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浅有些心急,把手里的绣绷往桌上一放,抱起小橘猫,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声和竹香吐槽:“皇帝陛下也不给力啊。”
连着多日,林思浅日日给竹香描绘出宫以后那自由自在的生活,竹香早就未来的生活很是向往。
闻言,附和道:“主子,叶安不是说,陛下已经把这事儿交给礼部去办了嘛,想必也快了。”
林思浅:“可坏就坏在,礼部尚书是宋书勉他爹啊。他定然是不想我回尚书府去的,你看这事都拖了两天了,还没个动静。”
有那么一刹那,林思浅突然悲观地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事儿可能会无疾而终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林思浅的心情就有些低落。
可事情还未定,她又不想很悲观,吸引力法则不是说了嘛,想什么来什么。
所以,当晚上和陆远之连上线,林思浅就满怀憧憬,积极地和陆远之畅享起未来:“哥哥,等见面以后,我们一起做一百件事吧。”
陆离好奇道:“何为一百件事?”
林思浅:“我在话本子上看的,说是恋人之间,要一起做一百件事,这样共同的经历多了,感情就会稳固。”
陆离笑着答:“好,那我们就做一百件事。浅浅想做些什么?”
林思浅有些兴奋,跪趴起来:“嗯,现如今是冬天,若是我们能很快见面,我们可以一起吃火锅,等下雪了可以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等到除夕可以一起看烟花。”
陆离一一重复着:“吃火锅,堆雪人打雪仗,看烟花,好,我记下了,还有呢?”
林思浅:“等过了年,正月里可以看灯会,到了春天可以踏青,荡秋千,夏天可以钓鱼,秋天可以一起晒太阳,看话本子,我们还可以一起做饭,好多好多事情做呢,嘿嘿。”
陆离也跟着笑了:“我可以帮浅浅画眉,梳头,带浅浅骑马。”
林思浅:“可是哥哥,我不会骑马。”
陆离:“无妨,我可以教你。”
“嘿嘿。”想象了一下骑马驰骋的感觉,林思浅开心地笑了。
随后礼尚往来:“哥哥,你上次说快把自行车做出来了,那等你做好,我教你骑自行车。”
陆离:“那就有劳浅浅了。”
林思浅想了想又说道:“对了,我们还可以一起穿情侣装。”
陆离:“何为情侣装?”
林思浅解释道:“我们是恋人呀,我们穿一样颜色,或者一样款式的衣裳,便是情侣装了。”
陆离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好,那待我们见面,我便让人做上一些情侣装来,日日和浅浅一起穿。”
林思浅捂着嘴吃吃傻笑:“也不用日日都穿的,偶尔穿一两次就行了。”不然太嘚瑟了吧。
陆离:“好,听你的。”
林思浅:“哥哥,这也没多少件,你有空想想,我有空也想想,回头我们凑够一百件。”
陆离温声应:“好,我待会儿全记下来,回头再添加。”
两个人开开心心地聊了好一阵子,又彼此唱了小曲儿,气氛可谓相当愉快。
可临到挂了,林思浅声音恹恹的:“哥哥,我这边,怕是还要等上一阵子了。”
陆离一听,心头一紧:“可是有什么变故?”
林思浅:“没,就是怕是没我想象的那么快,还得等上一些时日。”
陆离:“能见那便好,多久我都等得。”
林思浅吸了吸鼻子:“哥哥,你永远都是这么好。”
一场愉快的聊天,林思浅心里头甜滋滋的,先前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远之哥哥说了,多久都等她。
是的,好事多磨嘛,不用那么着急。
通话切断,林思浅跪坐在床上,双手合十对着泰和宫方向,虔诚地弯腰拜了又拜。
拜完怕没效果,想了想又学着那日竹香的样子,往被子上磕了个头:“皇帝陛下,一定要加油啊!”
磕完,这才带着笑意钻进了被窝,把热乎乎的小橘猫捞进了怀里,闭眼睡觉。
第二天一早,林思浅还没醒,木棉就来禀报:“主子,陛下差人送嫁妆来了。”
林思浅从被子里拱出一颗乱蓬蓬的脑袋,睡眼惺忪:“什么嫁妆?”
木棉神色古怪:“说是陛下给各位娘娘们日后出宫嫁人的添妆。”
林思浅一听还有遣散费,蹭地跪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不停地搓手:“当真?是给银子还是给什么?有多少?”
第30章 第30章
木棉摇头:“主子, 奴婢不知,说是要您亲自出去领。”
林思浅一听,直接穿鞋下地, 捞过衣服就伸袖子:“快, 那赶紧的,别让人家久等。”
在木棉和竹香的服侍下, 林思浅很快穿戴整齐, 匆匆出门来到院中。
就见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郑公公,正带着几位太监等在外头。
见林思浅出来, 郑福恭敬地见礼:“奴才给林美人请安。”
来送钱的, 那就是财神爷啊。
林思浅笑得一脸真挚, 微微抬手, 客气道:“郑公公快快请起。”
见林美人眉开眼笑的, 郑福不禁一愣。
他是从其他宫里过来的, 最后才到的这雅音殿。
诸位嫔妃一听他是来替陛下送遣散文书和嫁妆的,要么恼羞成怒大发雷霆, 要么悲痛欲绝哭天抢地。
可唯独这位林美人,居然满脸笑意。
他看了一眼木棉,心道这宫女怕是没把话传明白。
见郑公公还不说话,林思浅有些着急, 出声提醒:“郑公公,你不是来送东西?”
郑福回神,开口说道:“林美人, 奴才过来,是替陛下给您送嫁妆来的。”
林思浅连连点头:“我知道, 我知道,多谢陛下圣恩。”
这林美人, 可是没明白这嫁妆意味着什么?
郑福心中诧异,接着说了重点:“为了娘娘们日后着想,陛下还特意备了份文书。”
文书,是休书吗?
林思浅点头:“好的,好的。”
郑福伸手,从一旁的小太监手里接过文书,双手捧着送到林思浅面前:“林美人请过目。”
林思浅展开文书仔细看了两遍,满意地笑了。
这文书上面说了,从今往后,她不再是什么林美人,恢复了自由之身,婚姻嫁娶,一律自由。
林思浅心中乐开了花,二话不说,双手捧着遣散文书,对着泰和宫方向就是一个深鞠躬:“民女拜谢圣恩,祝陛下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林美人这恩谢的,着实不合礼数,可郑福却不打算纠正。
他忙忙碌碌跑了一个大早上,在秦贵妃宫里挨了一顿臭骂,在蕙嫔宫里听了一肚子的冷言冷语,其他宫里的娘娘们也都哭哭啼啼,这差事办得,甚是窝囊。
没想到这雅音殿的林美人,竟是个例外,不但丝毫没有怨怼,竟然还真心实意祝福陛下。
这份豁达心性,不留在宫中做娘娘,当真是可惜喽。
林思浅拜完皇帝,笑着对郑福说:“郑公公,敢问嫁妆在何处?”
郑福回头招手,一名小太监端着个匣子走上前来。
他伸手接过,递到林思浅面前,改了称呼:“林姑娘,这是两千两银票,算是给姑娘们的添妆,陛下说了,等回头姑娘们出嫁,另有封赏。”
两千两?
我的天哪,遣散费居然有两千两。
那不是直接可以买宅子,盘铺子了?
林思浅心花怒放,两眼直放光。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不听使唤的两条腿钉在地上,没有当场蹦起来。
她故作矜持地伸出双手,将盒子接了过去,交到竹香手里,随后笑着道谢:“有劳郑公公了,大老远地跑来送东西,可真是辛苦您了,要不进屋喝口茶?”
这句客套话,要是搁在往日,郑福绝对不会在意。
可整整一个大早上了,这是他听到的唯一一句暖心的话,颇有些动容,忙躬身道:“奴才分内之事,林姑娘不必客气。”
林思浅又问:“郑公公,你可知,我何时才能出宫?”
虽不知为何这位林姑娘与众不同,竟有些急着要出宫,但郑福还是客气地答:“奴才不知,但陛下旨意已下,想必也要不了多少时日,林姑娘请耐心等着便是。”
林思浅:“好,多谢郑公公。”
事情办完,郑福躬身道:“奴才先行告退。”
林思浅热情异常地把人送到了院子门口,人都走了老远了,她还挥手:“郑公公慢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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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雅音殿出来,郑福直接回了泰和宫复命:“陛下,事情都办妥了。”
陆离在桌上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可还顺利?”
郑福笑了笑:“虽有些波折,但各位姑娘们最终都接了。”
陆离写完最后一笔,撂笔抬眸:“那便好,可有人为难于你?”
郑福笑着道:“多谢陛下关怀,姑娘们心情不好冲奴才发发脾气,也是情理之中。”
郑福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陛下,唯独那位林美人,接了文书和银票,看起来倒还挺高兴的,还诚心诚意祝陛下长命百岁万寿无疆来着。”
林美人?
陆离想起来那个满地乱爬的女子,点头不在意道:“她倒是个看得明白的。”
说罢,把桌上那列的密密麻麻的一百件事的清单拿起来,一项一项细细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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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郑福带人走的不见了人影,林思浅这才转身回屋。
看着林思浅嘴角那强压着的笑意,木棉识趣地没有跟进去。
林思浅坐到榻上,看着桌上摆放着的盒子,搓了搓手:“香儿,快打开。”
竹香小心把盒子打开,就见盒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摞一票,最上面那张是一百两的面额。
林思浅双眼亮晶晶,兴冲冲地把银票拿出来,一张一张认认真真数了起来:“一百,二百,三百……”
连着数了两遍,见确实是两千两没错,林思浅兴奋得满面红光,抱着银票哈哈笑出声:“香儿,我们有钱了!”
这些日子,自家主子唯一发愁的就是没钱,这下可好了。
竹香也欢天喜地,展开那遣散文书,笑着道:“主子,还有这文书,您日后也可嫁人了。”
“那都是小事。”林思浅不在意道。
只要有足够的钱,嫁人不嫁人的,又有什么关系。
恋爱归恋爱,在这个时代成婚嫁人,关在后院相夫教子的日子,她并不是十分的感兴趣。
不过到时候看吧,要是见了面之后,陆远之是个好的,又能做到一心一意对她,那回头再说。
林思浅抱着银票眯眼陶醉了片刻,小心翼翼把银票放回盒子,又把那文书接过,也放在了盒子里,仔细交代:“香儿,这银票,回头分成两份,一千两缝你衣服里,一千两缝在我衣服里。”
竹香有些忐忑:“主子,那么多钱,香儿有些怕,要不都缝您衣服里?”
林思浅:“傻香儿,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万一掉了,也只掉一半不是。”
竹香点头:“好,那香儿听主子的。”
林思浅又指着文书:“这文书,回头就放在我背着的包袱里。”
竹香一一应是。
领了分手费,拿了遣散文书,就彻底和皇帝没关系了,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坐等被送出宫。
买宅子,盘铺子,多姿多彩的自由生活在向她招手。
还有她那手摇折扇,白衣飘飘,英俊帅气的远之哥哥,也在向她勾手指。
林思浅精神抖擞,满面红光,一整天下来,都喜滋滋,乐颠颠的。
不是轻快地哼着小曲儿,就是抱着小橘猫唠唠叨叨:“小宝贝儿啊,妈妈要带着你过好日子去喽。”
那欣喜若狂的样,逗得竹香一个劲儿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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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和陆远之连上线,林思浅高昂的情绪仍旧未退。
她先是兴致勃勃地给陆远之高歌了一曲,还改了歌词:“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名叫浅浅,一只名叫远之,真奇怪……”
唱到一半,陆远之还没笑,她自己先笑倒在了被窝里。
快乐是会传染的,陆离也跟着不住地闷笑:“浅浅今日可是有什么大喜事,为何这般开心?”
林思浅抱着小橘猫在被子里滚了两滚,又滚了两滚,把浑身那压抑不住的兴奋劲儿给滚掉一些,这才翻身躺好。
小橘猫被她烦得喵了两声,挣脱就要跑。
“小坏猫。”林思浅伸手把小橘猫捞回来,放在肚子上摸着它的脑袋,费了点儿工夫才把猫安抚住。
陆离微笑不语,静静听着扳指那头小姑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小猫儿。
小橘猫终于老老实实趴她肚皮上不动了,林思浅架起二郎腿,被子里的脚丫子一点一点:“哥哥,以后我想开个面馆。”
前男人给钱这事,林思浅思虑再三,并不打算跟陆远之这个现男人说。
但心情实在是喜悦,于是分享了自己的职业规划。
陆离眉梢微挑:“开面馆?”
林思浅:“嗯,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做面食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陆离:“记得,浅浅还说要做给我吃。”
林思浅语气豪迈:“放心,少不了你的。到时候我面馆开张营业,你来吃,一律免费。”
小姑娘总有稀奇古怪的想法,陆离并未当真,想起碧华宫那个小厨房,他笑着点头:“好。”
林思浅又问:“对了哥哥,我一直没问你,你做管事,你是跟人家签了卖身契,还是雇佣关系?”
陆离想了想一辈子都无法逃离的皇宫,答道:“签了卖身契。”
林思浅有些紧张地问:“那你签的是活契吧?”
陆离本想说死契,又怕吓到小姑娘,于是嗯了一声。
林思浅放下心来:“那没事儿,回头你要是不够钱赎身,那就等我开面馆赚够了钱,我就把你赎出来。”
她现在手里就有钱,可她还得买宅子,盘铺子呢。
总不能正事儿不干,一上来就先赎个男人回家吧,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家啊。
再说,人家陆远之那管事现在也做得好好的,月银也不少,就让他先在那干着吧。
陆离想象了一下,若他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管事,小姑娘捧着银两上门,霸气给他赎身的场景,忍俊不禁道:“好,我等着浅浅来赎我。”
一听这不是很有骨气的话,林思浅一噎,忙又叮嘱道:“你自己那月银也好好攒着,别乱花,要是自己能攒够银两,你自己给自己赎那更好,不然像我买了你似的。”
陆离哑然失笑:“好。”
见陆远之听话,林思浅很是高兴:“那成,那哥哥你就耐下心来等着我哈。”
陆离:“浅浅,你说那一百件事,我写了下来,又添了一些,如今已经有三十五件了。”
林思浅:“真的?那可够我们做一阵子的了,你跟我说说都有什么。”
陆离走到桌边,拿起清单,一项一项念给林思浅听,念到第三十四项的时候,他停住了。
林思浅正眯着眼点着脚听得兴趣盎然,见陆远之卡壳了,忍不住催促道:“怎么不念了呢,第三十四项是什么?”
陆离看着纸上的最后两项,眸色沉了沉,声音有些低:“我想和浅浅一起……”
“一起什么呀?”见陆远之吞吞吐吐,没了往日的干脆利落,林思浅深觉奇怪。
陆离转了转扳指,到底是没念出来,而是随口编道:“一起吃早饭,一起吃午饭。”
林思浅被他逗得扑哧一笑:“陆远之你是不是傻,先前不是有吃饭这一项嘛,你想不出就想不出,也不能这样硬凑啊。”
陆离伸手在那最后两项上摩挲了一下:“……好,那我们回头再想。”
林思浅:“哥哥,那天你说快过生辰了,还有几天?”
陆离:“后日。”
林思浅叹了口气:“这么快啊,要是我那天能出来见你就好了。”
陆离也很想在生辰那日见到小姑娘,就势问道:“浅浅,你将你的住处告知我可好?”
林思浅:“可是哥哥……”
一听小姑娘又要说那些陈词滥调的理由来拒绝他,陆离非常不想听,直接打断:“浅浅,你信我,不管你身困何处,我定会将你接出来,无人能拦得住我。”
听着陆远之那霸气十足的牛皮,林思浅感动得差点儿就要眼泪汪汪:“哥哥,不是我不信你。”
只是这皇宫的墙实在是太高了,我怕你爬进不来。
还有那些凶神恶煞的墨羽卫们,我怕他们打断了你的腿。
再次被拒绝,陆离语气有些急切:“浅浅,我只是心悦你,想早些见到你而已。”
自打小姑娘说了会和他见面,无事之时,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情景,越想,他这心就日渐一日地急迫起来。
今日,他已经给所有宫妃赐了文书,送了嫁妆,他此刻是孑然一人,已经和她们没有丝毫关系了。
今日他还去了碧华宫,在那窗边的榻上独自坐了一会儿。
想到浅浅说的,冬日里,两个人坐在榻上一起吃火锅,他便越发迫不及待想早日见到他的浅浅。
他生辰那日,他不想再看着本是他亲生母亲的太后,连他喜欢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一无所知,却对着永平王无微不至地嘘寒问暖。
那一日,他想和浅浅在一起。
就他们两个人,围坐在榻上,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或许,会一起牵着手。
或许,还会一起拥抱。
今日他想到了这两件事,便把它们写到了那一百件事里,可他怕吓到小姑娘,也怕她认为他是个登徒子,没敢念给她听。
可他生辰那日,他当真很想和她一同过。
“浅浅,我喜欢你。”陆离轻声说着。
陆远之虽为古人,可却是个张了嘴的古人,非常擅长表达心意,一言不合就表白,一言不合就表白。
虽然林思浅已经听了好多次,可每次听他用那低沉的嗓音说心悦她,喜欢她的时候,她的心头就忍不住发酥,脸蛋也会不争气地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