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成为佛爷贴身副官的日子!by九九九九九九九

作者:九九九九九九九  录入:12-11

“小落儿?小落儿?醒醒?”
江落听到耳边的呼唤,身躯好似被什么人摇晃,梦境轰然坍塌,他霍然睁开双眸,脖颈后仰,猛地吸入一口气。
药被熬好后,齐铁嘴便端着来到了门外,结果他敲了两次门,却并未听到里面声响,他心下觉得不妙,直接旋开屋门,进去后,就发现江落紧闭着双眸,神情痛苦无比地缩在佛爷身侧。
他这才焦急地将药碗放到一旁,把江落扶起唤醒。
江落心脏剧烈跳动,双眸瞳孔散大,这一次他好似懂得了梦里的暗示。
齐铁嘴眼底满是心疼,他拍抚着江落单薄的背,轻声抚慰:“小落儿是做噩梦了吗?”
江落瞳孔逐渐聚焦,他面对齐铁嘴的询问,反常地搂住齐铁嘴,靠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一个软糯的笑容:“八哥我没事,你别担心。”
齐铁嘴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揉了揉他的后脑,看着床上一直昏睡的佛爷,忍不住轻叹出声:“小落儿,佛爷今日的药已经熬好了,你放心佛爷喝完会好的。”
江落此刻瞳眸亮得惊人,他轻声道:“八哥药我会喂佛爷服下的,你去休息吧,这边没事的。”
齐铁嘴见他状态还好,心中的担忧也平息了些,嘱咐道:“小落儿你记得下来吃饭,现在已经下午了,你早上吃的就很少,中午还没吃…”
江落像是受不住他的唠叨般,笑着打断道:“八哥!我会的,你越发唠叨了,小落儿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齐铁嘴无奈失笑,拍了拍他的背部,又忍不住嘱咐两句,这才走了出去。
江落看着屋门关上,脸上的软糯笑容逐渐消失,眼底浸满悲伤,而这抹悲伤中带有决然色彩。
他小心翼翼地将佛爷扶起,端起药碗,将里面苦涩的黑褐色药汁灌入口中,随后覆在佛爷苍白的薄唇上,一点一点地渡进去。
苦涩的汤药从他的口中渡进佛爷口中,这抹苦涩在两人唇齿间漫溢,流进体内。
他舔去佛爷唇角残余的汤药,觉得嘴里的苦涩好似蔓延进了心口。
江落把碗收起,站在床前,看着佛爷原本高大身躯日渐虚弱,在这一刻,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命运早就告诉过他拯救神的办法,他抬手覆在自己的心脏。
他嘴角露出虚幻笑意,他想起那段被禁锢在实验台上的黑暗往日。
如同他懂得了人的情感,知道了那段往日对他来说是痛苦磨难。
可如今他竟然要感谢他们,庆幸他们的折磨,他们的禁锢,让他明白了那段梦境的含义。
异种诞生的荆棘血花能够延长人的寿命,江家人掌控不了异种,只能将他当成容器,妄图延续自己的寿命,可他们却也因此陷入神的诅咒…
因为他腰间血肉深处的异种便是祂的连带半颗本源的心脏。
异种是在保护他,可他却没有能力驾驭祂的这半颗未融合的本源…
保护他的力量成为他的痛苦根源…
多么讽刺啊…
这个真相太过残忍,也太过讽刺…
江落看着佛爷昏睡的面容,又哭又笑,原来如此,原来您一直都守护在我的身旁…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您又为何会成为佛爷?
江落只能从那残缺的梦境中一点一点地拼凑真相…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心中的疑问,或许他也不需要答案,因为他想要的从来都是佛爷活着…
就在他下定决心的这一刻,他眉心间的红痣似乎又变为祂刚滴落的血泪,殷红似血…

第360章 情正浓时死别(一)
江落来到屋门前,将屋门反锁后,褪下上身衣物,赤裸地跪到床旁,望着床上昏睡的佛爷。
无用的泪水从眼尾滑落。
佛爷,我本漂泊于荒凉贫瘠之地,是您将我救赎,我才得悟悲欢,懂得正常人该有的情感。
您是亘古的高山,不是我的浮草。
您不该如此结局…
江落垂下头将唇覆在佛爷的手背上,冰凉的泪珠伴随这个吻一起落下。
他低垂下头,开始任由绝望悲伤的情感侵蚀全身,任由这股情绪催动异种,让其破开血肉,绞碎白骨,滋生出荆棘血花。
很快,雪白肌理被体内绽放的血色荆棘刺穿,那些狰狞诡异的血色荆棘想要将他全身包裹,每一寸的肌肤都如同碎掉的白瓷般裂出道道皮肉翻滚的血痕。
江落脸上的神情痛苦绝望中带着凄凉笑意,他并不害怕这些伤害他的荆棘,他知道…
他知道!
这是异种,这是祂的本源感知到他的痛苦他的悲伤,祂想保护他,祂即便是死亡,祂的本源也在遵循祂的意志,在保护他…
荆棘将他包裹,是想将他藏匿其中…
多么讽刺的真相…
这个一直带给他痛苦的东西,是想守护他!
江落紧紧握着佛爷的手,想要惨叫出声,悲痛地哭出声,想要宣泄叫喊…
可是他不能,因为一旦被人听到,他就救不了佛爷,他要将心脏连同这半颗本源还给佛爷。
完成这场献祭。
只要佛爷能活,他即便是死,也甘愿。
江落咽喉开始剧烈痉挛,痛苦的神情占据他整张脸庞,让他精致艳绝的脸庞扭曲狰狞,胸廓的肋骨被血色荆棘绞碎,鲜红的血液混杂着内脏的血块,从他痉挛的喉咙中呕出,溅落在脖颈处的奇玉上,酷烈的异香混杂在浓郁的血腥味中…
骨骼,血肉被荆棘碾压刺穿发出窸窣声响。
江落上半身已经看不到完整肌肤,满身带刺的荆棘从体内破开,将他环绕,温热的血液落在地板上,汇聚成血泊。
他脸色惨白的近乎透明,眉心那点殷红小痣几欲滴血,他抬起眼眸绝望又悲凄地望着昏睡中的佛爷,在冰凉的眼泪落下后,他松开那只紧紧握着的手,颤抖着伸向自己的胸前。
绝望悲伤的情感从心底迸发而出,刺激着荆棘快速生长,一寸寸挤压缠绕在心脏周围,直到此刻,血花在心脏中绽放,他苍白瘦削的手掌顺着血肉模糊的胸膛挖出这颗被种下血花的心脏,
那血色荆棘就像他本身的血肉一样,顺着被挖出的心脏涌出胸膛…
江落踉跄起身,竭力将这颗还温热的心送到佛爷的心口,在两者相触的瞬间,滚烫的鲜血顺着肌肤融合,那破损的心脏连同血花融入这具在昏睡中衰败的身躯。
而陷入昏睡中的张启山好似也感知到了什么,一滴眼泪从眼尾落下。
见此一幕,江落浑浊的眼眸颤动,想要抬手擦拭那滴眼泪,可这具全凭执念支撑的破败身躯,却霍然倒下,从床上摔倒在地,浑身的血色荆棘几乎将整具身躯碾碎…
最后一滴泪水从眼尾落下,江落依旧望着床上昏睡的那道身影,他染血的指尖像雪一样冰凉,脸上浅淡的笑容逐渐凋零。
在这短短一瞬,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琉璃般剔透的灰紫色眼眸被蒙上一层尘灰,变得晦暗,瞳孔逐渐散大,他渐渐瞧不清佛爷的面庞…
他感觉好冷好冷…
他好想佛爷能在此刻醒来,抱抱他…
问他:“我的乖乖是不是摔疼了?”
他好想能够再靠到那宽厚的,却背负着沉重宿命的肩膀旁,向他的神祈祷,赐予他一场永不别离的美梦。
直到最后一刻,他嘴唇蠕动,无声诉说着自己的爱意:“我爱您,胜过世间的一切,包括我自己。”
这声爱意,跨越时光万古,爱恨尽头,这是他最后的执念。
执念散去,那挂在几乎要被荆棘勒断的脖颈间的奇玉,在这一刻突然碎裂,唯留那混杂在浓重血腥味下的酷烈异香…
在江落眸中光亮消失时,额间那点殷红小痣,化为黑色血气,裹挟着他破碎的身躯,发出猩红浑浊的光亮后,四散天地。
而那缠绕在身躯上的血色荆棘也化为点点荧光消失,独留那狰狞骇人的伤口在这具破损身躯。
疲惫不堪的齐铁嘴回到三楼房间后,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可就在下一秒,他眼前突然浮现刚才小落儿的笑容,这让他猛然掀开眼皮。
一股寒意由然而生,冰凉灌顶。
不对!不对!
小落儿不对劲!!!
齐铁嘴不知为何心底涌起极为浓烈的不安,那股寒意让他几乎颤栗,他赶紧起身,颤抖着手打开房门,朝楼下冲去。
他来到二楼主卧,还未等他进入就闻到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
“不!不!!”他手开始发抖,他使劲拧着门把手,可却怎么也拧不开,“小落儿!小落儿!!你别做傻事啊!!!你给八哥开门,开开门啊!!”
他几乎是破了音,里面带着浓重的恐惧与哀求,他朝楼下大喊:“来人!!快来人!!!”
他拼命撞击着房门,一下又一下。
张日山在书房听到他恐慌的声音后, 心中惊悚,赶紧推开放下笔,推开书房门,快步绕了过来,在这一刻,他也闻到了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此刻,外面巡逻的亲兵也涌了进来。
“快!快撞开!!”齐铁嘴看到张日山的身影,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理智,满眼的惊骇焦急。
张日山稳住心神,一把拽开他,随后就拔出腰间手枪,朝着门把手射击。
枪鸣声过后,他一脚踹开房门。
房门被打开的瞬间,一股更为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张日山看清里面的情景,瞳仁骤然收缩,脸上满是惊骇,脸色变得煞白,他手里的枪,脱落砸在地板上。
齐铁嘴眼前模糊,耳畔轰鸣,他浑身颤抖地走到那具破碎的身躯前,张了张嘴,喉咙却说不出话来。
他回过头看向脸色惨白的张日山,再次张了张嘴,似乎想要确认这是不是幻觉,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在刚才的撞门过程中,他的眼镜已经掉落在地,他垂下头,刚好与那双浸在血泊中的黯淡无光的灰紫色眼眸对视。
齐铁嘴蓦地跪在这具诡异破碎的身躯旁,长衫沾满猩红血液。
他想要伸手触碰,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好似全身所有的力气都在看到这具身躯时被抽离。
他浑身发抖,他张着嘴,最终从喉腔里挤出几乎泣血一样的悲鸣:“啊!!!啊!!!!!”

第361章 情正浓时死别(二)
整座城主府陷入无比凝重的悲痛氛围,沉重气息伴随着寒风席卷呼啸。
距离江落惨死已经过去三日,他残破的尸身被齐铁嘴与张日山放入棺椁中。
正厅已经被清空,唯剩正中央的这具棺椁。
齐铁嘴面色苍白,他几次占卜开坛想要问灵,可却都未成功。
“八爷…”
听到这声沙哑至极的声音,齐铁嘴并未回头,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张日山,因为他们两人如今就像面对面照镜子一般,被痛苦,悲伤,愧疚…充斥…
“您歇一会吧,求您…”
不过短短三日,张日山好似就变了一副模样,他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又像是即将被压垮的枯木,浑身一点鲜活也无,满是颓败沉郁。
他甚至在将江落放入棺椁中后,未敢再看一眼。
他甚至在某一刻,心生绝念,他愧对佛爷的信任,没有完成佛爷的嘱托…
在这三个日夜里,他恍若经历无间地狱,内心中的愧疚几乎要吞噬了他…
他几次跪在佛爷床前,无声崩溃,差点压抑不住。
他不敢想象若是佛爷醒来,看到小落儿惨烈的尸身,会发生什么…
为何当时他没有多看顾些小落儿?
明明佛爷嘱托过他的。
可这对他来说是无解的…
小落儿用命换了佛爷…
这个想法一出现,他恨不得自己当场拔枪自戕。
这让他更加不敢面对小落儿残破的尸身,他的卑劣想法,让他的愧疚更加浓烈,甚至让他不敢面对齐八…
齐铁嘴依旧没有回头,他同样沙哑着嗓音说道:“我无事,倒是你,佛爷未醒,你不能倒下了,西南地区的事务还要靠你处理…”
张日山唇瓣翕张,几次想要再开口,可是喉咙却涩得发紧,他怕自己失态,怕自己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裂,所以他只得转身离开。
一头扎进繁重的西南事务中,想要借此暂且忘却,哪怕只是一瞬的脱离那无边的愧疚。
齐铁嘴听着渐远的脚步声,他心脏紧缩,他是了解张日山这个呆子的,知道他心中所想,可他又有何资格怪他?
他走近棺椁,垂下眸,再次对上少年空洞灰暗的眼眸,无边的悲意好似与外面割人的寒风一起席卷进来。
他不忍少年的眼眸蒙尘,他甚至不敢将那个念头完整的想出来,这太过残忍。
他只得用少年生前佩戴的鲛绡将这双蒙尘的眼眸遮盖。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佛爷还未醒来,但情况已经好转,惨败的气息开始消退,苍白虚弱的面色变得红润…
这是小落儿用极为残忍痛苦的方式换来的生路。
这是他献祭自身为佛爷换的命数。
传闻人死后会在第七日回魂,不知小落儿能否瞧见佛爷醒来,了却最后的执念。
齐铁嘴这些时日的精神越发浑噩,总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好似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他甚至会想,他们是否从未走出过那诡异大墓的幻境?
他看着张日山陷入痛苦自责的旋涡,可他也无能为力,因为他又何尝不是。
他闭上眼睛,少年最后的笑容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
当时的他为何没有察觉?
为何?!
铺天盖地的悲恸伴随漫天渺渺飞雪涌上心头。
齐铁嘴透过窗外的风雪,好似看到了那年的小落儿身披雪白狐裘,那双眼眸如初雪般明透,他转过身,精致绝伦的小脸上挂着明灿的笑:“八哥,你怎么了?”
眼前变得雾气模糊,那股血腥味伴随着冷气萦绕在他的鼻息,他知道少年回不来了,玉碎了,灵神俱散…
时间又过去两日,外面风雪不止,整座长硰城再次被覆了一层寒白。
“副官!副官!!”书房门突然被推开,亲兵焦急闯了进来。
亲兵:“副官您快去看看,佛爷手指动了!佛爷有要醒的迹象!”
张日山手中的笔突然脱落掉在文件上,在纸张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晕开的墨痕。
怔了一瞬后,他猛然起身,与此同时心底涌起一股忐忑,手指开始颤抖,他阔步越过办公桌,稳着嗓音道:“去香堂将八爷请过来。”
亲兵:“是,副官!”
张日山快步走出书房,在路过走廊的楼梯栏杆时,他甚至不敢往下看一眼,喧嚣的寒气遇到他急促的呼吸变成一片白色雾气,随后转眼间又消散。
为了防止小落儿尸身腐烂,这座楼门在这些时日再也没有合上,冷得如同外面的冰天雪地一样。
他走到佛爷的屋门前,忐忑难安,心中的羞愧猛烈冲击着他那根紧绷着的弦,让其摇摇欲坠。
张日山走到佛爷床前,看着佛爷紧闭着的眉眼间的细微变化,忍不住轻声唤道:“佛爷…”
张启山的心脏在此刻灼热不已,跳动的一下比一下沉重,那声音几乎要击穿他的耳膜,好似也将周围的荒芜黑暗击碎。
他猛然间掀开眼皮,漆黑无比的双眸中急速掠过一丝暗红。
“佛爷!”
张启山有些僵硬地扭过头,看向床旁站着的人,是张日山。
他身躯有些发僵,眼眸转动环视屋内,却并未找到他的乖乖的身影。
张日山喉咙发紧,他上前扶着佛爷坐起,靠在床头,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佛爷疑惑的眼神。
张启山看着张日山,不知为何觉得他有些怪异,为何他见他苏醒却无半点喜悦?他声音极为沙哑,开口问道:“我昏睡多久了?小落儿呢?是跟八爷在一处吗?”
张日山听到佛爷的问话,眼圈泛红,喉结动了动,翕张着嘴巴,嗓子眼里却像卡进刀片,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在这一刻,他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裂,他无助地跪倒在地,满心满肺的愧疚悲痛,压得他直不起身。
“对不起…佛爷…小落儿…小落儿他…他的…他的…在楼下…”
无论张日山怎样用力,“尸身”二字都不能从被堵住的咽喉中挤出,他跪在那,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压抑这么久的眼泪,汹涌而出,那满心满肺的愧疚几乎要撑爆他的脑海,让他头痛欲裂,不得有片刻安宁。
在张日山跪下的那一刻开始,房间里的空气就变得沉甸甸的,好似凝缩了一整个冬日的风雪,一触即发。
张启山看着跪地痛哭的张日山,有种冰寒从心底迸发而出,让他心中再度一沉,他极力压制心中的不安,踉跄着撑起身躯,赤脚落在地上,快步走出房间。
他扶着墙,从楼上往下望去,只一眼他周身的血液便凝结。
空荡荡的正厅中,摆放着一具棺椁…
张启山喉咙里好似被灌入一潭寒冰,那股窒息的阴寒让他胸闷几乎窒息,让心脏剧烈跳动,他的眼前什么都瞧不见了,好似天地间只剩下那具棺椁。
他原本急促的步伐变得缓慢…
这个向来八风不动的男人变得…胆怯…
刚毅冷峻的面庞上出现茫然,那双漆黑凌厉的鹰隼般的眼眸颤动不已,满是惊惶。
他迈着无比沉重地步伐,缓慢至极地走了下去,就好似在走向一条无望的死路。
终于,他来到了这具棺椁旁。
他的思维变得迟钝缓慢,整条手臂都在抖,脸色苍白得如同干枯骸骨。
少年残破的身躯映入张启山的瞳仁,皮肉翻滚狰狞骇人,断裂的骨骼,几乎被勒断的脖颈,还有那被绞烂的胸腔,全部映入张启山的眼中!
他指尖颤抖地触碰到这具破败骇人的身躯,入手的是冰冷刺骨的温度,他不敢相信这会是他的乖乖,这具残破的尸身怎会是他的乖乖?
他抬眸看着这具尸身脸上覆盖着的雪白鲛绡,仅存的理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隔着鲛绡用指腹细细描绘着这具尸体的脸庞…
这个如同高山一样沉肃威严的男人,浑身颤抖,眼里满是惊惧。
最终他咬紧牙关掀开这具尸首面庞上覆着的鲛绡,他对上了那双蒙尘的灰紫色瞳眸,
死不瞑目。
少年死不瞑目。
张启山好似从这双空洞无光的眼眸中,看到少年惨死的景象,少年躺在血泊中,在朝他说…
“佛爷,您怎么还不醒…”
“佛爷,您抱抱我吧…”
“佛爷,乖乖好疼啊…”
张启山脱力地跪在少年的棺椁旁,眼角淌下他曾经所认为的那温热又无用的液体。
他全身抖得像一只濒死的野兽,他歇斯底里地低吼着,绝望地乞求着,声音里全是嘶哑绝望,凄厉得像是心肝都被挖出来了。
他的脖颈处开始显现暗红色纹路,萦绕在棺椁旁的寒气被激成白雾。
少年身上的伤痕像是割在了他的灵魂上,将他的灵魂弯弯扭扭地割成两半。
张启山这双手颤抖地近乎失去力气,他跪在棺椁旁,将双手伸进去,轻拂少年的脸庞,看着少年空洞洞的眼眸,他眼中的血色散布眼白,他嘴唇不停翕张,温热地泪落在少年青白的脸上…
手指摸上少年苍白冰冷的唇,像是想让少年的唇瓣恢复往日的温热,他自言自语哑声说:“江落…江落…对不起…对不起,是佛爷醒来晚了,对不起,是我…是我醒来晚了…“
“别怕,别怕…”
“乖乖,别怕,我抱抱你…我抱抱你…”
张启山颤抖着手摸着少年残破的尸身,他想将少年抱入怀中,可那满身的狰狞伤痕,几乎将少年上身的骨头全部绞碎,他根本抱不起少年…
几乎断掉的脖颈往后低垂,那双漂亮的眼眸如今满是灰暗,空洞洞地对视着他…
张启山神情崩溃颓败,他悲恸落泪,他抱不起少年的身躯,最终他只能垂头吻向这双眼眸,他知道,少年一直在等着他,等他醒来…
是他让少年死不瞑目!
是他!一次又一次将少年推向了绝路!
他将头贴在少年青白的脸庞,痛不欲生地嘶吼:“江落!!!”
他高大的身躯伏在爱人残破尸身上凄厉悲鸣,他的发丝从底端开始染上白霜,一瞬白头。
这声泣血般的悲鸣令整座城主府笼罩上一层绝望色彩的阴霾,听见之人只觉心中悲凉凄苦、绝望。
守在外面的亲兵,全部低垂下头颅,脸上露出痛苦神情,支撑着他们信仰的高山在悲鸣,可他们却无能为力…

第362章 情正浓时死别(完)
少年碎裂破出胸膛的碎骨划破张启山手臂上的肌肤,猩红滚烫的血液滑落,滴在那狰狞破损的身躯上。
张启山感受到刺痛,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抬手轻抚少年的脸庞,满是血丝的双眸泛着奇异光亮,声音苍白嘶哑,如同冬日外枯败枝头上伫立的乌鸦啼叫,怪异刺耳:“乖乖别怕,我会救你的,我一定能救你,等你醒来,我会一直抱着你,别怕…”
他拿起棺椁里放在少年身旁的紫金长刃,手指抚摸锋寒的刃面,任由锋利的刃将指腹划破,染上猩红的刀刃渡着寒光,也照映出他空寂荒芜的眼眸。
寒光一闪,他手腕上便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猩红血液从中涌出,落到少年被绞碎的胸膛。
可随着鲜血浸染少年残破的尸身,张启山漆黑的眼眸中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不见,他嘴唇颤动:“为何?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不对!不对!一定是血不够多!一定是血不够多!”
张启山拿起长刃几乎要把整条胳膊割烂,那猩红灼热的血液伴随着碎肉洒落在少年的尸身…
可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就在张启山神情疯魔,长刃马上砍向自己的肩膀骨骼时,一双手紧紧握住了刀刃,那猩红的血液顺着苍白指缝滴落。
“佛爷,佛爷啊!求您!求您别这样!!”张日山满眼惊骇哀求。
他死死抓着那即将砍下的刀刃,哪怕是废了自己这双手,他也不能松开半点力气。
“佛爷!您别这样伤害自己了!小落儿他…他已经没了…他绝不想看着您这样伤害自己啊!”
张日山不顾双手几乎被砍断的剧痛,苦苦哀求。
张启山眼底血色弥漫,他低吼着:“松开!!”
张日山脸上露出苍白痛苦的笑容:“佛爷,您杀了我吧…您杀了我吧…您要在我面前伤害自身,您杀了我吧…让我去赎罪,我没照看好小落儿…”
张启山神情狰狞,那巨大的悲痛绝望让他几乎丧失神智,但…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中长刃…
下一秒,他脖颈被人从后扎入一支针剂,不等他反应,药液便被推入体内,他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他倒在张日山的怀里。
推书 20234-12-11 : 俗世情人by施宁》:[近代现代] 《俗世情人》作者:施宁【完结】晋江VIP2025.2.16完结总书评数:5726 当前被收藏数:6715 营养液数:6566 文章积分:113,580,296文案:  陈文序和陆彧在一起快两年了,说实话,陈文序没想到能和陆彧在一起那么久,毕竟,陈文序认为自己是个直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