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鬼街:无尽之梦by楼外楼断鸿

作者:楼外楼断鸿  录入:12-19

弗莱迪喘着气,脸上带着一种创造者的狂热和满足,他对墨菲斯宣布,仿佛这是他能献上的最珍贵的礼物。
“这是我们的小房子。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只有你和我。再也没有别人能打扰。”
他向前一步,在这个他创造的、绝对私密的空间里,试图更靠近墨菲斯,眼神灼热而偏执。
“你要一直陪着我,墨菲斯。”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要求,甚至是一种威胁性的哀求。
“永远陪着我。你是我的。”
跳跃的炉火光芒在墨菲斯完美无瑕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却无法温暖那双苍银色眼眸一丝一毫。
他静静地站在这座由人类扭曲情感和疯狂占有欲构建出的囚笼般的“家”中,仿佛一尊被擅自安放在此的神像。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只是用那双能看穿无数梦境与心灵的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个将他视为唯一所有物、试图用梦境囚禁梦神的人类。
弗莱迪将“无罪”的代价——那无尽的孤独与环绕的恶意——化作了梦境中更偏执的索求与占有。
而墨菲斯,在这诡异的、被构建的“家”中,继续着他无人能懂的观察与学习。
现实的猎杀已然开场,而梦境的深渊,也在弗莱迪的疯狂塑造下,变得越来越光怪陆离,越来越危险。

斯普林伍德镇的夜晚,从未如此沉重。
弗莱迪·克鲁格那栋白色的房子,如同小镇肌体上一块无法愈合的脓疮,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那是由恐惧、仇恨和无力的愤怒发酵而成的气味。
尽管法律的金粉试图掩盖其下的腐烂,但镇民们,尤其是那些失去了孩子的父母们,他们的眼睛早已穿透了那层虚伪的粉饰。
这两个字像毒刺一样扎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日夜折磨着他们。
法庭的宣判并未带来正义,反而像一把钝刀,撕开了最后一丝对体制的信任,释放出了更原始、更黑暗的东西——私刑的幽灵。
弗莱迪能感觉到那些目光。
它们无处不在,像冰冷的针尖,从拉紧的窗帘缝隙后刺来,从擦肩而过的沉默中射来,从深夜屋外偶尔响起的、刻意压低的引擎声中传来。
他知道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更大的囚笼里,一个由整个小镇的恶意编织成的无形牢笼。
他依旧去他那所谓的“工厂”,但行动变得更加鬼祟,像一只在白天活动的鼹鼠,警惕着每一丝风吹草动。
然而,这种被围猎的警惕感,反而加剧了他对梦境、对墨菲斯的依赖。
现实越冰冷、越危险,梦境中的那个“家”就显得越温暖、越不可或缺。
每一次入睡,他都更加急切地扑向那片由他亲手构建的、只有他和墨菲斯存在的狭小空间,贪婪地汲取着那份唯一的、非人的接纳。
但他并不知道,镇民们的耐心已经耗尽。
他们的怒火,在几个失去幼子的父亲的带领下,已经凝聚成了具体的、燃烧的计划。
乌云遮蔽了月光,斯普林伍德镇发电厂巨大的阴影匍匐在地,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锅炉房区域,平日里就很少有人靠近,今夜更是弥漫着一股不祥的寂静。
弗莱迪在里面。
他需要处理掉最后一点“痕迹”,一些过于私人、无法留在家里地下室的小物件。
他沉浸在一种偏执的清理工作中,酒精和杀戮回忆混合的亢奋让他降低了警惕。
他没有听到那几个人影如同鬼魅般靠近,没有听到他们用油浸泡的破布塞入门缝和通风口的声音,也没有第一时间闻到那浓烈的汽油味。
直到第一扇窗户被砸碎,一个点燃的莫洛托夫鸡尾酒瓶划破黑暗,带着凄厉的呼啸和灼热的尾焰,砸在锅炉房内堆放的旧麻袋上。
“轰——!”
火焰瞬间爆裂开来,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燃物。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燃烧瓶从不同的方向被投掷进来,如同复仇的火雨。
汽油四处流淌,火蛇随之蔓延,速度惊人,几乎在瞬间就封锁了主要的出口。
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烟雾和燃烧的噼啪声。
弗莱迪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片刻,随即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
“谁?!哪个狗娘养的!”
他试图冲向门口,但翻卷的火焰和浓烟将他逼退。
高温灼烧着他的皮肤,浓烟呛得他剧烈咳嗽,眼泪直流。
他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压抑已久的、充满仇恨的呐喊。
“为了我的孩子!”
“烧死这个恶魔!”
“下地狱去吧,克鲁格!”
是那些家长!他们来了!
恐惧和暴怒同时攫住了他。
他像困兽一样在火场中左冲右突,寻找着任何可能的出口。
但窗户被封死,大门被火焰吞噬,厚重的墙壁将他牢牢困住。
火势蔓延得极快,很快就引燃了他存放的那些“纪念品”,古怪的气味混合在烟雾中,令人作呕。
他的衣服着火了,皮肤发出焦糊的气味。
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绝望中,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撞向一扇较为薄弱的侧门,竟然被他撞开了一道缝隙。
但希望转瞬即逝。
守在外面的一个男人看到了他,发出一声狂怒的咆哮,将手中最后一瓶燃烧燃料,直接泼向了弗莱迪,然后狠狠砸碎在他脚边。
轰然爆开的火焰彻底吞噬了弗莱迪。
他变成了一个惨叫的火人,踉跄着向后倒去,重重摔回已然是一片火海的锅炉房地狱之中。
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开始剥离。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碳化,肌肉在收缩,生命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这具饱受摧残的躯体中流失。
死亡,那冰冷的、他曾无数次施加于人的终结,此刻正清晰地向他伸出爪子。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
他还没有……他还没有……
在生理机能彻底停止前的最后几秒,弗莱迪·克鲁格爆发出了全部残存的、扭曲的意志力。
这不是求生的意志,而是另一种更深沉、更偏执的执念——
他必须去那里。
他必须见到他。
即使要死,他也必须死在他的领域里,死在他的面前。
带着这最后的、疯狂的念头,他的意识强行挣脱了濒临崩溃的肉体,以前所未有的、粗暴的方式,撕裂了现实与梦境的壁垒,向着那片唯一的归属地,疯狂坠落。
那片由弗莱迪构建的、与世隔绝的粗糙小木屋,第一次剧烈地震荡起来。
温暖的炉火瞬间变得明灭不定,墙壁和地板扭曲波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墨菲斯正静立在屋中,如同亘古不变的坐标。
但此刻,他那完美无瑕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波动”的情绪。
他感受到了那股强行闯入梦境的、携带着极度痛苦、恐惧和死亡气息的意识流。
那气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弗莱迪的意识体几乎是砸进这个小屋的。
但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愤怒或依赖的降临。
他的形态支离破碎,边缘不断消散又勉强凝聚,如同被强风吹拂的烟雾。
他的身体被严重烧伤的幻象所覆盖——焦黑的皮肤,绽开的血肉,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映射着他现实肉体正遭受的终极创伤。
他几乎无法维持人形,更像是一团包裹着绝望和剧痛的能量残骸。
他倒在冰冷的——此刻对他而言或许是滚烫的——木地板上,蜷缩起来,发出无声的哀嚎。
梦境无法完全模拟肉体的剧痛,但那濒死的绝望和灵魂被强行撕扯的感觉,却无比真实地冲击着他。
墨菲斯瞬间出现在他身边,蹲下身。
他那双苍银色的眼眸中,亿万星辰的运转似乎都凝滞了。
他看着弗莱迪此刻的状态,那是一种他从未在任何一个梦境旅者身上见过的、走向彻底终结的状态。
“弗莱迪。”
墨菲斯开口,他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种永恒的平稳,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或许可以被理解为……急促的调子。
弗莱迪艰难地抬起头,他那映射着烧伤的脸上,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模糊的光点,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深切的……告别意味。
他试图说话,但发出的只是一串破碎的、意义不明的精神波动,夹杂着火焰的噼啪声和现实中的惨叫回声。
“……要……走了……”
最终,几个勉强拼凑出的意念传递出来,带着令人心悸的虚弱。
这个字眼像一道闪电,击中了墨菲斯那非人的认知体系。
走?去哪里?
离开梦境?不再回来?
永远……消失?
一系列他从未需要思考的问题,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惯有的观察者姿态。
一种无法理解的、冰冷的恐慌感,如同最原始的病毒,第一次侵入了这位古老魔神的核心。
他不能“走”。
他还没有……他的存在还没有……
墨菲斯猛地伸出手——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探究意味的轻柔触碰,而是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绝对的力量,一把抓住了弗莱迪那即将消散的、虚幻的手腕。
他的触碰冰冷刺骨,却仿佛带着某种锚定的力量,暂时减缓了弗莱迪意识的消散速度。
墨菲斯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宇宙法则般的绝对意志,在这摇摇欲坠的梦境小屋里回荡。
“我不让你走。”
这句话不再是陈述,而是宣告。是命令。
弗莱迪残存的意识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了这前所未有的、来自墨菲斯的强烈意志。
但那死亡的引力太过强大,他的存在仍在不可逆转地变得稀薄。
墨菲斯看着弗莱迪的意识如同流沙般从他的指缝间溜走,那种“失去”的预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无法接受。
他不明白这种汹涌的、几乎要撕裂祂自身稳定能量结构的冲动是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绝不能允许这件事发生。
这个人类,这个独特的、疯狂的、属于他的梦境行者,不能就这样终结。
还有一个……唯一的方法。
墨菲斯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深邃,那苍银色褪去,化为一种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周身平稳流淌的银色光尘猛然暴动,转化为浓郁如墨的黑色能量,那是梦境最本源的、蕴含着创造与毁灭之力的可怕能量。
他一直以来维持的“少年模样”开始变得不稳定,周围的空间因为祂力量的全面涌动而剧烈扭曲,小屋的景象几乎要彻底崩溃,变回那片最原始的、混沌的梦境虚空。
他不再犹豫。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尖锐的、非人的牙齿,猛地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没有血液流出。
从伤口中涌出的,是一滴极其浓稠、仿佛凝聚了万千星辰生灭与无尽长夜的黑紫色能量液——那是他的“梦境本源之力”,是他作为无尽梦神的神性核心的一部分。
然后,他将这滴蕴含着无穷力量和一缕刚刚萌芽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命名的“在意”的本源之血,狠狠地按入了弗莱迪那即将彻底消散的眉心!
“活下去!”
墨菲斯的声音不再是平静的叙述,也不再是急促的命令,而是一种近乎咆哮的、蕴含着无尽力量与绝对意志的嘶吼,这吼声穿透了梦境层面,震撼着所有与之相连的潜意识海洋。
“以梦之名,我束缚你的灵魂!从此,你就是梦的一部分,虚妄的一部分,我的一部分——你不会死!”
轰——!!!
无法形容的能量爆炸在两人之间迸发。
那滴本源之力如同最狂暴的病毒,又如同最神圣的甘霖,瞬间注入弗莱迪濒临寂灭的灵魂最深处。
它疯狂地撕扯、重塑、湮灭又重生,将人类的脆弱灵魂结构与梦境的永恒虚妄之力强行融合。
与此同时,弗莱迪体内那些早已被墨菲斯潜移默化培养起来的、深植的梦境掌控力,也被这外来的、至高无上的本源之力彻底唤醒、激活、并无限放大!
超越之前肉体燃烧千百倍的痛苦。
那是灵魂被撕碎又强行拼合、被凡俗法则剥离又用梦境规则重塑的极致折磨。
弗莱迪残存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尖啸。
但在那无边的痛苦最深处,一种全新的、冰冷而强大的、属于永恒虚妄的力量,开始如同深渊中的毒花般,狰狞地绽放。
现实世界中,锅炉房的火焰终于被姗姗来迟的消防队逐渐扑灭。
他们在灰烬和扭曲的金属中,找到了一具几乎无法辨认的、严重碳化的尸体。
所有人都认为,恶魔弗莱迪·克鲁格,已经死了。
但他们错了。
他并没有死。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开始了他真正的“永恒”。

弗莱迪的意识在虚无中沉浮,仿佛一粒尘埃在宇宙诞生前的奇点中翻滚。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纯粹的、暴烈的能量湍流,它们撕扯着他,又重塑着他,带来湮灭与重生交织的极致痛楚与极致狂喜。
墨菲斯那滴蕴含着无尽虚妄与强制存续意志的“梦境本源之血”,如同一颗投入死寂深潭的恒星内核,在他灵魂的最深处引爆。
它带来的不是温柔的治愈,而是一场粗暴的、颠覆性的炼狱洗礼。
凡人的灵魂结构在这神魔之力的冲击下寸寸碎裂,又被梦境的法则强行粘合,注入全新的、黑暗的脉络。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拆解,每一个念头,每一段记忆,每一次杀戮带来的战栗和与墨菲斯相遇带来的依赖,都被扯成最细微的丝线,然后被那黑紫色的本源之力浸染、编织,融入一种更宏大、更冰冷、更永恒的存在体系。
痛苦逐渐褪去,并非消失,而是变成了他新存在形态的基石,如同骨骼般支撑起全新的感知。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冰冷、粘稠、充满了可塑性,开始在他的意识核心汇聚、旋转,形成一个贪婪的黑洞,疯狂汲取着周围梦境虚空的能量。
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全新的、遍布灵魂每个角落的感知触须。
他“看”到了无数漂浮的梦境气泡,每一个都是一个沉睡的心灵世界,脆弱,斑斓,充满不设防的潜意识秘密。
孩子们的美梦像甜蜜的糖果,男人的野心梦如同坚硬的岩石,女人的忧虑梦如同粘稠的沼泽……所有这些,此刻在他全新的感知中,都成了可以触碰、可以进入、可以……玩弄的领域。
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他。
他向着最近的一个梦境气泡“游”去——那是一个小男孩的梦,充满了阳光、草地和冰淇淋的甜香。
他的意识触须轻轻碰触那梦境的边界。
轻而易举地,他滑了进去。
小男孩正举着一个巨大的、正在融化的巧克力冰淇淋,笑得无忧无虑。
然后,天空暗了下来。
小男孩疑惑地抬起头。
弗莱迪的意识体在这个美好的梦境中凝聚成形。
不再是那具被烧焦的残骸,而是……一顶肮脏的棕黑色礼帽,一件红绿横条纹的毛衣,以及一只右手——那只手不再是血肉,而是由冰冷的、闪烁着寒光的金属利爪构成。
他的脸……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布满了严重的烧伤疤痕,扭曲可怖,但这副尊容却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战栗的快意。
这正是他承受痛苦的证明,是他新生的战利品,是能带来极致恐惧的完美面具。
他发出了重生后的第一声笑。
那不是人类的笑声,而是如同生锈刀片刮擦玻璃般的、尖锐而扭曲的嘶哑声响。
小男孩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变成了极致的惊恐。
冰淇淋掉在草地上,化成一滩污渍。
“你好啊,小朋友……”
弗莱迪的声音沙哑而滑腻,充满了恶毒的戏谑.
“在做甜美的梦吗?”
他抬起那只金属利爪,对着眼前阳光明媚的世界,轻轻一划。
“嗤——啦——!”
如同撕开一幅精美的油画,梦境的空间被那锋利的爪尖轻易地撕裂开一道巨大的、漆黑的伤口。
裂口后面不是梦境的虚空,而是映射出现实世界中燃烧的锅炉房景象,火焰咆哮,热浪扭曲!
梦境开始崩溃。
青草枯萎,阳光熄灭,甜美的气息被硫磺和焦糊味取代。
小男孩发出凄厉的尖叫,转身想跑,却发现脚下的草地变成了粘稠的血浆。
弗莱迪享受着这一切。
他感受着男孩纯粹的、未经任何稀释的恐惧,那恐惧如同最醇厚的美酒,涌入他的感知,滋养着他新生的、饥渴的灵魂。
这力量……这掌控一切,制造噩梦的感觉……远比现实中那些偷偷摸摸的杀戮更加直接,更加畅快淋漓!
他就是梦魇。
他于此地重生。
在他身后,梦境的边缘,墨菲斯静静地伫立着。
他周身的黑色能量已然平息,重新恢复了那少年般的身形,只是那双苍银色的眼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邃,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连他自己都未能完全理解的宇宙变迁。
他看着弗莱迪如同一个拿到了新玩具的残忍孩子,肆意玩弄、恐吓着梦境中的男孩,撕裂美好的幻境,播种最原始的恐惧。
弗莱迪没有“走”。
他被强行留了下来,被重塑成了梦境的一部分,一种介于存在与虚妄之间的、全新的恐怖造物。
墨菲斯的指尖,还残留着一丝灼热感——并非物理上的热度,而是强行分割本源、干预灵魂轨迹所带来的规则反噬的余波。
他的目光掠过弗莱迪那狰狞的新形态,那顶礼帽,那身毛衣,那只金属利爪……这些形象并非祂所赋予,而是弗莱迪自身潜意识与痛苦经历的映射,是他本质的外在显化。
完美,又……刺眼。
他看着弗莱迪汲取恐惧时那陶醉而残忍的姿态,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在他亘古平静的心湖深处荡开。
那是什么?是确认?是满足?还是……一丝极其遥远的、连魔神都无法定义的疑虑?
他缓缓抬起手。
一本厚重的、封面由某种不知名黑色材质打造、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却散发着无尽幽邃与古老气息的书册,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死灵之书》。
梦境深渊知识的具象化,记载着连接与干涉现实缝隙的禁忌法则。
他向前一步,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瞬间穿越了崩溃的梦境空间,出现在了刚刚心满意足地“结束”了这场处女秀、正打量着自己金属利爪的弗莱迪身边。
弗莱迪感受到祂的靠近,猛地转过头。
他那烧伤的脸上,扭曲的肌肉挤出一个兴奋而贪婪的笑容。
“墨菲斯!你看到了吗?”
他嘶哑地说,挥舞着利爪。
“这感觉……太棒了!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他们再也抓不到我了!我可以在他们的梦里……为所欲为!”
墨菲斯没有回应他的狂喜,只是将手中的《死灵之书》递向他。
“想回现实,”
他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稳,但仔细听去,那平稳之下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或者说……某种沉淀下来的重量。
“就用它。”
弗莱迪的目光瞬间被那本黑书吸引。
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令人心悸的强大力量,那是一种与梦境操控力相似却又更加晦涩、更加接近现实规则的力量。
一种可以让他即便在“死后”,也能继续纠缠、报复那些活人的力量!
他迫不及待地一把抓过《死灵之书》。
书的触感冰冷而沉重,仿佛由无数凝固的噩梦铸成。
在他指尖碰到书皮的瞬间,一些支离破碎的知识碎片便自动涌入他的意识——关于如何定位现实坐标,如何利用生者的恐惧作为锚点,如何让梦境的恐怖渗透进清醒的世界……
“哈哈……哈哈哈……”
弗莱迪抱紧了这本书,发出低沉而可怖的笑声。
现实与梦境的壁垒,对他而言,从此不再是障碍。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墨菲斯。
新生带来的狂喜和力量感,让他内心深处那个执拗的、关于“哥哥”的念头再次浮现,并且变得更加扭曲和自信。
他现在不同了,他更强大了,他甚至是“永恒”的了!
他歪着他那狰狞的头颅,烧伤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撒娇的、却无比骇人的弧度。
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充满了戏谑和一种病态的期待。
“我变得这么‘特别’了……你该叫我哥哥了吧?”
这个问题,跨越了二十多年的时光,从那个破旧阁楼里瑟瑟发抖的男孩,到这个于噩梦与火焰中重生的梦魔,始终未变。
但其中的意味,早已天差地别。
墨菲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由他亲手从死亡边缘拉回、并用自身本源之力重塑的存在。
看着他那充满毁灭欲和孩童般索求认同并存的扭曲眼神。
这一次,墨菲斯没有像过去那样直接拒绝,或者沉默以对。
在那短暂的、仿佛权衡了无数梦境生灭的寂静之后,他微微动了一下唇。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梦境的喧嚣,落在弗莱迪的感知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妥协的意味。
“……弗莱迪。”
没有叫“哥哥”。
但也不再是冰冷的全名“弗雷德里克”,或者疏远的“人类”。
而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带着某种亲昵色彩的昵称——“弗莱迪”。
这是一个承认。
一个将彼此关系拉近到某个新层面的、模糊的默许。
弗莱迪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加响亮、更加疯狂的大笑,笑声在崩溃的梦境废墟中回荡,充满了满足与得意。
够了,这就够了!对他而言,这几乎是墨菲斯能给出的最直接的认可!
位于斯普林伍德镇边缘另一个孩子的噩梦深处。
弗莱迪·克鲁格——梦魔弗莱迪的身影,在一个小女孩关于黑暗衣柜的噩梦中缓缓凝聚。
肮脏的礼帽,红绿条纹毛衣,烧伤的恐怖面容,以及那只闪烁着不祥寒光的金属利爪。
他对着蜷缩在梦境角落、吓得浑身发抖的小女孩,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然后举起了利爪。
而在更遥远的、梦境与虚空的交界处,墨菲斯沉默地伫立着,如同一位观察着自家后院里一株危险而迷人、由自己亲手浇灌出的毒花的园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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