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琮鄞闻言, 说了句“再见”,没再停留。
随着房门打开?又合上, 脚步声彻底被?阻隔, 宋淮意偏头看向窗外, 小小的麻雀从这?边跳到了那边,最后落到了窗台上。
他怎么刚好伤了腿呢?
叶琮鄞上了车,给上午联系好的中介发?了消息,正准备退出vx, 就瞧见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destiny]:最近在做什?么?很忙?
平心而论,叶琮鄞同这?位树洞网友聊天的频率并不高, 隔三岔五地问?候一句,冒个泡,证明自己还活着。
但好像自从他来到这?边之后,无论是destiny还是他,都开?启了一种神隐的状态,互不打扰。
就叶琮鄞自己而言,貌似是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和宋淮意一起消磨了,看手机的频率呈几?何地下降,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没有打开?过手机。
反正也没人找他。
[destiny]:有没有空听听我?的感情历程
叶琮鄞挑眉,他都快要?忘记了,在他来到x市的第一个晚上,destiny曾告诉他自己遇到了喜欢的人。
这?段时间他们的消息少?的可怜,稍稍往前?翻就能瞧见对方当时发?的消息。
上一句还是“他又不记得我?了。”
历史消息和新消息结合起来,瞧着有种难以形容地心酸感。
[Y]:你说
[destiny]:好消息,我?已经和他混成朋友关系了
[destiny]:坏消息,我?情敌出现了……
[destiny]:小狗哭唧唧.jpg
不等叶琮鄞回复什?么,消息飞快地弹了出来。
[destiny]:不过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destiny]:好消息是他不喜欢那个人,甚至很讨厌对方
[destiny]:坏消息是我?在背后耍小手段,想让情敌知难而退的时候被?抓包了,虽然他看起来好像并不生气,但是!!!
[destiny]:但是那记极有可能是他给我?留面子,没有当面给我?难堪而已……
最后一条消息弹出,对面总算是消停了片刻,叶琮鄞总算是有空能够回复一二。
[Y]:嗯?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只是给你面子?人都是亲疏有别的,你说你已经和他混成了朋友,而你所谓的情敌又是他讨厌的人,他为什?么会因为讨厌的人而生你的气?
长长一串的消息映入眼帘,宋淮意的手抖了抖,逐字逐句地看了进去。
有理有据的话让他提起来的心稍稍放下,但却仍旧没能落到实处。他深吸了口?气,继续往下试探。
[destiny]:如果你是他的话,不会觉得我?很过界吗?
这?种代入式的问?题让叶琮鄞愣了愣,突兀的,他想起了宋淮意。
从宿桦年的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宋淮意也很担心他会因此感到不愉悦。
联想一旦开?始,就难以控制。
偷偷跑去“情敌”面前?示威,结果被?“暗恋对象”抓包,但“暗恋对象”对他的行为没有表示不满,这?整个流程与中午所发?生的事情有着百分之九十的重合。
他是“暗恋对象”,宿桦年是“情敌”?
叶琮鄞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他不否认在宋淮意的身上看见了好感的影子,但要?将这?点?好感换算成已经形成独占欲的暗恋关系,还是不太合理吧?
他下意识地否定这?种可能,但怀疑就像是生机勃勃的种子,一旦落入肥沃的土地里,就开?始生根发?芽。
巧合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再往前?数,来到x市的第一天晚上,destiny说和自己喜欢的人成为了邻居,但对方却不记得他了。
而现在,宋淮意曾是a大的交换生,过去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如今成为了他的邻居……
叶琮鄞不敢置信,这?个世界这?么大,网友就在自己身边的概率有多大?
太荒谬了吧?
这?样的推论让人难以接受,但叶琮鄞思来想去,都没能找到合理否认的机会。
直接问??
“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叶琮鄞?”
叶琮鄞闭了闭眼,他就算是喝多了,意识不清,也没法发?出这?种消息,实在是有些太自恋了吧!
他久久没有任何回复,那边似乎无法忍耐这?种煎熬,再次扣了个“?”过来。
[destiny]:还在吗?
[destiny]:还是你也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
叶琮鄞盯着手机屏幕左下角的头像,突然想起vx所包含的一项功能——展示使用者的ip。
眼前?的巧合已经足够多了,如果destiny的IP在x市,那么即便他再难以相信,恐怕都要?不得不去接受这?个事实。
能够验证的方法就在眼前?,但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思绪操控着,让他久久没有点?开?destiny的头像。
“叮铃铃——”
突然爆发?的铃声让全神贯注的与思想作斗争的叶琮鄞吓了一大跳,震惊之下,他险些直接将手机给丢了出去,好在最后一秒,意识回笼,让他留住了险些感受“飞一般的感觉”的手机。
叶琮鄞定睛一看,是陌生号码。
他不想搭理的人早就在处理宿桦年的那个晚上拉黑了,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心高气傲,要?是发?现他悄无声息的把他们拉黑了,估计会气的够呛,转而泄愤地将他也拉黑,而不是找一个新的号码拨过来。
这?么想着,叶琮鄞接通了电话:“喂?”
沉重的呼吸伴随着电流音传来。
发?生泥石流的那天,手机在车上滚了个来回,虽然总体上并没有摔坏,但音响却不太行了,传递声音的时候总会是不是夹杂一些电流音。
“喂?”那边久久没有除了呼吸意外的声音,叶琮鄞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他看了眼通话界面,确定电话的确是接通状态。
再等几?秒,要?是还没有回应的话——
“叶,琮鄞!”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本就干涩的让人无法分辨的声音经过失真的音响传播更加让人难以分辨。
但即便如此,音调中的不善却没有半分消减。叶琮鄞微微皱眉,仍旧保持着礼貌:“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这?句话一出,电话那头喘息的声音瞬间变得更重,那样急促的呼吸,令人怀疑对方是不是会马上晕厥过去。
“你认不出我??!”
盛怒之下,声音进一步变了调,叶琮鄞将手机稍稍移远了些,眉头皱的更紧。
他的身边……
应该没有这?样神经质的人。
如果不是对方在开?始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大概早就挂断了电话:“仅听声音的话,的确认不出来。”
他语调平淡,丝毫不在乎这?样的话给对方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
“有什?么事吗?”
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百无聊赖之下,叶琮鄞甚至能够分出两?分心神去思考,就这?个呼吸方式,真的不会过氧抽搐吗?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你为什?么拉黑我??”
质问?的语气过于?强烈,大概是说了几?句话润够了嗓子,叶琮鄞终于?分辨出了这?道声音。
是薛怀臻。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直接摁下了挂断键。
薛怀臻找他做什?么,为什?么哑了嗓子,听起来状态格外的不好,叶琮鄞一点?都不关心。
他从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下定决心丢掉的东西,即便在日后会变得如何珍贵,他都绝不会回头看一眼。
叶琮鄞低头,准备将这?个号码也拖入黑名单。
然而还没有完成操作,电话再次拨通过来。他皱眉挂断,但那头没完没了,只要?挂断就立刻再次拨过来。
相识二十余年,叶琮鄞还是头一回知道,薛怀臻有这?么不要?脸且锲而不舍的一面。
“小伙子,有啥子矛盾哦?打这?么多电话都不接?万一对方真的是有急事咧?”专心开?车的司机也注意到了后排的异常,好心提醒道,“啥子事不能好好说嘛,这?样打个没完没了多烦人哦?不如接了电话,说清楚,该断就断,该和好就和好,不好咩?”
叶琮鄞抬头,从后视镜中瞧见了憨厚司机的关怀的模样:“我?看你是从医院出来的,也不知道你是去看家人朋友还是自己去看病,你说说,这?人一辈子啊,生老病死的,谁料得到明天是啥子样子?”
“有什?么事啊,还是说开?了好。”
司机浑厚的声音配上满嘴的口?音本有些引人发?笑,但凡是看了那双真切的写满关切的眼睛,恐怕都无法笑出来。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并不知晓对方的过往、现在、未来,只能按照自己人生的经历给出适当的建议。
叶琮鄞点?点?头,接受了这?份好意。
他接通了没完没了的电话,薛怀臻显然没想到电话会突然接通,没有开?口?说话。
“有事直说,当然我?希望你能够像个正常人好好说话,如果做不到的话,我?会直接挂断的。”
叶琮鄞语气微冷,随意散漫的气质消退,锋利的眉眼毕露无遗。
倘若司机方才看见的是这?样的乘客,就算是手机被?打爆,他恐怕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尽管愤怒快要?将理智烧尽,但薛怀臻还是从简单的一句话中分辨出了叶琮鄞的警告,他不敢拖延,混混沌沌的大脑还没组织好语言,质问?便从嘴巴一溜烟的跑了出来:
“你现在在哪儿?为什?么要?拉黑我??宋淮意!是不是他干的?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你为什?么又和他搅和在一起……”
薛怀臻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最初的威慑随着情绪上头早已失效,他又开?始控制不住嘴,颠三倒四地指责。
然而叶琮鄞却半点?不在意,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了某个字眼上。
什?么叫做“又”?
第37章 别后悔
“吴叔?哎呀, 真?是好久不见啦。”女人远远地就降下车窗,伸出手冲花园里的老管家招手。
车刚刚停稳,女人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小跑着进了?院子,人还没到近前,话已经喋喋不休的冒出来了:“我还记得我走的时?候吴叔还是风韵犹存呢,现在彻底成为?糟老头子啦!”
她满面笑容地调侃,伸手摘掉花白头发上的枯枝败叶:“怎么还没退休啊?”
吴管家愣了?愣,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哎呀呀,怎么这么看着我?不记得我啦?”女?人笑眯眯地,精致的面容透着股不符合年龄的娇俏感,“也是, 毕竟你们连这个家正儿八经的夫人都能忘得干干净净, 我怎么能指望你们还记得我这么个小喽啰呢?”
温温柔柔的声音乍一听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在同人闲聊,可细细听下来,才发觉里头尽是绵里藏针。
吴叔在叶家做了?几十年的管家,见过?不知道多少?人, 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只言片语变了?脸色。
“罗小姐说笑了?,就算我是老糊涂了?, 也不会忘记您的。”
“是吗?”女?人做作?地捂住嘴, 故作?惊讶, 不等人回答,她又笑开了?,“也是,好多人都这样, 把无关紧要的东西记得牢牢的,真?正重要的, 当作?沙石丢得远远的,你说——”
她抬起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从别墅里出来的叶城:“是不是啊,叶总?”
秦喻岚还在的时?候,她和叶城的关系算不上顶尖顶的好,也能勉强称得上一句老友,可如今,却?是见了?面,就忍不住多多讽刺几句。
叶城是在生意场上闯荡出来的人,没有因为?这样的阴阳怪气?失了?脸色,而是侧了?侧身?,露出大开的门:“罗伊,宋旭,好久不见。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坐坐。”
“好呀。”女?人干脆利落地点点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冷冰冰的,找不出半分?方才笑靥如花的模样。
“我也想知道,喻岚和琮鄞的家,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停好车的宋旭扶住她的双肩,没开口,但这样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
几人沉默的进了?屋,刚刚在院子里的时?候,她还有兴致咄咄逼人,等看清楚房子内的模样,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十几年的记忆太过?久远,在国外的时?候,就连她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常常串门的家里是什?么样的场景,可如今回来了?,看着四周,那些画面又好像历历在目。
那个时?候,喻岚刚刚结婚,拉着她说要将老宅翻个新。这里虽然?不是她的家,但从装修风格道后面的家具摆设,无一没有她的参与。
如今看来,尽是物非人也非。
“琮鄞呢?”罗伊收回了?环顾四周的视线,她双眼直视叶城,眼里凌厉的神色几乎没有任何的遮掩,“他现在在哪儿?”
叶城:“……”
他不知道。
“我能接受喻岚离开,却?没想到,你连喻岚唯一的孩子,都不在乎。”
如果不是那位老友在午后打来电话,感叹着说着自己?最近的听闻,罗伊都不知道原来琮鄞竟然?过?的那样糟糕。
失去母亲,被?父亲嫌弃,他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我没有不在乎。”叶城皱了?皱眉,罗伊的指责让他的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不舒服,他忍耐着,下意识地给自己?找借口:“他是喻岚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在乎?”
“只是……”
他太顽劣了?。
嫌弃卡在了?嘴边,叶城愣住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让他在外人面前总是藏不住自豪的孩子,成为?他厌恶贬低的存在?
为?什?么?
“喝点茶吧。”
轻声建议打断了?尴尬的氛围,叶琮新将托盘放在茶几上,动作?流畅地洗杯倒茶。
即便内心有再多浮躁,看着这样行云流水的动作?,也不免得稍稍平静了?几分?,这样的好手艺,每个三年五载,是练不出来的。
罗伊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更难看,但她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不是被?叶城带回来的孩子,而是叶城本身?,只好强忍着怒意,没说话。
叶琮新将斟好的茶递了?过?来,只是无论是罗伊,还是宋旭都没有接。
叶琮新也不觉得尴尬,垂首将茶杯放在了?几人的面前,随后站在了?叶城的身?侧。
“叶总,我们说点私事,就别让你的好儿子在这儿站着当保镖了?吧?”罗伊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
她素来就不是脾气?好的人,这些年在国外更是没个收敛,如今就算是想要有所?压制,也是做不到了?。
说到底,叶琮新作?为?既得利益者,又凭什?么不能够受到这份因为?打抱不平而产生的恼怒呢?
叶城:“琮新没做错什?么。”
罗伊:“……”
稍稍有所?缓和的气?氛瞬间落到了?谷底,罗伊看着对面一坐一战的两个人,差点被?气?笑了?。
明明这两人从五官上而言,没有半分?的相似性,但她此刻却?无法控制的生出了?荒谬的相似感。
她深深吸了?口气?,手已经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手提包,这是准备随时?离开的姿态。
“以前我和喻岚的下午茶,负责端茶倒水的人一直是琮鄞。”罗伊冲叶城笑了?笑,只是那笑要多讽刺有多讽刺,“我以为?就算喻岚不见了?,但至少?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看来是我想多了?。”
罗伊站起身?,连面子功夫都不想再做,直接拉住宋旭:“真?是白费这功夫。”
“欸欸欸,慢点慢点!你小心点!”宋旭连忙跟上,尝试劝住怒气?冲冲的老婆,只是效果并不大,他只能忧心忡忡地看着老婆脚下的那双恨天高“哒哒哒”的响个没玩。
他一直追到了?门口,突然?回头,看向和自己?一般年龄的男人:“叶总,希望未来的某天,你瞧见谁家父慈子孝、阖家团圆的画面,不会后悔。”
他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没看叶城的反应,头也不回地离开。
虽然?他老婆和秦喻岚是多年的好友,但他本人与秦喻岚的接触却?是少?之又少?,可一个人的品性并不会因为?接触的少?而错判,那样的透彻坚韧的女?人,教导出来的孩子不会有问题。
而叶城,总会看清的。
两人来的快,走的更快,全程甚至连水都不曾喝一口。
叶城埋头盯着面前的茶杯,大门被?风吹的“砰”的一声合上,杯盏中的茶水泛起阵阵细小的涟漪。
他慢慢咀嚼着罗伊和宋旭的话,像是一块密布这各种脏污绿藻、苔藓的顽石,被?重锤敲出了?细小的裂缝。
是啊,他为?什?么会不在乎自己?的和喻岚唯一的孩子了?呢?
他明明……很爱喻岚,为?什?么会没有爱护他们彼此的孩子呢?
就因为?他品行低劣,行事纨绔?
可是,可是……
“父亲。”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叶城抖了?个激灵,浑浊的眼里是还没散去的迷茫。
“您看今天下午的医生会诊,还要取消掉吗?”
得到罗伊和宋旭回国拜访的消息,叶城当即选择取消掉了?下午医生的预约,只是谁也没想到,前前后后不过?十来句话,就闹得了?个不欢而散的结局。
“不。”叶城揉了?揉额角,明明已经从那种混乱的思绪中回了?神,可他却?好像是被?困在朦胧的梦里,难以寻到出路。
“我要见见。”
到了?他们这种地位,早就摆脱了?医生羞耻,在他自己?无法探究其因素的时?候,心理医生地介入能够让他更快的从这种古怪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叶琮新从善如流地应下:“好的。”
“琮新。”叶城突然?叫住转身?准备去联系医生的叶琮新,“你还记得吗?”
叶琮新:“什?么”
“琮鄞是什?么时?候开始……减少?回家时?间的?”
即便是再难分?析的股票也不曾难倒过?叶琮新,但此刻,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他记性很好,即便过?去了?好多年,也将那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记得很清楚。
叶琮鄞不再愿意回家,是从叶城第二次将小狗送走的时?候开始的,而他,在叶城眼中扮演者无辜可怜的受害者形象,因为?严重过?敏,面无血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不发一言。
来自血脉亲缘的责罚太重,重的已经学会喜行不于色的叶琮鄞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顾不上体?面,冲着他大喊:“你说话啊!那条狗是怎么出现在家里的,叶琮新!”
叶琮新无意识地握紧拳,周遭的一切都被?他抛在了?脑后,他全身?性的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那条狗,那只只有三个半月大的蝴蝶犬,是他带着口罩,穿上厚厚外套,在宠物店亲自挑选的。
那个时?候,他认为?,是因为?他,叶琮鄞才失去了?自己?从小养大的宠物狗,他没法找到那条被?叶城送走的狗狗,只能去尽可能地挑选一条同品种的狗狗作?为?赔偿,送给叶琮鄞。
那时?他天真?的认为?,只要这样,就能够博得叶琮鄞的原谅。
事实上,的确如此。
叶琮鄞其实是个很透彻的人,他从未将宠物狗被?送走的事情怪在叶琮新的头上——始作?俑者是叶城,他的所?有愤懑也只针对于叶城。
所?以当叶琮鄞看见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叶琮新的时?候,看见那条小小的蝴蝶犬冒出了?一对尖尖耳朵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不计较了?。
后来,叶琮新无数次想,如果时?间停在那一刻,如果后面的事情不曾发生过?,那是不是,是不是他和琮鄞也能成为?一对兄友弟恭的模范兄弟?
即便,他并不想和琮鄞成为?所?谓的兄弟。
第38章 怀疑
“谢谢你, 不过即便再怎么像,它也不是狗狗。”叶琮鄞愣神之?后,从叶琮新的手中?接过了蝴蝶犬, “我会给它找个好主人的。”
叶琮新的脸色唰的一吓白了,黑漆漆的眼睛冒出浅浅的水意,那种可怜兮兮,即便是带着口罩,没能完全遮住:“对不起……”
叶琮鄞摇了摇头:“狗狗的事情?,不怪你。”
无论?狗狗对他有着怎样的意义,在?家中有人严重狗毛过敏的情?况下,都不适合将狗狗养在?家中?,他的所有不满与愤怒, 都是来自与叶城。
为?什么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将狗狗送走?为?什么不能让他换个地方养狗狗?
愤怒的情?绪在?他冒着雨出去寻找狗狗, 最后看到的却是已?经?死去的狗狗时达到了顶峰。
爸爸就不在?意吗?那条狗不仅仅是陪伴了他们好几年的宠物?,还是妈妈亲自挑选带回家的“家庭成员”,为?什么爸爸能够那么轻易的,就将它送走, 不仅对它的死毫不在?意,甚至指责他, 为?了个宠物?, 半点不在?乎琮新的感受。
“不管怎么说, 都谢谢你。”叶琮鄞没有向面前的人透露出自己的心事,他不怨恨叶琮新,却也没和他关系好到能敞开心扉的地步。
“但下次,不要做对你自己身体不好的事情?了。”
礼貌有余, 亲近不足的话术。
可对叶琮新而言,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他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听到叶琮鄞的话,他喜笑颜开,忽视掉身体的不适,道:“好的,我下次会注意的。”
夏天的气温太高,厚厚的口罩、外套、手套将他包裹的密不透风,以至叶琮新不曾察觉,自己异常的体温。
他在?叶琮鄞的催促下离开,准备回到自己的卧室换上正常的夏装。
然而,在?下楼的时候,意外降临了,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竟然直接失去了意识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再醒来,叶城已?经?从外地回来了,琮鄞被强压着跪在?地上,要求道歉。
他不愿意。
“我说了,那只狗不是我买来的,我也没有容不下他,非要他死!”
叶城:“不是你还是谁?怎么?难道还能是琮新买来的吗?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不清楚吗?会这么找死吗?”
“他父母都不在?了,你还有和他争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叶琮新的心里。
他仍记得,叶城在?喝醉后不止一次地说过,他是父亲母亲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一定要好好的爱惜自己,好好的长大成人。
如果他说是他自己主动?买来那条狗的,叶城会怎么看他?
会不会失望?
于?是他胆怯了,退缩了,面对叶琮鄞屈辱而又愤怒的质问,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叶城仍旧在?等待一个回答。
叶琮新摇了摇头?:“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啊……”
叶城并不意外,毕竟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怎么能指望琮新记得呢?
“你去忙吧,我在?这儿坐会儿。”
只是到底是失望的,尽管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