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都当了皇帝的人了,还要那么在乎隐私就别活了。
那起居注可不是摆设,成天你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对于有后宫的皇帝来说,每晚去了谁的寝宫呆了多久那都是有记录,甚至还会传给后人看的。
小皇帝特意让他撤掉眼线还是第一次,还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让内造处的人做点东西,这就不让萧不闻感兴趣了。
“陛下要做什么东西,是要瞒着奴才做的?”
小皇帝支支吾吾地不说话,眼神乱瞟,脸也红扑扑的。
啊,陛下真好看。萧不闻觉得自己有咬一咬陛下那鼓鼓的脸颊的冲动。
这么想了,萧不闻还真低下头咬了一口。
嗯,口感和味道和他想象的一样好,真是绵软香甜,唔,再咬一口。
“不要起开!”苏洵把萧公公推开,嫌弃的蹭了蹭脸上的口水,“都出印子了!”
“那是因为陛下脸太嫩了。”萧不闻一边蹭着小皇帝一边说道,“陛下有事瞒着奴才,奴才不开心。”
“……你就算这么说,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呵,看来真有事啊。萧不闻看着苏洵那羞愤的小模样,也不逗他了。
“好好好,奴才不问了。”
这还差不多。苏洵脸颊发烫地想。
他找内造处的人不是要做什么东西,而是想让他们改什么东西。
他想把皇陵中的棺椁,换成双人的。
生同衾,死同穴。这是他能想到的,给萧不闻最好的承诺了。
小皇帝勾起手指握住萧不闻的手,在心里悄悄说道,朕不相信来生,但若是有的话,朕想下辈子还和你……
相知、相识、相爱。
【作者有话说:大直男的恋爱虽然没有浪漫的花朵和烟花,但却有可以躺两个人的棺材。
苏洵:浪漫吧~
萧不闻:……】
第104章 攻守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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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不闻习惯于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尤其是信息、情报,他培训暗卫,在禹朝上上下下所有的官员身边插入眼线,无论他们是表里如一的君子,还是道貌岸然的小人,那些不为人知的,隐于人后的一面皆在他的掌握中。
这些看似纷乱错杂的信息到了他手上,就会成为足以掌握整个禹朝朝臣动向的标识。他手中所掌握的那些污垢一旦放出去,足以震动整个朝堂,而他的权利,他的威名,也正建立于此。
他已经很少主动退却,面对唾手可得的信息而无动于衷了。
他紧了紧手臂,让怀中的小皇帝更加贴近自己。但如果这是陛下所愿的话,他愿意为之做出改变。
萧不闻主动转移话题:“陛下之前在做什么?”
“哦。”苏洵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抓着一把棋子,“这是朕做的时局图。”
他取出一根黑色的铁质细棍,指向摊在桌子上的地图:“这是我们现在能找到的,范围最大的地图。”
萧不闻低下头,地图上最中央的是位于中原的禹、威、蒙三朝,北方是十八部古烁朝,西侧是一些西域小国,南部是一些被称为蛮人的少数民族部落。
这地图比萧不闻曾见过的任何一个地图都要精致,不光是各国的国境和城池被标注出来,一些山川河流、丛林草原也尽可能地用不同颜色和图画的填充物加以区分。
萧不闻从没有如此仔细地看过各国的地图,军权一直是他想但却从未成功插手的地方。
苏洵:“感觉怎么样?”
看着被各方势力挤在中间的禹朝,萧不闻诚实道:“禹朝比奴才想象地,要小许多。”
“的确。”苏洵笑道,“就算未来朕击败剩余三国,成功问鼎天下,也不过是占据了整个世界一隅罢了。”
他点了点地图空白的边缘:“顺着这片海域向外航行,还有别的大陆,那里有和我们完全不同的土著、文化和作物,我们被这片大海所分割,至少数百年内很难相遇。”
以这个时代的造船技术,想要实现跨海航行可以说是痴人说梦了。
萧不闻:“中原不是位于世界中央?海外还有其他大陆,奴才只听说过那里有海上的仙山和仙人们居住。”
苏洵无奈摇了摇头:“并非,中原不是世界中央……嗯,如果说非要让那个地方为世界的中心的话,南北极?”
“南北极?”
“不,我只是随意一说。”跨海航行都是痴人说梦,南北极就更是梦中之梦了,“那里离禹朝很远很远,气候非常寒冷,只有极少数的生物能够在哪里生存,一年之中甚至有极昼极夜,也就是一整天都是白天,一整天都是夜晚的时候。”
“很难想象。”
苏洵:“不说这个了,你看朕这些牌子。”
他将手中的各色小牌子展示给萧不闻看:“这个铁灰色的牌子代表士兵,黄色的牌子代表农作物,黑色的牌子代表各类矿物。”
萧不闻点点头,这很好理解,禹朝这边各色的牌子放的比较多,而剩余的几国只是稀稀拉拉地放了一点,西域诸国更是几乎没有几片。
“这些国家的信息我们很难获取。”苏洵点了点那几个西域的国家。
不过这倒是无所谓,他又不是战争狂魔,非要打遍天下无敌手,做世界之王才行。
“禹朝地处中原,气候已经算是比较温和的了,我们这边作物长势较好,今年也算是风调雨顺,各地秋收纳粮后粮库都满了大半。”
“蒙朝去岁冬日便出现了疫情,曲濯还出了一系列的政策将病人赶至禹朝,经过数月发酵,想必国内因疫病而死的人不在少数。”苏洵淡淡道,“朕还听说,蒙朝内世家屯田状况严重,各世家良田万顷无力耕种,百姓却只能守着一辆亩薄田,忙碌一年也得不到多少收成。”
“这样下去,蒙朝内部矛盾便会激增,如果他们不想农民起义处处起火的话,就必然会想办法转嫁这个风险。”
他话锋一转,再度将铁棍指向北边的古烁朝:“十八部的古烁朝,老狼王阿克苏是先帝时的雄主,以一己之力统一十八部,入主中原的野心即使到现在也未曾退却。”
“阿克苏威名赫赫,征战天下三十余年,手中的士兵乃是百战之军,更有草原骑兵的先天优势。”
“今岁朕通过商路,以利诱之,获得了千匹良马,这件事阿克苏大约也知道了,明年再想同样行事怕是不易。”
萧不闻:“可惜禹朝境内没有上等草场,就算让这些良马和军中之马杂交,诞下后代也很难再现其优势了。”
中原缺马这是个自古以来就有的大问题,没有马,就很难组建骑兵。在旧时没有马鞍的年代,骑兵无法空出双手持枪或是射箭,骑兵步兵之间的差距还没有这么大。
但在如今,以步治骑若想成功,步兵一方需要投放的兵力将是骑兵一方的数倍,这还是步兵防守,骑兵进攻的情况下。
若是两方攻守之势逆转……两条腿跑步的步兵怎么可能追得上四条腿跑步的骑兵?
苏洵揉了揉额头:“是啊,一千匹良马听上去很多,放到军队里连个水花都没有。缺少马匹真是中原王朝自古以来的问题啊。”
“陛下打算如何?”萧不闻知道小皇帝不是那种会特意说出来就为了抱怨两句的人,他既然开了这个口,必然有相应的解决办法。
“你觉得十八部的人为何善战?”苏洵道,“朕听说这些部族的人,无论男女,自会走路起便开始学习骑马,各个都是狩猎好手。”
而战争和狩猎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会驱赶牛羊,就会追赶百姓,会狩猎狼犬,就会进攻军队。
“而且他们的饮食以肉奶为主,身材要比以谷物为主的我们健壮许多。”
“从长远角度来看,想要解决边境之患,势必要想办法减小这个差距。”苏洵道,“我们的文化并非不尚武,至今骑射、驾车等都是君子必须要学习的技能。”
“但相较于秦汉时期,世家中的尚武风气消减了不止一点半点。”从一些世家的娱乐活动就能看出,在宴会上,投壶已经逐步取代了射箭成为新的娱乐方式。
这固然有投壶所需要的场地范围小也不易伤人等因素在起作用,当更重要的一点,怕不是绝大多数世家公子都已经拉不了太重的弓,怕直接射箭丢人吧。
“还有女子,我竟听说有的人家禁止自家姑娘见外人?”
萧不闻看了一眼,称呼都是我了,可见陛下是真的被气到了,他说前几日王家那人怎么突然被单独叫到宫里训斥一番,原来是为这事。
苏洵之前还觉得禹朝的社会风气还不错,虽对女子有禁锢,但大抵上还是可以理解,不算太过严重的,却没想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什么要求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事情。
苏洵恨恨地想,这要是纵容了那还得了,现在就敢给他干出这事,要是再发展下去,是不是连裹足都要给他弄出来了?
成天不把心思放在读书用功上,钻研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心思都放在怎么欺负女子上面了!
“不让女子活动,不让女子见光,不让女子读书……”苏洵咬牙道,“他们怎么不想想,自己也是女子生的,自己幼时也是女子带大的?”
“女子不能运动那如何健体,没有好的身体如何能有健康的后代?女子不读书如何知晓道理,不知晓道理如何教导子女?”
“一群没有远见的白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吧,他直接一纸皇命,王家的男子全都给我在家中禁足,三个月不许出屋,两年不许宴请,我让你们也体会体会这是什么滋味。
“不过臣子,惹怒陛下便是打杀了也行,陛下何故为此动气?”萧不闻也看不起那些只敢在女子面前逞威风的家伙,但他为人向来淡漠,除了小皇帝以外,很少有人能牵动他的心。
苏洵知道萧不闻言语虽平静,但他说的打杀不是开玩笑的,也摇了摇头:“打杀就太过了,现在的惩罚也算足够,若是日后还有人看不懂风向胡搞乱搞再做不晚。”
“说回之前的事,朕打算将文会设为每年一次,改名为科举。”苏洵道,“除此之外,再增设武举一门,同样一年一次,以各类兵法运用、兵器使用为考核,得胜者可直接授官,为军队增添新鲜血液,也为禹朝吹起一股尚武之风。”
“而从眼前打算,禹朝需扩充马场,增设骑兵。”他推测,“十八部不会等待太久,老狼王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不光是为了他自己,就算为了苏查,他也需要一场打仗打响他们父子的名号。”
“威朝太过懦弱,就算得胜也没什么好吹嘘的。”相反,禹朝一方面在近些年表现的足够强势,击败了足以作为功绩吹嘘,另一方面,当初阿克苏入侵中原的计划就是被老皇帝给一手挫败的,如今将击败这个由宿敌一手建立起来的国家,击败他的儿子,也算是能一雪前耻了吧。
“阿克苏势必在三年之内便会动兵,朕岂会坐视其布局壮大?”苏洵将铁鞭指向威朝边境,“既然不让我们买马,那我们也只好自己去取了。”
“阿克苏视威朝为砧板上的鱼肉,可惜朕偏要当一个刺破他嘴巴的鱼刺!”
【作者有话说:马上要去北京做毕设了,这两天一直在忙着找短租房,可能更新时间不太稳定,但尽量还是保证每日能3000%2B】
第105章 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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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真的?!”
冕旒碰撞发出哗啦一声脆响,朱成听到台下禹朝客曹尚书的话后直接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陛下。”作为被特派至威的外交官,慕容辄自小便有着极佳的口才,这次的任务也是他自荐争取到的。
不单单是朱成,一众威朝官员在听到他的话后都惊呆了,忍不住侧目看向他。
威朝丞相一职空置,但有太尉、司徒、司空执掌朝政,分别由王、柏、武三家俊杰担任。
太尉王朗听后谨慎地问道:“禹朝果真愿帮威朝解决边境之患?”
“不敢说解决。”慕容辄看着面前这位胡子花白和自己父亲年纪相当的王朗,暗暗提高了警惕地回答道,“但在抵御外族侵扰一事上,威朝与禹朝如唇与齿,唇亡则齿寒。”
这话说的真诚,禹朝和威朝都与古烁朝接壤,一到冬天倍受叩边之苦。十八部的人年年选定至少一两座城池进攻,动辄烧杀抢掠,抢夺物资边民,高于车辙的男子全部杀光,幼儿女子抢为奴隶,让好好一座城一夜之间变成鬼城。
去岁古烁朝更是大举兴兵入侵,威朝为了平息战火,不得不割让了十余座城,这才换来十八部地退兵。
纵使威朝不像禹朝和蒙朝,有着一统天下的野心,但如此轻易地将祖宗基业拱手相让还是分外耻辱的一件事。国耻还未散去便又到了冬日,本是欢欢喜喜迎接新一年的日子,却因此而染上了阴霾。
却没想到今日,居然来了一位禹朝的说客,说要与威朝共御外敌,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的好事。
但正是因为这提议来得太及时,太合乎他们的心意了,让王朗不得不考虑这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
但没想到他还未开口,朱成便想到了什么,有些畏惧地说道:“如此行事,不会激怒于十八部吧?”
听到朱成言语间的恐惧,王朗在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能够身居太尉一职,他自然是有着自己的傲气,在年轻时甚至有“辅君尧舜上”的狂言放出,也曾试图用言语激出朱成的野心,试图让其也在这大争之世中争上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