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烟波泛泛

世，先前我还奇怪怎么转世也能等个万儿八千年的……”

蜀桐继续扶额：“虽然你是老妖精了，但是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你也够迟钝了。难道那九千年你就在人堆里面找没

去妖精里面找找？”

绿川好生无辜地眨眼睛：“拜托啊，虽然他是天人转世有一些可循之迹，但是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妖精呢，等我修炼成

大妖精了，他都不知道躲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

第 10 章

慕容十九回家的时候屋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酒味，书房门口酒坛子倒在地上，绿川不知道怎么跑到酒坛子里面去了，只

露出个黑黑的脑袋。酒坛子背后的椅子上蜷着的是蜀桐，一身赤红的毛散发的都是酒味。

弯下腰把绿川从酒坛子里面拎出来，然后一手抱了蜀桐，慕容十九苦笑一声，也不知是谁给酒他们俩喝了，这下可好

，两只竟然都醉了。绿川“喵”了一声，把脑袋向慕容十九怀里钻了钻，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蜀桐的尾巴绕在慕容

十九胳膊上，毛茸茸的。慕容十九站在卧室门口，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床上，于是走过去把两只都放下，还拉了

被子让他们盖上。

把他们安置好了之后，慕容十九回到了书房，在书桌前坐下了，一只手支着脑袋，目光看向了外面，却想起来刚才在

凤王府，凤十七拖着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不许他走。他还没见过凤十七那么无赖的样子，就好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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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以走，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来和我告别的！”慕容十九刚一进到王府正厅，凤十七就冲了出来一把拖了他就往

书房跑。两边的仆人们纷纷避开一条路让他们俩过去。

到了书房，凤十七把他按在椅子上，随手就在门口窗户布下了结界不让人进来也不许他出去。“你不许走！”凤十七

无赖地拖了张椅子对着他坐下了。

“怎么这么紧张了……”慕容十九摸摸脑袋。

“反正就不能走！”凤十七瞪他。

“我又没说我要走。”慕容十九摸摸鼻子，一脸无辜。

凤十七狐疑地看他：“真的不走？今天还听你家大哥说你要走！”

“没，不走了。”慕容十九笑眯眯。

“为什么？”凤十七挑眉。

“我家蜀桐说你可以帮他渡劫。”慕容十九继续笑眯眯。

“……就因为这个？”凤十七眉头越挑越高。

慕容十九摊手：“我来就是和你说这事情啊！”

“你其实可以去找谢九重。”凤十七很诚恳地建议，“你家蜀桐是老狐狸了吧，这一劫过了就成仙吧？我给他挡劫说

不定我自己会被劈散了。”

慕容十九沉默了下来，后来却又忽然一笑：“好吧，我去找他。”说着他就要起身。

“慢着。”凤十七又按下了他。

“怎么？”慕容十九笑着看他。

“你不讨厌谢九重了？”凤十七奇怪地问。

慕容十九轻轻笑了两声：“你不是希望我和他在一起么？”

“呃……也不是这样啊！”凤十七像个小孩子一样挠头，俊秀的五官几乎都要挤在一起了，“要是他借着这时候逼你

和他在一起你也会答应？那可不行，两情相悦才行！”

慕容十九忍不住笑出声来：“十七啊，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凤十七继续抓头发：“不成不成，要是他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去！”

“好吧，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开门让我出去。”慕容十九站起身来。

凤十七不情愿地解开了结界，又不放心地看他：“不能被他欺负了！”

“我知道，你尽管放心。”慕容十九拉开门，回头看了凤十七一眼，然后就离开了。

离开凤王府之后，他在街上走了会儿，街上很安静，而京城的另一头却是热闹的，他站在安静的街角看热闹的另一头

，心头上浮起一些失落。他并不想留下来，也不想找谢九重，但是不能看着蜀桐被天雷劈的魂飞魄散。

虽然说忘了一些事情，但他记得他是赤狐一族的王，既然现在还是王的话，那么身上就依然有责任。责任这玩意，很

多时候可以把人拘住，锢死，让人不得动弹，但不可以丢弃。

他不记得他在街角站了多久，反正到整个京城都安静了，他才慢慢地向慕容府走去，依旧是翻墙进到府中，浑浑噩噩

，不知道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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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烦恼啊十九郎。”院子里面那只鬼不知什么时候飘进了书房。

慕容十九抬眼看了一下那虚幻的影子，换了一只手继续支着脑袋：“是啊，我觉得很……很……很郁结。”

“今天狐狸和猫玩得很开心。”那只鬼说。

“是吗？”慕容十九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

“是啊，今天你大哥拿了一坛酒来想找你喝酒，但是你不在，他们俩就说话说着说着就着酒喝然后都醉了，那只猫还

爬到酒坛里面去了，真是一只酒鬼猫。”那只鬼说，“十九郎，你在烦恼什么？你看那只猫和狐狸其实也有很多心事

，但是他们都很开心。”

“可能……可能是自寻烦恼吧！”慕容十九托腮看着外面森森的树影，“我还一只不知道你是谁呢，你以前也没怎么

和我说话。”

“我啊？”那只鬼好像笑了两声，“我都不记得我是谁了，连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都不记得了。可能是为了等人，可能

是为了寻仇。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忘记了的事情就没必要深究了。不过这幅鬼样子也没法投胎，只能这样飘着，直

到有一天消失在人世间了。”

“你很洒脱。”慕容十九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鬼，我肯定会千年万年都记得要去干什么，然后直到死心

都不愿意放手。”

“想要记得是一回事，会不会记得又是另一回事了。”那只鬼继续说，“人很善忘，其实鬼也是。做人做鬼都要往前

看，可不能被一点事情给缠死了，那样一直一直举步不前的话，这日子过得也没什么意思。”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记起来了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你会去找那个你等的人，或者去找那个人报仇吗？”

慕容十九认真地问。

“记起来？”那只鬼好像又笑起来，“我想应该会吧！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他说我上辈子很喜欢他。”慕容十九闷闷地把头埋在手掌中，“他说他也很喜欢我。但是我不记得他，而且我内心

很排斥他，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那就不要在一起了。”那只鬼轻轻松松地说。

“但是，但是我会很在意我忘记了的那段记忆。”慕容十九有些抓狂地捏住了一只笔筒。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忘记呢？”那只鬼的语气更加轻松。

慕容十九把笔筒在手里面捏来捏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忘。要是我知道的话，我为什么要选择忘记？”

“如果你知道为什么，或许也要选择忘记。”那只鬼这次真的笑起来。

慕容十九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

起了风，那只鬼飘到他旁边来，凑到他耳朵边上说话：“我记得我的名字，当年我也排行十九。不过是私生子，所以

家里面没有人会喊我十九郎。”

慕容十九抬了头：“你，你是？”

那只鬼已经朝窗户外面飘了出去：“慕容延，不过你在族谱上都不会找到我的名字的。私生子么，呵……”

慕容十九看着慕容延消失在夜幕中，支着脑袋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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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绿川和蜀桐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两人在睡着了以后又不知不觉中变回了人形，于是赤条条十分清凉。

绿川一睁开眼睛就愣在那里，下一个动作就是跳起来坐在了蜀桐肚子上尖叫：“你占我便宜！”

蜀桐被他吵得眉头都皱起来，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绿川精赤的胸膛，虽然没有他自己那么魁梧，但也

十分结实了。他以纯洁的心思盯着绿川的胸膛半晌，然后才后知后觉看向了绿川：“怎么了？”

“你还敢说怎么了？！你占我便宜！”绿川再一次尖叫，然后伸出手变出爪子就要挠他，“你这个死狐狸，我挠死你

！”

蜀桐往被子里面一缩，躲了一下：“我什么都没做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绿川狞笑，“难道你要不认账？！”

“哎，我哪知道啊，不就是没穿衣服么你怎么大惊小怪的，当初我在族里的时候睡觉没衣服也没谁顾忌的啊，难道你

指望我变回原型的时候身上还套件衣服？没穿衣服睡觉挺舒服的。”蜀桐坦然地说。

绿川顿时无语，变了衣服出来穿上，一转身就看到慕容十九站在门口，于是不顾一切地扑过去：“蜀桐占我便宜！”

慕容十九是被绿川的声音给吵醒的，这会儿正哭笑不得：“哎哟，你们昨天睡得跟死了样的，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啊！

”

“……那可说不定！”绿川回头怒视蜀桐。

蜀桐裹着被子在床上滚动一圈：“我没有，你诬陷人……”

绿川咬牙：“你不负责任……”

慕容十九扶额：“绿川你不要胡搅蛮缠。”

绿川眼泪汪汪：“你都不帮我的十九郎，太伤心了！”话音未落，他已经变回了原型，死命挠了慕容十九一爪子，然

后从蜀桐身上踩过去跳窗跑了。

蜀桐莫名其妙了：“他怎么了到底……”

慕容十九摸了一下自己被挠的地方，还好没有出血，于是笑眯眯地看向蜀桐：“没事没事，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找谢

九重吧！”

“啊？找他？”蜀桐一愣。

慕容十九继续笑眯眯：“是呀，凤十七说谢九重能帮你渡劫的。”

“这……是不是不好？”蜀桐犹豫了。

“没事没事，你跟我走就是了。”慕容十九笑道。

第 11 章

谢九重很意外慕容十九会来找他，但是见到蜀桐跟在他身旁的时候又不那么意外了：凤十七不是藏得住话的人，尤其

在还没几个人可以说话的时候，他更是会迫不及待地找人倾诉。于是那天晚上凤十七在慕容十九走后就已经去找他把

什么都说了。

慕容十九道：“今天来是想请您帮忙。”他很客气，客气到让谢九重感到有些不自然。

谢九重笑道：“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不用这么客气的。”

慕容十九于是道：“想来凤王也与您说过了，就是想请您帮我家蜀桐渡劫。”说着他抬眼去看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目光澄澈。

谢九重看了他许久，终于是叹了口气，道：“没有问题，你让他这段日子呆在我这里好了。等天劫过了再回去。”

“这样再好不过。”慕容十九微微笑着。

蜀桐却是一急：“十九郎，这样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慕容十九看向他，然后又看向了谢九重，“这样，再好不过了，天劫来的时候总有个照应。”

谢九重也道：“你就在这里，到时候我能帮你的。”

蜀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点点头。

慕容十九道：“那我就先走了。”

谢九重抿了抿嘴唇：“我送你出去吧！”

慕容十九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谢九重起身披了外衣，亦是一言不发，送慕容十九离开馆舍。站在馆舍门口，谢九重看着慕容十九的背影渐行渐远，

然后消失在街角，最后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到了蜀桐，于是笑了笑：“怎么了？你也不用在我这里呆很久的，不

用这么生离死别的表情来对着我吧！”

蜀桐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奇怪我就这么答应了他帮你渡劫？”谢九重微微一笑，“在你心中或许我是个坏人吧！”

蜀桐低着头“嗯”了一声，又抬头去看他：“虽然十九郎不记得他和你的事情了，但是我记得。”

谢九重倒是意外了：“你知道？”

蜀桐点点头：“他是我赤狐的王，王的事情我当然记得了。”

谢九重失落地笑了一笑：“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要帮你呢！不过当初他没告诉我他是赤狐一族的王。我遇到他的时候

，他和凤十七在一起修炼，所以也没有见过你。”

蜀桐仿佛有些伤怀：“他虽然是赤狐一族的王，但是满打满算也就是在族里带了几百年，都是长老在主事。他是一直

和凤十七在一起修炼的。”

谢九重拍拍他的肩膀，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必伤怀。”

蜀桐点点头，跟着谢九重一起进到屋子里面。

抬手倒出两杯茶，谢九重笑着看向蜀桐：“这次天劫过后，你就可以成仙了吧！你可有什么打算？”

蜀桐想了想，道：“跟在十九郎身边吧！长老派我出来是保护他的，我不能擅离职守。”

谢九重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笑起来：“你这小狐狸，还真可爱。”

蜀桐好像有些羞涩地抱着杯子喝水：“绿川说我不懂人事……其实我也觉得我懂的不多，之前我都没有来过人间几次

，都是乖乖在山洞里面修炼的。族里面除了长老我的法力最高了！”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骄傲起来。

谢九重笑道：“这样也是正好，没有七情六欲的烦恼，就算成仙了也是无牵无挂的。”

“当仙人很多烦恼么？”蜀桐眨了眨眼睛看谢九重。

谢九重若有所思：“烦恼自然是有的。无论是仙是妖还是人，都会有烦恼。只不过，懂得了七情六欲，烦恼格外多。

像你这样，天真烂漫，烦恼自然也就少了。”

蜀桐连连点头：“族里面长老也是这样说的！”

谢九重又笑起来，道：“族里面长老应该教了你很多东西吧！”

蜀桐嘿嘿一笑，道：“长老喜欢讲道理，听多了也是那么回事了。后来陆陆续续到人间来了几次，那些道理也就都明

白了。不过……”

“怎么？”谢九重看着他。

“我不想成仙。”蜀桐扭着自己的手指头。

“为什么？”谢九重问道。

蜀桐抿了抿嘴唇：“天上太高，我怕冷。而且绿川说他也不会成仙，我想和他一起当妖精。”

“绿川？”谢九重疑惑地看他。