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成为佛爷贴身副官的日子!by九九九九九九九

作者:九九九九九九九  录入:12-11

伙计信了,他信了。
他眼中慌乱惊恐的神情褪去,变为一种决然的坚定,语气也极为笃定:“对!对!有张大佛爷在,我们不会有事!”
当这名伙计被卫兵带走时,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因为他笃定张大佛爷会庇护他们…
齐铁嘴见此一幕,喉咙里的苦涩几乎漫溢全身,他抬眸看着长硰城上方灰暗阴郁的天,没有一丝光亮。
他是残忍的,他同他们一样,都是残忍的,无能的善意,对于濒临绝望者而言是穿肠而过的剧毒。
所有人…所有人都完了…
没有人能逃脱。
可对于那些被抓捕的伙计来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下令之人是张大佛爷,所以他们面对城主府的卫兵甚至没有半点反抗…
他们只是为了不让张大佛爷难堪,他们也打心底认为只要有张大佛爷在,他们就不可能会有事…
他们都是那般信任张启山,张启山同样知晓他们的信任。
可张启山再为强大,他也只是一个人,他被敬畏他的人信仰敬为神,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一个肩负整座长硰城信仰责任的人。
时代的洪流不可逆阻,他在这急流中寻找靠岸的机会,可最终他的结果是会被这急流席卷冲击,或者被身上肩负的宿命压得粉身碎骨…
当自家伙计被抓捕后,吴老狗就明白了,这是预警,他必须要逃,逃离这座城。
他当初故意被裘德栲“骗走”战国锦书,因为他察觉到了,他的狗察觉到了!
长硰城中有一股神秘危险的势力已经将整个九门包围,就在他得到锦书后,这股危险的不怀好意的势力涌向了吴家!
他的狗闻到了,他感受到了它们的不安,他知道,他被监视了。
所以他故意让裘德栲带走锦书,可他没有想到!!!
这该死的裘德栲,他居然敢!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将整个长硰城的土夫子名单上交!
他知道裘德栲一定也将他一同出卖了,这是杀头的死罪!
可他还是心存一丝希望,希望权势滔天的张大佛爷能够保住九门的那些伙计…
就如同以往那般。
可他们终究是,时代洪流中一群疲惫不堪的当事者,张大佛爷又怎能除外?
他们又怎知张大佛爷不是涸辙之鲋?
所以,这场浩劫当真能平安度过吗?
吴老狗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答案。
那种心惊肉跳的预感让他难以平静,所以他在临走前,找到了齐铁嘴。
他一踏入茶楼的包房就看到了齐家伙计被城主府卫兵押走的一幕。
那名伙计面上带着的坚定神情,也全然落入他的眼中。
这让他有一瞬迟疑。
齐铁嘴听到脚步声后,知道是他到来了,将眸中苦涩敛起,拎起还有一丝温热的茶壶,稳稳斟了杯茶,推向空位。
吴老狗这时也回过神来,他走了过去,没了往日的客套,径直落座,将那盏略带涩意的粗茶一饮而尽,转而抬眸看向齐铁嘴平静的面容,原本想要问出的话到了嘴边又变了。
“八爷为我此行算上一卦吧。”
齐铁嘴与他对视,吴老狗这人本就是矛盾的,明明爱狗,养狗,可却还吃狗肉。明明干着下地的勾当,偏生这双眼睛还干净的紧。
齐铁嘴苍白的面庞上露出浅淡的笑:“好。”
吴老狗得了卦象,也算是稍微安心。
如今风雨欲来,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自保而已。
他微叹了声,看向依旧稳坐的齐铁嘴,不由自主地絮叨起来:“前些日子陈皮来了,其实我是很惊讶的,毕竟这种时刻他早就应该往西边的森山老林逃亡去了,但想来也对,那日是他师娘的忌日,他又如何能不回来?”
齐铁嘴就这么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附和,但一直以来,他其实都是有些好奇的,好奇陈皮那样的人是如何与吴老狗搭上交情的。
两人还成了好友。
怪哉,怪哉!
吴老狗也没在意,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这长硰城待久了已经习惯了,以后怕是再难回了…
“哎,您说这陈皮究竟怕不怕二爷?我问他,你进去给你师娘上香了吗?他竟然跟我说,二月红早年将他逐出师门时曾说过,不允许他再踏入红府半步。”
“啧!陈皮居然会是尊师重道之人,当时我就笑了他,结果他还恼了,砸了我一坛酒,就走了,临走前咒了我句,让我也赶紧走不然就成了被剥皮的死狗了,您说他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
“也是,二爷这些年虽说不待见他,可他毕竟曾是二爷的徒弟,在九门中,除了您以外,佛爷与二爷可谓是刎颈之交,二爷又如何能不知佛爷的动向…”
齐铁嘴低垂着眼睫,一直静静地听着他絮叨的话,就在他以为吴老狗会将最后的疑问问出口时,吴老狗的话锋却突然一转。
“八爷要不您跟我走吧,跟我去沆州。”吴老狗深深看着齐铁嘴,话里的邀请不似作假。
齐铁嘴怔了下,苍白面庞上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他避开吴老狗的视线,摇了摇头。
吴老狗眸光微闪:“你不走?难不成你要陪着…”
齐铁嘴截断他的话,微叹道:“不,我给自己也算了一卦,还未到我走之时。”
吴老狗有些不信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并未相劝,毕竟九门中人各有各的算计,谁也劝不了谁。
最终齐铁嘴看了眼眼神依旧清澈的吴老狗,温和地笑了笑,叮嘱道:“快些离去吧。”
吴老狗回以安心的笑,最后喝了杯苦涩的凉茶,笑着道:“八爷再会!得空记得来沆州寻我,到时再一起打马吊!”
齐铁嘴看着他渐远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还有隐隐的绝望,对命运的绝望…
他们笑着说再会,却深知再见唯恐遥遥无期…
柳絮随风各东西,物是人非已不同。
冷风穿堂而过,妇女稚子的哀求哭喊声似乎再次萦绕在齐铁嘴的耳旁,他不再垂眸去看,他抬起头,望向昏暗的天空…
长硰城的天暗的可怕,他们等不来黎明了,他们只能逃,逃到那股势力不能触及之地…
断尾求存!
逃吧,疲于奔命的逃吧!
在最终,他们将在绝望中意识到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然后拼死反击!
以命相搏!
吴老狗离开时长硰城时,最后回望了眼这座承载了他大半生涯之所,他的目光穿过层层街道,厚重围墙,最终落在那座孤独伫立的府邸。
恍惚间,那座府邸化为那个宛如高山一样男人的背影。
一直引领他们的雄鹰是否被权势蒙蔽了双眼,忘了初心,没了雄鹰引领的他们,是否会迷失在黎明到来之前?
现在暂存之人,心中都有一丝动摇,是否张启山,张大佛爷,已然沉浸在名利之中,看不透,摆不脱,也舍不得。
九门中的伙计们是否能够安然无恙?
他们心底已经有了答案,那是九门最为悲壮的结局…

第369章 向死而生(六)
上面新派来的副官敲门走进书房,看向背对着他,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他禀报道:“佛爷,下面来报,吴老狗已经逃出长硰城了,我们是否…”
张启山斩断话头,没睁眼,冷峻的脸上裹了一层寒霜,“名单上的人员抓捕情况如何?”
迟姓副官一怔,眼眸闪了闪,只能道:“卫兵出击迅速,那些罪犯还未反应,便已被擒拿,现在未完成抓捕的只剩下陈皮,吴老狗,黑背老六以及三个通商在外的解家伙计。”
张启山声音平静且冷漠:“知道了。”
迟姓副官脸上一闪而过怒意,他手指蜷缩成拳,再次问道:“佛爷,吴老狗他…”
“你是听不懂吗?”一道极为森寒的声音再次斩断他的话头,带着不可辩驳的威慑。
迟副官被一股莫然压迫感骤然笼罩,他那丁点怒意早已被这股森寒击退,他心底发颤,知道是自己太过着急了,哪怕现如今的长硰城不再是九门的天下,但张启山在长硰城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抱歉佛爷,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告退。”
待他出去后,张启山掀起眼皮,满是冷戾杀意,汪家这是要将手伸进城主府了!
看来是他顺从的态度给汪家留下的印象太过软弱可欺。
张启山那双如鹰一样漆黑锐利的眼睛,流露出令人心惊的杀意。
他可以让汪家认为他是为了权势,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阴狠毒辣之人,但绝不能让汪家以为他是个逆来顺受,软弱可欺之辈!
夜晚的天穹依旧灰暗无比,乌云背后依旧是乌云,那素月仿若再也不会向人间洒落清冷银辉。
张启山站在走廊的窗前,冷风徐徐吹动他额角黑发,他眸光沉沉,望向长硰城中不灭的灯火,他心知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所有人都在等待他们的结局…
这一刻,仿佛一个世纪的灰暗都浓缩成墨,全部泼洒在这个男人身上。
他是孤寂的。
但在他身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脆弱的情感,仿佛他早已将所有弱点舍弃。
但就在这时,一个细微至极的声音响起,像是惶然无比的呜咽,又像是依赖信仰的乞求…
“佛…佛爷…”
这道声音,让男人周身的乌墨褪去,他转过身阔步朝着声音来源走去。
江落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他醒来时,觉得自己的头胀乎乎的疼,灰紫色瞳眸中盛满茫然,他鼻息微动,闻到了属于佛爷的气息,忍不住用脸蛋蹭了蹭软绵的被子,可下一瞬,他就隐隐察觉不对劲…
为何房间里关于他的东西都没有了?
江落有一瞬的惶然,他努力回想睡前发生的事情,可脑海里的记忆就如同雾里观花般,记不真切,他心生恐慌,掀开被子,踉跄起身,可全身却软绵无力,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寒凉的地板激得他肌肤颤栗,屋内的冷意将他包裹。
他只能无助惶然地唤着他最信赖的那人…
就在他越发恐慌之际,那道高大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370章 隐忍与克制(一)
江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靠近,他抬起那双弥漫薄雾的眸,见到昏暗中那道高大身影出现在屋门时,他就如同在寒冷迷雾中失去方向的稚鸟,原本无力地摔倒在地,瑟瑟发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下一秒,一束温暖的光辉将他笼罩,他抬眸的一瞬便发觉原来他苦苦寻觅的温暖巢穴就在他的面前。
这一刻他所有的慌乱惶然被满心满肺的委屈所替代。
张启山明明在过往的十五年间,如同饮鸠止渴般回忆着与少年的短暂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明明他在少年沉睡之际还满怀期待,期待着少年醒来…
可真到了这一刻,他面对少年朝他伸出的脆弱的好似稍微用力就会被折断的双臂,面对少年这张不似人间应有的面庞,还有那满眼的委屈与依赖,他竟然陷入难以言喻的不自信当中。
因为他依稀记得少年在幻境中得知他不是他的“佛爷”时,哭得凄厉可怜的模样,那一声声卑微痛苦的哀求,直到今日依稀能够听到。
“求您…将我的佛爷还给我…”
这让张启山面对少年时,变得有一丝退却。
江落久久没有等来佛爷的怀抱,他察觉到佛爷在迟疑,原本褪去的惶然再次犹如潮水一样涌来,将他牢牢包裹。
偏生他浑身还无力的紧,根本站不起身,尝试了几次最终都无力地摔回冷冰冰的地板上。
“呜…爷,佛爷,乖乖害怕…乖乖摔得疼…好疼…”江落委屈无助地望着冷冷瞧着他的男人,他觉得委屈极了,为什么佛爷突然对他这般冷淡,为什么佛爷不过来抱抱他…
一头银色长发铺散在少年单薄的背脊,那双盛着满心委屈惶然的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瞧着张启山,将他的退怯击得粉碎,让他无路可退…
他也不想再退…
张启山阔步走到少年身前,俯身将少年抱入怀中,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肤冰冷冷的如同雪山顶上的寒玉一样,这让张启山心中升起自责。
“别怕…”
江落进入熟悉的怀抱中后,那令他沉迷的灼热温度宛如冒着热气的温泉迅速将他全身包裹,这让他感觉很踏实,很安心。
那如潮水般冰冷的惶然无助也被这份灼热驱逐…
可他依旧觉得好委屈,只要想到刚才佛爷看他的眼神,他就心慌的厉害,他想不起来自己睡前究竟发生的了何事,所有的记忆都好似被一层薄雾笼罩,让他记不清。
他将头埋入佛爷的颈间,唇齿间流转着呜咽委屈:“佛爷…您去哪了…乖乖醒来没有见到您…”
张启山抱着他坐到床边,用被子裹住少年瘦弱的身躯,他隔着被子拍抚着少年的背脊,声音低柔:“…你别怕,我在这,我就在这…”
张启山垂眸看着少年银色长发,他想到齐铁嘴所说,眼底竟有一丝庆幸,也有一丝苦涩担忧。
他该庆幸少年神智蒙尘,辨别不出他的真伪。
可他也知少年不该在这种时局下到来,若可以选择,他宁愿少年从未来到过他的身旁,少年不该出现…
张启山面对少年时,所有的沉稳冷静,那满腹的心计阴狠,都荡然无存…
他咬紧牙关,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不再看向少年,心中告诫自己这是不应该的,是他这样的人不应该留有的情感。
现在无论是谁,都只能是他带领族人彻底摆脱那个腐朽家族命运的棋子,都只能是他为了保存九门最后力量的棋子。
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棋局上的一枚棋子。
这一盘棋局是隐藏在所有棋局下的棋局,所有棋子都被不同之人掌控,但最终他们都会走向设定的结局…
他既是其他棋局被人操控的棋子,也是这盘棋的执棋之人。
张启山耳边萦绕着少年的悲声呜咽,他阖上的双眸里已然动容,可他也深知,他对少年产生的情感是多么危险,这种情感唯恐会成为他的致命弱点…
他本应该舍弃…
他更不该在这种时局下,让少年同他一起陷入不可自拔的泥潭,他不该如此自私,他不该动情…

第371章 隐忍与克制(二)
然而就在张启山一次又一次在心底给自己设下防备之际,怀中的少年好似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那呜咽委屈哭声越发黏腻。
江落挣扎着从被子里出来,将头枕到佛爷的颈间,他满眼的委屈不解,他不懂为何佛爷突然对他这般冷淡,他用额头蹭着佛爷紧绷的下颌,哑着沙软的嗓音乞求:
“佛爷…佛爷…是不是乖乖做错了什么,又惹您不悦了?您别生乖乖的气,别不理乖乖,乖乖会改的…呜呜…”
张启山心脏有一瞬发紧,他睁开眼,垂眸侧看枕在他肩上的少年,小脸上满是泪痕,凄楚哀艳。
仅是这一眼,便让张启山心底的设防岌岌可危,他终究是没有忍住,抬手触碰少年挂着泪珠的脸庞。
少年的泪水如河流般淌过他的指背,那滴温热在一瞬变得冰冷。
他的指腹顺着泪痕上移,想要触碰少年在昏暗中被泪水洇红的眼尾,可就在指腹触碰到更为温热湿意的一瞬,卑微乞求的少年忽地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张启山瞳仁紧缩,浑身都僵住了,在这一刻那藏匿十五年之久的念头,那压抑许久的情感化为一波大过一波的滔天巨浪,冲击着他仅存的理智。
暗夜寂静无声,少年的亲吻恍若一点暖意萤火缓缓滑过男人这颗经历千锤百炼凝塑而成的冷酷磐石心。
张启山眸光散动,他仅因少年温热的唇,便丢盔弃甲,坚不可摧的冷石出现裂痕,顷刻间瓦解,露出那鲜红灼热的肉块,跳动不止。
对张启山来说,他的一生都不曾离开孤独独立存在,孤独就犹如影子一样存在于他生命一隅,可少年的出现,将这抹根深蒂固,融入灵魂的亘古孤独,连根拔除…
飘散一地,化为尘埃,消失无踪。
外面的天是灰蒙蒙的,是浓不见五指的夜幕,连半点月色也无,室内更是没开灯,但少年那双灰紫色瞳眸却透出微光,那是含泪的,赤忱的,灼热的爱意与依赖。
少年的唇很软,对着男人的唇角又吸又舔,就像是初生的洁白羔羊,寻求主人的爱抚与庇护。
张启山想要回应少年,但他从未做过这类事,也从未面对过这种情形,这让他罕见地有些怔然无措,此时更是显露出一丝笨拙的温柔。
他的手掌握住少年的后脑,将唇覆在少年软热红润的唇瓣上,像捧珍宝一样,动作轻柔至极。
他在极力克制,压抑着自己那汹涌的裕念。
而江落在得到佛爷的回应后,灰紫色的眼眸满是迷蒙,在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归巢稚鸟,那浅淡的像霜雪掺杂着檀木的冷冽气息将他浑身包裹,炙热的温度灼烧他的灵魂。
留有泪痕的洇红眼尾也因男人灼热的鼻息变得诡艳又靡丽。
待张启山察觉少年气息不稳,整个身子都变得软绵时,他才恋恋不舍地从少年的唇瓣间离开。
江落被吻得殷红的唇瓣不断翕张,呼吸凌乱,那双灰紫色瞳眸雾气迷蒙,懵懂纯真的模样就跟刚出生的小羔羊一样,可怜又惑人。
张启山克制自己的裕望,重新将脱落的被子盖到少年身上,抱着少年轻抚他单薄的背脊,声音暗哑低沉:“不怕,我的…乖乖啊!不怕…”
江落原本无力的身躯,在佛爷的浓重鼻息与宽厚胸膛的暖意牢牢包裹下,怪异的,渐渐恢复了气力。
待窒息的晕眩感褪去,他眨着眼睛,里面的水雾早已挂在了睫毛上,湿漉漉的,现下又簌簌落下。
江落仰起小脸,一眨不眨地望着佛爷,被水洗涤过的清澈眸子好似伴着繁星映照着他的诸天。
张启山垂目与他对视,忍不住在他湿漉漉的眼睫上落下一个吻,轻声询问:“你刚醒,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准备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然而江落却突然睁大眼眸,手脚扑腾着从被子里出来了,他紧紧瘪着嘴角,盯盯地瞧着佛爷。
就在张启山以为他是回想起以往的记忆,分辨出他不是他的“佛爷”时,只见一连串晶莹的泪珠从少年眼尾滑落,这让张启山蓦然一怔。
江落瘪着嘴角,伤心极了,哭得越发可怜:“佛爷…您…您是不是不喜欢乖乖了,您今日好奇怪,好奇怪…您对乖乖好冷淡,您以往不是这么与乖乖说话的 ,您居然不叫我乖乖了…呜呜…”
少年这么一哭,张启山觉得他即便是要星星要月亮,他都该给他摘了去,他心脏闷闷的,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情感,他想,少年真跟他的命一样…
不,是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乖乖不哭,是我的错…乖乖你这一觉睡了许久,我见乖乖你醒来,太过喜悦,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怎会不喜欢你…”
张启山赶紧将少年再裹进被子里,用指腹擦着少年哭得粉红的脸蛋上的泪珠。
“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对你念念不忘…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久到,若不是手腕上系着的陈旧红绳,他都快要以为与少年的相遇,短暂的相处,是一场奇妙的梦境。
江落在佛爷的安抚下,渐渐止住眼泪,他像是怯懦般,眨着湿漉漉的眼睫毛,瞧着佛爷,声音软绵绵带着哭腔:“乖乖…乖乖也喜欢佛爷,也喜欢您很久很久了…”
张启山心间像是被粗粝的食盐滚过,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他隐去眼底的酸涩,摸着少年染泪的脸蛋,轻声细语诱导着:“乖乖现在喜欢吃什么?我去让厨房做。”
江落没有发觉不对,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带有哭腔的嗓音黏腻腻的:“乖乖不饿,乖乖想要佛爷您再亲亲乖乖,您能不能与乖乖一起…”
说话间,江落细白滑腻的小手已经勾住那只宽厚的手掌…
两条长长的腿也不知何时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白得晃人眼。
张启山听着少年细声细气的声音,对视上色泽如天空般纯净的眼眸,只觉少年跟个软绵的羊羔子似的,除了可怜之外,还在蛊惑着凶残的猎人,将其剥下那层软绵的茸毛,一口口咬在嫩滑的皮肉上。
他也如心中所想,那般做了,顺着少年引诱的手,与其一同进到温热的被子里…
“嗯…佛爷…“
江落白皙的脸蛋上染上潮红,他眸子里装满了水意,盈盈动人,在这昏暗中闪着微亮的光,就如同溅起波澜的江面揉碎了满天的月色。
两人紧紧相拥,灼热的鼻息纠缠…
最终少年后仰着细白脆弱的脖颈,红润的唇瓣间倾泻出急促的呜咽…
但到了关键时刻,张启山还是停住了。
即便他周身已经热得发烫,肌肤上的暗红纹路开始显现,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停住了…
他抬手轻抚还沉浸失神中的少年的脸庞,将一个饱含裕望却又极为克制的吻落于少年殷红的眼尾。
他想,他对于少年是卑劣的豺狼,他明知少年现在神智蒙尘,错认了人,但他却因一己私心放任少年错乱的痴缠,若是有一日错乱的世界回归正轨,少年记起一切…
他不敢想象,那时的少年会是何等的绝望…
所以到了最后,他克制自己停住了。
在少年感到欢愉后…
他就起身离开了温暖的被褥,静静地等着少年缓神。

由于现在深秋时节,外面冷风徐徐,壁炉未升,屋内也不算温暖。
张启山瞧见少年满是迷蒙红潮的小脸上,隐约有了层浮汗,他赶紧用被子将少年露出的小半身子盖上,这才发觉,不过是这么一会功夫的折腾,少年白玉般的身子上便汗涔涔的湿漉漉一片。
他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动作轻柔地给少年擦了擦额头与细颈上的浮汗。
张启山看着乖巧可人的少年,觉得外面灰蒙蒙的天也因少年存在而变亮了,他流年苍白,枯槁的心也跳动个不停。
江落也在这时从余晖中缓过神来,他抬手握住佛爷即将收回的手臂,用脸蛋儿在那坚硬的手臂肌肉上蹭了蹭,哼哼唧唧的闷哼了几声。
张启山现在如同置身蒸笼,浑身燥热,尤其是少年柔软莹润的脸蛋贴到他的小臂上时,他只能极力压制。
“乖,我下去给…乖乖你准备点简单吃食,好不好?”
张启山原本冷沉磁性的声音现在莫名带了层黏稠的暗哑,那双漆黑如渊的眸子里更是墨云诡谲翻涌。
可江落依旧用纤细白皙的手紧紧握着他有力的手臂,江落能感觉到,明明佛爷刚才也情动了,可最终却忍了下来,他不懂,为何佛爷不想与他亲密…
为何佛爷不主动亲近他了呢?
江落不知为何,从醒来开始就很没有安全感,明明他就身处城主府,可偏偏周围的环境又很是陌生,他感觉跟他记忆中的对不上,明明佛爷就在眼前,可他就是无端地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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