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则是与之完全相反的,一种头晕目眩的,令人窒息的热。
壁炉熊熊燃烧,地面上铺着厚厚的黑熊的皮毛。
陈皮衣物整齐大刀阔斧地坐在椅子上,阴翳面庞上已经被热气熏染出薄薄的红,鬓角的黑发根甚至有了点湿意,可他像是没有感觉般,只是垂目用极为阴冷的目光凝视着赤裸跪在他面前的这个放荡的疯子。
(省略,已改,不通过…)…
红中低垂着眼睫,时不时用怯生生地眼神偷看一眼坐着的人,每当这时,他都会与陈皮阴冷的目光相触,这让他赶紧低垂下头,狭长浓黑的睫毛止不住颤动,就像淋雨的蝶羽,脆弱又美妙。
但陈皮知道这疯子绝不是因为畏惧了他,这疯子做出这副柔弱的模样来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或许还是因为感到有趣…
因为他的视线中,明显能够看到这疯子低垂着的阴柔俊俏的面庞上,露出的一闪而过的怪异笑容。
没错,红中现在兴奋极了。
看!他的乖徒儿已经再也不能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了,无论他在这跪多久,哪怕是一动不动,他的乖徒儿也会被他所吸引,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他兴奋不已啊!
(省略,已改,不通过)…
想到这,红中阴柔苍白面庞上被热气熏染出的薄红开始晕染,颜色变得更加艳丽,甚至蔓延至耳畔,脖颈,胸膛…
就像洁白画布被泼洒上的浓丽艳彩,看着有种诡谲美感。
陈皮见这疯子的反应,阴翳的面庞上扬起玩味戏谑的笑意…(省略,已改,不通过,呵呵,养书的看不到了…没办法,)
红中半仰着头,半睁着狭长的狐眸,坠出点点泪花。
陈皮将这疯子的一切细微神情变化都收入眼底,他自然没有错过这放荡疯子抬头颤动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还有一丝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愫。
空气被鞭子撕裂的声音…
红中狭长的狐眸微睁,赶紧避开,心底竟然有了微慌,多亏他躲开的快,不然他恐怕真要被废了…
心狠的狼崽子!
红中蜷缩在地,一双狐眸噙着泪花,委屈又伤心地望着陈皮,肩膀更是微微颤抖,一副要哭的样子。
然而陈皮只是阴冷的嗤笑声,将背部靠在椅背,慢悠悠地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
原本红中还在做戏,但见到这一幕,狭长眼眸中流转着妖冶浪荡的流光,故意勾着带泪的眼尾,直勾勾地瞧着陈皮,慢慢地挪动靠近。
直到距离缩短至他只要微微抬头就能触碰到这只苍白修长的手时,红中才停了下来,试探性抬眸,狭长的狐眸里好似带着勾子,看向陈皮挂着讥讽笑意的脸庞,更加黏腻。
随后他勾起唇角,声音沙哑异常,却又带着股怪异的甜腻:“乖徒儿,你终于肯理为师了…”
陈皮垂目冷冷地看着他浪荡的样子,嘴角带着讥笑,语气却格外温和:“您若是早些老实,徒儿也不会这般对您,您现在交代清楚,昏迷的那几日,您究竟经历了什么?您与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红中眸心划过光亮,眼底逐渐被痴迷取代,他的乖徒儿真是可爱极了呢?都过去这么久了,原来他的乖徒儿还记得呢?
他喜爱极了,他的乖徒儿在意他,吃醋的模样。
红中一双狐眸笑得弯起,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可是,光是这样还不够,他更喜欢陈皮因为他而失控的模样,所以他黏腻又做作的嗔怪道:
“乖徒儿…你在说些什么呢?为师昏迷可是为了救你呀!你这没良心的…为师昏迷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在身旁贴身守着呢吗?为师又能去哪?你口中的“他”又是谁?”
说完,他又勾着眸,舔了下陈皮的指尖,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神情,怒气冲冲地不依不饶道:“我知道了!陈皮,你这孽徒,是不是就想打我折辱糟践我?所以才故意说这些胡话来?!”
“你就是料定了,我答不上来,所以故意要为难我,呜呜呜…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孽徒?!”
陈皮看着出这疯子又来了戏瘾,心下刚平息的怒火,又开始腾腾上涨,他手掌蜷缩成拳,闭了闭眼皮…眼底是抑制不住怒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劣。
(省略,已改,不通过,养书自己想象吧,后来的也法子…)
红中费力地扭过头,透过腿的缝隙,看着陈皮阴郁的眉眼,心脏在胸腔猛烈撞击,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越发浓郁,他眸中含泪,哀哀地瞧着这孽徒,就像是在瞧负心人:“你…你个没良心的孽徒…你居然…你居然这么欺负为师!”
陈皮见他又开始装疯卖傻,眼皮狠狠一跳,只要一想起这疯子之前说的似是而非的话,他就抑制不住心底的怒意,以及那几乎将他躯体内所有血肉都吞噬的妒火。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疯子与另外一个“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嫉妒的发狂!
他甚至想要残忍地虐杀死另一个世界的“他”!
红中感受到指骨传来的痛意,心里腹诽,啧!他的乖徒儿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一点也不禁逗弄了…
“乖徒儿,你的眼神真的好吓人呢…就好似一头饿狼双目泛着幽幽绿光,要把为师剥皮抽筋,连同骨头都给嚼碎呢…别这么盯着为师…为师真的好害怕…”
红中狐眸微勾,语气黏腻掺杂着挑衅意味…
然而陈皮表情突然阴沉下来,一点一点弯腰靠近这个总惹他生气的疯子,幽暗浓黑的瞳孔直直审视着他,里面的复杂情愫汹涌翻滚,甚至像沸水一样灼热骇人,他语气阴冷无比像是质问,又像是引诱:
“我再给您一次机会,将您昏迷那几日发生的事情老实交代出来,不然您知道徒儿的手段的…我想您应该不想再尝试…所以别惹徒儿生气好不好?乖一点,说出来…”
然而对于红中这样性情不定的疯子来说,他怎么可能会如此老实地说出口,他依旧用那双狭长的盈着秋水一样的狐眸盯盯地瞧着陈皮,也不说话…
陈皮脸色再度一沉,他明知道这疯子是故意惹恼了他,可他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像自己身上被缠着无数条透明的无形的丝线,而那丝线的尽头,或者说是掌管者,却是在这个疯子手里,只要这个疯子想,他就能随时的,轻而易举地牵动着他的所有情绪…
让他成为他的傀儡,一个心甘情愿却又时刻处于反抗的傀儡,这样,他与这个疯子之间就会永远都有着绝对的新鲜感…
以及有趣。
是的,他知道这个疯子所喜欢的一切表现,所以他愿意做出这种事情…
但同样,这个疯子也在被他所操控不是吗?
最终,他听到自己朝着这个疯子冷声喝道:“说!”
看着自己不受控制,亦或者是顺从了自己心中所想…
…(省略,已改,不通过…)…
红中耸动着肩膀,不声不响地哭,只不过那双含泪的狐眸会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阴沉着脸的陈皮。
好似在无言地说,你真是狠心,欺负死人了…你怎么还不快过来哄一哄我…
屋内本就灼热的空气好似凝滞了般,静得可怕,也灼人的可怕,只有好似被欺负极了,却只能可怜的小声抽噎的声音回荡…
好一会儿,陈皮指尖动了动,看着这个疯子抽泣模样,嘴角微抽,被激起的怒气都不由消散了许多,但剩下的却都转变成了恼意。
他起身蹲在这疯子面前,抬手薅起这疯子柔软的黑发,看着他被迫仰起的狼狈可怜的脸庞,眼底暗色翻涌,蓦地露出森白的牙齿恶狠狠地咬在这疯子苍白脖颈,重重碾磨,磨出一片红粉,渗出艳红逼人的血珠子。
他舌尖,口腔里满是这疯子血液味道,他依旧咬着没有松口,只是恶狠狠地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您若是再敢瞒徒儿,徒儿就一口咬碎您的喉咙…”
模糊的声音到了最后,甚至带了隐隐哀求:“师父…告诉徒儿…告诉我吧…您与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
红中狭长的狐眸微敛,抬手轻抚上狼崽子刺人的毛发,眼神骤暗,里面充斥着令人心惊的黏稠暗裕…
“乖徒儿…你真的想知道吗?”
第395章 番外回忆(二)
陈皮感受到后脑那只温柔的手掌,以及耳边传来的呢喃声音,他牙齿碾磨的动作一顿,这些竟然让他有一瞬的恍惚与安宁,他竟不自觉地就着这个姿势靠在这疯子的怀里,平静地阖上眼皮。
耳边传来的一声声轻柔呢喃,仿佛在穿透血肉包裹他的神魂。
然而就在陈皮完全放松警惕之际,甚至嘴里碾磨啃咬的动作都转变为下意识地舔舐时,那道轻柔的呢喃,竟陡然转变为甜腻的几乎腻到人骨子里的肆意哼笑。
陈皮的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在即将爆裂之际突兀松开,受惊的心脏开始疯狂地,猛烈地,急速地撞击着他的胸腔,令他霍然睁开双眼,但为时已晚!
一条极为有力的手臂牢牢箍住他的腰,同时重重按住他腰侧的穴眼,难以言表的酸麻瞬间袭入脑海。
另一只微凉的手掌已经扣住他的后颈,同时用力将他整个人倒转着按倒在地,他眼前一阵恍惚过后,他的头被抵在了皮毛上,扎得他忍不住颤抖,从腰眼漫溢出的酸麻还未褪去,他无力挣扎,只能心惊胆颤…
紧接着陈皮后背处骤然压下来一个重量,炽热,滚烫的肌肤紧贴着他的后背,即便是隔着衣物,也让陈皮感受到了这突然暴起的疯子肌肤不正常的温度。
这个放荡的狡诈的疯子!
那个极为有力又灼人的胸膛紧紧贴着陈皮的背部,陈皮甚至感受到这疯子心脏在狂热地跳动,就好似那颗癫狂的心脏被挖出,血淋淋的放在他的背脊上…
那带血的癫狂心脏猛烈跳动着,就像是要撞烂他脊背的骨骼,血肉,进入他的胸腔,将他的心脏撞成一滩烂泥烂肉,从而取而代之…
陈皮唇瓣颤动翕张,他双目失神地无意识地盯着地面铺着的黑色皮毛,鼻翼间呼出灼热的喘息…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掌像摸狗一样摩挲他的后颈,炙热危险的气息袭上他耳尖:“徒儿,你现在的模样当真是乖顺诱人极了,为师觉得你好似也很喜欢被这般对待…”
这道声音像是一个撬棍,将一个生锈的铁盒盖子撬开了一条缝隙,明明还掉着锈灰,可从缝隙里流淌出的竟然是格外腻人的糖水…
陈皮阴郁的脸庞瞬间涨红,像是被人发现了最为隐秘的一面,恼怒了似的,他开始剧烈挣扎,漆黑的眼眸里盛满燃烧的炭火,恶狠狠地扭过头瞪像这个笑得开怀的疯子,他咬牙切齿地警告:“给我滚下去!!”
红中也不恼,但也没有顺从,反而将自己灼热的胸膛更为紧密地贴在他的背脊,磨磨蹭蹭,语气带着委屈:
“四爷,您对人家真的好凶啊!您没感觉到吗?人家身上的温度好热,热得就像被火炭烫了似的…”
“都怪您,打得人家身上没一块好肉,四爷您说该怎么办呢?”
说话间,他一只手掌紧紧扣住陈皮的两只不老实地手臂,另一只手则是灵活无比地解开陈皮领口的扣子。
红中将手伸进陈皮的胸口,掌心瞬时被起伏的胸肌上附着的浮汗濡湿,他将手掌上移,掌心从胸肌摩挲至后颈,最后黏腻地揉蹭着陈皮泛红的脸颊。
“四爷您感觉到了吗?这都是您身上的汗,您瞧瞧,您怎么出了这么些的汗呢?”
红中咬着陈皮的耳垂,咬出泛红的牙印,拉着声调,继而故意道:“哦~为师知道了,我的乖徒儿是想到了以往…”
这番话令陈皮挣扎地更加厉害,甚至厉声威胁:“我劝您还是赶紧滚到一旁老实跪着去,不然等结束后,我定然废了您!!!”
红中听罢,竟然错愕一瞬,厮磨的动作都不禁停了下来,但下一秒他就笑弯了眼,笑得胸腔都跟着震颤:“陈皮…我的乖徒儿啊!你怎么这般可爱单纯了?那为师可期待极了你说的情形…”
下一瞬,他的掌心便紧紧扣住陈皮的后颈…
(未通过,省略)
陈皮眼眸大睁…
(省略)
“乖徒儿,为师的胆子本就小得可怜,就跟只兔子一样,你微微一吓唬,为师就怕得不行,就当了真…所以既然今日是为师最后一次,那为师可要好好的,慢慢的,进行…毕竟今日可能是为师往后日子里唯一的回味无穷的记忆了…”
红中嘴角噙着笑,一双狭长狐眸暗色黏稠翻涌,贴在陈皮耳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着…
陈皮脖颈青筋鼓噪,死死咬住地板上铺着的黑熊的皮毛…
天色已晚,寒月高悬。
外面的枝桠被雪压得低垂,时不时就要点一下头,滑落几块雪,在清冷的月色下滚动,在地面留下痕迹。
屋内昏黄的烛光下,红中用手支着头,一双狭长狐眸泛着潋滟涟漪,满是餍足,他用指腹在陈皮染上艳色的面庞上轻轻滑动,忍不住心生欢喜,看着陈皮双眸失神的模样,更是抬头碰了碰…
陈皮此刻全身像被细微电流掠过,脑海里满是大片大片的白光,他的眼睫上还挂着星星点点的泪珠,半阖着眼皮,遮挡住了里面没有聚焦的,失神的漆黑瞳仁…
红中见他乖巧的模样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朝着他的耳洞吹了口热气,嗓音暗哑又暧昧无比地唤了声:“狼崽子…”
紧接着他将陈皮紧紧搂在怀中,用唇瓣轻轻地吻着陈皮的耳垂,随后探出舌尖如同一条黏腻阴冷的毒蛇吐着蛇信,从耳垂划到耳畔,脖颈…
最终又返回陈皮的脸颊,在这张总是挂着阴沉的脸庞上留下几个殷红吻痕…
终于,在陈皮感受到自己脸颊刺痛时,他逐渐缓了过来,他转动眼珠子,看到红中近在咫尺的脸庞时,脸色猝然沉了下来,阴冷骇人,他直接扣住红中的后颈,拉开距离。
红中看着陈皮沉着脸的模样,非但不怕,嘴角反而漾出浪荡笑意,用黏腻腻地口吻说道:“乖徒儿,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为师的脖子好疼呀,轻一点…”
陈皮见他如此得了便宜还卖乖,怒从心中起,眸色阴沉晦暗,抬手狠狠抽向这疯子欠打的脸。
啪——!
红中的头被打得一歪,他口腔里再次出现血腥味,狭长的狐眸微眯,眼睫低垂,竟然低低啜泣起来:“你…你做徒儿的怎么能…总打师父呢?”
陈皮看着这个疯子装模作样,又开始做戏的样子,心中就憋了股火气,掐着这疯子脖颈的力道也不禁大了几分。
红中“嘶”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后颈都要被捏断了,他赶紧开口哭求:
“四爷您刚才那一巴掌抽得人家脑袋晕晕的,脸皮现在都疼着呢,您还掐着人家后颈,四爷,您松开我吧,好不好,疼死人家了…”
说着他极快地挤出几滴眼泪。
那泪珠被昏黄的烛光映照得璀璨,陈皮明明知道这疯子是故意装出来的,况且吃亏受罪的是他,但他还是因为这疯子可怜哭泣的摸鱼怔了一怔…
然而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他就被这疯子找到了机会…
(不通过,省略)…
陈皮如同烈日暴晒下,干涸泥沼中濒死的鱼,他想要大口呼吸,却汲取不到分毫氧气…
呼吸间满是这疯子唇齿的血腥味…
…(不通过,省略)…
就在陈皮大脑因缺氧思维变得缓慢,视线迷糊不清时,他感觉到这个疯子的桎梏松懈了一分…
随即,他趁其不备…
…(审核不过,省略)…
这回不用红中装了,他是真被疼哭了,头好疼,狭长的狐眸里盛满了泪珠,大滴大滴往下坠落,他脸色惨白,颤抖着蜷缩起来,双手虚捂着头…
心里骂着陈皮…
没良心的孽徒!
心狠的狼崽子!
这一下真的要疼死了!
这股剧痛让红中缓了好一会儿,疼得他以为头都要掉了!
等他眨巴干净眼珠子上挂着的泪雾看向这个心狠的狼崽子时,刚好对上狼崽子那双漆黑的,好像藏着刀子的阴冷眼眸。
红中心下一凛,玩脱了?
随后他看向陈皮躺着的姿势,目露了然,啧!原来心狠的狼崽子是动弹不得了…
原本心底升起一丝得意,但紧接着他发现陈皮看他的眼神越发杀意深重时,他不禁喉结滚动了下,感觉头更疼了…
他知道这狼崽子若是不在此刻哄好,恐怕那些簪子要被他戴到天荒地老…
红中小心翼翼地挪动到陈皮身旁,时刻注意着陈皮的脸色,见陈皮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嘴角又不禁勾起。
但就是这么细微的变化,让陈皮本就濒临爆发的怒火,直接喷涌而出,现在这疯子离他这般近,正好省事了!
他又扇了这疯子几个巴掌。
红中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底掠过一抹暗色,直接握住陈皮的双手,在陈皮略带惊慌的眼神中,他扯着破损的嘴角笑了笑,接着用鼻尖抵在他抽红的掌心,翘着眼尾盯着他瞧,邪性地说:
“为师的脸都被你抽得又红又烫,疼得几乎要麻木了,好四爷,等您休息好了,咱一会儿换个地方抽吧…好不好?”
陈皮被他看得稍稍回避了目光,他脸上依旧挂着阴沉,但耳尖却微微泛红,使劲挣开双手,声音沙哑的不行:“滚!”
红中狼狈的脸庞上依旧挂着笑,他极力压制自己的裕念,动作温柔地将陈皮抱了起来,笑着哄道:“乖徒儿,生什么气呢?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师昏迷期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陈皮想到之前这疯子口中说的另一个“他”,脸色又变得更加阴冷,转过头,直视他。
红中抱着他躺到榻上,两人满身的狼藉又再次靠在了一起,红中嗓音暗哑轻声道:“那是段荒诞又离奇的经历…”
他陷入回忆,娓娓道来。
(红中昏迷三日,回忆)
随着龙国新时代降临,长硰城已经容不下陈皮这样穷凶极恶之人,更何况这次的事件,闹得实在是太大了!
先是七年前长硰城四家药堂一百二十口,外加南河滩的所有小贩被屠,就已经震惊西南地区各个高层,但好在那时还在动乱。
可就在不久前,陈皮因为错看古墓位置,居然一怒之下屠杀了那里坐落的整个村庄,一共四十口人,老人妇孺,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这件事直接传到关中地区,由关中下达指令追拿凶手。
原本谁也不知这件事是陈皮所为,是他的一个徒弟在酒后捅了出去。
至此,陈皮不得已逃亡广栖。
去往那片东南亚地区的莽莽丛林。
也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件极为可怖,诡谲的事情。
这件事情居然令他这般穷凶极恶之徒,感到诡异,感到恐惧,最后他甚至不惜冒险回到长硰城,去寻齐铁嘴,求卦!
也就是在这两卦的间隙,陈皮由人变为了怪物。
这也是他能以凡人之躯活百年之久,依旧能下墓的原因。
第397章 番外回忆(四)
陈皮逃亡广栖后,在这里活动了很长一段时间,因此,老九门盘口的生意也逐渐连接到了这片区域,云楠城与缅滇国。
陈皮带着一群东拼西凑来的伙计在这里开启了舔血谋生的旅程。
至于为何是“东拼西凑”的伙计,那自然是因为陈皮领队下墓必死人,有时甚至带领一二十人下去,最后能跟着他活着出来的只有两三人。
可即便是这样,在广栖地界也有数不胜数的亡命之徒想要追随陈皮,因为他们都知道陈皮阿四的本领,只要他们能成功下墓活着回来,那得到的宝贝足以让他们后半生无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风险怎得无忧?
陈皮生性刚烈阴损,戾气极重,喜好杀徒,但其中有两位名叫“锕细”“锕百祥”的伙计,他却是有些没有办法的,因为这两人的身手,下墓的本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准老九门的水平。
所以陈皮一直没有杀他们,也没找到理由杀他们。
对于有用之人,陈皮一向是“宽宥”的,但若是在墓中,犯了“忌讳”,那最终他们的结局只能当踏脚石了!
但这次陈皮遇到的事情极为怪异,诡异至极!
是他生平遇到的最为怪异之事,也是一生中令他唯一一次感觉到恐惧!
这次跟随他的人都死了,包括准老九门水准的“锕细”和“锕百祥”。
陈皮变得失魂落魄,整个人变得战战兢兢,原本满是戾气阴狠的眼眸里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表的晦暗畏缩。
他甚至因此冒险回到长硰城。
他们没有死!
他们没有死!!
他们由人变为了怪物!
我也,我也由人变为了怪物!
不,还是不对。
他们本就是怪物,他们跟着我混了很久,甚至是很多年!
可他们什么时候变成的怪物?
还是他们本就是怪物…
怪物混进了我的队伍…
而我在回到长硰城,寻到齐铁嘴求卦后,也成为了怪物!
以上是红中以旁观者看到的一切,往后,他也目睹了这个世界“陈皮”的“劫难”,被苗人割瞎双目,饱受“长生副作用”折磨成为怪物,终其一生寻找那所谓的青铜门,想要解决“长生副作用”,可最终却死无葬身之地,尸体异变,还被小辈砸烂鼻骨…
“陈皮”几十年的人生,被“祂”的力量压缩成一个个画面强横地塞进红中的脑海里,这些被压缩的画面如同走马观花般急速浮现在红中的眼前。
萦绕,循环万万次之久。
久到红中记忆变得模糊,他甚至有时分不清他究竟是红中,还是“陈皮”…
红中时而神志清晰,时而癫狂混乱。
当他清醒时,他明知道画面里的“陈皮”不是他的乖徒儿,可他却也会因他深陷危机受伤,而感到锥心刺骨的疼痛与愤怒。
他在这些画面中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挽救“陈皮”,可却在癫狂情绪达到顶峰之际,再次被“祂”毫不留情地压下,让他认清现实,他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
就在红中经历了“陈皮”一次又一次死亡时,看到“陈皮”身死前,极力维持最后一丝神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铁牌上刻下遗愿时,红中竟然为其落泪了…
因为他知道“陈皮”的遗愿无人会为其实现…
他已经旁观了“陈皮”千万次的结局…
他也知道他不是他,可看着相同容貌,相同性情,相同的狠戾,他这个怪物疯子竟然会心生不忍,竟然会为其悲伤。
他开始迷茫,他爱的人究竟是哪一个?
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乖徒儿?
然而就在红中混乱之际,他早已被“祂”模糊了两个世界的记忆,“祂”让红中对陈皮的感情部分转嫁在了另一个“陈皮”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