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临天

作者:临天  录入:06-07

  “……谢以默乃国之栋梁,不仅无罪,且有功于江山社稷!”
  茶铺里,一个方脸的青衣学子摇头晃脑地念着,脸上难掩激动之色,“方才有大太监在午门颁诏,我刚去听了,皇上的罪己诏就是这么写的。”
  “甚好甚好!”同桌的蓝衣学子兴奋地抚掌道,“沉冤得雪,谢元帅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萧燕飞就坐在一楼大堂的窗边,喝着茶,听着那几个刚进门的学子说着罪己诏的事,唇角弯了弯。
  风吟他不肯进来坐,非要在外头等。
  萧燕飞就让小二给他送了茶水,又想着以他的胃口一碗馄饨可能不填饱肚子,又托小二跑了一趟,给他买了几个肉包子。
  风吟本来是席地坐在石阶上的,突然站了起来,望着宫门的方向,目光的尽头一红一白两人策马往这边过来了。
  萧燕飞在桌上放下了碎银子,起身迈出了茶铺的大堂。
  街道中央,空荡荡的,唯有顾非池与谢无端骑着马朝这边驰来,在两边路人灼灼的目光中,把马停在了茶铺外,翻身下马。
  “给。”萧燕飞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左右手分别递给了两人一人一杯茶。
  顾非池接的是左手的那杯,触手冰凉,他干脆地将这杯凉茶一饮而尽,凉茶下腹,通身的暑气就消散了大半。
  “这家茶铺的凉茶不错。”他随手把空杯子抛给了风吟,前半句是对萧燕飞说,后半句却是对风吟说的,“你也喝一杯吧。”
  也根本不用风吟唤小二,茶铺的小二就自发地端着一托盘的凉茶出来了,目露异彩地招呼着风吟:“客官,我家的凉茶可是一绝,最消暑气了。”
  凉茶?谢无端一愣,他这杯入手是温的。
  他浅啜了一口,入口也是温的。
  温热的蜜水自喉间入腹,冰凉的身体暖了不少,连指尖都有了微微的暖意,眉眼又柔和了三分。
  顾非池顺手接过了谢无端手里的空杯子,发现杯壁尤带余温,显然和他之前那杯凉茶不一样。
  顾非池:“……”
  转头就对上萧燕飞笑盈盈的弯月眸,似在说,她细心吧?
  细心。顾非池清浅的眸子里流淌着挡也挡不住的笑意,也难怪自己被她嫌弃了。
  是他大意了。
  在心里,谢无端还是从前那个在西北与他纵马舞剑的表哥,在他俩最好胜的年纪时,谁也不服谁,天天都在比试,彼此旗鼓相当。
  可现在的谢无端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表哥了。
  他再也饮不得冷水,再也不能熬夜,无论是疲惫还是饥乏,都会让他的身体更加虚弱。
  顾非池的心如同被针刺了下般,一阵锐痛,不过他垂下眸子立即掩住,没有在脸上露出来。
  萧燕飞轻轻问:“接下来,去哪儿?”
  谢无端垂首看向手上的那个木匣子:“去……”
  他想说去皇觉寺的,母亲的棺椁就在皇觉寺停灵。
  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顾非池打断了:“表哥,先去元帅府吧。”
  “你得休息了。”他注视着谢无端难掩疲惫的眉宇,低声道,“不差这一天半天。”
  谢无端垂眸看着手里的木匣子,一言不发。
  一缕发丝随之垂落覆在苍白的面颊上,表情涩晦不明,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悲怆。
  顾非池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表哥,你得活着。”
  “你答应过的。”
  活着。
  帮我。
  顾非池定定地看着谢无端,锁住了他的视线,片刻不移,如磐石不移。
  半晌,谢无端喉间发出一阵轻柔的笑声:“好。”
  “先回元帅府。”
  四人又纷纷上了各自的马。
  他们走的时候,街上的人群依然站在路边,路中央也依然空荡荡的,所有人都在自发地为谢无端让路。
  所有人都在用敬仰的眼神望着谢无端手上捧着的那个木匣子,不少人含泪说着“谢元帅终于回来了”,“这一路足足走了半年”云云的话。
  还是顾非池的那匹绝影一马当前地骑在了最前方,它认得元帅府的路,熟门熟路地领着大伙儿朝城南去。
  反倒是谢无端还落后了半个马身。
  他现在骑的不是从前的那匹战马。
  顶着灼灼的日头,一行人策马穿过了十几条街道,半个时辰后就抵达了元帅府所在的星魁街。
  二十几年前,昭明长公主下降时,先帝特意将公主府建在了谢府旁边。
  谢以默与昭明两人青梅竹马,夫妻感情甚笃,成婚后就把两府之间的围墙给拆了,两府合在了一起,长公主也如寻常的儿媳般,常年住在元帅府,哪怕谢以默大部分的时间都出征在外。
  “吁——”

  四匹马停在了元帅府的大门口,一眼可见牌匾早就被取下了,大门上的朱漆还没有褪色,仿佛一如从前,却其实什么都不同了。
  谢无端下了马,走过去亲自推开了朱漆大门。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
  入目的便是那熟悉的雕丹凤朝阳照壁。
  谢无端似乎忘了周围的其他人,一个人往前走着,绕过大门后的照壁,走过一片庭院,再穿过外仪门……
  元帅府显然被收拾过了,地上没什么落叶、尘土,各处整整齐齐,只是偶尔能看到一些东西被损毁了,亭子的栏杆断了一截,假山石砸掉一大块……曾经花团锦簇的牡丹圃被践踏了一半。
  谢无端停在了牡丹圃前,这里娘亲最喜欢的牡丹圃。
  从前,娘亲时常在这里亲自选花插瓶,父亲但凡在京城就会陪着娘亲一起来牡丹圃。
  “无端。”
  耳边仿佛听到了娘亲笑吟吟的声音钻入耳中,他怔怔地循声望去,眼前泛起一层淡淡的水雾,恍然间,似乎看到双亲正在不远处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
  父亲对着他招了招手,慈爱地问他:“无端,今天练过枪法了吗?”
  却被娘亲没好气地挥手推开了:“儿子才刚回来。去去去,要练枪你自己去。”
  “无端,快过来看,娘挑的这些牡丹花好不好看?你说选那朵簪好?”
  父母的音容犹在眼前,耳边,谢无端艰难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睛有些红,泪意却被压了下去。
  只是短暂的停留,谢无端就捧着木匣子继续往前走去。
  顾非池、萧燕飞以及风吟都默默地跟在他后方,一言不发,与他保持着几步的距离,谁也没有打扰他。
  很快,谢无端便来到了外院的正厅。
  厅里厅外挂起了白绫、白幔、白幡,几盏白灯笼在半空中摇来晃去,一片刺目的白色。
  灵堂已经提前布置好了,居中摆着一对黑底金字的牌位。
  旭日的光辉把谢无端的影子投射在厅内的大理石地面上,拉得老长。
  谢无端站在厅堂外,直直地望着那对牌位,目光似乎凝固在了上面,久久伫立,宛如一尊石雕般。
  很久很久,他才跨过厅堂的门槛,走了进去,径直走到了放置牌位的香案前,郑重地把手里的木匣子放在了牌位前。
  接着,他后退了三步,一撩袍,屈膝跪在了冷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用力地对着牌位磕了三下头。
  “咚!咚!咚!”
  每一下都磕得结结实实,咚咚作响。
  之后,他便一动不动地跪在了那里。
  顾非池没有打扰谢无端,与萧燕飞一起进去给谢以默与昭明的牌位上了香,也磕了头,就先从厅内退了出来。
  两人并肩站在了廊下,上方的屋檐在他俩脸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顾非池面具后的狐狸眼,幽深如泉,静静地注视着谢无端的背影。
  昏暗的灵堂中,谢无端清瘦的背影愈显单薄。
  静了半晌,顾非池这才与萧燕飞说起了方才早朝上的情况,说起留吁鹰,说起皇帝,说起柳汌已经被定下了行刑的日期……
  厅外只有顾非池一人低低的声音回荡在风中。
  几只麻雀三三两两地飞来,落在地上嬉戏,追逐,互啄,地上的影子随着旭日升高由长渐渐缩短。
  “扑扑——”
  又是一只麻雀飞起,扑楞着翅膀。
  萧燕飞看着它一点点地飞高,突然道:“留吁鹰不是来议和的吧。”
  她说的是留吁鹰,而顾非池却是答非所问:“太祖是开国之君,先帝是拓土之君,今上年轻时一心想要当盛世明君。”
  “他登基时,雄心壮志,只想超过父辈、祖辈,名垂青史,年轻时也确实曾励精图治过,可惜……”
  那只灰扑扑的麻雀一鼓作气地飞到高空,落在了不远处的屋檐上,在屋脊和瓦片上蹦来蹦去。
  顾非池也望着那只灰扑扑的明确,嗓音微冷:“可惜,他有宏图,却没有这个手段和能力,以致短短几年朝堂上乌烟瘴气。”
  父亲说过,今上不如太祖英明神武,也不似先帝宽仁大度,只能勉强当个中庸的守成之君。
  可偏偏今上不甘于此。
  “到后来,他最恨别人在他跟前提太祖,提先帝,觉得是在提醒他,说他德不配位,远不如太祖与先帝……这些年更是沉迷丹药,一心想着长生之道。”
  顾非池讥诮地冷笑了一声。
  自古以来,沉迷丹药的君主不少,可见过哪个长生不老了吗?!
  读懂了顾非池的未尽之言,萧燕飞心有戚戚焉地直点头:“丹药最要不得了!”
  顾非池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接着道:“皇帝是畏战。”
  “他会答应割地,赔款,却不会应下景人世代为奴。”
  对皇帝来说,割地赔款尚可以自欺欺人地解释是为了大局,为了百姓,为了休养生息,可若是他应下了最后一条,相当于是承认了,先帝选他,选错了。
  一道温润的嗓音自后方接口道:“留吁鹰是在试探。”
  谢无端跨过门槛,从大厅走了出来,目光温和平静,却似能看透人心,洞悉一切。
  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顾非池的身上。
  “阿池,留吁鹰在试探你。”
  谢无端停在了顾非池身边,轻一振袖,衣袂在微风中飞起,愈发显得他身姿挺拔似一丛青竹。
  “留吁家在北狄本是马奴,是留吁鹰的曾祖父在战场上救了先王的命,经过三代人在军中的积累,这才有了今日名震北狄的留吁家。留吁鹰野心勃勃,早就想更上一层楼了,他对北狄王忠心耿耿,一心想以中原为踏板成为北狄的第十个亲王。”
  “北狄王觊觎中原,留吁鹰也是。”
  谢无端手中拿着一支香,轻轻转了转,眸底闪过锋芒。
  “北狄王与留吁鹰为了谋求中原,目标一致,君臣一心,北狄南征大军也因此军心稳固。”
  “可若是,北狄王以为留吁鹰别有异心呢?”
  说着,谢无端突地将手里的那支香被他对半掰开——
  一分为二。
  要让北狄王与留吁鹰君臣离心并不难。
  谢无端眉眼含笑地看向了顾非池,问道:“如何?”
  白衣青年谦谦如玉,笑容温暖而和煦。
 
 
第128章 
  香柱在谢无端的手上断成了两截。
  顾非池颔首一笑,举止间无形中就生出一股锐气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君臣之间亦是利益的捆绑,因利而结合,也因利而分崩。
  他拿起谢无端手上的其中一截断香:“我记得姑父提起过,北狄前头那位先王也十分看重留吁鹰……”
  他说的姑父指的是谢以默。
  谢无端抓着另外半截香,点了点头:“留吁鹰手掌二十万南征大军,兵权在握,新王即位才堪堪一年,还没坐稳王位,又有北狄九部亲王虎视眈眈,新王对留吁鹰既有看重之心,也有忌惮之意。”
  无论是北狄新王,还是留吁鹰,都希望借着入主中原一展宏图。
  一阵惊空遏云的鹰唳突地自高空传来,惊得那些在屋檐嬉戏的麻雀四下飞起,更有甚者,差点从半空坠落……
  两人望着空中盘旋的白鹰,皆是浅浅一笑。
  见二人聊得差不多了,萧燕飞指了指仪门处顾非池的小厮小刀说:“韩老大夫已经来了。”
  “谢公子,先去把脉。”
  当初她并不曾亲眼看过谢无端的伤势,但是顾非池跟她说过,谢无端是九死一生。
  萧燕飞打量的目光在谢无端苍白清瘦的面庞上转了转。
  从今天来看,谢无端确实是没有养好,再这样一会儿幽州,一会儿北境地耗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得油尽灯枯。
  方才在那间茶馆的时候,她就让知秋去万草堂把韩老大夫请到这里来了。
  中医擅调理身子,韩老大夫的医术也许比不上太医,却比太医可信。
  顾非池一把揽住谢无端的肩膀,就把人往外推:“走走走,先把脉。”
  谢无端失笑,顺着他的意往前走。
  他答应过阿池,他会活着的。
  为了阿池,为了枉死的谢家人,他也会保重自己。
  “小的刚才把韩老大夫领去小花厅了。”小刀朝东南方指了指,给他们带路。
  几人朝着东南方的穿堂走去,经过那片牡丹花圃时,谢无端忍不住又望了一眼,这个季节牡丹花早就谢了,只有一丛丛的绿叶在风中摇曳。
  他藏在袖子中的手轻轻地握了握,不露声色,单手负于身后。
  穿行在陌生而又熟悉的甬道、穿堂、庭院……
  当他来到小花厅外时,就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六七十人熙熙攘攘地等在那里,一个个热泪盈眶地望着他。
  “二少爷……真的是二少爷回来了!”
  “太好了,老奴可终于盼到二少爷了。”
  “老天有眼。元帅与长公主殿下在天有灵,一定会很高兴的。”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每一道声音都透着历经沧桑的嘶哑,有的哽咽,有的喜极而泣,也有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过去的这大半年,对他们而言,也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树倒猢狲散,谢家崩坍,他们这些谢家的下人自然也没什么好下场,都被官府发卖了。
  彼时顾非池不在京中,卫国公又重病不起,也没能把这些人都买下来。还是后来顾非池回京后,辗转了一番,派人一点点地寻了回来。
  顾非池低声道:“元帅府和公主府的人找回了六七成。”
  余下的,有的死了,有的不知道卖到了哪里,也有的在新的主家安定了下来,不想再回京城。
  顿了顿,顾非池的声音陡然沉了三分:“长公主身边的那些……都跟着殉主了。”
  昭明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人,无论乳娘,嬷嬷,还是宫女,无一例外地在长公主死的那天,自缢而亡,对外的说法都是“殉主”。
  顾非池自然没有亲眼目睹,只听说当时公主府的正堂里,悬挂在横梁上的一具具尸体密密麻麻,场面惊悚得把进去抄家的锦衣卫也惊了一跳。
  上回他把谢无端救回京城时,谢无端重伤在身,顾非池也一直没敢跟他细说这么多。
  谢无端环视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心头一阵酸楚,过去这些年他常年征战在外,很少回京,但他出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这里的很多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是服侍过谢家几代人的老人了。
  “我回来了。”谢无端看着他们,嘴角含笑,“放心。”
  仅仅是浅浅的一个微笑,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就仿佛蕴含着一种莫大的力量,令人信服,令人不由自主地觉得安心。
  只要由他在,他们便有了主心骨,便可以无所畏惧。
  谢无端吩咐那花白头发的大管家道:“李大管家,家里就交给你了。”
  李大管家潸然泪下,连声应好。
  谢无端就与顾非池、萧燕飞他们走进了小花厅,便听后方传来李大管家振奋的声音:“二少爷回来了,大伙儿可得好好把府里收拾干净了,谁敢偷奸耍滑,我可跟他不客气……”
  “去去去,赶紧都干活去。”
  那些下人又朝谢无端的方向望了几眼,这才抹去喜极而落的泪水,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四下散去了。
  小花厅里,来的不仅是韩老大夫,还有他的儿子韩大夫,父子俩就坐在窗边等着了,茶水差不多喝了半盅了。
  他是卫国公府的人,与萧燕飞那也是常来常往的老熟人了,因此也不避着两人,给谢无端把了脉,就直说了:“谢少将军脉象沉涩而微,浮芤缓涩,阴虚津枯,五脏六腑、精神气血都有所损伤……”
  韩老大夫说着脉象,而韩大夫就在一旁拿着笔写脉案,笔走游龙,写得飞快。
  最后,韩老大夫沉沉地叹了口气:“哎,怕是会有碍寿数。”
  谢家如今只剩下一个谢无端了。
  若谢无端再有个万一,那谢家就真的绝后了。
  “他脉性偏阴,是虚症,只能慢慢治,绝不可妄行以求速愈。”
  “他这身子,得‘养’。”
  “但养得再好,他也还是落下了病根,身子骨会比常人弱,不能再动武,不能劳累,不能熬夜,切忌大喜大悲大怒。”
  他的神情与声音都难掩沉重、唏嘘之色。
  谢无端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仍是一派云淡风轻,捋下袖子遮住了瘦弱的手腕,可顾非池却是表情凝然,正色道:“韩老大夫,劳烦你给他开一副调理的方子。”
  韩老大夫连忙应诺,招呼着儿子去旁边的一张书案写方子。
  萧燕飞拿起韩大夫刚写好的脉案细细地看着,谢无端当初应该不止是外伤,还中过毒,毒物多少损伤了五脏六腑。
  这要是在现代,把谢无端带去抽血做个生化的话,他的各种指标肯定乱得跟过山车一样。
  谢无端如今不是急危症,却不比急危症好到哪里去,他这几个月根本没好好休养,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寿命熬着。
  她同意韩大夫说的,先要养。
  中医的养在于内养正气,五脏元真充实,自然外邪不侵,人即安和;西医嘛,那就是先把各种高高低低的指标给拉稳了。
  她正想着,就瞟见知秋疾步匆匆地来了,笑脸盈盈,手里捧着两个小的瓷罐子。
  方才这一个时辰,可把知秋忙得团团转,先奉命去万草堂请了韩老大夫来谢府,又紧接着回了趟殷家,把姑娘让她拿的东西给取来了。
  萧燕飞本来是想直接给谢无端的,想了想,向着厅外守在廊下的风吟招了招手,叮嘱他:“风吟,每天六勺,用温水化成一碗,让他喝。”

  “和韩老大夫开的方子的一样,是温养的身子。”
  她的急救箱里有一罐肠道营养剂,这玩意能够很好地补充蛋白质、维生素、矿物质等等,很适合谢无端这种重伤后体质虚弱之人。
  “这件事交给你了,你盯着你家公子。”萧燕飞当着谢无端的面笑眯眯地吩咐着风吟,倒是引得顾非池忍俊不禁。
  “萧姑娘放心,”风吟仿佛领了军令似的,把两个罐子抱得紧紧的,双眼灼灼,铿锵有力地应道,“我会盯着公子的。”
  他也会盯着公子吃药的,他的公子一定要长命百岁!
  萧燕飞又道:“这里大概只够吃十天的,等吃完了,我再让知秋送来。”
  幸好的她的急救箱可以自动补充。
  供谢无端一个人,还是足够的。
  很快,韩老大夫就开好了方子,给顾非池与萧燕飞过目后,又赶紧让他儿子去抓药,一次就抓了十副药。
  他是老大夫了,行事周全细致,不仅手书了一份注意事项,还定下了十天后再过府来给谢无端诊脉。
  两位大夫前脚刚走,后脚李大管家乐呵呵地进来请示谢无端:“大少爷,是不是该摆午膳了?”
  “何厨娘特意烧了您最喜欢吃的菜和点心。”
  “顾世子和萧姑娘要不要也留下一起用些午膳?”
  李大管家这么一说,厅里的几人这才注意到日头早已居中。
  谢无端含笑道:“那就先用膳吧。”
  用过午膳,看着也没她什么事了,萧燕飞就先走了。
推书 20234-06-07 :当反派绑定了女主》:   名称: 当反派绑定了女主系统  作者: 日日复日日  文案  虞意穿成了一本仙侠小说里被虐身虐心的女主。  全文一共八十万字,她被狂虐七十万字,剩下十万字里女主与过去和解,真爱无悔,和男主HE了。  虞意绝不可能当这个冤大头。  为了避开主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