命人详查此事。”
第9章 清琴有古调
由于郑长忆在朝堂上的一番闹腾,太子解除软禁的事情便被暂时搁置了。但宫中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帝对太子的敲打更多是出于一种警示和教育,而非真正的厌弃。因此,东宫的守卫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加强后,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宽松状态。
严孤山抓住这个机会,在一个夜色朦胧的夜晚,悄然溜出了东宫。他身着便装,尽量低调,避免引起旁人的注意。严孤山知道,他需要亲自了解情况,同时寻找机会来化解当前的困境。
夜深露重,月光洒在静谧的郑府后院,严孤山身手敏捷,悄无声息地翻越了高墙,落在了府中的一处隐蔽角落。他穿着深色的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巡逻的家仆。
郑府的后院,夜色如墨,月华如水,将整个园子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水榭之中,郑长忆端坐,他的面前是一架古朴的箜篌,琴身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的手指轻轻拨动着琴弦,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远古走来,带着岁月的沉淀和静谧的美感。
箜篌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它不似琴声那般激昂,也不似笛声那般悠扬,却有着一种独特的宁静和深远,仿佛能穿透人心,触动灵魂深处最柔软的部分。郑长忆的演奏没有华丽的技巧,却充满了情感的投入,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他对这园中景致的感悟,对这无边夜色的倾诉。
严孤山悄无声息地接近,他站在水榭的阴影下,静静地聆听着这天籁之音。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给他平添了几分神秘和寂寥。他的目光穿透夜色,凝视着郑长忆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严孤山轻手轻脚地走到郑长忆身后不远处,静静地聆听着那悠扬的箜篌声。直到一曲终了,他才轻声开口:“郑大人深夜独奏,真是好兴致。”
郑长忆似乎并不惊讶于严孤山的出现,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这位不速之客,微微一笑:“太子殿下,别来无恙。长忆在此恭候多时了。”
严孤山偏了偏头笑道:“郑大人神算。”
在水榭的幽静之中,严孤山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的声音里带着真挚与诚恳:“郑大人,您为我所做的一切,孤山铭记在心。您的神机妙算,不仅让我摆脱了困境,更为我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郑长忆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淡然,仿佛严孤山的称赞并未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波澜。他的眼神深邃,如同古井无波,静静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箜篌,似乎在思考着更为深远的事情。
严孤山见郑长忆没有回应,便更加真诚地问道:“郑大人,孤山想知道,是否有什么地方我能回报您的恩情?”
这一次,郑长忆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与严孤山的视线相交。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仿佛隐藏着无数未言之语,让人难以捉摸。
两人的目光在月光下交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郑长忆的嘴角微微动了动,终于,他用一种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道:“太子殿下,您明白的,长忆想要的,不是金银财宝,不是权势地位,而是……”
他的话语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长忆想要的,只有在您当上皇帝之后,才能给予。”
“郑大人,孤山明白。”严孤山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您的心愿,孤山会铭记在心。一旦孤山登上皇位,定会与您携手,共创一个繁荣昌盛的永昌。”
郑长忆听到严孤山的话,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绪。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但这笑容并不是出于喜悦,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和讽刺。他的笑容逐渐扩大,最终变得无法抑制,仿佛是一种释放,一种对前世痛苦记忆的嘲弄。
严孤山见郑长忆突然发笑,不由得一愣,他不明白郑长忆的笑声中所蕴含的深意,只觉得这笑声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故事和情感。
郑长忆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心中充满了前世被背叛的痛苦回忆。在那一世,他与太子并没多少交集,他只是一心为了那个求长生的皇帝卖命,最终却换来皇帝的厌弃和新帝的一杯毒酒,孤独地死在了阴暗的牢狱之中。此刻,严孤山的话语虽然充满了承诺和希望,但在郑长忆听来,却如同最荒诞的笑话。
终于,郑长忆的笑声渐渐停歇,他感到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在了自己的箜篌上,仿佛在寻找一丝慰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很快又被他强忍了回去。
严孤山看着郑长忆,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关切:“郑大人,您……”
郑长忆摆了摆手,打断了严孤山的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太子殿下,长忆失态了。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让殿下见笑了。”
严孤山的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郑长忆的情绪变化,却无法完全理解其中的原因:“郑大人,如果您有什么心事,不妨告诉孤山。或许孤山能为您分担一二。”
郑长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不能让严孤山看出自己的破绽:“太子殿下,长忆无事,只是旧疾复发,让您担忧了。”
严孤山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见郑长忆不愿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坐在郑长忆的对面,陪伴着他,共同沐浴在这如水的月光之下。
水榭中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箜篌静静地躺在郑长忆的怀中,仿佛也在感受着他的悲伤和无奈。严孤山和郑长忆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月光和夜色将他们包围。
郑长忆的心情在月光的抚慰下慢慢平复,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严孤山,细细打量。眼前的太子,满脸的愧疚和不安,那神情竟像极了一只耷拉着耳朵、眼神中充满哀求的小狗,与郑长忆记忆中那个冷静、疏离、几乎不带感情的太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郑长忆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不禁想,这一世,他选择了一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道路,选择了站在严孤山这边,而非孤军奋战。也许,这样的选择真的能够带来不同的结果,也许,他与太子的联盟,能够开辟出一条新的命运之路。
“太子殿下,”郑长忆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新的希望,“长忆失态了,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严孤山见郑长忆情绪好转,心中也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认真地看着郑长忆,点了点头:“郑大人说得是,大人趁着今夜,还有什么需要交代孤山的,您尽管说。”
郑长忆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松和自若。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谦逊和玩笑:“我那有什么能交代的,太子殿下过誉了。正如您所说,我对前朝的种种,或许还能略知一二。但后宫之中,那些曲折幽深的往事,我却是知之甚少。”
“郑大人不必谦虚,后宫之事,虽然不为外人所知,但孤山身为太子,自然对其中的一些内情有所了解。”严孤山沉声说道, “如果您需要,孤山愿意将所知的后宫事务,尽数告知于您。”
第10章 应是母慈重,使尔悲不任
在水榭之中,月光洒落,伴随着夜风轻轻摇曳的荷叶,严孤山独自叙述着后宫中的旧恩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每一句话都是从心底深处挖掘出来的。
“康皇后,我的生母,是前朝老臣的独女,她以贤惠大度著称,但性格过于和软。”
严孤山的目光迷离,“太后因政治联姻的考量,强行让皇帝娶了她。皇上还是太子时就不喜欢她,登基之后,虽然封她为皇后,但心中一直有所偏爱。”
严孤山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座椅的扶手,仿佛在寻找着一丝慰藉:“皇上一直宠爱贵妃和其他嫔妃,故意冷落我母后,甚至放任其他嫔妃欺负她。在后宫之中我母后一直郁郁寡欢。”
叙述中,严孤山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皇帝即位后,政治斗争更加激烈,他为了巩固权力,甚至除掉了我外祖父。那时,母后还怀着我,听到这个消息,她悲痛欲绝,小产了。那一次,她九死一生,后来就落了病根。”
郑长忆坐在一旁,静静地倾听着。
“听从前照顾母后的宫女说,自我出生以后,母后似乎有了寄托。她将所有的爱和精力都倾注在了我的身上,对后宫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再也不闻不问。”
“那些年皇上对母后的怨言也随之渐少,后宫似乎开始短暂的宁静。”
然而,严孤山的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沉痛:“但好景不长,我十岁那年,皇帝极为宠爱的贵妃,在怀孕三个月时突然暴毙。这件事在后宫中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他停了一下,深呼吸,仿佛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和无力感:“那时,母后也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宫中立刻谣言四起,许多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都说是皇后因妒生恨,才对贵妃下了毒手。”
郑长忆默默地听着,他的眼中充满了对康皇后和严孤山的同情。在那个充满猜疑和算计的后宫,一个无辜的生命就如此被无情地吞噬,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往往隐藏在暗处,不为人知。
严孤山继续说道:“那场风波让母后再次陷入了困境,尽管她从未涉足过后宫的争斗,但那次事件无疑给她的心灵带来了深重的打击。她的名誉受损,身心俱疲。”
郑长忆能感受到严孤山话语中的无助和愤怒,他轻声安慰道:“太子殿下,那些往事虽然痛苦,但它们也铸就了您坚强的意志。”
在那个被阴谋与权谋笼罩的后宫,康皇后的一生如同一朵在风雨中飘摇的花,终究难逃凋零的命运。严孤山的叙述,将那些尘封的往事,一幕幕地展现在郑长忆的面前,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心酸与无奈。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哀伤:“尽管最终查清,真凶是一个因受辱而怀恨在心的答应,但那又如何?舆论早已侵蚀了我母后的身心。”
严孤山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座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显得苍白:“从那以后,母后的身子便每况愈下。她的生命,一点点地被拖向深渊。”
郑长忆静静地听着,他能想象到康皇后在那些艰难岁月中所承受的痛苦与折磨。
严孤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在那段日子里,母后依然坚强地活着,只为了我和即将出生的妹妹。她拼尽全力,忍受着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煎熬,只为了给我们生命。”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眼中泪光闪烁:“但命运的残酷,却连这最后的希望都要夺走。生下妹妹后,她遭遇了血崩。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母后离开了我们。”
郑长忆那年十五岁,正准备青州的科考。那时,他听闻了京城的变故,宸妃成为了继后,后宫的权力结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郑长忆语气温和,试图给予严孤山一些心灵上的慰藉,“悠悠慈母心,惟愿才如人。后宫之事,往往复杂难解,宸妃的宠爱和权势,的确让她在宫中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
严孤山的苦笑中带着一丝无奈:“郑大人,您知道的,刚开始,宸妃为了在父皇面前表现出一副贤惠的模样,也曾将我接至她宫中,假意照料。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的真面目逐渐显露,对我的不满和冷漠也不再掩饰。甚至开始克扣我的份例,让我在宫中的日子愈发艰难。”
在水榭之中,月光洒落,夜色中带着一丝凉意。郑长忆听着严孤山的叙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虽然对太子上一世的所作所为心存怨恨,但面对眼前这位太子的苦难经历,他的心也难免动容。
郑长忆望着严孤山,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想给予安慰,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郑长忆自己虽是青州郑氏这一脉的独子,家族即便落魄,也不至于让他在小小年纪就经历如此磨难。他无法完全理解严孤山的苦楚,正如严孤山无法完全明白他为何选择走上奸臣之路。
水榭中,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月光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似乎也在默默聆听着他们的心事。
第11章 绣囊蕊结同心扣,十里风来梦中香
严孤山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沉重,但随即他调整了情绪,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他微微一笑,说道:“郑大人,今日说这些也是想告诉您,继后对自己的怨恨非同小可,而且继后势力大,身边还有几个武功很高的女侍卫,其中有个叫烟青的女子就是平时伪装成贴身侍女的杀手,经常替皇后灭口,那日的璎珞应该就是从她身上扯下的。”
郑长忆听后,眉头微微一挑,他明白严孤山的提醒并非无的放矢。烟青这个名字,他曾经在一些暗探的报告中看到过,但没想到她竟然会是继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更是一名杀手。
郑长忆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信和狡黠:“太子殿下,您的话我记下了。不过,今日我必须澄清一个误会。其实那个璎珞根本不是谁扯下来的,当时随从遇害时自己也不在身边,是有人埋伏在我们通信的地方,自己通过逐一排除确定是皇后所为,那个璎珞只是伪证,让皇上疑心皇后已经不和他一条心了。”
严孤山闻言,眉头微蹙,显得有些惊讶:“郑大人,您确定?这可是一步险棋,若被皇上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郑长忆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太子殿下,您放心。皇上向来对别人直接告诉他的情报只相信五分,却对自己发现的蛛丝马迹深信不疑。我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通过一些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让皇上自己发现这个璎珞,从而对皇后产生怀疑。”
严孤山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郑大人,您的计策真是高明。这样一来,既没有直接指控皇后,又能让皇上对皇后产生疑心,可谓是一举两得。”
郑长忆轻轻摆了摆手,表示谦虚:“太子殿下过誉了。在朝堂上,有时候需要一些手段来达到目的。不过,这仅仅是开始,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和策略来巩固皇上的疑心。”
严孤山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郑大人,您有什么计划,尽管说来。孤山会全力配合。”
郑长忆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太子殿下,我们接下来需要做的,是进一步搜集皇后和她身边人的罪证,特别是烟青的。我们需要让皇上看到,皇后不仅有谋害我随从的嫌疑,还有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严孤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郑大人,您的计划听起来非常可行。我们接下来就按照这个方向行动。不过,我们也要小心,不能让皇后察觉到我们的意图。”
郑长忆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您放心,我会小心行事。我们之间的合作,一定会让皇后措手不及。”
严孤山静静地观察着郑长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他深知郑长忆这些日子来为了宫廷中的种种纷争而殚精竭虑,那紧锁的眉头、略显疲惫的双眼,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辛劳与不易。
“郑大人,夜色已深,你还是早些歇息吧。”严孤山轻轻走上前,打断了郑长忆的沉思。
郑长忆抬头,看向严孤山,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感激。“多谢殿下关心,长忆自会注意。”他微微欠身,以示谢意。
严孤山见状,心中更是生出几分怜惜。他记得上次与郑长忆交谈时,对方因过度劳累而险些晕倒的情形,心中暗自决定要做些什么来缓解郑长忆的疲惫。
于是,他轻轻一笑,从腰间解下一个精致的荷包,递向郑长忆。
“郑大人,这荷包中装有极为有效的安神香。我知你近日操劳过度,夜不能寐,此物或许能助你一夜好眠。”严孤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他不敢直视郑长忆的眼睛,生怕自己心中的那份好感被对方察觉。
郑长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严孤山会如此细心,更没想到对方会赠予自己如此私密的物品。他低头看着那只绣工精美、香气淡雅的荷包,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
他抬头望向严孤山,只见对方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难以启齿。
“殿下,这荷包太过贵重,长忆不敢收。”郑长忆推辞道,他虽感激严孤山的好意,但也深知两人之间的身份与立场,这样的赠予难免有些不妥。
严孤山闻言,眉头微蹙,他上前一步,将荷包强行塞入郑长忆手中。“郑大人,你我虽立场不同,但在我心中,你始终是值得信赖的朋友。这荷包不过是份小小心意,还望你不要推辞。”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生怕郑长忆会拒绝这份来自心底的关怀。
郑长忆感受着手中荷包传来的温度,以及严孤山那份真挚的情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抬头望向严孤山,只见对方眼中闪烁着温柔与期待的光芒,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对方内心深处那份少年的春心懵懂。
“殿下……”郑长忆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他深知,自己与严孤山之间隔着太多的障碍与束缚,这份好感或许只能深埋心底,成为一段无法言说的秘密。
然而,严孤山似乎并不在意郑长忆的犹豫与沉默。他微微一笑,转身走向窗边,身手矫健地翻窗而出,只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郑大人,你好好休息,孤先行告退。”
郑长忆望着严孤山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荷包,感受着那份来自严孤山的温暖与关怀。他知道,这份情感或许无法成为他们之间的桥梁,但却足以让他在这寒冷的夜里感受到一丝慰藉与温暖。
夜色依旧深沉,霜寒依旧露重。但在这个小小的水榭上,却似乎有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在悄悄弥漫,穿透了冰冷的空气与厚重的云层。
郑长忆踏入房间,轻轻掩上门扉,隔绝了外界的纷扰。他站在房间中央,目光落在手中的荷包上,心中五味杂陈。
严孤山的信任让他既感动又有些许不安,毕竟在这个复杂的宫廷中,信任往往伴随着风险。他暗自思忖:“严太子还是太年轻了,如此轻易地就将我视为知己,这份信任实属难得,但也让人担忧。”
他心中对严孤山的轻易信任感到一丝嘲弄。在他看来,作为东宫太子,严孤山应当更加谨慎,不轻易将心交予他人,尤其是在这充满算计与背叛的宫廷之中。
他拿起手中的荷包,那精致的绣工和淡雅的香气在提醒他,这是严孤山的一片真心。甚至荷包虽然能看出多年佩戴的痕迹,但磨损处都又被细细缝补过,可见太子对其的重视,恐怕是他某个很重要之人所赠。
但郑长忆的心中却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既感激于这份信任,又担心这份纯真会害了严孤山。于是,他决定将这荷包暂时收起,以免自己或他人因这份信任而陷入不必要的麻烦。
他走到桌边,拉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摆放着几件他视为珍宝的物品。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荷包轻轻放入盒中,心中暗自思量:“严太子,你虽年轻,但这份信任我却不能轻易接受。待时机成熟,我必以行动证明你的眼光。”
然而,就在他准备合上盒盖的那一刻,一阵微风吹过,荷包的香气再次飘散开来,那独特的龙涎香与荷包内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郑长忆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那香气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间抚平了他心中的浮躁与嘲弄。
随着香气的深入,郑长忆感到一股强烈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他惊讶于这香气的神奇效果,却也无力抗拒这份突如其来的疲惫。他缓缓走到床边,和衣而卧,将荷包紧紧贴在胸口,仿佛那是他心灵的避风港。
在荷包的陪伴下,郑长忆沉沉睡去。这一夜,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平静。他的梦境中没有了往日的虐待和欺骗,没有了权谋与背叛,只有一片宁静与和谐。
他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那个无忧无虑、纯真美好的时光。他在梦中自由地奔跑、欢笑,享受着生命中最简单的快乐。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棂洒在他的脸上时,郑长忆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一夜无梦,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没有被梦魇所困。
第12章 多少惊心旧事
郑长忆因着那荷包中的香气,一夜好眠,醒来时精神焕发,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第二日,当他步入朝堂,面对满朝文武时,那份难得的神采奕奕让不少同僚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交好的同僚李明远见状,笑着凑上前来问道:“郑兄,今日怎的如此精神?莫非是有什么喜事?”郑长忆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轻声答道:“哪里有什么喜事,不过是昨晚睡得安稳,想着今日早朝或许能有些新鲜事罢了。”说着,他故意将话题引向太子,“比如,等着看皇上如何处理太子殿下之事。”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众人都知太子严孤山因故被软禁,此事一直是朝堂上的热门话题。郑长忆的话无疑是在暗示,他对于皇上的决策抱有期待,同时也透露出一种微妙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