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相受受by十八鹿 CP

作者:十八鹿  录入:03-13

在方舟的最后这段时光对于应逐和岑谐来说,都是最美好的记忆。
想来那是伊甸园,无性别,无忧患。
世界伊始,鸿蒙初辟。
人性尚且未出现,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又新奇,一切还没来得及被命名,一切还没来得及被规训,语言还不成体系,文字也不见踪迹。
想要表达什么,只能用动作和情绪。
微笑是喜欢你,注视是爱你,牵手是想在一起,生涩的亲吻是我永远都不想离开你。
又仿佛是迦南美地,那个流着奶和蜜的自由圣地。奶是岑谐的皮肤,蜜是应逐的津液。他们在无人时依偎、接吻,像栖息于巢的鸟。
那样的爱抚不能算侵占,接吻时也没有邪念,就只是用如鸟喙的嘴梳理对方的羽毛。
丝缕纠缠,点滴以抱,少年的情爱不掺杂质。
然而这时,战争开始了。
方舟接到紧急招令,集合号响彻整个校园。甚至没有时间回去和家人告别,所有人都被装上了战车去往前线。
他们离开的那天,阳光依旧很好。
车辆缓缓前行,身后古旧的校园像一个梦,这些孩子从它的怀里跳出,投入不安稳的时代带来的战火浪潮时,它仍安稳得像一个梦。
仿佛没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仿佛每个孩子都可以毫发无伤地回到它的怀里。
整个校园安静得不像话,浴室的两个漱口杯静静伫立,沉默地对视着。
芒果核从外面散步回来,跳上窗台,在飘窗的角落窝下,晒着太阳午睡。它还没发现不对劲,以为睡醒就会像往常一样,有人会给它端来食物和水。
然而它一等就是好多年,那两个人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时光侵蚀记忆,藤蔓侵蚀墙壁,芒果核在颓败的月光下哀叫。
某一天,宿舍的花窗上的彩绘玻璃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无休止的等待和悄若无物的寂静,突然愤怒地断裂迸碎!
再然后,夜雨和秋风从破窗入侵,《小王子》的书页长了霉斑,流浪动物进进出出,饥鼠奔窜,地上满是灰尘。
世界仿佛一直如此陈旧。

西南战线,清晨的湿地森林雾气弥漫,到处是倒戈的横木。
岑谐一身迷彩作战服,靠在一截朽木上,盯着一丛木耳发呆,等待今天的补给。
这是战争的第四年,也是他进特战队的第三年。
方舟的学生因异能不同分散在不同部队,担任不同军种。当年他和应逐在一个阴沉的雨天分开,这几年中一直没有见过面。
八点半,补给按时送达,由后勤兵分发到每个人手里。
岑谐照旧把自己的香烟分给了其他人,压力太大,他们需要烟草来不停地麻痹神经,打发空虚的时间,等待下一次的进攻和防守,等待下一次的生死未卜。
岑谐不抽烟,这点让他像个异类。
岑谐发现今天的补给物资是平时的双倍,这并不是好事。军需处送来的补给都是按人头计算的,物资富足,意味着人员伤亡的惨重。
他们能分到双倍,说明这个区域的战损比超过一半,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伤亡率超过30%的时候,部队基本上就失去了作战能力。一旦伤亡率达到这个程度,指挥官都会下令将部队撤回休整,以恢复战斗力。
虽然岑谐所在的是以精锐战力著称的特战队,但一半以上的伤亡率也完全可以算惨烈。
然而他们并没有接到撤回的指令,依旧像毒蛇一样蛰伏在这片湿地森林,等待时机,准备将乌尔郡的防线撕出一道口子。
这次进攻极为重要,关系到战争今后的走向。
吃完早餐,岑谐旁边的一个大胡子alpha队友突然站起来,像刻板行为一样在原地踏步。
岑谐看了他一眼,尽量不惊扰他,这已经是他这个礼拜第二次的无声崩溃。
这种安静的崩溃像瘟疫一样在前线蔓延,领导的压力也很大,时刻关注着战士的精神状况。否则没等打起来就全军溃散,自相践踏,战斗力归零,敌军屠之如鸡鸭。
过了一会儿,大胡子好了,在岑谐旁边坐下,面无表情地沉默了许久,冷不丁问:“你在干什么?”
岑谐头也不抬:“写信。”
大胡子:“给家里写?”
岑谐:“不是。”
大胡子看了眼他的信封,战地邮戳。
驻扎地随时变化,有时候一封信要辗转数月才能到对方手里,还有更多在战火中遗失。
大胡子笑了声:“那一定是给你的alpha写。”
岑谐没说话。
大胡子又问:“他在哪个战区?”
岑谐:“指挥部。”
大胡子哈了一声:“真是倒反天罡,你一个omaga上前线,他一个alpha倒躲在指挥部。”
岑谐皱眉:“什么躲,注意你的用词。四年来指挥部的灯24小时长明,从来没有暗下去过,他们的压力未必比我们小。”
“他们压力大不大我不知道。”大胡子从自己的小腿上捏起一条蚂蝗,说:“但指挥部肯定没有这玩意儿。”
他把蚂蝗摔在地上,狠狠地一脚踩下去,噗呲——喝饱了血的蚂蝗血液四溅,被踩成了烂泥。大胡子娇弱地往身后的木头上一倚,夹着嗓子:“人家失血过多,申请下线。”
岑谐没理会他的耍宝,把信折好放进口袋里,问:“邮差来了吗?”
大胡子嗯了一声,指了指旁边:“没瞧见那边连报纸都看上了嘛。”
岑谐起身,去找战地邮差。
把信交出去后,岑谐又在营地转了一圈,然后才慢慢往回走,快回到原地时。
砰!!!
眼前空气猛地一震,空气中的波动冲击而来,岑谐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掀了出去。
岑谐站起来,前方自己之前待着的地方已经被炸成大坑。大胡子的头皮飞到岑谐眼前,落在他脚边的地上。
比他踩死的那只蚂蝗还要碎。
“是空袭!快隐蔽。”
不容他多想,旁边人顺手拽着岑谐的胳膊就往掩体后方跑。
乌尔郡西南战线的战役正式打响。
当那封信穿越了几个战区的炮火到达指挥部时,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
凌晨两点,指挥部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应逐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了,战争终于到了白热化程度,接下来的部署至关重要。指挥部连续开了好几天的会,每个人都面容冷峻,行色匆匆。
这几天指挥部大楼的咖啡消耗量达到了历史新高,应逐脑子里时刻绷着一根弦,嘴里和胃里的溃疡此消彼长。
趁着会议中场休息,应逐拿着杯子去茶水间倒咖啡。
回来经过战略大厅时,他停下脚步,站在大厅中间的讯息大屏前,注视着上面的滚动讯息。
那是每天实时更新的各个战区的战亡名单,应逐数不清自己在这张大屏上看到过多少个熟悉的名字,上个礼拜他在上面看到了蒋肃。
而他最最害怕的,是在上面看到岑谐的名字。
他从前线转到指挥部已经两年,在这里看到的死亡和前线不一样。不是残肢和伤口,而是一串串冰冷的数字,庞大的数字也能将人的精神压垮。
这两年里,他并没有感觉更轻松。
应逐在大屏前站立了二十分钟,直到双肩麻木,手里的咖啡也冷却,他终于阅读完所有死亡,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会议室。
资料派发员从会议室门口经过,看到应逐后停下脚步:“长官,有你一封信。”
应逐接过来,看上面的字迹认出是岑谐的来信。没有认识的人死去,又收到岑谐的来信,今天简直是值得欢呼的一天。
一千多公里外的西南战线血流成河,这场战役已经持续一个多月,双方都伤亡惨重。
这片原野满目疮痍,头顶是无形的怒吼、嘶叫。风吹过来时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死人的腐烂味。
岑谐退回掩体后方,他被一片流弹打中伤到了手臂的动脉,血液喷涌而出。情急之下,他只好死死咬住动脉,勉强将血止住。
身边的队友也中弹,脸色死白地倒在地上翻滚、呻。吟。
岑谐想请队友帮自己止血,可是他咬着动脉就无法开口,松开口就会不停喷血。
这种两难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很久,身边的战友已经先一步昏死过去。
岑谐只能自救,他咬着手臂,单手艰难地解下军靴上的鞋带,然后在左手臂的根部用力缠绕几圈,又打了个死结。
血被止住,岑谐也到了极限,终于在无星无月的荒原中昏迷了过去。
应逐正要拆信,那边秘书来通知他中场休息时间结束,要继续开会了。他把信放进胸前的口袋,深吸一口气,重新走进会议室,去打属于他的“仗”。
又几个小时过去,东方大白,太阳从地平线跳出,会议终于结束。
应逐拆开岑谐的来信,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你不让我叫你宝贝,好吧,宝宝。
我们又换营地了,你那封信我隔了两个月才收到。
我现在所在的这片森林里好多木耳,有时候供给进不来,我们就吃这个,味道还不赖。
你见过长在树上的木耳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它们鬼鬼祟祟的。
森林里到处都是横倒在地上的树干,树干变成腐朽的木头,木头上又长出耳朵。
不是我打仗久了草木皆兵,它们实在很像间谍,我怀疑那是森林想偷听我心里的秘密。
其实告诉它也没什么,我的秘密就是你,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我经常回想我们在方舟的时光,和你说过的话,吃过的东西。
芒果核现在还好吗?我们都走了谁喂它呢?
想到方舟,我就忍不住又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那时候你曾经说,小王子爱玫瑰花,是因为他在玫瑰花上倾注的时间。
可我又在想,如果那粒被风吹来的种子不是玫瑰,而是月季、蔷薇,或者随便别的什么花。那小王子就会爱别的花,我们可以说,这件事本身就有着不确定性。
所以,小爱人,你到底为什么爱我?
——你的omega
PS:我这样反复找你确认爱的样子,会不会很烦人?”
岑谐的字像小学生,这样幼稚的字体写出的问题,就更显得困惑极深。
晨光灿烂,应逐看着信上的内容忍不住想要发笑。
应逐读信的时候,岑谐在一千公里外的野战医院醒来。
此时是早上七点多,四周都是伤员,军医和护士脚步匆匆,空气里满是腐肉和药水的味道,耳边充斥痛苦的叫声。
隔壁床的伤员眼睛溃烂,像一枚缝在脸上的生锈的黄铜纽扣。
这时,担架又抬来一名伤员,他全身的皮肤呈现着诡异的青紫色,岑谐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中了毒气。
中毒的伤兵呼吸困难,每次呼吸都会引起剧烈的咳嗽,随着咳嗽还会不停吐出血块。岑谐听到医生和护士的低语,才知道他咳出的是肺的碎块。
不到半个小时,中毒的士兵就咽气了,岑谐看着他一点点死去,心里只有无边的悲凉和麻木。
医生终于抽出时间走到岑谐的床前,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问:“你感觉还好吗?”
岑谐嗯了一声。
军医点头,夸奖这个最“懂事”的病人:“很棒,你是我见过截肢后最冷静的。”
岑谐微微偏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肩。
片刻后,岑谐转头看向窗外。
一道道刷亮的泼辣阳光从东方卷来,万事万物被拉出细长的线影,战地医院的淡蓝窗帘在风中飘摇。
应逐差不多该收到他的信了吧?
应逐在闪耀刺白的晨光中读完了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又读了一遍。光斑在他身上漫漶成羽衣,他拿起钢笔回信。
应逐想,这也许会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肉麻的话。
在战情紧张的当下,人不吝啬于表达,死亡如影随形,有些话必须说出来,留在这个世界上。
岑谐一个月后收到回信,这边战事已停,他们损失惨重,但也换得了来之不易的胜利,活捉的俘虏中甚至还有一名对方的高级军官。
这场战事给岑谐的肩上又换来一颗小星星,被截肢的手臂也长回来了。
阳光被森林扭转成细碎的流萤,又像深海中闪烁的游鱼,扑簌跃下又轻盈荡起。
岑谐拿着信,蹲在一截长满木耳的朽木上,一厢情愿地把这封全世界最美的情书读给森林的耳朵听。
“我的omega,你问我为什么爱你?回答这个问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讲起。
你知道吗?大概两亿多年前,地球上曾下过一场连绵两百万年的大雨。
大爆炸初期,宇宙一片混沌,太阳系中到处都是星云物质。后来绝大多数的星云聚集成太阳,其他边角料则汇聚成地球,火星,金星。
星云碰撞产生了巨大的热量,地球最开始其实是一个“火球”,天外来的水在地球上无法以液态形式存在。
直到那场持续了两百万年的大雨降临,地球度过了漫长的不稳定期,终于降温。
大量的水分来到盘古大陆,耐旱植物纷纷死去,耐湿植物如雨后春笋般不断破土而出,沙漠变成了森林,恐龙成为了地球霸主。
在这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恐龙灭绝,猿人诞生灵智,智人出现,然后我遇见了你。
你问我为什么会爱你?我想是因为史前的那场大雨。
那场雨之所以一下就是两百万年不停息,为的就是满足地球上所有物种进化所需的条件,让我能在两亿多年后遇见你。
所以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爱你不是一件不确定事件,而是两亿多年前就注定了的必然。
——你的小爱人
PS:我不觉得你烦人。没能让你感受到我的爱,是我的不对。”
读到信的结尾处,岑谐忍不住在“小爱人”三个字上弹了弹。
战火纷飞,一封情书可抵消万难。这个世界上最炙热的情话从不在床上,而在战火之中。
可惜纸短情长,即使落笔难停,也说不尽感情的万分之一。
西南战线被撕破后,维持数年的胶着战况终于有了变化,所有人都隐约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这天应逐收到命令,让他立刻前往三号营区执行任务,任务内容保密,只给了他对接人的职务和姓名。
他坐上战车到三百多公里外的三号营区,到地方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对接人就是三营长。他在休息室接待了应逐,说明了情况。
三营长:“半个月前,前线活捉了一名敌方俘虏,这个人是高级军官,知道不少敌方的军情机密。不过是个难啃的硬骨头,这段时间我们用了各种刑讯手段,什么都问不出来。”
话说到这里,应逐已经知道自己这趟来干什么了。
果然,三营长说:“所以跟指挥部反映后,申请让你来对他进行审讯,用你的异能。”
应逐:“人在这里吗?”
三营长:“不,这名俘虏身份特殊,怕路上出岔子,人还在大本营,需要你过去。”
这也没什么问题,应逐答应了下来。
三营长又说:“这一路上要穿越战区和无人区,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会安排人护送。”
说完,他拿起桌边的座机拨了内线电话,交代了几句后挂掉。
大概两分钟后,休息室的门口出现一个人影,应逐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喊:“报告。”
他转头看向门口,心脏猛地一跳,呼吸也瞬间顿住。
是岑谐。
四年多没见,岑谐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仿佛一眨眼,这个人就长大了。他穿着作战服,冷隽峭拔地在那里,形象在应逐的记忆中刷新,不再是少年,而是一个真正的大人。
岑谐也朝他看了过来,两人目光相撞。
三营长闻声回头,招呼道:“进来吧。”
岑谐进来后,三营长给应逐介绍:“这位是特战队的,岑谐。特战队刚从乌尔郡的西南战线撤回,目前暂时在我们营地休整。我跟他们队长把他借过来,护送你去大本营。他也是omega,我想这样你们在路上会方便一些。”
特战队代表了星郡军方最高个人战力,临时担任保镖的最合适人选。
三营长介绍完,又说俘虏的情况。
应逐耳朵里认真听着,视线却像不听话的小孩儿,总想往岑谐身上溜,指尖麻得厉害。
四年前,他们刚穿上簇新的军装就各奔东西。军装从来不做少年的尺寸,方舟所有学生穿上军装都显得松松垮垮。
而现在,应逐看着岑谐身上合身的作战服,眼睛酸涩。
他们都有着青春而蛮横的力,多次经历炮弹的袭击,努力地活过了几个死。
在枪林弹雨中飞速成长着,天知道他们用了多长时间,才终于一点点把过大的军装填满撑了起来。
三营长把情况说完后就出去了,休息室只剩下他们两个。
岑谐看着应逐,眼睛越来越酸,爱意隐晦又汹涌,从舌尖,到眼底。
应逐站起身,快步朝他走去,紧紧抱住他。
岑谐被冲得后退了一步,接着稳住身形,立刻回抱,眼泪在他们相撞的那个瞬间纷纷震落。
“好想你。”

两人拥抱了好大一会儿才稍微分开,岑谐看着应逐现在的样子,眼睛酸得发胀。
应逐看起来比四年前更加沉稳智性,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开始有领导者的风范。少将的白色军装被他穿得格外英发,金色肩章和黑色腰带显出高度的纪律感。
后来岑谐才知道别人管这个叫禁欲。
应逐则盯着岑谐作战服的胸前,那里是一块由很多细长条组成的彩色的马赛克方块,岑谐的勋略。
勋略可以说是“日常便携版”的勋章,勋章大都是金属材质,佩戴不方便,除非重要活动穿礼服军装时才会佩戴,平时都是佩戴这种更轻便的布质勋略。
不同勋章所搭配的勋带颜色不同,勋略则像是从勋带上“剪取”下来的一截。
每种勋章都有获取条件。
所以,应逐只是看着岑谐的胸前斑斓的色块,就知道他这几年接受过什么训练,穿越了多少战线,参加过哪些战役,甚至知道他都在哪几场战役中受过伤,一共受过几次伤。
他抬起手,用指尖轻触岑谐胸前的这一片勋略,这是自己不曾参与的他这几年瘢痕累累的过去。
应逐心里是作为军人的敬意,和作为爱人的疼惜。
而岑谐微微偏头看着他,突然抓住应逐放在自己胸前的手,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嘴。所有思念都化成唇齿间的纠缠,心脏被甜蜜地拉扯着,欣喜在心口重砸。
慢慢感到有些缺氧,天地都旋转了起来。岑谐耳朵动了动,听到门外渐近的脚步声,便轻轻放开了应逐,往后退了一步。
三营长探头进来:“到点了,咱们吃饭去。”
两人都背对着门口,应逐先出声:“好的,这就来。”
两人跟三营长一起去了食堂,三营长单独开了一桌,请两人一起坐下。
食堂人很多,应逐看到岑谐时不时和从他们桌旁经过的人打招呼,看军装的制式,应该都是他特战队的队友。
特战队总是到处执行高难度任务,歇下来的时候也没有固定营地,经常在就近的营地休整待命,岑谐这些年几乎都是这样在各个战区的营地辗转流浪。
吃完饭,三营长有事,岑谐便自发送应逐送招待处,到了门口,两人面对面静默了一会儿,岑谐说:“我要回去了,明天早上过来。”
他们明天早上才出发,今晚岑谐还得回自己的临时宿舍。
应逐低头不说话,站着没动。
岑谐看了他一会儿,小声说:“那我晚点过来找你?”
应逐嗯了一声。
岑谐离开后,应逐自己进屋,和指挥部通了电话交代接下来的去处,然后去洗澡,出来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多。
他估计岑谐要过来得等到很晚的时候了,不过营地里大晚上也不好来回走动吧?肯定有巡逻的人,岑谐要是被人拦下来盘问怎么办?
于是应逐有些后悔了,刚才不该那么任性。岑谐肯定是看出了自己想让他过来,可自己却没考虑他方不方便。
正想着,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岑谐。
岑谐也洗了澡,换下黑色作战服,换上了军装常服。他头发微微有些潮湿,身上是沐浴露的清香。
应逐视线下移,看到他手上拎着一个行军包。
岑谐进屋把包放下:“我把东西收拾出来了,车也停在楼下,明天早上直接从这边走。”
应逐嗯了一声,上前几步靠近他。
岑谐一转身,两人的距离就很近了,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应逐没有动作,静默了一会儿才问:“你们不查寝的啊?”
他还是担心岑谐这会儿过来会不会违反什么规定。
岑谐牵起他的手:“我跟队长打招呼了,说今晚过来,方便明天一早出发。”
他们队长也觉得两个omega为了节约时间住一个屋没什么不妥,这么安排挺正常。
应逐这才发现同样的性别有多方便,两个omega太方便了,三营长不就是因为觉得方便,所以才选岑谐护送自己的么。
接下来就没话可说了,小别胜新婚,可他们不是小别,分开的时间不是十天半个月,而是足足四年多,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应逐深吸口气,不怎么熟练地把岑谐推到了床上。
岑谐配合着被他推倒,摊开手看着他笑。
他这样反倒把应逐弄得不好意思了,附身咬了下他的嘴唇,问:“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岑谐还是笑:“嗯。”
因为他想的和应逐想的一样。
应逐再次吻上他,用亲吻代替心中的思念和苦楚,舌头足以概括全部。
这几年里的通信,两人都十分默契,不言苦,只谈爱。
而现在见了面,这个态度也依然秉持,由对方带来的羁绊,是一种足以抵抗侵扰的精神护盾。
他们照顾自己像照顾对方,安慰对方像安慰自己,望着同样的目的,仇视一样的东西,这没什么不合理。
因为你爱他的时候,好像真的就能成为他。
漫长的吻终于结束,两人的气息都有些发颤。应逐垂眸看着岑谐,陌生又熟悉,他真的是个大人了。
骨骼硬净,身躯变得更修长,肩膀更宽,只有那双眼睛中的情愫从未改变过,温柔,诚挚。
最后应逐将视线停在他的脖颈处,比以前更加明显的喉结,像一枚橄榄静卧 。
应逐俯下身,在他的喉结上轻轻舔了一下。
岑谐触电般一颤,把脸撇向旁边,手在床单上抓紧,溢出一声脆弱的喘息。
这种感觉真刺激,应逐看着他,胸膛发热。岑谐穿着军装的样子明明那么强大又厉害,可仅仅被自己这样弄一下就显露出脆弱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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