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心底涌上无尽的岩浆,还有数不清的,肮脏的邪念。
想把一切的爱。欲都倾泻给他。
越来越过了,岑谐忍不住叫停:“不行。”
应逐停下来,看着他。
岑谐:“我这一路上要负责你的安全,得保持体力,还不能……不能。”
他不怎么硬气地拒绝着,让应逐感觉自己只要再强硬一点点,就可以继续下去。
但是应逐不勉强他,更何况岑谐说得在理,任务永远是要优先考虑的事,他躺回去,有点得意:“你怕被我弄得下不了床。”
岑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应逐又问:“是不是怕这个?”
岑谐没办法,嗯了一声。
应逐把头枕在他胸前,低声说:“可我今天非得干点什么不可,不然我睡不着。”
岑谐只迟疑了两秒,就说:“好吧。”
应逐看着岑谐,没有动作。他怎么都没想到,再见面时自己会是沉不住气的那一个,岑谐予取予求的样子太涩情了,一上来就把绝对的主动权交给自己,好像在说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应逐看着这个人,实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好像面对丰盛的大餐,去不知道从哪里下嘴。
在方舟那段时间,两人都朦胧,又害羞,只是亲吻,抚摸也大多隔着衣服。
岑谐看着他不得要领的神情,说:“你fq了。”
他轻易掌握了主动权,手滑进应逐的衣服里,在他柔韧劲瘦的腰背上抚摸。
岑谐常年握枪,手指上磨出许多茧子,这些茧反而带来了许多别样的刺激,让应逐感觉他的手的存在感特别强。他不由自主地睁开眼,和岑谐对视。
岑谐的眼眸漆黑柔亮,和他手上近乎强制性的动作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应逐躺着直发颤,用手遮着眼睛轻轻喘息。岑谐抽回手指,看了他一会儿问:“你要不要洗澡?”
应逐有些不好意思,没说话。
于是岑谐起身,去浴室拧了条温热的毛巾回来,给他擦了擦身上,然后上床在他身边躺下。
两人安静地躺了一会儿,应逐终于平复好,把遮眼的手拿下来,转头看着他:“你在哪里学的这些?”
他知道打仗压力大,特别是岑谐所在的总是执行高危任务的特战队,偶尔在城中驻扎的时候,那些alpha士兵们都会去逛妓院。
岑谐难道跟着他们学坏了吗?
岑谐愣了下,继而笑了,明知故问:“怎么了?”
应逐:“你很熟练。”
岑谐笑而不语。
应逐:“你是不是……”
岑谐:“这事儿很难吗?”
应逐:“嗯?”
岑谐:“这还需要学?这也不难啊。”
他伸出手,像当初教他射击时扣扳机一样,伸直五指后单独活动食指,食指和中指,食指和中指和无名指。
从一根手指到两根手指、三根手指,每种组合都能看出他的手指不仅灵活,还稳健……又有力。
应逐只是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颅顶,整个人都快冒烟了。
岑谐还在比划,夸夸其谈:“我觉得这跟扣扳机也差不多,我可是特战队的狙击手,你看我手指上的茧子。”
不用看,应逐对他那些茧子的使用感可太深了。
他拽住岑谐的手,看了一眼又撇开脸:“你这算什么?融会贯通?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岑谐挠了挠他的手心:“我不知道那么多成语,我就只是想让你舒服。”
说完,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我们还要执行任务,你现在只能先这样小小的舒服一下。”
应逐听他似乎对这事儿还有计划,好想笑,真的笑了起来。
岑谐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你笑什么?”
应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大大的舒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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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谐却是很认真地回答:“等事情办完了,如果还有时间……”
应逐安静地看着他,抬手捋了捋他额前的头发,沉默片刻后,低声问:“你连那个都会吗?”
岑谐嗯了一声,说:“理论我知道。”
他是特战队里唯一的一个omega,刚开始那些alpha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抽烟或者聊一些大尺度话题时总是避着他,说是尊重也行,说是孤立好像也可以。
总之岑谐和他们之间隔着些什么,在长期执行高危任务的队伍中,被孤立出去不是小事。其实很多时候,队友之间的默契就是在这种日常的插科打诨中磨练出来的。
那是一种相互作用的气场,不可言说的磁力。
岑谐也意识到这样不行,开始想办法。
他把自己物资中的香烟分出去,在他们吞云吐雾时也不主动走开。在他们聊关于omega的大尺度话题时,即使不进入话题,但也不会皱眉表现被冒犯。
慢慢的,他才终于被alpha群体接受。
也正是因为这种熏陶,岑谐学到了很多……理论知识。
这些长期在战场上的alpha们的嘴太脏了,聊天时尺度之大,用词之粗俗,简直让人膛目结舌。精虫上没上脑不知道,上到喉咙大概是有的,往地上吐口唾沫,路过的蚂蚁都能怀孕。
岑谐其实也都是纸上谈兵,毕竟他没有实操的机会,不过刚才应逐的反应让他信心大增,他有好多理论想要在应逐身上一一施行。
他看着应逐,对这个人,他既有最诚挚的爱恋,也有最肮脏的欲望。
那些alpha口无遮拦地讨论omega时,不知道他们之中这个唯一的omega心里想的也是另一个omega。
岑谐看着应逐,这个他日夜四年的人,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完成了蜕变。
不管是陌生中的熟悉,还是熟悉中的陌生,都在提醒他们分开的这些年。时光作刀,在彼此身上雕刻,去掉稚气,又刻出坚韧。
然而刚才的肌肤之亲又让两人褪去了那一点稀薄的陌生感,熟悉的亲切感再次回归。
他们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别样温柔的小情致。
岑谐突然说:“馊鸡死了。”
应逐转头看着他。
岑谐:“两个月前,我们当时刚收复一个村庄,正好遇见馊鸡的部队。有一个小孩儿自己站在街边哭,馊鸡走过去给他递吃的。”
“那个小孩儿衣服里藏着炸弹。”
他三言两语讲述了一个同窗的死亡。
应逐没说话,把脸埋在岑谐的胸口,用沉默来默哀。
指挥部战略大厅那张昼夜滚动的电子大屏,一直以来都是应逐最害怕,却不得不注视的东西。
方舟学校好几百号人,他不可能记得每个人的名字,只知道他们这几百个少年已经死得只剩两位数。
刚离开方舟来到战场时,他们之间流传着一个冷笑话,叫“祝你受点小伤”。这种话放在平时可能是诅咒,但是在战争中,那就是真心诚挚的祝福。
受点小伤,也许就能因丧失战斗能力被批准返乡。
不过这个冷笑话放在岑谐身上就像卡bug,因为只要不死,他就能一直恢复,一直战斗下去。
岑谐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给他:“送你。”
应逐:“这是什么?”
岑谐:“弹壳,这是一枚去过我心脏的子弹。”
这就是拥有恢复异能的底气吧,心脏中弹算什么,老子把弹壳制成项链送男朋友,岑谐在用这种方式蔑视死神。
应逐接过这条象征勇气的项链,珍重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是他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这条项链后来被他扔了。
战争结束回到星郡后,在某个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午后,应逐整理杂物,看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弹壳项链,实在想不起是哪里来的,就把它扔了。
毫不可惜地扔了。
那么珍贵的东西。
第51章 分别
应逐把那条弹壳项链在脖子上挂好,想了想,起身去自己的行李里拿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珠光璀璨的钻石戒指。
回到床上后,拉起岑谐的手给他戴上去。
岑谐老实不动地让他戴,问:“戒指?”
应逐:“这是我父母结婚时的婚戒,我妈给我了。”
岑谐又问:“这算求婚吗?”
傲娇的少爷现在是傲娇的少将了,他没回答是不是,只说:“我们会结婚的。”
语气平淡,但是个确凿的陈述句。
岑谐:“到时候你可以穿婚纱吗?因为我想掀头纱。”
应逐:“为什么不是你穿?”
岑谐:“我想掀头纱。”
应逐:“……”
岑谐:“掀头纱。”
应逐没办法:“好吧。”
岑谐看着戒指,开始在心里想他可怜巴巴的小金库。
特战队的收入算是所有军种中最高的了,因为他们有各种各样的津贴,任务危险系数越高,津贴也也越高。这四年里,岑谐只进不出,没地方花钱,倒是也攒下来一些。
算算大概有五六十万吧,出生入死换来的钱。
对四年前还零资产,有时候还食不果腹的岑谐来说,这算是一笔巨款了。本来他应该觉得很满足的,但是想到应逐,他就有点灰心了。
特战队每次执行任务前,都要写“遗书”,假设最坏情况出现,这种遗书岑谐数不清自己写过多少次。
但他每次都活下来了,所以应逐永远没有机会知道,岑谐每次都把自己那点不多的钱留给了他。
虽然那点钱对应逐来说少得可怜,但已经是岑谐能拿出来的全部了。
他能给应逐的总是那么少,就是把全部都拿出来,还是很少。
应逐已经是少将,高级指挥官,才二十出头。这其中当然有他那个当元帅的alpha父亲应天的原因,但不能否认应逐自己也很争气。
自己不仅军衔比应逐低,钱也比应逐少……
应逐不知道岑谐在琢磨什么,他还不困,玩着岑谐的手指问:“你在想什么?”
岑谐:“在想,打完仗干什么。”
“嗯?”应逐有点惊奇他会想这个,就问:“那你想干什么?”
岑谐:“不知道。”
他总得在某个方面,不说超越应逐,但是起码也得旗鼓相当吧。
应逐想了想,说:“等战争结束,等一切都稳定了,我们可以到处走走看看。这个世界大大小小的有上百个郡,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风土人情,我们都去看看。”
这是应逐目前最想做的事。
从他有记忆以来,身为元帅的alpha父亲就很少回家,母亲又早早过世。然后局势就开始不稳定,接着他又进方舟上战场。所以真说起来,应逐家虽然有钱,但其实他并没怎么正经旅游过。
小时候母亲带他去过别的郡,但那时候太小,记忆都模糊了。
至于钱啊,前途啊,这些压根不在应逐的烦恼范围内。
应天在军中的职位注定了他对局势拥有超高敏锐度和嗅觉,早就为家族做了对应的避险准备,应家的产业并未因战争受太多波及。虽说比不上全盛时期,但是比起别的家族已经好太多了。
岑谐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考虑的全是最现实的问题。他说:“打完仗我觉得我最好还是能转业,就是不知道我适合去什么单位,到时候听安排吧。”
“我的钱,够不够在西区买房的首付啊?房价不是因为打仗降了很多吗?要是付完首付还有剩……”
这些以前压根不会考虑的事情,最近岑谐都开始考虑了。
战争结束后怎么生活?
他的队友们在一起除了讨论omega,就是畅想战争结束后的打算。无非就是关于转业还是退伍啊,然后就是买房啊结婚啊做生意啊工作啊。
尽管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战争结束,可是在嘴里说了一遍,好像就真的过了一遍那样的人生。
应逐听着他在那里絮叨,觉得他认真算这些小账的样子好可爱。没说自己刚送他的那枚戒指,上面的钻石随便撬下来一颗都足够在西区换一栋别墅了。
他说:“你可以当应家少奶奶,不用想那么多。”
岑谐看着他,没说话。
他的眼神让应逐意识到,这种话对一个靠自己的能力进入特战队的omega来说是多大的不尊重。他问:“我不该这么定义你对不对?”
岑谐:“是的。”
应逐:“对不起。”
岑谐:“没关系。”
道歉的人真诚,原谅的人大度。
如果说每个人的“曲折”造就了他的“锯齿”,那他们两个的锯齿就刚好可以不错分毫地凑上,天衣无缝,就像他们抱在一起的样子。
他们的合,不是磨合出来的合,而是本就严丝合缝的合。
这个夜晚就在这样对未来的畅想中结束,战争还没结束,但是那个看起来不远不近的未来已经在那里冲他们招手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起床吃了早饭,就直接出发了。
岑谐开车,两人穿过荒芜的无人区,满目疮痍的战区,还有因战争荒废的村庄城镇。怕应逐无聊,岑谐还在车里给他放了音乐,昨天晚上专门提前下载的。
岑谐对这边的地理很熟悉,通过无线电和三号营区联系,一路避开战火,带着应逐顺利来到了大本营。
这次主要任务是审问俘虏,到了大本营,没怎么做休整,应逐就直接进了审讯室,在里面呆了大半天,终于把这个高级军官掌握的军情机密全部都拷问了出来。
应逐在审讯室的时候,岑谐就在外面等他。
午后阳光明媚,此时正值盛夏时节,岑谐站在一树繁花下来。
应逐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察觉到了,转头看向他,然后朝他走了过来。
负责接待应逐的参谋长也过来了,从应逐手里接手了俘虏的供词,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说:“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应逐:“什么事?”
参谋长没说话,沉默着带他们来到偏僻处的一栋房屋。隔得老远他们就闻到了刺鼻的恶臭,那种混合了血腥腐肉脓水的味道。
站在门口,参谋长说:“上个礼拜我们解救了一个集中营,里面只有少量俘虏,大部分都是普通公民。”
他神色凝重,语气迟疑,让应逐意识到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不会轻松。
果然,参谋长叹了口气:“现在大本营不知道该拿这些人怎么办,他们全都精神失常,语言紊乱,根本无法有效沟通。很多人都被挖掉了人工海马体,仅有的几个保留了人工海马体的人,我们把他们的记忆数据调取出来,希望能通过读取记忆找到他们的家人,可是……”
“负责这件事的人员有两个直接精神崩溃了,然后我们意识到直接读取记忆行不通,那种真实的记忆带来的冲击力太大。”
应逐听完,问:“你想让我通过异能探知他们的内心,找出他们的来历,以便联系他们的家人?”
参谋长点点头:“是的,其实找到他们家人这件事我们没有抱太大希望,那个城市遭遇过好几次大屠杀。现在只希望能得知他们的基本诉求,能满足的我们尽量满足。”
应逐:“了解。”
参谋长迟疑了一下,又说:“这样比直接读取记忆要保险,但还是会对你的精神产生冲击,你可以拒绝。”
应逐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要求,他说:“我想试试,希望能帮到他们。”
参谋长推开门,请应逐进去。
更加浓郁的气味扑鼻而来,应逐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猝然睁大双眼,知道了什么叫人间炼狱。里面只有一条走廊,两边是一个个护理室,能看出来大本营对他们投入了精心的照顾,但也没办法改变他们悲惨的状况。
应逐慢慢走进去,倾听每一个人的内心。
眼盲的孩子说那些叔叔给他们糖果,只为了让他们温顺地躺上手术台,好往他们眼睛里注射颜料。
一对面对面被缝在一起的双胞胎说很疼很痒,他们的缝合处已经溃烂。
还有一个被改造过的beta,身上被同时移植了四种性别的性征……
在这里,应逐知道了许多他无法想象的酷刑。
他们认为人和动物一样存在谱系,还认为alpha,omega,beta,就像马,驴,骡子一样存在着某种关系,因此做了许多丧心病狂的基因改良试验。
他们为了验证“打鸡血”这句俗语的真实性,试着抽掉一个人的血,又给他输入鸡血。
他们通过一些手段让一个男性omega自己怀了自己的孩子,结果这个孩子在四个月的时候就胎停了,他们把孩子剥出来,和这个omega放在一起拍照。
每个人都是一本血泪斑驳的书,应逐要一页一页逐字逐句地去读。
岑谐留在外面,只有参谋长陪着应逐,跟他讲述每个人的情况。终于到了最后一个人,应逐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但还在拼命坚持。
据参谋长说,最后这位老人战前是一所高校的教授。
褴褛的衣衫和萎靡的精神都没有遮住这位老教授身上的知性气质,应逐安慰着他,问他:“你有什么想说的?”
老教授啊啊了几句,不成语调。
应逐发现他被割了舌头,于是凝聚精神,使用异能探寻他的内心想法。
然后他听到了一段振聋发聩的话。
“孩子,我在集中营待了足足两年,见证了人类最恶劣的一面。
我的一生曾致力于知识和教育,始终相信文明和科技会带人类走向更光明的未来,也相信探索精神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可是在集中营中,我的信仰被彻底颠覆。
工程师建造了毒气室,医生解剖了呱呱坠地的婴儿,科学家让人和牲畜杂交,生物学家将细菌和病毒注入孕妇体内。
这些代表了人类最高教育水平和智力的人,在这里无疑成了学识渊博的怪物。
让我不禁想问,人类的未来究竟在哪里?”
应逐蹲在老教授面前,仰着脸,轻轻眨了眨眼睛。
参谋长在一旁看了看应逐的神情,于心不忍,但还是问:“你读到他们的心声了吗?他们都有什么需求?”
四周全是哭泣和受惊吓的眼睛,面对参谋长的询问,应逐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都读出来了,所有人的诉求都是同一个。
他在人类所能体会到的最深的痛苦和绝望中穿梭了一回,才明白战争摧残的不仅仅是人的身躯,还有不可磨灭的精神伤害。
离开大本营回去的路上,应逐始终一言不发,岑谐担忧地看着他,除了握握他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第二天下午,他们在无人区边缘遭遇了空袭,地面被接二连三的炸弹炸出坑。岑谐疯狂扭转方向盘躲避炮弹的袭击,终于逃出轰炸范围,但是车也濒临报废。
岑谐放出了求救信号弹,然后就弃车和应逐离开几乎被炸毁的武装车。
黄昏时分,暮色恍惚,他们在无人区的荒原上找了个地方停下来,等待救援。
岑谐有野战经验,认识苦苣、龙葵,还有山茼蒿,这些能吃的野菜被他分辨出来,两人摘了一大把。
岑谐捡了许多石头回来,又挖了一个坑,在里面生起一堆篝火。应逐也帮忙捡柴,没有锅,岑谐用自己的头盔把野菜煮了。
两人之间的热空气被火揉皱,岑谐忧心忡忡地看着应逐。应逐发现了,回他一个抚慰的微笑,然后和他说笑起来。
吃完饭,岑谐用火棍在捡回来的石头上写字,写他们两个的名字,写我爱你。
每写完一个字,就把字丢进坑里。
夜间的原野气温偏低,岑谐把被烧热的石头埋起来,又在上面铺开睡袋,石头可以给他们提供温度。
只有一个睡袋,两人一起钻了进去。夜间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呼啸不止的风,他们睡在大地上,像一只刚被孕育出来的卵。
应逐在岑谐怀里,睡得很沉,做了许多梦,混乱不堪的梦。鲜血,腐肉,惨叫,哀哭,硝烟,炮弹……
后来就一直是那个老教授的发问,人类的未来究竟在哪里?
到最后,他又梦到身下被埋起来的石头轮番跳出来跟他说话,用岑谐的声音,一直在说我爱你。
他的语气也像他的字体,执拗,幼稚。
天逐渐亮了,夜空的疏星隐去,山脉曲折尖锐的棱线后迸发出光亮。上空的云雾反射出刺眼的金光,不知名的鸟儿从峡谷穿过,隐没在大雾里。
岑谐醒来,发现应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躺在睡袋里,睁眼看着天空默不作声。
他在应逐身上蹭了蹭:“你醒了。”
应逐还是看着天空,许久后,他说:“我看到了。”
岑谐问:“看到了什么?”
应逐:“人类的未来。”
岑谐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应逐在极大的痛苦压力刺激之下完成了自己的超级意识升级,这天晚上,他在睡梦中觉醒了新异能,先知。
应逐:“战争快结束了。岑谐,我们会胜利的。”
两人起来后收拾了一下,没多久就听见车辆的引擎声由远至近,是特战队的人。他们开了两辆武装车,根据求救信号弹的发射位置,又一路搜寻找到了这里。
两人上车,回到三号营区。
任务圆满结束,到了离别的时候,应逐要回指挥部去了。
岑谐已经归队,和特战队的几名队友站在一处。应逐频频往那边看,人太多,他们甚至没机会说上几句话。
送应逐离开的车来了,三营长对应逐说:“车来了,请上车吧。”
应逐点点头,又朝岑谐的方向看过去,岑谐也看了过来,两人隔着人群对视,都为即将来临的离别而焦灼着。
这边三营长已经帮应逐拉开了车门,一转头却看见应逐突然提步,大步朝特战队走过去。
特战队的队员看到应逐靠近,纷纷站直,行礼。
应逐停下脚步,看着那个高大的alpha队长,沉默片刻,说:“这次多亏你们的救援。”
特战队队长愣了下,他们只是根据信号弹的位置去接人,还真没费什么事,不至于让这位天龙人少将亲自致谢啊。
他啊了一声,说:“没事儿,应该的。”
应逐在原地看了他两秒,深吸口气,突然上前抱住了他。
“!???”队长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应逐的手在他背上用力拍了两下,松开,再转身去抱第二个队员。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应逐就这样一排抱过去,终于走到岑谐面前。他上前抱住岑谐,手抬起,缓滞了一下,才轻轻落到他背上,在岑谐耳边轻声说:“要活着。”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转身离开,上车,直到车辆开出很远都不敢回头看。
有洁癖的应逐,不喜欢身体接触的应逐,那天拥抱了十几个臭烘烘的alpha,才抱到了自己最想抱的那个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