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再严密的墙也是会出现缝隙也就会透风,那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实际中,在谁都认为自己做对的时候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在看到赵子羽不出自己所料那样吞下药丸后皇后也可以说心满意足了,于是带着贴身宫人就和来时一样姗姗而去。
到最后成为牺牲品并不只是赵子羽一人,只是他成了皇宫中第一个为情爱所困所累而到最后却无法声辩半句的牺牲品。
就是这样子了,桔子一定会很快填坑的!!
十五
在第一次看到情事中的男人异常诱人美丽得近乎妖艳而迷恋上赵子羽的晟为自己还没有长大到可以满足赵子羽的欲望而变得不够冷静急燥。他用话经常挑逗着,但好像作用不大。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晟是聪明的,他也知道如果祉再来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表演先前那一幕了。祉就像一个上好的驯兽师知道最准确放出诱饵和甩下鞭子的机会。欲望是不能全部满足,那会使野兽变懒,惩罚过头就会牺牲掉野兽。两者的结合一定要恰到好处,那才能获得成功。
自己已经吞下了那了不得的诱饵,那么就尽量不要让惩罚和鞭子加上自身吧。
庭外,几个宫人正在忙碌着,仔细清理掉中庭空地上的落叶草梗。
一架盖着红布的木架子,已经端放好了。约有半人高吧,不打开布罩是看不到里面的植物,因为极奇珍贵,所以需要小心翼翼地对待它。
"喂,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扒在窗沿上望着外面,晟有些无聊地问。
其实他是知道那是一株昙花。花品高雅,清冽之华,此花盛放的时间仅一盏茶的功夫,极为罕见。全天下大概也就是皇宫有那么一株吧。所以每逢花期皇帝就会让伺花房的人把这株昙花搬到最心爱的女人住处,与她一起赏花共渡良宵。
不过今夜能与皇帝一同赏花人难道会是自己吗?还是呆在房间一角动也不动见影不见人的赵子羽。
看到角落里像个暗影一样的赵子羽,晟小小的心灵里就会泛直一阵涟漪。
打小自己就是在父兄不重视的情况下长大的。一直渴望有个贴心的人说说话什么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在当时,祉把赵子羽以那种特殊方式赐给了自己,自己真的是被这个侍卫给迷住了。强悍忠心,似如父兄;美丽迷人,更胜母姐。他想相信想依靠想让赵子羽成为自己的主心骨,但是事实却残酷地证明了他所期望的一切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只能让人看到的是虚无之物而非现实之真。
这家伙最近好像什么地方有了变化了?确实说来不知何时他起了变化。
向来小心翼翼行事的晟是感觉到了赵子羽有了细微的变化。
发呆也就发呆罢了,有时走神走到就连自己走近他贴过去了他还木然无觉。
"啊,你跟皇上昨晚一起做了很久吗?"反正他不会说话自己就索性挑明地问吧。
赵子羽被他一问,怔了一下才摇摇头,脸上却浮出情事后才特有的羞涩的红晕。
"没有?骗人吧。"晟贴他贴得很近,已经嗅到了对方好闻的体味。
那种气味晟闻到过,是赵子羽身上特有的。尤其在情事时散发出来更为清洌之香份外诱人入醉。
"你当我是小孩子!才不跟我说实话吧!不过,你要是不和皇上和别人的话,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啊!皇帝可是天下第一大的醋坛,不,醋缸,比那还大呢。只有他玩人,别人玩他那是要......"晟不往下说却做了杀头的手势。
看着那张美丽的脸从晴变阴,那令人可疑的红晕骤然褪尽换上的却是带有杀气的青白色。晟自己的脸色也有点变化,知道自己说中了什么,说中了不该说的事。经过家族那么大的起落变动,在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相比下他已经学会是要保护自己的。他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在下次遇见皇帝时要先把赵子羽的事先说出来。
但是,晟毕竟还是个孩子,对世间的险恶,人心的变幻多端估计不足。好在他现在碰上的只是做人简单的赵子羽,单纯的赵子羽还没有想到对将要向皇帝告密的晟要做些什么。他毕竟认为晟是个孩子,如果换了另外的成人的话,为了自己的隐密就会立刻下手杀人的,晟的小命当场就玩没了。
气氛有些僵硬。
正好这时,已经打点好了一切的宫人前来请示。
"小洪王爷,时辰已经到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天色早就黑透了,庭园里的明烛高烧,照得通明一片,才会让人误以为天色尚未太晚。
时辰到了看来皇帝也不会来了,晟死心地叹了口气。
"那就去赏花吧。喂,阿羽,你一齐来,老是呆在角落里你会成为老鼠的,我可想以后身边有个像老鼠那样讨厌的家伙。"
赵子羽抬起了头。
痛苦和激愤的神情在黑亮秀丽的双眸交替的显现着,形状优美的嘴唇紧紧地抿起来,雪白的牙齿咬在朱红的下唇上,红白相衬,美丽得令人恐怖,浓重艳色里透出不祥之云。就是这些的变化,让晟产生了不安,他向后退开一点身体,与赵子羽保持了一些距离,然后移向那株快要盛放昙花。
"好了,你是你,我是我,你一直不想把我当你的主人,可以相信的主人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晟一边把自己撇干净,一边心里也有点难过。
蒙在花上的红布已经掀掉。
碧绿如油,株杆如玉。绿色的肉质叶子中仅有三四只花蕾,饱满而浅绿的花萼微微裂开,莹白如雪的花瓣将从那里面绽出,却如梦幻短暂,从开放到凋谢仅能保持一盏茶的功夫,一年仅仅有一次。
谁见都会感叹人生要比花强些。
赵子羽跟在晟的后面来到中庭,脸上已经换成冷冰冰的神情。
向来漠然又简单的的他坐在晟的后面,无趣地对上了多少人想赏一眼都没有机会的奇芭异花。
再珍贵的花草对他来说,远不及家乡的落叶亲切。自从屈服在皇后的压力下呑下那"断生丸"后,自己的心已经被人捕捉去,奇妙而不知何时升出的骚动总是不知何时就要滋生出来,而且悄悄地会布满胸膛死死缠紧心脏,使他成了一个再也不会单纯再也不能简单的人。他困惑着,在那药性发作时,自己竟然连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事都会记不得了。在自己丧失记忆的时间内自己究竟怎么了?
不论是谁,对自己的记忆存在着空白点自然而然地就会产生莫名的紧和恐惧。
因为不知道你才会害怕。
坐落在青磁盆中,那株号称珍品的植物--昙花,已经迫不及待地,像个落在人间的小妖精一样舒展开雪白的身体,把叠叠重重的花瓣一层层绽开,最中心部位是有着嫩黄色犹如蛇信般纤细的丝丝花蕊探出。一股令人肺腑透明清亮的异情香气在庭园轻轻地弥漫起来,微风拂动,若有若无的。
当鼻息里嗅入这种异香的一刹那,赵子羽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自己都听到了通通的心跳声。他不得不用那只残废了的右手轻轻按上胸口,就好像要防止心脏破膛而出一样。
自己难道有得救了?!
十六
若有若无的花香,刺激着赵子羽,雪隐的记忆被唤出了在脑海里时隐时现着。
在失去记忆那个时段,自己是疯狂的野曽。最原始的欲望喷发着,催使着身躯去做着清醒时宁愿去死也不会去做的事情。
不过,若有若无的花香时近时远,被没有完全把赵子羽的失去记忆全部释放出来。就好像有一层雾似的白纱蒙着,令人不能真正地触摸实体。
就是这些矇眬的印象,也足够让赵子羽羞死掉。
从来不知道恨人的他也从心底诅咒起皇后来。
那个女人还不如让自己吃毒药当场气绝身亡更好些,也强过自己成为野兽。
人与野兽的区别不就是有理性和意识的存在吗?
但是那个女人把自己变成了野兽!
尽管是有阶段性的,但是,赵子羽还是恨得把牙关咬得紧紧的。双眼凶恶地放着冷光狠狠地瞪向昙花。好像它就是那个害得他如此不堪的皇后本人。
他的表情变化全部落在了晟的眼里。
"喂!你好像很在意这花吧?那就留下一朵来作个记念吧!"
也不管赵子羽答应与否,晟命人在硕果仅存可怜的几个花萼中剪下一朵来。
说来也奇怪,明明才开一盏茶功夫就要凋谢的花朵在被人从枝头上剪下后,竟然立刻停止了凋零下去,就这样保持着原先衰败的程度,被放在一张浅盆里摆到了赵子羽面前。
从枝干上被剪下的那朵昙花花色白惨惨的。没有了生命,也没有了吸引人的异美奇香,更没有了妖娆嫣艳,活像一个死不瞑目的人用他失去生命光辉无神无光的死白眼瞪向赵子羽。
"你......"
晟看着那朱红的双唇动了动,一点惊讶的声音都没有发出。这使他有点ㄐ恕N裁醋约鹤鍪伦苁遣荒芤鹫宰佑鸬淖⒁饴穑?
"你不是一直在看它,很在意它吧?喜欢它吗?还是它对你有特别的意思让你那么注意它!自己喜欢上的东西就想要去占有,纳为己有,不是很正常吗?我只是做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只要你记住不要你感谢哟!"
自己一个成人心事却被个孩子说中了,赵子羽无言地垂下了头。
可是,晟没有放过他,向他移近几步。
"吃了它吧,把它呑进肚子里,让它化为你的血肉中,成为你身体的一部份。"
说是命令更像煽动,唯恐赵子羽不照自己的话去做,晟就这样一眼不眨注视着对方的反应。
那朵被摘下来的花很可怜,可是,更可怜的人只有默默地拿起它,放到嘴里,咀嚼起来。
花长的好看不等于味道好,苦中带酸的汁液弥漫满了口腔,在他愤然下咽时就像一根烧红的铁线直刺入喉咙深处,腹内升起了一团火焰燃烧着。
赵子羽猛烈地咳了起来,惨白的脸因为憋气的缘故涨得红红的。
在晟的眼里看去那付冷漠的美貌因此凭添出了三分春意份外诱人。
不管不顾的,晟冲动地站了起来,扑上前去,用自己的小嘴堵住正在急切呼吸的双唇,双手环住赵子羽的脖颈搂紧。好像自己松开手,他就会消失掉。
赵子羽受惊似的想推开他,可是又不敢真的用力推掉。毕竟晟的身份就和以前的祉一样,是自己的主人了。主人要做什么,自己只有服从照办,哪能有半点违抗?
通过唇与唇的紧密接触,晟觉得还不够,又强行把舌头抵入发着苦涩味道的口腔,用力地吸吮着,品尝着用美丽外表下掩藏在身体深处中沉重的痛苦。
自己不是应该爱惜他才是吗?在失去亲人独住皇宫这段时间里,自己不是一直想要真正得到他,想靠靠那结实有力的肩膀,才一次又一次地去伤害他。这次自己是不是觉得会失去他才用这么笨的办法留住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晟失去了思考,只是一个劲地亲吻着身下的人。
体内的那团烈火被晟的举动催化成为一头小恶魔,凶猛地在腹中横冲直撞着,五脏六肺也跟着翻翻滚滚,大有要冲出体外的猛烈势头。撕扯般地剧痛,令人悚惊,赵子羽额头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
这花难道就如此霸道歹毒?比最要命的毒药还想要致自己于死地吗?就这样子死掉一定会连累晟的,尽管是他逼着自己吃的,可是他毕竟是个孩子。小孩子做事一向是意气用事,很少理智思考过。
为了晟不受牵连,赵子羽不得不使用内功去压制住毒性的发作。自己的双手无意间也抱紧了晟的身体。
怎么看也像是情人的热烈拥抱亲热,又有谁知其中难言的滋味?
宫人们见怪不怪的都躲开了,空荡荡的庭园里只有二条紧紧搂在一起的身影。
尚未发育成人的身体青嫩纤细,却给赵子羽带来沉重的责任。对着搂住他不放的晟,他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神志模糊时,赵子羽把一切都归就于自己不好,是自己在害人。先是祉,现在又是晟,他们迷恋上是自己的躯壳,才会纠缠不放手。还有皇后的苦处,自己也不能当场表明自己的决断,而是想拖延着,看看会不会有好的解决方法。自己在西滁山那时就应当果断了结自己生命的,由于自己当断不断造成今天这样进退二难的而难以苦撑下去。
不要再害人害己了。
险恶重重的皇宫,让赵子羽萌生了解脱的念头。
在自己完全化身为野兽之前,自己这条无关重要的生命还是由自己解决掉为好吧。
晚了好多天呐
十七
整个冬天不算太冷。可是在将近新春时,非真正意义上的暴风雪降临了。
起因就是赵子羽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就像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山间林馆除了活人外,屋内所有的物件无论大小被砸得面目全非体无完肤。结实的檽窗格门未能幸免被砸得七零八落。
能把皇宫里的东西毁成这样只有皇帝才做得到。
宫人们都黯然失色地跪在厅外。
在一片狼籍的正厅堂上,正上演着另一出悲剧。
狂怒中的祉拎起晟的双肩猛烈地摇晃着,他手上的力量既重又狠,晟那细弱的肩膀都被摇脱了臼。
"他人呐?人呐?你这么笨啊,连个护卫也管不住,还留你这个没用东西干什么?啊!给朕死去吧!"
纤弱的身体被祉用力掷到了地上。
晟的小脸痛得一片惨白,毫无人色。他没敢呼痛,他知道就是自己叫了喊了也是无济于事的。
双肩脱了臼,就连爬动一下都不可能办到,他就像尸体一样直挺挺地仰面躺着,只能睁大双眼看着据高临下俯视着自己愤怒得脸色发青的皇帝。
在自己身边呆了将近半年赵子羽突然不见了。事先应该是有预兆的,只是晟的年纪还轻,并没有或者说能及时查觉并加以阻止吧。祉却不这么认为,反正他是把赵子羽突然失踪全怪罪到晟身上。
失去情人,应该说被情人抛弃的皇帝一定会杀了自己!
死亡的阴云再一次凶涌而来,包紧了晟逐渐发冷的身体和心。
不要再体验死亡的恐惧了!心里在呐喊,晟作出了最后有关自己生死的决定。
绝望中的晟抖动着失血的嘴唇,对着居高临下瞪着自己手中抓着一根桌子腿要往下砸的皇帝,拚死才挤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单音来:"皇...上...我我......不要杀...杀我,我也是......也是可以在汶琰剑添金花的人......皇......"话没说完人就昏死了过去。
暴怒中的祉在听到晟说出"汶琰剑"时,手中高举起的凶器就在半空中僵住。
"汶琰剑"是件镇国的神器,是供奉在宗庙里的。它与皇帝掌国用的玉玺一样贵重无比齐名天下。"汶琰剑"并不能作为真正武器使用,只是任何一代的皇帝每当生了儿子之后必定要去宗庙拜祭它,告知其自己有了继承人,并由专门的式匠在剑身上铭上一朵小小的金花。所以它就成了皇帝有子息的凭证,而有资格能在剑身铭烙上金花也就是表示他是皇帝的亲生骨肉,是和皇帝有血缘的男孩子。
在当时,一个男人看上一个女人玩过并有了孩子是极为平常的事。为了照顾流落在外的没有名份的私生子女,只要男方肯认账,就可以让他们纳入族谱成为自己家的一员。当然皇族稍稍有点不同。因为是要考虑到可能会继承天下的重要性,私生子就有点吃亏了。不到万不得已后继实在无人的情况下皇帝是不会认他们为正式皇子。作为补尝他们在皇帝钦命按排下可以成为离皇帝最近一支的继承人。假如说祉现在没有儿子的话,那么晟在经过一番血亲检验并通过确认身份无异后,他就可以成为继承大统的储君。
为了一个偷偷摸摸的情人要杀掉自己的亲生骨肉,祉还没有荒淫无道到这一步。虽然晟说他是自己私生子的话有待去验证真假,不过,此刻开始,祉的怒火却在退潮了。
自己把责任推给晟认为他无能才导致赵子羽失踪,毕竟霸道而不理智的。赵子羽他有手有脚的,武功又好,别说是皇宫了,难怕再深严壁垒的禁地,只要他想走想离开,那是谁也留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