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魏?”楚留已经回来了,瞪大眼上下左右仔细打量魏朝宗。
小魏变化还是挺大的,从19岁到24岁,原来还有些稚气未脱,现在相貌和气质都更加冷锐。
魏朝宗皱了皱眉,忍着打量的目光未发作,胳膊突然被一只手捏了捏,心情顿时多云转晴,浅浅的勾了勾唇,淡淡道:“好久不见。”
楚留开了瓶啤酒,给四人满上:“来,喝一杯,庆祝我们的重逢。”
四人唯有魏朝宗没有举杯,语气不冷不热:“我要开车,不能喝酒。”
他还要把于海送回家。
楚留心道,小魏不仅外表成熟了,心智也成熟了。搁五年前,小魏从来没把他们这些人看进眼里过,才懒得和他们解释。
楚留搬着小马扎挪到刘江那一侧,笑眯眯道:“五年不见,小魏脾气好多了嘛。这样才对,跟我于哥那就得是个顶好的脾气,要不然于哥多累啊,辛苦挣钱忙碌一天,还要倒过来哄人。”
听到于哥两个字,魏朝宗条件反射的生出怒气,但对方的后半句话成功打消了他的负面情绪。
魏朝宗和颜悦色:“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多宠着于海的。”
刘江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努力咽下去,咳嗽了半天。
于海忍了忍,没忍住:“魏朝宗,你什么毛病?”
魏朝宗帮忙的事他铭感于心,但这不是他无条件纵容对方胡说八道的理由。
“我明天把体检报告给你。”
“检查脑子了吗?”
“没有。”
“查查小脑是不是萎缩了。”
魏朝宗用特无可奈何的宠溺语气说:“行,听你的。”
于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少给我插科打诨。”
楚留把酒满上:“于哥,我觉得小魏说的没毛病。不过,小魏你得付出实际行动,说多不如做多。”
“别开玩笑了。”于海笑道,“说多做多都不如找到合适的人,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毛没长齐就能遇见未来结婚对象了。”
楚留嘿嘿笑了声。
魏朝宗垂着眼沉默不语。
刘江听出于海的意有所指,默默低头喝酒,以免暴露幸灾乐祸的眼神,对处境相似的魏大少完全产生不了同情。
同情个屁!丫活该!
他自己也活该!追配不上的人就得有思想觉悟。
是的,在他眼中魏朝宗不配他兄弟,除了家世赋予的钱权、父母给予的好相貌,魏朝宗还有啥能拿的出手的?
性格烂的要死,他同情自家兄弟才是真的,怎么就被这么一个混不吝给缠上了。
楚留全然状况外,还在得意洋洋的跟魏朝宗炫耀:“这一点我不否认,我的运气太好了。小魏,你还不知道吧,去年我已经和喜欢的人结婚了。怎么样?比你牛吧。于哥,我比他厉害吧?”
于海捧场:“厉害、厉害。”
楚留快飘到天上去了。
魏朝宗盯着于海,目光中的幽怨都要溢出来了。
于海若无所觉,把烤好的串分给三人:“小六,酒放一放,先吃点串。”
楚留笑眯眯道:“好的于哥,谢谢于哥。”
然后转向魏朝宗指指点点,传授自己的追人经验:“小魏,你看看,你这就不行了。我告诉你,这要是我媳妇在旁边坐着,除了吃,我肯定不让他动手干别的。”
刘江捂着额头,他已经没眼看了,咬着后槽牙:“吃也堵不上你的嘴,快吃你的串吧。”
楚留不服气的回瞪了刘江一眼。
于海挑了挑眉:“小六,你喝醉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才喝了两瓶啤酒。”楚留莫名其妙,不过他于哥让他闭嘴,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肯定是为了他好,于是赶忙顺坡下来,“哈哈,是有点迷糊,小魏,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心上。”
对面,魏朝宗淡淡的嗯了声,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将签子上的肉剔到干净的盘子里,放到于海面前,然后取过生肉串搁在炉子上开始翻烤。
神色淡淡的,但动作很娴熟。
于海愣了下,就着盘子吃了,他怀疑如果拒绝不要,魏朝宗极大可能给他表演一个不小心打饭盘子的戏码,浪费可耻。
那边楚留悄悄竖起了大拇指,暗赞孺子可教也。
刘江:……
心情复杂到无以言表。
四人喝到微醺散场,魏朝宗当司机,开车载着三个人。
汽车穿梭在夜色中,楚留感慨:“真怀念过去的日子啊,现在我们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他并没有感怀太久,不一会便笑着道:“不过现在比五年前好得多。地方比五年前好,我们每个人都比五年前要好。”
于海:“是啊,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魏朝宗听到于海说话,忍不住从后视镜去窥视他的表情,却对上一双含笑的黑眸。
点漆双眸中的微光彷佛火把点亮了灰暗的世界。
魏朝宗呼吸一窒,心头滚烫,此刻的他沐浴在圣光里,感受到了神的恩赐。
刘江定好了出国时间,临到出发之际,心中反而滋生许多忧虑。
他常年在外闯荡,虽说近些年安定了,但前些年的出国打工不是白去的,自认心理素质比常人强悍不少。但最近总生出不好的预感,尤其昨晚上还做了噩梦。
明天就出发了,刘江坐卧难安,敲响了于海办公室的门。
他自己倒没啥,去了V国雇两个保镖注意外出安全,不会出问题。
但于海这边,刘江越接近离开的时间,顾虑越深。
办公室内,于海正登录邮箱查看消息,看到进门的刘江面带愁容,不禁疑惑:“怎么了?”
刘江叹息一声:“找你解梦。”
于海挑眉:“说说。”
刘江心乱如麻,有点不知从何说起:“你等我捋捋。”
于海笑了,正准备说点调侃的话,手机响了。
刘江指了指外面,示意自己先出去。
“不用。”于海给刘江看了眼来电提示——韩涛。
韩涛、李崇明这对发小,最近一段时间和于海的联系颠倒过来,李崇明频频联系他,反倒是韩涛,他主动电联几次被挂断,事关两人的合作项目,韩涛也不再露面,而是派了代表过来。
什么时候发生转变的?
周家宴会之后。
于海不需多加思索,便能猜出其中缘由。在韩涛都没有资格进入周家宴会的前提下,于海却拿到了邀请函,而且和魏大少私交不错的样子,韩涛感觉自己被利用了。
韩涛生意场上通达权变,心思深也肯弯腰赔笑脸,其他方面却像缺了脑子,认准一件事,便一头扎进去,譬如他和孙震元的矛盾,真说个深仇大恨,那是一点没有,不过因为小时候的看不顺眼,多年被稳压一头的韩涛心中的小烦积成深怨。
孙震元和他闹崩之后,之前和于海的联系仅限于商业合作的韩涛,没多久就联系了他,兴奋的表示这么多年总算有个眼睛不瞎的人了。
摆好同仇敌忾统一战线的姿态,大赞他干得好,替他出了口多年恶气。并且愤慨的分享和孙震元的“旧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为了证明孙震元有多讨人厌,韩涛甚至扒拉出幼儿园孙震元的“恶劣”行径。
虽然韩涛的情绪未极端到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地步,但他显然是个喜欢通过自我脑补将情绪扩大化的人,并且把颜面看得很重。
于海在晚宴看到韩涛父亲,便料到韩涛肯定恼火,毕竟商界众人皆知,他能见到魏朝宗,全靠韩涛毫无保留尽心竭力的提携。
如今于海却越过了提携他的人堂而皇之的攀上周家的高枝,无异于过河拆桥。
那时的于海心里便有了章程,想着稍后要给韩涛一个解释。
被孙家打压的时日,韩涛帮了他许多,于海念着他的情。无论从商业利益还是私下里的交情,这段关系能持续好于即时斩断。
不过他没有让李崇明做和事佬尽快解决这件事,而是选择等一等。
等待的便是孙震元的消息。
这个被韩涛视为“一生之敌”的人,做出些令人震惊的出格举动。
果然,韩涛按捺不住。
于海接通电话,便听到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
“孙家乱成一锅粥了。”
“孙家几个大项目接连失利,圈子里都在看它笑话,当然也有些没眼界的等孙家反击,结果更重磅的笑话来了!孙震元在董事会上对他爸逼宫,听说孙伯辉当场被气晕。孙家现在是内忧外患!”
于海附和着感慨:“没想到孙家也有今天啊。”
“孙家活该!”韩涛得意洋洋,然后提醒道,“孙震元这厮突然跟条疯狗似的,指不定又对百川下手。”
于海笑道:“多谢韩少及时雨一样的消息,我会小心的。”
不知内情的外人眼中,对于海下手的是孙震元,而制止的是孙伯辉。
孙震元和于海互殴,双双进了医院的事流传太广,他们的判断更合乎常理以及对桃色事件的想象,朋友兄弟为争夺小情人反目成仇的戏码经久不衰。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现在有魏少给你撑腰。”
于海听出他探口风的意思,那天周家宴会韩涛的父亲也在场,韩涛知道宴会上的情况也不奇怪。
于海:“韩少说笑了。”
“我,你还瞒着?”韩涛刚知道于海直接搭上魏少的时候特别不爽,觉得于海把他当跳板还不通知他一声,今天要不是事关孙震元——共同的敌人,他一时头脑发热打了电话分享消息,至少要晾上于海俩月。
韩涛忍住到嘴边的脏话,尽量婉转的说:“你心不诚啊,好歹咱俩合作多年,孙震元那事,我也出了不少力。”
“韩少想骂我是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吧。”
被精准猜中心思的韩涛尴尬的笑:“怎么会。”
于海笑道:“我自己说的,如果我真的做了不地道的事,被骂也是应该的。”
韩涛顿时心中动摇了。
他和于海真正交情的开始源于共同的敌人——孙震元,到现在也不过三四个多月,韩涛却常有相见恨晚之感。
他见过的后起之秀不少,只一个于海真正能入他的眼,不然也不会带着于海去接机,那可是接触周家的机会,旁人求不来的通天门票。
究其根本,不仅因为于海确实是个可造之材,更因为于海知情识趣,很多话他不说对方就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把握的恰如其分。
韩涛偶尔笑谈于海是知己,不是假话。
“我自认有些冤枉。那天能参加周家晚宴,本也是魏少临时起意。第二天我打给韩少您,没能打通电话。”
韩涛那时候正在气头上,接了电话肯定把不住嘴开口就是骂,但他老爸专门交待了,别得罪于海,为避免怒火上头造成不可挽回的冲突,干脆没接。
听于海的意思,其中有误会?
“临时起意?”
“魏少的阿拉斯加出了点问题,让我过去看看情况。”
韩涛立刻想起接机时的那只阿拉斯加,也不知于海施了什么法术,对他们龇牙威胁、恨不得一人给他们咬一口的大型犬,到了于海跟前秒变舔狗,对于海的跪舔程度简直令人大跌眼镜,魏少拉都拉不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于海是他的主人,魏少是个抢狗的。
对有些养狗的来说,狗和亲人没区别,像他老爹,狗儿子比他这个亲儿子都重要。魏少为了自己的爱犬,叫于海去一趟周家合情合理。
看来他真的错怪于海了。
“那你和魏少?”
“不好说,我倒是和魏少见过几次,也有联系。不过,魏少的心思……”于海话说一半。
韩涛自动脑补完下一句:“我懂我懂,天威难测嘛。魏少怎么想的不是我们能琢磨的。”
“韩少可能不信,如果有选择,我会避开周家。但是我人微言轻,没有选择的权力。”
韩涛以为他在开玩笑,调侃道:“于海,你这就凡尔赛了吧。别说我不信,搁谁能信啊?”
“百川起步不久,欠缺实力没有根基,体量更是和真正的大集团不能相提并论。孙家动动手就压得百川不能喘息,换了周家,百川已经消失了。”于海笑了声,语气平缓的说:“周家的枝头对我来说太高,一个不小心跌落就是粉身碎骨。”
韩涛难得换位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他以为的攀高枝的于海,竟然一直处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处境。
他和魏少见的两面,已然能够觑见魏少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得罪这种人可能到死还不知道到死哪儿得罪了对方。
这样看来,他倒是开始同情于海了。
“那啥,于海,你以后有什么难题,一定给我说一声,能搭把手的我会尽力。”韩涛想起孙震元,恨的牙痒痒,“尤其是孙震元那小子,他要是针对你,我就去后面抄他老窝!”
于海语调微扬:“真到那时候,我肯定第一时间求助韩少。”
结束通话,电脑屏幕上已经打开的邮件倒映在瞳孔中。
【孙震元董事会发难,联合孙忠誊、孙孝廷、孙孝玉等人,逼孙伯辉辞退董事长的职位。孙伯辉心脏病发作,送入翰方医院救治,已脱离生命危险,现被孙震元派人看管。】
比起韩涛所说的“昏迷”,这条邮件的信息更加的具体和精确,这应该是内部人士才能拿到手的。
邮件的发送者是谁?
孙震元,还是……
于海心中有几个人选,但无论谁发来的,又抱有何种目的,只要他不主动下场,就能稳坐钓鱼台。
“孙家大乱了?”
韩涛激动的时候,音调高昂,刘江听到只言片语,判断出孙家的内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于海轻描淡写:“孙家要改朝换代了。”
刘江求证他刚才听到的信息:“孙震元上位了?”
“不出意外的话,孙震元现在已经是孙氏的话事人了。”
刘江震惊不已:“卧槽!那我们百川岂不是又危险了!”
他说他怎么噩梦不断!还出个屁的国啊,别他前脚出国,后脚老巢就被孙震元那小兔崽子给抄了。
于海意识到他们之间存在信息差,刘江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以为对百川下手的人是孙震元,有这方面的担忧很正常。
“还记得我和孙孝廷的见面吗?”
刘江点头。
“事后我忘了告诉你,从孙孝廷那我知道了部分真相,向百川施压的一直是孙伯辉。”于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啊?”刘江惊讶的拍案而起,“所以你后来去周家见孙伯辉,不是去寻求孙伯辉的帮忙压制他儿子,而是直面仇敌!”
“仇敌倒不至于。”
于海在孙伯辉的眼中,是阻碍孙震元继承家业的绊脚石,同样的,孙伯辉在于海的眼中也只是事业道路上的绊脚石而已。
“这是重点吗?”刘江皱起眉头,叹息,“你别总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就算我帮不上忙,当个垃圾桶、人肉沙包,让你发泄发泄也行啊!”
敌人从孙震元变成孙伯辉,这完全是两个量级的对手,刘江不敢想象当时的于海承担着多大的压力。
于海没有一处不好,就是太能忍了,他总是一力扛起所有,无论面对孙家打压还是M.Z背叛,都是如此。
于海明白刘江担心他,不过告诉刘江他们,只会让他们焦虑,于海不是个从他人焦虑和难过中获得宽慰的人。
“真忘了,下次一定给你说。”
“少给我打马虎眼。”
于海笑道:“刘哥,你想想那段时间,我吃的好睡得好,那些事对我造不成多大压力,反而看着你们焦虑,我才真的要发愁了。”
刘江无言以对,大事上面自己就是个扯后腿的,帮不了忙,连情绪价值都提供不了。
“现在孙震元什么态度?”刘江忧心忡忡。
于海坦白交待:“以后不敢保证,他目前不会对百川动手的。”
如果孙震元真的做出对百川不利的事情来,于海不介意下场,将这滩浑水搅得更浑一些。
刘江依然满目愁容,眼角的每条鱼尾纹都写着担忧。
“少发愁多运动。不然,你和徐姐看起来就要差辈了。”
刘江:……
两只手啪啪打脸,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祈求上天让他少两条皱纹吧。
第34章
投标顺利结束,不出意外,华光和百川拿下了最主要的标段,其余入围的企业如M.Z、凯建等瓜分其他标段。
刘江哈哈大笑:“你看见方槐的脸色没,老东西鼻子都气歪了,还要强忍着过来恭喜我们。”
“拿到二标段还不知足,看我们中主标犯了红眼病。前段时间我碰见他了,老东西还装模做样的过来给我说遗憾不能合作深感歉意。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刘江说完呸了声,“晦气,我收回刚才的话,谁跟他是兄弟。”
蒋锐一本正经的补充:“于总有涵养,换个人能理会他就不错了。”
刘江深表赞同,比如他,面对方槐露出公事公办的微笑,转头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而于海礼貌周全,还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把方槐的红眼病都治好了,似乎对M.Z的背叛毫无芥蒂。
刘江:“你不会还想着跟这种小人合作吧?”
于海:“做不成朋友,也不必成敌人。”
在开标之前,魏朝宗曾问过他的意见,要不要直接将M.Z和凯建刷下去。于海拒绝了他的提议,如果百川拿下主标,而青奚的龙头M.Z和凯建落选,几乎明牌表示他背后有强大的靠山,而他通过这个靠山的运作做掉了M.Z和凯建的入围资格,那就是结怨了。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没有拥有绝对压倒性的力量,聪明的方式是选择结伴而行。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是至理名言。
再凶猛的老虎也敌不过一群狼。
为了争口气,一夕之间树立两个仇敌。
不值得。
于海也不至于没有这点气量。
投标结束的第二天下午,于海将刘江送到机场,临行前刘江还在不放心的嘱咐,国内有问题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他马上就飞回来。
于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说的话都被你说完了,别担心大后方,你时刻注意自己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目送刘江通过安检,于海走向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公司。
刚走到他停车的附近,于海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乔少?”
乔叶尧正斜靠在他车门上,听到声音抬头,撇了撇嘴:“不认识我了?”
“乔少有何贵干?”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于海没兴趣跟乔叶尧玩互相提问的游戏。
“没事的话,烦请乔少挪挪窝,您靠着的是我的车。”
乔叶尧心道:知道是你的才靠,别人的他还嫌脏。
于海皱了皱眉。
乔叶尧看到他的表情,心中一突,连忙道:“有事!我饿了,你请我吃饭,我没钱!”
“乔少说笑了,堂堂乔家公子难道连顿饭钱都没有?”
“我说的是实话。我要是撒谎……”乔叶尧神色正经,语气决绝,“就罚我天天只能坐在教室里上课!”
于海不打算跟他继续掰扯,面无表情的上前准备将人拉开。
“我是从学校逃出来的,连手机都没带。”乔叶尧踢掉球鞋,慌忙解释,“你看我的脚,从二楼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我真的没骗你。”
乔叶尧本来想隐瞒崴脚的事情,不然让喜欢的人知道他跳个二楼都能摔着,太丢脸了。
不过为了证明他没有说谎,也顾不得面子了。
乔叶尧的右脚脚踝连同脚背大片浮肿淤青,肿得跟猪蹄一样,还能穿的进鞋,只能证明鞋子的弹性好。
“没钱你怎么过来的,别告诉我,你是走路来的机场。”
乔叶尧摸了摸耳垂,扬起唇角:“我把耳钉抵了车费。”
看起来对自己做得这笔交易相当自得。
于海:……可真是个大聪明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乔叶尧瞬间不笑了,目光飘忽:“我去了你公司附近。”
那晚之后,他爸就派人把他盯住了,无论校内外都有人看守,校外的监视比校内更严密。趁着用餐时间,监控有所松懈,他在小弟们的掩护下逃了出来,为了不暴露行踪,手机都没带,午饭都没吃,还让他小弟伪装成他的样子忽悠看守的人。
乔叶尧逃脱监控,并没有感到开心,想起于海的拒绝,想起他哥让他绝了心思的警告,乔叶尧满腔不甘心,于是不顾扭伤的脚,打出租直接到了于海公司大门口。
真到了楼下,乔叶尧却退缩了。冲昏头脑的那股劲头过去,理智回笼,他想到之前对于海的调查,知道于海特别看重自己的事业,他若是现在冲动的打扰对方工作,于海对他的印象岂不是更差了。
乔叶尧在楼下踌躇不定之际,看见于海和一个男人谈笑着从百川走出来,两人上了同一辆车,于是他便跟了过来。
于海:“去了我公司,然后跟了我一路?”
乔叶轩闷不吭声。
于海:“上车。”
“啊?”乔叶尧愣了愣,随即喜笑颜开,当即就要穿上鞋子跳到车上。
“嘶…”乔叶尧娃娃脸微皱,疼是次要的,关键是他一下子没套上鞋子,落在于海眼里岂不是像个笨蛋。
不出于海预料,果然穿不上鞋了。
“鞋别穿了,上车。”
乔叶尧看了眼不耐烦的于海,赶紧哦了声,单腿跳到副驾车门处,等于海打开车门,快速坐到副驾座位上。
“我们去吃什么啊?”
于海淡淡道:“系上安全带。”
乔叶尧听话的扣上安全带,脸上的高兴溢于言表:“鼎丰你上次吃了感觉怎么样?我们可以直接过去,不用预订。北街有家意餐也不错。”
“等会你就知道了。”
于海来安排啊……乔叶尧满怀期待。
二十分钟后,乔叶尧看着硕大的招牌傻眼了——骨科医院。
“医院?!”
“下车。”
“我们不是去吃饭吗?”
“要么下车去医院,要么我现在送你回乔家。”
除了他爸,乔叶尧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命令过。
乔叶尧想生气,怒火刚冒出了个头就在于海平静目光的注视下迅速熄灭了,特有骨气的说:“我才不回家。”
然后不情不愿的从车上蹦了下来。
于海看他动作敏捷,完全不需要帮助,说了句跟上,也不管身后的人自顾自的去挂了个特需门诊号。
乔叶尧仅靠一只脚灵活的跳来跳去,紧跟在于海身后,从挂号处跟到专家门诊室。
医生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看见有人进来,抬高眼镜上下打量了来人两遍,硬是没发现对方有哪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