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在我眼中的世界————还好

日子深的浅的过，王本意自上次战争后继续攻下临近的都城，扩大自己的疆土，但是我一直坚持如果王要亲自征战我一定要同去，可能我太过坚决的意志让他无计可施，扩张的计划一停再停一拖再拖也没再说起。我明白一个君主希望可以建立旷世功绩的心情，只是我没有办法看着我的王将自己放进危险中，特别是在见过战场上的无情后。
然后是那样一个下午，满屋子太阳最后的光辉，王闲聊一样告诉我，
"下个月，我将立后。"我转过头看他，任何时候我的王看起来都像神一样高大，"姜国的公主。"神一样无情。
太阳就在我眼前沉了下去，天黑的真的好快。

我本来是在第二天搬出王的寝宫，但是人还没来的及踏进凌霄殿就被来势汹汹的王抓住手拖了回去，宫里的奴才总是多嘴。
"你这是在不满吗。"明明该询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说出来，带有欣喜？或者只是我的错觉。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我的王，我以为这是他要的，昨天说着那种话的人不是他吗？
"我，并没有什么不满的。"用很缓的调子说着。这样的事情我早就有想到，我爱上的人是个王啊，不止是我的也是天下人的王，能够听到他说喜欢被这样温柔的对待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怎么能怎么敢再要更多？
"你是说，我应该娶姜国的公主，我应该把你扔在一边。"王的话每个字异常清晰缓慢。心的地方会有痛的感觉，但是，这么才是对的，这样，在以后才不会被怨恨更不会后悔喜欢上自己，因为自己都是为他做对的选择吧。
"我听说公主是位很贤德的人，也只有王配的上她。"为什么心会这么痛？说正确的话做正确的事，为什么还是会痛呢？
他红的眼，很是凶狠的样子。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傻瓜。"王的语气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嘲弄，被大力摔上的门，放弃一样的语气，
"你爱呆在哪就呆在哪吧。"光透过缝隙打出白亮的条纹把我分成了几块。

好象又回到很久以前的日子，我一个人呆在凌霄殿很长很长的时间见不到王的面，有心避开还是太忙？张灯结彩的皇宫热闹非凡，大红的颜色只是刺的我眼酸涩的痛。这算是一种惩罚吧，违背了自己的心意的惩罚，让王有痛的感觉的惩罚，凌迟的痛。
煦会来看我在意料之外，当提议去花园走走时迟疑了一下便同意了，一个人的宫殿实在是太寂寞，和以前的孤单完全不同的不能忍受的寂寞。
"你的皮肤太苍白了，是不是光照太少的缘故....。"走着，大的园子里人却很少，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看我完全没有回话的意思，
"我真的搞不懂你。"他停了下来面对着我这么说着让我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你知道我怎么认出你的吗？"
？我很认真的看着他，我也很想知道我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眼神啊，你看人的眼神，不，应该说提起我皇兄的时候你的眼神就会不一样，变的特别说不出来的有‘人'的温度。"
我还是不明白。
"我那时候问我皇兄不在时你的眼神变了，虽然只是一会还是被我看到了，和‘瑕'的样子一样。"
是这样吗？我自己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眼睛已经这么露骨地出卖了我吗？
"我其实不想来找你的"煦笑着说轻松的话，"要不是看着他那么痛苦我不会来找你的，你知道那时候我是真心的想要杀死你。"我想起煦以前和说过一起消失掉的话，那时候他的表情真的很认真，认真到我完全相信他会杀了我，只不过最后还是没做。
"但是到后来我是想杀了一定会被他怨恨，怨恨到让我受不了的程度。那么就带你走好了，你不在他身边说不定他就能把你慢慢忘掉。"
"我对王没你想的那么重要。"我这么考虑着斟酌着表达我的意思，煦是高估了我的地位。"我对王而言，是一个绝对不会背叛他的人，可以按照他的意愿生活。那个时候，玉人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而我刚好站在那里，然后又跟着你走了。他这只是感情的迁移和习惯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么说着很悲哀，我也希望王爱着我就像我对他的感情一样，但是看的太清楚所以接受的时候才会难受。
"皇兄他有说过喜欢你吗？"
我点点头。煦苦笑着，"你不相信是吗？"他的眼睛望着我，有种叫愤怒的东西，"瑕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皇兄喜欢上你太可怜了，会喜欢上你这种人真的太可怜了。"我慌乱起来，不是这样，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的解释呢？
"王他对我抱着的并不是和我一样的喜欢啊？"为什么煦的眼睛在告诉我错的人是我呢？
"我皇兄的喜欢和你的有什么区别呢？因为想要让你自己回来而让自己去到战场上那种事情，因为担心你从回城开始派人一路跟着，就算是在战场上的时候你都不会奇怪装了那么久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好的运气没有被派出去过？还有在营帐门口的时候，你以为为什么守卫明明知道你是假的还没有把你抓起来而直接让你进去见到他？"质问到最后不甘心的吼着，眼泪跟着掉。
"可是，我都不知道啊，我以为，我以为"我整个人都手足无措起来，混乱的不知如何是好，所有的东西都乱了套，不是我知道的那个样子。
"你能以为什么？不就是像这次一样看起来好象为他想但是其实是自己害怕放了太多感情受伤吧。"那个温和的煦完全变成富有攻击力的猛兽，尖锐的话直指我的痛处。
"不是的，我只是不要王将来后悔，我不想的，"我微弱的辩解被强式地打断，
"这只是你借口而已，你只是懦弱的连相信感情都做不到全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够了。"我的王就这么一脸盛怒的表情走了过来，严厉地看着煦，直到煦不甘的撇过头什么话也没说走掉。
我不知道现在我的脸色是不是苍白的可怕，我只是觉得突然听到很多太不得了的事情头晕的很。最让我恐惧的是，无论我有意还是无意的，我都好象重重地伤害了这个人，这个我这世界上最在乎的人，我唯一的王。这个认识让我有种世界都崩塌的感觉。是我错了吗，我紧紧抓住面前人的衣角，紧到手发白，我错了吗？告诉我，我错了吗？我看着他的后背，悲哀的什么也问不出口。

9.
我抓着他的衣角不敢松手，他的身体慢慢僵硬着，站着背对着我没有回头的打算。说不出的挫败和无力，我明明只喜欢他而已，我的世界明明只有他而已，这样的感情却传达不到他心里。其实也一样吧，煦也说着其实自己是不相信的吧，不相信王的感情，不相信王说的喜欢。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样的心情被承认，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全心看着王了吗，不带任何怨或讨厌的情绪看着？自己回答不上来，无法再在这种时候欺骗自己。维持着的姿势，明明只差一步而已，自己跨不出去。
"砚，"王叫我的名字，好久好久没有听过的名字，都快被自己遗忘了。"我记得以前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很随意呢。"
我摇着头，没有，我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名字。他看不到我的动作。
"那天生气一半因为你，一半也因为自己。"握不住的感觉，手指轻松开，绸的面料从指尖上滑下去快的没有感觉。心里可以清清楚楚感觉到他想说的话
"明明是按照理智期望的方向做的，但是真的发生时又觉得接受不了一样被伤害了。"
"我也不知道对你的感情是什么，你说是感情的迁移和习惯，我没有办法完全否认。只是也不想你受伤，你不在也会难受，会把眼光放你身上，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吧，就算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有多喜欢，到什么程度。"他很深很深地叹口气，
"时候不早了，回去好好歇着吧。"直到消失在我眼里他也没有回头，看不到表情。
我摒退了所有人，没有掌灯的屋子特别黑，无法入睡。想着的是曾经现在和以后。我爱的这样一个人，我的王，纯粹的用所有的自己爱他，因为他就等同我的世界。我本来以为就这样守着他直到死亡像曾经每个影子的存在一样，但是他告诉我他喜欢上我了，没想过的事情却是难受大于惊喜，我不信。煦说对了，我无法信任我的王，至少从感情上来说，因为无法信任他，牢牢守着自己不让他碰到我的世界；因为太害怕，王拥有比死亡更能让我害怕的东西-他的喜欢。王的世界那么广阔，多一个或者少一个我都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不行，如果我相信了话，当真了话，到最后王笑着告诉他爱的是别人，王会拍拍我的头笑着走开，但是自己一定会崩溃，我的全世界都会崩溃，直到连留在他身边的资格也没有了。我的眼睛酸涩到痛，只要一想到那么悲惨的以后心都纠结的情愿马上死掉好了，死掉的话，王会记得的就是他还爱着的时候的我。有这种想法的自己，悲哀的自己，让自己爱的人难受的自己，在黑暗里，我还是把脸埋了下去，静静地哭泣。太多不能宣泄的心情，不能逆转的东西。 自 由 自 在

混混噩噩的日子，他们说，明天，我的王，会迎娶回他的皇后。听了进去没有一点反映，不想动也不想出门。我觉得自己太危险，无法控制住会做出什么，自我厌恶的绝望的心情。
门被推开，很久没见的人带着淡的味道。我的王在望着我笑，没有一点真实感，他的眉又皱了起来，我看着我的手伸了出去抚摩着，我的嘴里说着话
"你的眉总是很容易打结一看就知道你又不高兴了。"
我听见他没办法一样叹口气，拉开我的手摸我的脸，眼里专注又深情，嘴里的话残忍又难听"我明天大婚，你这个样子要我怎么办。"我又让你为难了吗？我的心又在痛了吗？我摇着头，
"今天不说这个好不好？王。"我在恳求你吗？你的眼睛明明看的是我，坐在这里的明明是我，为什么一点真实感都没有？我又在做梦吗？真是好梦，好久没有看到你了，我的王。
"你什么时候学会哭了。"王的嘴唇温温的，贴在我的脸上舔掉眼泪，然后覆在我冰凉的唇上。另一个人的体温是如此舒服的事情。这个人的眉眼嘴角，身体，皮肤，四肢都是我的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互相拥抱。如果抱他的话，如果抱他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在也没有人能这么做了吧，我就是唯一的了。这样的念头兴起，无法压抑，察觉到我的动作，我的王墨黑的眼看着我，
"真是的，变成这样。"默许一样的话，不真实的感觉那么强烈，好象陷进了一个梦里，这个梦了，我拥抱了我的王，在他的身体里变成唯一。
今天是王的大婚，这么想着马上睁开了眼。身体有黏的感觉，身边有人的体温，我几乎是惊恐地看着，我的王在我的身边睡的很沉。恍恍忽忽的不真实？我昨天做了什么？那些画面？ 真的还是假的？我以为的梦就变成了现实摆我的面前，这个人，我身边的王，会在太阳出来的时候离开，迎娶他的皇后？而我，真的在昨夜拥抱了他？不可能。王裸露的皮肤比我深的颜色，同样的男子的身形。我整个人陷进无措里，我分不清记忆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想逃，这个念头马上让我冷静了下来，逃吧，这么想着，只要离开了就什么都不管不想了。我本来就是懦弱没用的人，只要离开，离开，很容易的。中邪一样，我告诉我自己，这一次，怎么样他也不会再原谅我了，我看着床上的王，如果走了的话，走了的话。但是不管怎么样，今天我的王会迎娶他的妻子，就算我昨天真的拥抱过他，就算是真的，也只是昨天了，不负责的想法，想逃开这样的混乱。我努力睁大着眼，以后也许就没机会见到他了，一定要记清楚他的样子。
走的那么顺利，出宫的时候冷风吹着我的脸人好象清醒过来的样子，做梦一样，做梦一样，从我的王在晚上踏进来到我现在站在这里，不真实的梦境。痛的话，难受的话，后悔的话，也都没了退路了，皇城里乐器的声音响起，太阳从东边露出半个脸，这一天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沿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的茫然没有目的。砚的人生在梦里结束了。

王的婚礼盛大而隆重，晃眼过就是3年。大的疆域，富足的子民，美的嫔妃，朝拜的各国，王过的每个日子在我想象里，三年，没有任何感觉。就算开拓了视野又怎么样，就算离开了王又怎么样，就算确定了此生不会被任何人伤害又怎么样？连同所有的喜怒哀乐也没有了，我在想象里陪伴王三年，痛的被放在一边，有时候会温柔的看看，想象中幸福和痛苦的日子，在真实里没有一点影子。我没有办法确定怎么样的生活是想要的，这样平淡的没有感觉的日子或者想象中的。我看过的人，也没有谁能解释幸福和永远这样的东西。偶然一次见证过一对新人的婚礼，不能理解怎么有这样的把握能厮守一世。那新嫁娘笑的美丽，说没有把握但是只少可以试一试。我不知道，怎么样的答案是对的，我无法说出口，在我的眼里，每个人的世界里都有亲人，朋友，爱人和其他，就算什么地方痛了也有可以支持了，只有我，因为只有一个，连试一试也放弃。这种生活过，不好不坏，三年，然后举国悲哀的消息，皇帝驾崩。
他们说，我的王，死了。三年，离开他三年，听到了这个消息，什么反映都没有了，世界就成了碎片，他们说，我的王，死了。我觉得我应该跟着死掉的，在他的旁边，三年，这么短，到没有感觉，他们就说，你死掉了。
路上的人对我指指点点，没有反映，我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我只是要走到那个皇城去看一看，他们说，你死掉了，其实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其实是好好呆在那里，做你的圣明君主对不对？你其实只是在开玩笑，对不对？脚那么轻，没有白天黑夜地走，路上没有人靠近我。"疯子""神经"之类，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只是要去那个皇城，去看一看我的王。被人扯着强拉到一边，是谁？是谁在拉我？不要，我挣扎，什么都看不见死命挣扎，那个皇城就在眼前了，我马上就能看见王了，我完好的王，不要拉着我，不要。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别乱动了。"我听不到看不到，只是放开我，我要去看我的王，我要知道他还好好的。
"瑕 瑕 瑕"一声比一声大，很旧的声音很旧的名字，我用眼睛看他，看不清楚，模糊的人的影子，身体被摇晃着，知觉一点一点回来，煦，站在我面前的人是煦啊。他长出一口气，像放心一样
"你怎么搞成这样，吓死人了。"
"王呢？"我手紧捏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王没死对不对，他们骗我对不对。"不要别开眼啊，不要不说话啊，不要露出伤心的样子啊。
"我带你去见他。"煦的声音低沉却让我有希望的感觉，我忽略掉所有不好的东西，见到的被带到的是墓碑的面前。 自 由 自 在
"王呢？"我不知道声音是不是绝望，但是不要，我不要。
"大哥一直很想你，所以我想还是带你来看看他，你走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不到不知道了，身体滑了下去，煦这么说这么说是要告诉我我的王在这里吗？躺在这冰凉的石碑下面，一个人，孤零零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可以走，我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就想着离开你。"什么东西挡着我的视线要我看不清？什么东西咸的不停让我嘴尝到，我断断续续的声音，我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是后悔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