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太惨了。
又想到欧阳昱,时望觉得以后保不准还得碰上他。
欧阳昱比严霆还难搞,毕竟严霆不会在背后忽然推你一把,也不会变魔术似的抽出根毒针,更不会一招手呼啦一下叫出一堆小弟。
时望就很发愁。
一百三十二 你的尊严只值五分吗?
午餐他们是在一张桌上吃的,这气氛怎么看怎么诡异,时望和容屿一起吃过午餐,也和齐哲陆余星一起吃过午餐,但从来没有四个人一起吃过。
时望抬起脚,在桌底下悄悄碰了碰齐哲的腿,小声嘀咕道:“哎,齐长官,你真的不恨他吗?”
“为什么?”
“他可亲手杀了你十二次哎,十二次!”
时望被他害死了四次,就已经是间歇性想揍他,长期性想骂他了,齐哲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和他在一张饭桌上吃饭,还能遵守国家文明守则规范,不爆脏话,牛逼!
齐哲沉静的道:“还行。”
时望大受震撼,不由得感叹当今社会人类心理素质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了,真是未来可期啊。
容屿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微笑着警告:“宝贝,别在饭桌上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我看得一清二楚。”
“哦,是吗。”时望还记恨着刚才容屿推三阻四不肯还他分数的事情,阴阳怪气的道:“那您视力可真好啊,两眼得有1.5吧。”
容屿:“……”
容屿从容不迫的道:“过来亲我一下,再给你加五分。”
时望不屑,“谁会为了区区五分出卖尊严啊?!”
他镇定自若的站起来,走到容屿身边,一边非常谄媚的给他捏肩,一边低下头蹭了蹭他的头发,亲了口他的脸,“嗯,我会。”
陆余星表示真是活久见了,谈恋爱谈成这个德性,你还有没有点儿男人的骨气了?
时望表示,生命诚可贵,尊严价更高,若为分数故,两者皆可抛。
饭后,时望就和齐哲他们窝在卧室里,反锁上门,商量怎么对付欧阳昱那帮人。
欧阳昱,现在俨然已经是创世神的一条走狗,不,说走狗都是高抬了,那明显是容屿的一条舔狗。
而且时望听他那意思,他似乎觉得死亡才是进献神明的唯一方式。
时望觉得匪夷所思,神明也不都是变态啊,并不需要人类的灵魂好吗?更何况人类灵魂根本就是个悖论,全世界的灵魂都是统一的,你和你家猫的灵魂并没有什么不同。你这辈子是个人,只是运气好投胎成人了而已,下辈子还不一定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但欧阳昱这人虽然表面上不温不火的,其实对自己的想法特别执着,他就觉得人活着是痛苦的,死亡是解脱,那他就一定会自比基督,去“解救”那些痛苦的人。
人说:不是,我活得挺好,有房有车有老婆,真的不痛苦啊。
欧阳昱说:物欲都是过眼云烟,我说你痛苦,你就痛苦。
就是这么个歪门邪道。
时望简直想拽着他的脖子把他塞回小学课堂学一下德智体美劳。
陆余星抱着胳膊靠在沙发里,皱着漂亮的眉毛,“那咱们该怎么办?想法子弄死他?”
虽然他的尾音上扬,是个疑问的语调,但他的眼神却非常肯定,整个人都是一种撸起袖子跃跃欲试的状态:对,想法子弄死他!
时望又转向齐哲,“齐长官,你觉得呢?”
齐哲面色沉着,认真思考了片刻,“有些困难,欧阳昱身边有很多忠心耿耿的信徒,恐怕没办法直接杀死他。”
时望有点儿懵了,怎么齐长官也把“杀死欧阳昱”作为前提了?他们现在不应该先商量商量到底要不要弄死他吗?
时望迟疑道:“我们确定要杀了他吗?”
因为时望无法准确的拿捏欧阳昱的定位,欧阳昱杀过人,也救过很多人,正如他所说的,赤环会团结一致,存活率很高。如果功过可以抵消的话,时望不知道该如何评判他。
齐哲和陆余星同时看向时望,异口同声的道:“他杀了你。”
这就是死罪。
人类都是自私的,这种自私不只是用于自己,也延续到了同伴身上,俗称:护短。
对于齐哲和陆余星来说,欧阳昱亲手把时望,把他们无比珍视的同伴从高高的钟塔推下来,这就足以定他的死罪。
罪孽深重,以命偿还。
时望脑子有些乱了,他让门外的仆人送来了纸笔,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最高目标:时望存活到最后,利用愿望卡复活67亿人。
保底目标:尽可能的维持存活率。
阻碍:危险的游戏,欧阳昱的暗袭。
欧阳昱,难以界定的人物,他手下的信徒存活率很高,但根据他的方针,保不准会在游戏最后一刻来一场集体大自杀,以祭奠神明。
时望若有所思的用笔敲着桌子,理智分析:“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我,只要我活着就能翻盘,那还是杀掉欧阳昱比较保险,反正最后也能复活他们,不用心软。”
“但是咱们主要还是以通关为主,不需要专门去找欧阳昱报仇,如果能有机会杀他,那顺手就杀了,要是没机会,或者一直碰不到,也不必专门去找。”
时望抬起头,“怎么样?”
齐哲点点头,“可以。”
陆余星勉为其难喝了口咖啡,“那行吧。”
于是三人会谈就这样简单又和谐的在咖啡味中落下帷幕,决定了他们拯救世界的基本方针。
会议之后,时望就去找容屿,请他把自己和齐哲他们送回岛上去,但显然容屿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又不高兴了,他觉得时望独自跟两个男人窝在屋子里,却不让他进来,一定是干了什么苟且龌龊之事。
时望很无语:“咱俩是敌人好吗?我们在开秘密会议啊,让你偷听了我们还有活路吗?”
他顿了顿,“对了,你是不是还弄坏了齐长官的警枪,快还给人家。”
容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时望听到他留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好吧,会还给你们的。”
时望注意到容屿说的是“Q:①0②⑦083⑨4⑦你们”,而不是“你”或者是“齐哲”。等仆人带他们去了天台的停机坪,时望登上熟悉的直升飞机,才意识到容屿是什么意思。
直升飞机座位后面放着一个很大的金属箱子,边角钉着坚硬的柳钉,看起来很沉重的样子。
时望费力的从两个座位中间探过去,拨开金色的锁扣,掀开箱盖,里面赫然是几把崭新的步枪,底下还压着两盒子弹。
时望顿时又能爱了,对容屿的好感倍增,你看看人家,虽然很混蛋的毁掉了齐长官的配枪,但好歹知道什么叫假一赔十,直接搞了一箱子军火来赔偿。
齐哲回过身来看了看,“苏联卡式47步枪,就是你们常说的AK47,国际认可的杀伤力武器。”
时望拿出来一把,用双手掂量着,“还挺沉。”
他回头见齐哲坐在了驾驶位,“齐长官,你会开飞机吗?”
“考过执照。”齐哲沉稳的拉开操纵杆,“坐稳了。”
头顶传来螺旋桨高速转动的噪音,直升机晃晃悠悠的起飞了。
时望坐在后面拿着一把AK47,教陆余星怎么装弹夹,怎么瞄准,怎么射击。
两个人情绪比较欢快,毕竟他们现在手里可是有枪,谁还敢惹,再碰到什么怪物啊,狼群的,直接一个扫射过去,火力压制才是真理。
但齐哲表情有些凝重,他提醒道:“最好小心一点儿,武器越厉害,说明我们的敌人越危险。”
陆余星不甚在意,“能有多危险啊,就算是丧尸围城,咱们现在有枪,有机,我是说飞机,也不怕那一坨坨行尸走肉。”
“嗯……”时望趴在窗户上,看着下边,迟疑的道:“那个,丧尸…会有八条触手吗?”
陆余星:“?”
他挤到时望身边,往下一看,顿时也愣住了。
从前他们是绝对摸不到伊甸园之岛的边缘的,但现在他们飞在高空中,小岛也因为人数锐减而缩小了,所以他们很清楚的看到了小岛与海洋的交界。
一只无法描述的东西正在缓缓的从海里爬到岸上,它非常巨大,即使时望在高空中看它,也能看得出它的体型不容小觑。
它有点儿像一只浑身沾满恶心黏液的大章鱼,皮囊皱皱巴巴的,有八条长长的、带着吸盘的触手,它的头部……时望说不准那是不是头部,但是那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大小不一,看得人浑身发麻,几乎呕吐。
但幸亏它没有口腔和牙,这让它看起来只是很恶心,而不是恐怖。
不过时望很快就发现是自己高兴早了,它好像发现了直升机,一条触手忽然嗖的一下打了过来,齐哲猛拉操纵杆,直升机一歪,触手几乎是擦着机身掠了过去。
时望在这一瞬间看见了,它那条触手上的根本不是吸盘,而是一个接一个的圆形口腔,里面尖牙利齿,一层又一层,就像是粉碎机一样。
不难想象如果一个人类被它捕食,会有什么悲惨的下场,估计就像是被塞进碎纸机里的A4纸,变成一团团纸屑。用AK47对付它,就像是拿绣花针对付东北虎,难怪容屿这么大方。
时望好像想起这是个什么东西来了,这种怪东西竟然他妈的是容屿以前养过的一只宠物!
容屿长得那么好看,那么漂亮,那么高贵,但居然有这么一只丑到人神共愤、惨绝人寰的宠物。
容屿说它是从七个世界总和的罪恶、欲望、仇恨中诞生出来的邪物,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杀Qqun:1.0.3.0.4.0.6.5.2.3戮。容屿觉得这东西很有趣,于是就把它放养在神界最高峰的深潭中。
时望只见过它一次,当场就吐了,把容屿骂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去看过它,没想到居然被拉到这里来当NPC。
齐哲操纵着直升机想要离开这里,时望忽然又惊叫了一声,“等一下,海里好像有人!”
“那是……”时望拿起望远镜仔细看去,脸色顿时变了,他不太确定的道:“齐长官,那个人…好像是你的同事。”
一百三十三 亲个嘴而已,怕啥
透过不断晃动的圆形视野,时望清楚的看到在汹涌的海浪中挣扎那个人,身上穿的是特种部队的黑色作战服。
在浩瀚的海洋中,他就像一只蚂蚁那样渺小,而章鱼怪的已经注意到了他,拖着沉重庞大的身体,张着触手,缓缓的向特种兵挪去。
如果让它追上了,特种兵必死无疑。
齐哲调转直升机,向海面上飞去。
时望惊讶的发现他们竟然轻易的离开了小岛的范围,来到了海域上。照这样下去,他们是不是能直接开着直升机,回到陆地上去?
直升机在齐哲的操纵下已经极限贴近海面,巨大的浪花翻卷而起,几乎拍到了机舱下面的起落架,这距离已经是非常危险,漂泊的直升机随时有可能被海浪卷进去。
风中吹起一股浓浓的咸味与腥气,那只庞大的、不可名状的怪物潜入海中,正在向他们缓缓游来。
它的影子深深的隐没在海面之下,那一大片黑影就像是梦魇一般,四周抽/动着长长的触手,中间亮着密密麻麻的金色光点,如果是心理承受能力低弱的人类,恐怕看一眼就会当场发疯。
事实上,光是闻到这股咸腥的味道,时望就已经快吐了。
齐哲努力控制着直升机,防止它被卷入海中,一边沉声命令道:“放下绳梯。”
时望用力的拉开舱门,陆余星把绳梯放了下去。
跟那只怪物相比,直升机简直是渺小到不值一提,绳梯在狂暴的海风中剧烈的摇晃,发出哐啷啷的巨响。但浩大的海浪声冲击着人们脆弱的耳膜,连螺旋桨发出的暴风噪音都听不见。
那个特种兵好像呛了水,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他的身体被海浪猛的冲到半空,马上又被拍到水里,根本无法抓住绳梯。
眼看着章鱼怪越来越近,时望焦躁的骂了一声,干脆抓着绳梯翻身跳了下去。
陆余星惊叫了一声,连忙伸手去拽他,却拽了个空。齐哲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脸色一变,厉声道:“给我回来!”
但时望已经下去了,他艰难的攀着绳梯,一点儿一点儿的向下挪,海风挟着浪花打在身上,就像是冰雹一样疼。
他就像一只被头发丝悬挂在狂风中的蚂蚁,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被夺去性命。
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时望还要松开一只手,努力的去够海中的人。一次,两次,三次…他失败了很多次,终于在第七次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特种兵的手,用力的将他拽了上来。
一只黏滑的触手从海中突刺而来,凶狠的卷向特种兵的脚踝,齐哲猛的拉高操纵杆,直升机以一个危险的速度迅速攀升,章鱼怪的触手前段啪的一下打中了直升机底部,直接就把起落架拍碎了,一缕黑烟从下方飘了出来。
但幸亏发动机没被打坏,齐哲把直升机升到了五百米的高空,那只章鱼怪终于放弃了追击他们,转身又潜入了海中,时望忧心忡忡的看着那片黑影向小岛的方向游去了。
陆余星把救援绳索放了下来,时望费力的把金属锁扣挂到已经昏迷的特种兵身上,大声叫陆余星把他拉上去,然后自己再抓着摇晃的绳梯爬回机舱。
一回到机舱,气还没喘匀,陆余星就一巴掌拍过来了,“卧槽你不要命了,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