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鱼缓缓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罢了...只要他能平安能接受我...契约崩了……也值。”
“值个屁！”
百里胖胖吼完，却突然卡住了
他的声音一下子低了
“你…用自己的血当媒介，你真的觉得他会毫无芥蒂吗？就算他现在不知道，等你真出了事，你觉得他...会原谅自己吗？”
安卿鱼身体微微一震，他从未想过林七夜知道后的反应
但很快，他又坚定起来
“我...不想他有负担，他的人生不该被这些束缚”
百里胖胖急得直跺脚
“可你也不该一个人扛下所有啊！这太冒险了，每用一支抑制剂，你的精神力就削弱一分，万一……”
“没有万一”
安卿鱼打断他
“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他看着安卿鱼这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模样，虽然真的不想再管安卿鱼
但...安卿鱼竟还是他们夜幕的副队长
救的也是队长的命...
说真的，不管，那肯定也是假的
百里胖胖对此还想说些什么
安卿鱼的手机却突然震了一下
只见那壁纸是林七夜笑着抱着顺随的照片
屏幕缓缓亮起来，是林七夜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句
“卿鱼...裂隙里的波动很奇怪，你的真理之门好像...在共鸣?”
他低声重复这四个字，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忽的他微红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灰意，他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微微颤抖的手推了推银丝框眼镜
“共鸣...?共鸣...就对了，那本就是门之钥的宿体，遇到阿撒托斯的本源波动自然会有反应”
百里胖胖一把抓过他的手机，盯着那条消息缓缓皱眉
“我看这明明是预警！林七夜现在在哪儿？他知不知道真理之门共鸣的时候，最容易被阿撒托斯的意识盯上？”
安卿鱼没接话，只是掌心猛地发力
暗金光晕骤然膨胀，像层紧绷的膜，将那团深黑死死压在中央
但与此同时，他按在器具边缘的手背上，那青筋猛地跳了一下
那道暗金色的契约纹像是被火烧过，突然变得滚烫
他没忍住，低低哼了一声
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皮肤上...
百里胖胖看得清楚
“七夜在用阿撒托斯的力量修补第五宇宙?!卿鱼!你别硬撑了！”
话落百里胖胖就想去拉他的手
“队长也是宇宙意志!还是三法则之神!林七夜能应付！你现在停下，我们还有时间想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也没有时间...我不会让他去冒险...!”
安卿鱼猛地抬头，眼底的坚定里还掺着血丝
“他本就没有与阿撒托斯的意志完全融合...第五宇宙的裂隙也本就是阿撒托斯撕裂的，现在阿撒托斯的意识正顺着裂缝往里钻...”
说罢，他又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但才稍稍缓了一会儿，他又继续道
“或许只有与他同源的我...也就是...安卿鱼亦或是......‘尤格索托斯’才能护他...平安顺随...!”
他说话时，那器具里的深黑已然开始从内部炸开
无数细小的黑线穿透暗金的包裹，像针一样扎向容器壁
安卿鱼的手背上，那暗金契约纹瞬间变得像烧红的铁丝
疼得他指节都在发抖，按在玻璃上的掌心却固执的不肯挪动
“安卿鱼！”
百里胖胖指着那些黑线
“这已经不是压制了，是阿撒托斯的力量在反噬你的契约！再这样下去，你得先被这力量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安卿鱼没理他，只是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支蓝色药剂，拔掉针头就往胳膊上扎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他手腕上的契约纹似乎淡了些
容器里的黑线也跟着缩回了半分
“能量抑制剂？”
百里胖胖的声音沉了下去
“你已经用到第三支了？安卿鱼，这东西用多了会让本源加速枯竭!”
“闭嘴...”
安卿鱼把空针管猛的往操作台上一扔，推了推眼镜，声音冷得像冰
“要么看着，要么出去...”
百里胖胖瞬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安卿鱼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条语音，林七夜的声音带着点王面几人的讨论声，听起来有些遥远
“卿鱼，真理之门怎么又突然消失了?好像跟你手腕上的好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卿鱼覆在容器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盯着容器里再次蠢蠢欲动的黑线，喉结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百里胖胖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明白——
有些话，安卿鱼永远不会对着手机说出口...
就像他不会说，真理之门突然消失是因为他再次用了那‘能量抑制剂’稳定了阿撒托斯
不会说，那些发光的纹路其实是能量其实都过载的征兆
更不会说，此刻似乎正有一缕阿撒托斯的意识
顺着真理之门与契约的连接，悄悄缠上了他的脊椎，即使细小如尘埃...
容器里的暗金光晕突然剧烈闪烁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点力气聚在掌心
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传到百里胖胖耳里：
“别告诉七夜……真理之门...，让他搞好了就快些回来...剩下的代价……我来”
百里胖胖看着安卿鱼坚定的眼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安卿鱼看着百里胖胖点头的动作，紧绷的下颌线终于...微微松弛了一瞬
就像雪落在烧红的烙铁上，转瞬即逝...却带着如释重负的释然...
眼底的血丝似乎都淡了些
可下一秒，他覆在容器上的手猛地一松，暗金光晕骤然溃散
身体瞬间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百里胖胖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只觉得怀里的人轻得像片羽毛，额头却有些凉得惊人...
“以门之钥为盾，护他与第五宇宙...可他却不知道...卿鱼啊...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百里胖胖嘀咕道...
话音刚落，二楼传来百里胖胖的声音
林七夜有些疲惫的缓缓抬头，就看见百里胖胖正站在二楼楼梯口
手里还拿着块湿毛巾，往下看过来
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打趣道：
“胖胖?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你跟莫莉得约会到后半夜呢，这才几点就溜回来了？”
百里胖胖从楼梯上往下走，把毛巾往胳膊上一搭，随口道
“嗨，也没有，就是差不多就回来了，对了，今天宠物展我还给顺随带了点吃的，这话又说回来，顺随呢?”
“它应该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野了”
林七夜淡淡应着，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
“嗯?卿鱼呢？没在楼下？”
“哦，他啊”
百里胖胖缓步走到一楼客厅，往安卿鱼房间的方向瞥了眼
“大概你回来前一个多小时吧，我过来想找他说点事，一进实验室就看见他趴在实验台上睡着了”
“估计是太累了，我看他睡得也沉，就没叫他，把他扶回房间了，现在应该还没醒。”
林七夜有些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脚步下意识往安卿鱼的房间挪了挪
“他昨晚没睡好？难怪发信息也不回我...”
“可不是嘛”
百里胖胖赶紧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他面前
“估计又是熬了通宵，实验台上还堆着一堆数据呢”
“对了，你那边怎么样？第五宇宙的事处理完了？没出什么问题吧？”
林七夜被他这么一问，注意力果然转了过来，语气轻松了些
“也差不多了，收尾比预想的顺，就是最后那会儿，真理之门的波动有点怪，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说着，又往安卿鱼房间的方向看了眼
“我上去看看他醒没醒，给他留杯温水...”
百里胖胖一把拉住他
“他那睡觉浅，你一进去准醒，醒了又该惦记实验的事了，让他多睡会儿吧”
他拽着林七夜往厨房走
“你折腾这么久，肯定也饿了吧？我刚才在厨房热了牛奶，加了点蜂蜜，你先喝点暖暖身子，我再去给你烤片吐司？”
林七夜被他拉着，脚步顿在楼梯口
目光越过百里胖胖的肩膀，看向安卿鱼房间的门
门板关得严实，但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安卿鱼很少会睡得这么沉，以前就算熬通宵，稍微有点动静也会醒
“胖胖...”
林七夜的声音微微顿了顿
“他脸色是不是不太好？”
百里胖胖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满不在乎，他缓缓叹了一口气
“能好吗？不过就他那疯劲...放心吧，估计就是累着了，睡一觉起来准没事。”
话落，他耸了耸肩拉着林七夜的手腕就往餐桌拽
“再说了，有啥话等他醒了再说也不迟啊...”
林七夜被他拽着走了两步，终究还是停住了
他缓缓看着安卿鱼房间的方向，眉头没松开
但他也知道百里胖胖说得对，安卿鱼确实需要休息，便点了点头
“行吧，那等他醒了再说。”
百里胖胖这才松了口气，拉着他往厨房走
“就是嘛，先吃点东西，我给你端出来。”
他走得快，没看见林七夜望着安卿鱼房间的门，眉头轻轻蹙了一下
而背对着林七夜的时候，百里胖胖脸上的轻松也瞬间垮了下来
——方才扶安卿鱼回房间时，对方手背上的契约纹红得吓人
往床上放的时候只是一瞬没留神，人闷哼了一声
额头上全是冷汗...
林七夜回到房间
他洗了个澡就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
他缓缓点开与安卿鱼的对话框，输了句
“醒了记得多喝点水”
但想了想又删掉
改成了“好好休息...”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
——隔壁房间里
林七夜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安卿鱼看到屏幕上“好好休息...”几个字，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柔情...
百里胖胖见此撇了撇嘴缓缓道
“这小子要是知道你为了压他那边的波动，把反噬全引到自身上……”
安卿鱼缓缓笑着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却带着一丝坚定
“那就别让他知道...”
突然，安卿鱼眉头猛的皱起，冷汗瞬间浸湿了床单
百里胖胖脸色一变
“不好，反噬加剧了?！”
安卿鱼强忍着痛，摆摆手示意他别声张
安卿鱼指尖按住纱布边缘，避开百里胖胖伸过来的手，哑声道
“没事...我自己来”
他喉间淡淡溢出一声闷哼，额角渗出细汗
却始终没再让百里胖胖靠近
处理完反噬，他才缓缓拿起手机
只见那屏幕上还停留在林七夜那句“好好休息”
安卿鱼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淡笑
轻轻敲了个“好...”字
发送后便将手机搁在一边，缓缓偏过头闭上眼缓神
窗外的夜色才漫进来一点，就落在他清瘦的侧脸上...
像是把那瞬间蹙起的眉峰藏得很好
等再转回头时，脸上已经没了多余的神色，只剩惯常的平静
仿佛刚才那阵不适从未存在过...
百里胖胖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低声嘟囔
“也就七夜能让你把这副硬骨头收起来……”
一道光正好落在沈青竹脸上，把他长而密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
身旁人呼吸均匀，胸腔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曹渊盯着他下巴上冒出的一层淡青色胡茬看了会儿
伸手想去碰，指尖刚要触到，沈青竹的睫毛却忽然颤了颤
曹渊吓了一跳，慌忙收回手，却被沈青竹一把抓住手腕
他还没睁眼，嘴角先勾了起来
“醒多久了？看够了没？”
曹渊手被他捏在掌心，挣了两下没挣开，耳尖有点热
“刚醒……谁...谁看你了?”
沈青竹这才慢悠悠睁开眼，晨光落在他眼底，亮得像盛了碎光
他没松手，反而把曹渊的手往自己脸上带，让那微凉的指尖蹭过胡茬
“扎不扎？”
指尖传来极其轻微的刺痒感，曹渊缩了缩手指
“等会儿去刮”
沈青竹说着，忽然用力一拉
把曹渊猛的拽得压在自己身上
被子缓缓滑落下去，露出曹渊肩头几道浅淡的红痕
沈青竹微微目光扫过，喉结动了动，又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累不累？再睡会儿？”
曹渊趴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
昨晚的记忆碎片涌上来，脸颊瞬间烧起来，挣扎着想下去
“不...不困了...”
沈青竹却按住他的后颈不让动，下巴抵着他发顶蹭了蹭
“再躺十分钟，就十分钟...”
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还有点撒娇的意味
曹渊没辙，只好乖乖趴着，听着他的心跳慢慢平复呼吸
但...没过多久
肚子“咕噜”一声响
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曹渊微微僵了一下，刚想抬头，就听见沈青竹低低的笑声
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弄得他心口发麻
沈青竹松开他，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
“起来吧，下去吃早饭。”
两人慢吞吞地穿着衣服
曹渊套上衣衫时，无意间瞥见床单上的痕迹
手微微一抖，衬衫扣子扣错了两颗
沈青竹看在眼里，缓步走过来帮他解开重扣
指尖不经意划过他腰侧，惹得曹渊瑟缩了一下
他那修长的手上还带着常年握刀磨出的薄茧
擦过皮肤时带着点粗糙的痒
沈青竹低头专注地扣着扣子，呼吸扫在曹渊颈窝
“扣错了，等会儿出去让人笑话”
曹渊低着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自己胸前动作
忽然想起昨晚这双手的力道，脸颊不由的瞬间烧起来
而下楼时，民宿的老板正在大厅擦桌子
看见他们下来，笑着打招呼
“醒啦？厨房早饭刚做好，海鲜粥还热乎着呢。”
他们淡淡应声，抬眼望去餐厅里已经坐了两桌客人
大多是早起的游客，正低声聊着天
沈青竹拉着曹渊走到靠窗的位置
桌上摆着干净的白瓷碗和勺子，阳光透过玻璃落在碗沿上，亮闪闪的
服务员很快端来两碗海鲜粥，还配了两碟小菜
——一碟腌萝卜，一碟酱黄瓜，都是脆生生的
沈青竹拿起勺子，先把曹渊碗里的葱花挑了出去，才推到他面前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曹渊微微怔了一下，他没想到沈青竹还记得自己不吃葱花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还依稀记得上次一起执行任务，在路边摊喝粥
他皱着眉挑了半天葱，沈青竹当时还笑他“娇气”
没想到却被记到了现在
“你怎么……”
“记得你不爱吃葱。”
沈青竹打断他，自己舀了一勺粥喝下去，咂咂嘴，目光望向窗外的海岸线
“老板手艺不错，比当年计划里要去的那个渔村，听着像样多了“
他用勺柄轻轻敲了敲碗沿，目光飘向远处翻涌的浪花
“对了，前段时间七夜还说收到了他们的消息，说是又回了趟那个渔村”
曹渊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忽的想起
——那个渔村...石缝里似乎还嵌着当年他们劈开克苏鲁生物触手时崩碎的‘弋鸢’刀屑
当年王免的时序暴徒就是在那片礁石上开过三次回溯
直到...最后一次几乎耗尽他神墟的精神力
才靠着那柄能操控时间的戈鸢减缓时间流速才撑到“夜幕”赶来
“他去做什么？”曹渊问
声音里还带着自然的关切
王面的时序暴徒进行的时空回溯，后遗症还是偶尔会犯
即使已经成了时间之神，也不例外
他这上次见面时还说左手腕在阴雨天会发麻
“唉...老规矩”
沈青竹舀了口粥淡淡开口
“复查遗迹封印的波动值，他说当年你那黑王劈开的那块岩壁长了层新苔，用刀刮开看，里面的符文还亮着呢”
曹渊低头喝了口粥，温热的米粥裹着虾仁的鲜，滑入喉
他忽然想起那天凌晨
——王面正靠着岩壁单手撑着弋鸢喘息，浑身都是血...
他的队友们却都只是昏迷
神墟超负荷带来的眩晕让他脸色发白，却还扯着笑说
“等这事了了，我请大家喝村口的海鲜粥，让那老头多加虾仁”
那时啊...他的弋鸢还在顺着他的手往下滴血，却还半开玩笑的说着
海风更是吹得人睁不开眼，谁也没当真
“看来...他还是老样子啊”
曹渊嘴角弯了弯
“总在这些地方较真...”
王面的时序暴徒能回溯短暂时空，虽说都有不小的代价...
——他还依稀记得他们当时刚成为守夜人新兵去集训的时候，七夜的星辰刀都已经斩下一半面具了
他个玩不起的忽然张开了时序暴徒回溯半秒，硬生生躲开了那招
结果被胖胖骂
“耍禁墟赖皮”
却又还梗着脖子犟
“规则可没说不能用禁墟”
沈青竹把自己碗里的肉全拨给曹渊
“他说那熬粥的老头还记得咱们，看见他背着刀就笑”
“还说‘当年那个能让时间回头的后生又来了’。”
曹渊想象着那平时不苟言笑的王面站在灶台前，大概又会想起那次集训的事
然后挠着头跟老头解释
“不是赖皮，是战术”
便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在晨光里泛着点湿意
“那还挺好的。”
沈青竹看着他眼里的光，伸手越过桌子，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是挺好的。”
窗外的浪声拍打着沙滩，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
谁曾想那些曾在刀光与神墟能量中挣扎的瞬间
那些藏在绝境里的细碎约定
终究还是在多年后，以这样安稳的方式，落在了一碗热粥里
曹渊耳尖微微发红低下头，继续喝着粥，静静的感受这一刻的安宁...
那粥熬得很稠，米都煮化了，里面加了虾仁和瑶柱，鲜得恰到好处
还配着脆爽的腌萝卜，格外爽口
他喝得认真，以至于都没注意沈青竹一直在往他碗里夹虾仁
等反应过来时，碗里已经堆了小半碗
“你自己吃”
曹渊把虾仁往他那边拨了拨
但沈青竹又给拨了回去，还挑眉笑道
“多吃点，昨晚折腾半宿，不多补补怎么行？”
话音刚落的瞬间周围有人看过来
曹渊脸“腾”地红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
“你小声点！”
沈青竹却笑得更欢了，故意提高了点音量
“怕什么？咱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曹渊被他说得没脾气，只能闷头喝粥，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沈青竹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
伸手越过桌子
悄悄捏了捏他发红的耳垂
曹渊猛地抬头瞪他，眼里却没什么怒气，反倒带着点羞赧的水气
沈青竹心头一动，又握着他耳垂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
他收回手，语气软了些
“吃完带你去海边走走，早上人少。”
曹渊“嗯”了一声，乖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只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连带着喝粥的动作都轻快了许多
窗外的阳光正好，粥是热的，身边的人是对的，好像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
就听见厨房传来熟悉的动静
——是安卿鱼在煎蛋，油星溅在锅底的声音，似乎和他记忆里无数个清晨一样
“七夜?醒了？”
安卿鱼回头时，额前的碎发正被蒸汽熏得微湿，他温柔的问道
他修长的指节推了推眼镜，手里的锅铲正轻巧地翻着蛋
“牛奶在桌上，温的”
“今天起这么早？”
林七夜揉了揉眼缓缓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
目光落不由的落在他手腕上
——林七夜注意到他袖口今天似乎卷得有些松
手腕内侧还隐约露出点泛红的印记，像是被什么硌到过
“昨晚睡够了...”
安卿鱼轻轻把煎蛋盛进盘子，递过来时指尖却微顿
像是被烫了下似的缩回手，随即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围裙
“快吃，凉了腥”
林七夜没多想，缓缓坐了下来
他有些发愣的看着煎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抬眼看向正在灶台边忙碌的安卿鱼，声音放轻了些
“对了，卿鱼...昨天我处理第五宇宙裂隙收尾时，那突然冒出真理之门的波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按道理说，那里不该有能量场残留才对”
安卿鱼正往吐司上抹果酱的手微微顿了顿，背对着他应道
“可能是空间褶皱的余波，第五宇宙的碎片没清理干净，偶尔会引发这种异常”
他转身把吐司递过来，语气听不出异样，依旧像往常一样
“我已经标记了那个位置，等过两天有空了去加固一下屏障就行”
林七夜见此沉思了会淡淡的“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正吃着，门外忽的传来百里胖胖咋咋呼呼的声音，接着就是输密码的动静
只见那家伙手里拎着袋刚买的豆浆油条
一进门就嚷嚷
“七夜！我给你带了……哟，安大副队...又在给你做早饭？”
他贱兮兮的凑到餐桌旁，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林七夜，压低声音了些
“你没觉得，安卿鱼对你这好，跟对别人不一样？”
林七夜嚼着煎蛋笑
“他不是一直对我这样”
“那能一样？”
胖胖撇撇嘴，拉长尾音
“上次我感冒想喝口热粥，他让我自己泡速食的，转头就给你熬了两小时的骨汤粥...”
他说着，又瞥见安卿鱼正低头擦灶台，手腕的纱布被动作牵扯
隐约透出点浅红，又把剩下的
“他都昨晚疼得没睡好，早上还...”
就在这时，安卿鱼端着一杯温水缓缓走过来，轻轻放在林七夜手边
随后淡淡扫了胖胖一眼
“吃你的油条”
林七夜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看着安卿鱼转身的背影
忽然对胖胖笑道
“好像是有点不一样...”
但他说不清哪里不同
就是觉得今天的煎蛋格外香，连牛奶的温度都刚好暖到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