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滑雪。”
玩乐放松的同时,让身体得到锻炼,为更好的投入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
“打牌、玩游戏。”
实在不行,打打牌浪费时间也行啊,他从前和工友们闲暇时间偶尔玩两把放松身心,小赌怡情。
孙震元陷入思索。
没想到孙震元真的把他的意见听进去了,之后叫他出去也不扎夜店了,时不时的约他到周边瞎逛悠。
“钓鱼太没劲了,我带你玩有意思的。”
隔壁市那座A省最高的山,他俩爬过的次数一只手数不过来。
溜冰、滑雪、跳伞等各种项目更是轮番上场。
于海想,孙大少挺听劝啊,这就“改邪归正”了。
没多久,他就后悔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发现孙震元看他的眼神变了。
于海对感情上的事一向不怎么关注,但不敏感不代表他是个白痴。他大爷的孙震元以为他睡着了悄默声的偷亲他,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孙震元心思歪了啊。
不过孙震元没有当面捅破窗户纸,于海也没有主动提及,只是保持适当的距离,时间一久孙大少对他的兴趣淡了,这点暧昧心思自然也就会随之消失。
毕竟孙震元最开始带他最频繁出入的便是声色场所,后来两人出去玩,孙震元身边也从不缺少伴,有伴也是女伴。
偷亲的事发生之后,孙震元照旧美人相伴,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搞得于海差点以为那晚是他做噩梦了。
于海没费脑细胞,粗略一想觉得自己明白了,孙震元当时对他生起的念头大概是酒意上头、一时新鲜。
后来……孙震元身边忽然一个人也没有了。
于海试探性的说了句:“这几次怎么不见你带人了,就咱俩多没意思。”
“哪没意思了。”孙震元得意的扬眉,“你有我陪着还不够啊?”
于海当时心里咯噔一下,琢磨着,坏了,孙大少不会是最近缺乏声色犬马的沐浴洗礼,欲望压制太多导致性取向都发生变化了吧。
为了“拯救”孙大少,于海主动提议,找家夜店。
孙震元坐在沙发上,手指随意的在PAD上划动。
屏幕上一溜的俊男美女。
点人和点餐一样。
于海对这与时俱进的花样无语了。
把人当作货品展示售卖,老板不是个好玩意,点人的孙震元不是好鸟,提议来夜店的他自己也挺不是个东西的。
孙震元爪子划拉半天,没定下来选哪个。
往日喜好的类型被他毫不留情的不带一丝留恋的划走,从女的那栏划拉到男的那栏,又从男的跳回女的。
不知道的以为他玩切水果游戏呢。
于海放空脑袋,耐心的陪着。
“于海。”
“嗯?”
孙震元爪子仍然划拉个不停,问出口的话却带着迟疑:“你,对同性恋什么看法?”
于海:啊?
他一性取向是同性的,他能有什么看法,恶心自个吗?
难道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点人,致使对方怀疑他的性取向,这是在试探他?
回答“不能接受”?情绪上表演的抗拒一点,彻底绝了孙震元的心思。
于海倒不怕对方发现,毕竟那是将来的事,而将来——“朋友”有没有的做还两说。
于海不是技术型的,他要做生意要发展商务,社交圈广而杂,类似孙震元这种“互惠互利”的朋友——站在他的角度是“有利可图”的朋友,于海一分钟能划拉出一大波。
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朋友关系是牢固的,只要“利益”存在,即使做出点出格的事,咬咬牙也能忍忍。不过一旦“利益”消失,合作变成竞争,所谓的“朋友”顷刻就会变成“敌人”。
这些年孙家的盛玺集团收购吞并了不少公司,打压同行的手段也施展过不少。未来某天两家走到敌对面并不是不可见。
于海这边思索着,孙震元那里表情已经坚定了:“我最近发现,我喜欢男人。”
于海:……
于海脸上的错愕是真的错愕,不是演的
“你不会恶心我吧?”孙震元声音带着逼问和压迫,浓眉蹙起,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的眼睛。
于海:……
孙震元眼睛红的跟要杀人似的,手掌握成拳头砸在桌子上。
“嘭”的响动,于海都替桌子疼。
不是,不至于吧,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行,我知道了。”孙震元喘着粗气沉闷的说了一句,然后甩手要走,起势的动作特别漫长,目光刀子似的在他脸上划拉。
于海不紧不慢的拉住他的胳膊,将人按在座位上:“我只是有点震惊,你得给我点时间消化消化吧。你不是一直喜欢女人吗?”
孙震元打量他的神色,见他确实不见厌恶的神色,才坐下来,方才的沉闷和压抑彷佛一阵风散去了:“喜欢女人不影响喜欢男人啊。研究表明,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都是双性恋,你觉得自己不是,那是你还没意识到而已。”
于海:哪来的研究啊?不会是网络小课堂吧。
“消化好了吗?”孙震元叹口气,特别无奈,“你说你一新时代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怎么那么慢呢。”
于海勉强的笑了笑:“我尊重个人的性取向,当然包括你的。不过你突然给我来这么一下,我一时转不过弯,毕竟我只有你这么一个爱好特殊的朋友,给我点时间。”
孙震元让他赌咒发誓绝不会因为他性取向特殊就疏远他。
于海再三保证之后,孙震元又恢复了往日人五人六的大爷模样,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得瑟的笑:“给你三天消化,三天后我带你见识点新鲜的。”
于海:并不想,谢谢。
然而就在那天晚上,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他们刚进夜店时,一楼大厅起了骚动,正上演着调戏小男生、英雄救美的戏码。
风暴中心的男生气质干净、脸蛋漂亮,惊惶的神色让他显得脆弱无助,也更加可怜可爱———据说是他们店里刚招的驻唱。
看着年龄不大,脸上带着未被社会毒打的青涩和稚气。
亲自陪同的老板察觉他们的目光,殷切的表示:新来的音乐学院才子、干净的雏儿,孙大少喜欢立刻叫他过来。
明目张胆的拉皮条,于海见的还是少,每次见到都会生理性不适,不由得皱了皱眉。
孙震元瞟了他一眼,转头对夜店老板说:“人家到你这唱歌的,又不是卖身的。小心一个违规查到头上,店开不下去。”
夜店的老板身份比不上孙震元,但和对方有几分交情,闻言不恼也未害怕,从善如流的接纳了这份“善意”提醒:“那是,刚才是我嘴欠开玩笑呢。”
说着,还叫来保安把闹事的人赶了出去。
未曾想的是,凌晨时分,他们从夜店出来,再次碰见了那个驻唱。
男生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昏倒在他们面前,脸色浮现不正常的红晕。
孙震元笑着把人推给他,我喜欢男人,这么一个小美人,为了他的清白着想,人就交给你了。
夜色已深,昏迷不醒的人丢在混乱的声色场所确实危险。
于海将人带走了。
隔天孙震元一早打电话问情况:“小美人的滋味如何?在酒店还是把人带回家了?”
彼时于海已经坐在办公椅上处理文件,闻言反应了一下,回道:“你说的是昨天那个男生?”
“少跟我装傻。”
“送医院了,顺便报了警。”
对面沉默了许久,话筒里蹦出一个复杂之极的“草”字。
“你脑子进水了吧?”
“孙大少,且不论他和我性取向相悖。”不讨论,但还是要跟孙震元强调一下,于海继续道,“这是法治社会,我是个良民。”
“你行!于海,我服了你!你是道德卫士、你是正人君子,我小人一个。”
孙震元啪地挂掉电话。
于海也不在意,以为这事翻篇了。
谁料休息日的上午,他穿着睡衣从二楼下来准备找点吃的,就见大厅进来俩人——那个被下药的男生提着菜篮子和礼品盒,和他妈说说笑笑的进门,看见他时瞬间呆愣,目光迟钝的从他的脸飘到脚,又从脚游移到脸。
于海差点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江雪梅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快回房间换好衣服,今天有客人来了。”
于海回屋换了身休闲的米色套装下楼,整个人还是懵的。
这人怎么突然冒出来了,还跟他妈一副很熟的样子。
难道是来搞传销骗老人的?
后来经他妈介绍才知道,原来这人叫宁望,曾是他妈初中任职学校的学生,现在大学三年级在读。
噢,那就合理了。
合理个鬼啊。
他妈确实在某个初级中学工作过,但他妈是在食堂给学生打饭。
宁望在读大三,初中时候……
那也就是至少六年以前的事情,你会记住一位多年前的学校食堂打饭阿姨吗?
“那天的事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在,我恐怕……”宁望眼神闪过慌乱,攥紧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次我来,为了拜访江阿姨,也是想当面谢谢你。”
原来进门之前就知道这是他家,比记得食堂打饭阿姨更奇葩的来了,这小子居然还记得打饭阿姨的儿子。
“举手之劳。冒昧问一句,你认识我?我不记得见过你。”
宁望脸迅速染红:“九年前,我上初一,那时候你偶尔会去接江阿姨下班,我见过你几次,和你说过话。”
九年前,比他预想的更久。
但于海记性挺不错的,尤其是见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印象,而眼前这个叫宁望的,他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和从前一样,那晚我见你第一面就认出你了。”宁望的脸更红,“我那时候个子矮,长得也不好看……”
有些人少年到青年的变化的确是脱胎换骨的。
江雪梅语气中带着怜惜和安抚:“小宁,你一直都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稍后,两人一起去了厨房做午饭。
等人吃完饭走后,于海忍不住问:“妈,你确定那人不是搞传销的?”
“你妈像是轻易被忽悠的人吗?”
于海心道:那可说不准。
“这孩子我记得,他一说名字我就想起来了。对了,我还有张他给的照片。”江雪梅拿出一套老旧的相册,翻到一张初中三年级三班的毕业大合照。
于海凑过去看,照片上的人都不熟悉,不是他的毕业照。
江雪梅指尖在合照的人脸上滑动,停留在第二排右三的位置上,感慨的说:“宁望家庭环境不好但善良热情,是个可怜孩子,是个好孩子。”
于海顺着他妈手指的方向一看,一个圆滚滚的土豆映入眼帘。
小胖子圆脸上的肥肉挤压得眼睛缝都要找不见了,和现在的宁望判若两人。
回忆蹿进脑海,于海想起了照片中的人。
宁望说的不假,他的确和这个形象的宁望见过面,至于说话,那时候他刚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性格比较冷淡,最多也就和人打个招呼。
不过于海记得他妈对这小孩确实挺照顾的,去接他妈回家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这个小胖子和他妈聊天。
“这不像缺吃少穿的啊?”
“他爸爸只会给生活费,其他一概不管。他的继母更是把他当做隐形人。”姜雪梅食指用力点了下他的额头,“少了陪伴和爱,光有钱有什么用?”
于海迅速滑跪:“妈,我错了,您说的对。”
江雪梅继续回忆:“他那时候的饭量大,害怕别人嘲笑,每次都是等别的孩子吃完再过来。要是哪天来得不凑巧,食堂提前收拾了,他只能吃零食垫肚子。后来我记住了他,就每天给他留着饭菜。那三年,他陪我吃饭的次数比你都多。”
于海算是知道,他妈为什么对人家的家庭情况都了如指掌了。
不过,还是有奇怪的地方。
“宁望初中毕业后联系过你吗?”
“找过我一次,说要跟着父母去外地了,留下了这张照片当作纪念。”
从那以后,宁望便成了他家的常客,每个周末都会过来陪他妈聊天逛街,周末下厨做饭的不知何时变成了宁望。
家里像是多了一位成员。
宁望说他很小就失去了母亲,江阿姨让他感觉到梦寐以求的家庭温暖,他明年就要出国留学了,想要在国内最后的这段时光留下幸福的记忆。
合情合理。
况且,看到老妈有人陪伴开怀的模样,于海也说不出什么,看着两人谈笑,觉得家里热闹点也挺好。
于海还没说话,孙震元率先发出了诘问。
某个周末,孙震元打电话约他出去玩,这边宁望叫他吃饭。
“于哥……”孙震元重复了一遍宁望的招呼,语调怪异,“谁在你家?哪儿冒出来个好弟弟,一块带出来玩。”
孙震元是个疑心病重的人,遮遮掩掩反而让他多想,于海语气随意,“你见过的,酒吧昏倒的那个男生。”
“哦,是他啊。”孙震元意味不明的说。
之后三周,宁望再没来过。
三周后,孙震元让他到指定的地方去一趟。
曾经干净漂亮的青年衣衫凌乱满目仓惶,颓然跪在了靡丽昏暗的酒色灯影里。
孙震元手掌拍着宁望的脸,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他身上,玩世不恭的笑道:“我挺喜欢他的,玩他一段时间,你不介意吧。”
于海忍着怒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孙少别开玩笑了,他是我的朋友。”
于海上前搀扶宁望,感受到他恐惧的颤抖,强压下的怒火瞬间燎原,灼烧眼球赤红一片。
一个身影猛地扑过来压在他身上,孙震元发狠的扯住他的头发,嗤笑:“朋友?我看是情人。不是喜欢只女人吗?不是不在乎吗?我把他玩坏了玩烂了,你也不会在乎的对吧?”
“孙震元!你他妈有病!”侮辱性的话彻底扯断了于海绷紧的弦,拳头裹挟着熊熊怒火砸到孙震元脸上。
“草!你他妈的为了一个贱人打我!”
孙震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额头爆出青筋,面孔扭曲的大吼。
两人扭打在一起。
孙震元五大四粗一身腱子肉,一拳的威力不容小觑,于海也不是吃素的,工地搬砖锻炼出来的力气还在。
两人拳脚相向,双双打进医院。
为了避免孙震元报复,于海和宁望商量之后,提前安排他出国。
宁望走前,紧紧的抱住他:“孙震元做的恶事我会记一辈子。于哥,你会原谅他吗?”
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情,于海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对不起。”于海对他抱有深深的歉疚,宁望是他和孙震元纠葛之下的无辜受害者,“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替你原谅他。”
宁望离开了,他和孙震元就此翻脸。
于海拨通了电话。
王敬王助理没有多说废话,以太监大总管般的口吻说,于先生您很幸运,二少愿意见你一面,具体时间您等通知吧,记得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状态。
二十四小时开机,已经成为于海的习惯,生意场上的突发事件多不胜数,作为决策者他不能有一刻松懈。
不过,王敬的这个居高临下的态度着实令人无语,于海也能从中看出几分孙孝廷的为人,和孙震元如出一辙的倨傲,不愧是亲兄弟。
等待孙孝廷“传召”的时间,来了位不速之客。
于海谈完项目回公司,刚出电梯门,小助理迎面走来,语气难掩雀跃的说:“于总,刘总带了个客户过来,正在办公室等您。”
因为项目谈的顺利,于海心情不错,玩笑道:“有客户这么开心,不怕加班了?”
小助理星星眼:这位不一样,他帅啊!虽然和老板比还有一丢丢差距,那也是帅的惊天动地了。
表面义正辞严:“公司是我家,公司好就是我好,愿为公司奉献终身!”
于海煞有介事的表扬:“思想觉悟很高,我请大家吃下午茶,你看着安排,回来找我报销。”
“是!”小助理欢呼,“老板最好了!”
于海笑着推开门,脚步顿住了。
屋里俩人,一坐一站。
腰酸背痛腿抽筋一身毛病、天天捧着保温养生壶的刘大爷--刘江正忙前忙后的给人端茶递水,和人说话时弯腰站在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笑得满脸褶子。
活脱脱一狗腿子啊。
而另一个,那是真正的大爷,四平八稳的坐在他办公椅的对面,双手交叉眼睛微垂,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于海预料到魏朝宗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这人下午就找上了门,还在他这儿摆起了谱。
刘江看他仿佛看见救星,努力堆聚的褶子脸瞬间松弛变苦瓜。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谁能想到五年前他居然敢指着魏朝宗的鼻子破口大骂,虽然中间隔着于海这个安全的防护结界,但他敢想敢做啊,最惨不过被这小子蒙头揍一顿。
现在别说骂了,他都不敢大声说话。没办法,不是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泥腿子了,一不小心连累了公司他是万死难赎其罪啊。
魏朝宗轻飘飘的几个问题,把他问出来一身接一身冷汗。
“于海身边有人吗?”
“没有!绝对没有!”
“追他的人很多?”
“没有!绝对没有!”
“玫瑰花谁送的?”
刘江:……
我说别人送我的,你信吗?
刘江眼睁睁的看着魏朝宗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覆上一层寒霜,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于海推门进来了。
刘江蹭蹭发射求救信号。
于海摆摆手。
刘江迅速撤离,关门前瞥见方才冷冰冰的脸仿佛冰雪消融,扬起唇角说:“你回来了。”
刘江:五年后的魏朝宗更可怕了…丫学会川剧变脸了。刚才还因为有人送于海玫瑰花秒变阎王,下一秒又换成笑脸了。
可怕啊可怕。
于海慢悠悠走至办公桌前,不慌不忙的坐下:“什么事劳动魏少大驾莅临我这小破地方?”
“你……”阴阳怪气的语调轻易挑起魏朝宗心中的怒火,他抿紧唇角,平复起伏的心情,“你一直让我好好和你讲话,你就不能正常的和我说话吗?”
居然没发火?
于海惊奇的看了他一眼。
半天没见,上哪儿修炼去了?大少爷还会克制自己脾气了。
魏朝宗:“你对刘江也这么阴阳怪气的?”
于海:能一样吗?我跟你又不熟,不熟且有旧怨。再说,这几次见面丫都一副挑衅的欠抽模样,他给甲方当孙子就算了,还要热脸贴丫冷屁股,闲得慌上赶着受虐吗?
实话实说,魏朝宗肯定气的跳脚。
于海在公司还是比较注重自我形象的,为了避免成为业余闲聊的八卦中心,他心平气和的问:“请问,您有何贵干?”
魏朝宗心里仍不舒服他生疏的语气,勉勉强强让自己接受,默念:不急,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下周五周家举办宴会,孙伯辉会来。”
于海了然,魏朝宗调查了他。
“你知道多少?”
“孙震元痴心妄想。”魏朝宗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孙伯辉管不了自己儿子,拿你开刀。”
于海已经明白魏朝宗过来的目的。
能见到孙伯辉当然好,面对面的接触,于海能更清楚的了解敌人底细。
他挑了挑眉:“可惜,周家门槛太高,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涉足的。”
“我说可以便可以。”魏朝宗盯着他,“你和我一起。”
于海笑了:“一个孙家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再来一个周家?孙伯辉我还能勉强对付,周维弄死我像摁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魏少,我喜欢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我还想活得久点呢。”
“我不是孙震元那个废物。”魏朝宗一句话掷地有声,然后低声喃喃,“我也不是五年前的我。”
“五年前……”
魏朝宗忽略心脏处传来的抽痛,打断他:“不要再说了。”
于海:……
不是你先提的吗?再说不提能行吗?症结就在五年前。
“五年前带你走的是周维?”于海敲敲桌子,“说话。”
当年和于海面谈的是一位擅长谈判的精明年轻人,但他知道不远处有双眼睛注视着一切,一双大手掌控着全局。
魏朝宗表情阴翳,咬牙道:“是,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
五年前周维不远万里亲自接魏朝宗回家,直到现在仍然没有结婚生子,并且大张旗鼓的为魏朝宗继承周家铺路。
周维这位舅舅大约对魏朝宗有几分真心。
而对外甥存在疼爱之心的周维亲眼看见他选定的继承人跪在陌生的男人门外,哭着哀求了一夜。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周维,于海至少要让这个人从魏朝宗的世界里消失。
如果他是魏朝宗,他会让这个人从世上消失。
于海能不心存忌惮吗?他去周家和上赶着送死有什么区别?
“周维知道那事,能对我有什么好印象?”
魏朝宗烦的要死:“你管他干什么。”
费心思去顾虑一个老男人的感受,却对他置若罔闻。
“周维不敢动你。”魏朝宗脸色更加阴沉,“你不信我能护住你?”
于海不说话。
他不是不信魏朝宗不能护住他,魏朝宗姓魏,背后不仅有周家,还有权势更盛的魏家。
关键是,魏朝宗凭为什么要护他?丫要是个以德报怨的圣母就算了,他勉强信几分。事实是,丫明明是个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十倍百倍报复仇怨的狠人。
“你还是不信我。”魏朝宗低头自嘲的一笑,他深呼吸调整跌落谷底的心情,取出一封请柬放在桌子上——周家宴会的邀请函。
“放心,周维不会动你。”魏朝宗以极为平淡的语气说,“周维和孙家有仇,照样没动孙家。”
于海对这些豪门恩怨不熟悉,仅他所知的信息,孙家不敢和周家结仇吧。
“什么仇?”
魏朝宗轻描淡写道出了石破天惊的秘密:“和周维不能生育有关。”
镇定如于海也被这消息震惊的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太假了,假到正常人编不出来。
而实际上,越是匪夷所思,越可能是真相。
于海沉默片刻,叹道:“周先生真是心胸宽广啊。”
听到于海的赞叹,魏朝宗下意识皱眉。
于海想到他在青奚,周维也在青奚。
如果周维想惩治他,易如反掌。
但这么些年,周维始终不曾对他动手,可见其胸襟不同于寻常人。
“晚宴我会去的。”于海勾唇,“魏少还有别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